第2章 我是負責領工資的工具人

生物科技的爆炸式大突破，促使電子和機械技術應用真正拓展到人體領域，人類進入了人機結合的新紀元。

這個世代，人類身軀上幾乎每一個「零部件」，都能被更強力的工業製品完全替代。

——機械骨骼、複合肌肉、強芯韌帶、納米皮膚、充能藍血、動力心臟……量子大腦。

其中量子大腦是最為特殊的存在，它本質上是碳基量子晶元，製作這種能儲存人類意識的特殊晶元需要用到一種名叫「星核」的物質，這種物質整個地球總含量也不過只有十幾克而已。

楚懷風之前為了獲取製作新身體大腦的1剋星核，花了極大的代價。

所以，對於絕大多數老百姓而言，量子大腦太過縹緲，人腦不可複製。

也就是說，決定這個時代人類壽命的，就是大腦，腦死亡就等於壽命終結。

楚懷風患的腦癌，是這個時代唯一的不治之症。

「呼！」

深吸一口氣，楚懷風已經知曉了新身體的基本狀況。

年齡：21；

性別：男；

身體性質：輕度改造人；

綜合評級：F；

根據晶元里緩存的最近數據，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還沒找到工作，近期在網上打打零工混日子。

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居然就改造了身體，倒也是不容易。

——捨棄原本器官或者肢體，安裝了義體的都可以稱之為改造人。

輕度改造人代表著只安裝三個以下義體，這具身體只有右手和左腿是義體，所以是輕度改造；

裝了三個以上義體是中度改造人，至於重度改造人，則是除大腦和生殖系統外的所有肉體器官全都換成人造義體，有的甚至連生殖系統都捨棄了。

由於技術所限，現在主流感測器的敏感度遠不如人本體，所以改造的越厲害，放棄的觸感面積就越大，這就喪失了很多作為人類特有的快樂。

所以，這個世界上，輕度改造人和「原人」最多，除非是身體遭受過重創或者大病的，很少有人會選擇重度改造身體。

像楚懷風那樣連大腦都換了的，應該算完全改造人。

不過楚懷風原本也是只有幾塊晶元和植入體的原人，他一直不願意放棄人類的任何感覺，所以在得知患腦癌后，才會費盡心機打造一具感官幾乎齊全的軀體。

……

話說回來。

他這樣一個患癌三年，又在絕境中偶然獲得新生的人，擁有一具健康的輕度改造人軀體，已經是僥倖，照理說他不應該對這具身體有任何不滿。

但也不得不說，這具身體的配置，實在太垃圾了。

右臂義體像是從破爛堆里撿來的，連個像樣的人造皮膚都沒有，就貼了幾塊塑料，所有用料都是遠古低配，裡面還夾著一塊發黃的鋰電池。

這年頭還有人用鋰電池？

難怪楚懷風一睜眼就聽到不斷的電量不足提示。

第二個義體是整個左腿，這個義體至少外面裹著一層模擬皮膚，雖然觀感和手感接近真人，看著不錯，但沒有安裝任何觸感感測器，也沒有什麼防禦性，也是即將淘汰的產品。

但原主人大概明白大腿如果沒電有多尷尬，所以給配了一塊石墨烯電池，充一次電可以續航一個月。

除此之外，這具身體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視力、力量、反應等感官系統也沒有配備增強植入晶元。

腦中雖然有一塊晶元，但卻沒有裝最重要的護腦模塊。

護腦模塊可以在身體遭受重創，大腦斷氧時緊急提供休眠保護的裝置，一般可以維持大腦活性24小時。

這太重要了，這個時代大腦才是一個人的生命，只要大腦不死，就算身體被碾碎，也能滿血復活。

所以，無論是改造人還是原人，都會配備護腦模塊。

這具身體居然沒有，難怪綜合評級只有F。

綜合評級是政府主導的針對改造人的評級，代表著一具身體的綜合實力。

最低是G級，身上沒有任何輔助設備的成年原人就是這個等級。

F級，意味著只比普通原人強一丟丟而已。

「要儘快裝個護腦模塊，有個保障。」

楚懷風站起身，活動了筋骨，看了看時間，才早上七點半，這會他突然感覺到肚子傳來一陣飢餓感。

「好久沒吃過東西了！」

舔了舔嘴唇，楚懷風給手臂換了備用電池，套上件恆溫夾克，有些興奮的出了房間。

盒子式的廉價公寓樓下有個自動早餐鋪子剛開張，楚懷風走進去，點了豆漿油條。

最近一年，他都靠營養液撐著，幾乎快忘了豆漿油條是什麼味了。

付款用的是體內的身份晶元，楚懷風才知道這具身體的主人叫林克，照著餐館里的玻璃，楚懷風發現林克長得倒也還算不錯，雖然容貌氣質遠比不上原來的自己，但至少年輕，端正，眉清目秀。

