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

然而不多時,侍從卻一個人返了回來,在暮千雨耳畔耳語一陣后,暮千雨便遣退侍從,起身為阮伊箬掖好被角,給了她一個讓她放心的笑容,便匆匆離開。

呵,那國師怕是不願意給她解毒吧?阮伊箬無力的笑笑。不過她相信暮千雨會安排好一切的。如是想著,竟是放心的睡了過去。

暮千雨獨自到了蕭正楠的庭院,見他正在卧房旁的小房間里研製草藥。

輕叩了兩下微敞的屋門,蕭正楠狀似沒聽見一般,不理會他的存在,自顧自取了一株細長葉子的草藥在鼻端嗅著。

「呵。」暮千雨啞然失笑,也不在意他的無禮,自行走了進去,在一側站了良久,才問道:「國師,怎麼了?生千雨的氣了?」

蕭正楠睨了他一眼,瓮聲瓮氣的道:「微臣哪裡敢生皇上的氣?微臣是在氣自個兒。」

「國師,你這分明就是在賭氣嘛。」暮千雨忽地斂袍對著蕭正楠恭敬的一拜,道:「國師,千雨求你最後一次,請你為她解毒。」

「然後放她回去,再來與我們對戰?」蕭正楠停下手上的動作,定定的望著暮千雨好半天,道:「皇上,你變了!變得仁慈,變得心軟,變得老臣有些不認識你了!你看看你自己,這幾日與她呆在一起,你的臉上,再也瞧不出一絲你稱帝時的霸氣,也無攻打烏茲國時的雄心。」

暮千雨在蕭正楠正前方的一把紅木椅子上坐了下來,手搭在椅子的把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那眉頭微蹙,雙眸微斂,似是在思考蕭正楠的話,半晌才悠地嘆了口氣,道:「國師,或許你說的對。千雨大概是變了,變得心定了不少。在千雨的心裡,從來沒有現在這般平和過,如今更是覺著這個世上,除了她,似乎什麼事情都不再重要。」說到這,暮千雨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轉而認真的道:「不過千雨答應你,放她離開后,千雨永世再不與她相見!」

如果說這一戰還有活命的機會的話!

「……如果我用了些見不得光彩的手段,請你原諒我……」

回想前日寧兒的話語,他們八成是有了絕佳的對策來對付自己的。或許現在抽身回綏安還來得及,但是,我現在一點也不想撤離。

蕭正楠想了想,道:「要我答應你也可以,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漫說一個,就算是十個,千雨也應了!」暮千雨見他鬆了口,欣喜的問道:「什麼條件,國師請講。」

蕭正楠從懷中掏出一隻白玉瓶,從裡面倒出一粒蠶豆大小的火紅色的藥丸,攤在手上,道:「吃了它!」

暮千雨站起身,跨前了兩步,以兩指捻起藥丸,道:「這是什麼?」

「先別管,若想我救她,吃了我再說。」蕭正楠逼迫道。

「我吃!」暮千雨堅定的道:「只是救她還需要我的血做藥引。」

深深望了蕭正楠一眼,不再問他這葯是否有害,轉而抓過一側的茶杯,掏出袖中匕首,在左手手腕上一劃,直到放了大半杯鮮紅的血液,扯出錦帕包紮好傷口。做完這一切,才將藥丸往嘴裡一扔,含著它直到化去。

不過半刻,暮千雨頓覺全身一股熱氣亂躥,火燒火燎的一般,熱得難受,緊蹙著雙眉,扯著發澀的嗓子問道:「國師,何以會如此?」

蕭正楠混不在意的道:「別擔心,這是我新研製出來的暫時助你提升功力的葯,難受一點是在所難免,也或許還有些副作用,不過等打完這一仗,我會給你解藥。」

「呃?」暮千雨心裡隱隱有些怒氣,但是為了阮伊箬,他生生的隱忍了下來。等到身上稍稍好過些,才端起盛著他鮮血的茶杯,吶吶的道:「如此,請國師移步。」

「好!」蕭正楠也不再多話,跟著暮千雨去了阮伊箬的房間。

阮伊箬已然睡去,暮千雨站在榻前,看著她的嬌顏,心裡有那麼的一瞬不想叫醒她。

「呵。」淡笑著搖了搖頭,躬身撫上她的臉。

感覺到臉上帶著冰寒的柔柔的輕撫,阮伊箬慢慢睜開眼,送給他一抹淺笑,便坐了起來,問道:「他答應了?」

「嗯。」暮千雨點點頭,退至桌前,從懷中掏出黃綢包裹的千年蚌珠,取過準備好的碟子,以手勁將蚌珠碾成了粉末,對著站在門口的蕭正楠,道:「國師請吧。」

蕭正楠不情不願的走到桌前,冷冷的瞪了榻上的阮伊箬一眼,亦從懷中取出了幾粒丹丸,碾碎了與蚌珠粉末以水調和成稀糊,道:「先給她喝了血,再將這糊給吃了,一會侍女會送來一碗湯藥,喝了便沒事了。」

「知道了,國師,你去忙吧。」暮千雨說著,親自端了托盤到了榻前。

阮伊箬看著那粘稠的半杯血液,不解的道:「上次雲澤為渚晗解毒,並未用血做引子啊。」

暮千雨笑道:「就因為上次被你們輕易解了毒,壞了我的好事。後來,國師才將這毒改進了一些,需要加進人血這一味引子,才能完全解毒。」

而那血,非得是我的不可……這句話,暮千雨並沒有說出口。

阮伊箬白了他一眼,道:「還說呢!就想著欺負弱小。」

「嘿嘿。」暮千雨傻笑著將杯子推到阮伊箬的跟前,以下頷示意她喝下去。

阮伊箬苦兮兮的道:「真要喝?可以不喝這個嗎?」

「對,非喝不可!」暮千雨看著她,賊笑道:「除非你想留在這陪我,直到你死去。」

一聽這話,阮伊箬趕緊接過杯子,閉著眼睛,捏住鼻子,將一杯子的