盡情感受過豆漿油條美妙的味道后，楚懷風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只有接觸永生之軀，楚懷風才有機會將自己意識傳輸過去，從而奪回身體。

而懷風集團是他一手創辦，他明白總部安保有多嚴苛，就算是A國最頂尖的特工也別想潛入，更別提現在的他了。

所以，唯一能接觸到永生之軀的辦法就是以技術人員的身份入職懷風集團，當技術級別足夠高時，就有機會接觸到公司頂級科研產品。

楚懷風確定了策略。

公司科研體系以及基本技術架構都是出自他之手，這是先天優勢，他相信自己入職后可以輕鬆在三年內升到代表總工程師的P10級別。

甚至都要不了三年。

從餐館里出來，楚懷風四下看了看。

藍天和高樓相應成輝，眼花繚亂的大屏幕合理分佈在樓層中間，空中行駛的汽車沿著預設線路秩序井然的行駛著，像是電路板里流動的電子。

地上是乾淨整潔又寬闊的馬路，兩邊綠樹成蔭，繁花似錦，幾乎無聲的新奇載具來來往往，帶不起半點灰塵。

清潔能源的大規模應用讓整個地球保持了持續生態平衡，城市宛如建築科技與自然景觀的大型融合體，這裡的空氣質量比原始森林都不差。

沒有烏煙瘴氣，沒有塵埃避日，更沒有表面的混亂不堪。

新紀元前，人們那些處在石油煤炭能源焦慮時代對未來充滿悲觀想象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步伐矯健，身上或泛著各種金屬光澤，或在某個意想不到的部位閃爍著RGB燈帶，看起來都精神抖擻，個性十足。

楚懷風好奇的觀望著，對於以前整日宅在辦公室或實驗室的他來說，現實的大眾世界，也充滿新鮮感。

半小時后。

楚懷風出現在了雙慶市大學城旁邊的一家展覽館前，今天這裡會舉辦一場大型高端人才招聘會，楚懷風在網上查到，懷風集團旗下的「H3義體公司」會在這裡招聘。

這家分公司專門負責義體製造與開發，加入這個公司，以後才能順理成章的接觸永生之軀。

「哎呀！」

就在楚懷風準備朝展館走去時，身旁一個和他一樣剛剛下了自動計程車的年輕女子突然摔倒了。

楚懷風連忙走過去，扶起了她。

「謝謝，啊，我還以為誰突然拽了我一把呢，原來是車！」

女子有一頭蓬鬆長發，穿著職業裙裝，長相俏麗可人，皮膚乾淨白嫩，左眼眼垂下有一道細細的金屬排線，這說明她只在左眼安裝了植入晶元。

她下車時身上包包被關閉的滑動式車門夾住了，所以才會被摔倒。

「出BUG了。」

楚懷風看了眼計程車上面的BD公司標識，心中冷笑，那就不奇怪了，這家公司雖然也是雙慶市科技巨頭之一，但產品是出了名的廣告多，BUG多。

而且廣告品味極其差勁，楚懷風之前最看不起這家公司，視為冢中枯骨，早晚必收購之。

「垃圾BD！」

女子罵了一句，隨後對楚懷風靦腆的笑了笑，見楚懷風雙手插著口袋，氣度不凡，她目光不禁多停留了幾秒。

「哎呀，還是打不開，怎麼辦，馬上就遲到了。」女子試了重新付款，但車門毫無動靜，不禁急了起來。

已經轉身離開的楚懷風停下了腳步，回了頭。

「你很急嗎？」楚懷風問了女子。

女子看向楚懷風，露出一抹羞赧，點頭道：「嗯，還有三分鐘就要遲到了，BD客服說維修員五分鐘能到，但你懂的，他們……」

「十五分鐘都不一定能到，我幫你吧，一分鐘內給你解決。」

楚懷風笑了笑，走過去，對著車側邊的付款操作界面點了幾下。

按照他的計算，破解這輛車的系統需要30秒，找到BUG並解決需要10秒，但當他動了入侵的念頭后，他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是自己的不對勁，他感覺到自己大腦里似乎飄出一股意念，飄向了車身，接著，1秒不到，他就感覺到自己意識似乎和車的系統連接了，並且找到了BUG。

「你幫我？你要入侵這輛車？」

女子難以置信的看著楚懷風，她根本不相信，BD好歹是大科技公司，他家的計程車系統怎麼可能被人一分鐘內破解，絕對不可能！

「不用啦，我等等就好了。」

女子感激的看著楚懷風，她發現這個面帶幾分稚氣的男生身上帶著專註而沉靜的氣質，有點迷人。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自大了，待會破解不了他會很尷尬吧。

「好了。」

女子正想著，隨著楚懷風聲音響起，車門也應聲打開。

女子瞠目結舌，愣住了。

「快進去吧。」

楚懷風雙手插進褲兜，已經離開，一邊走一邊凝眉沉思。

「意識怎麼了？難道是附身這具身體的期間，產生了什麼邊際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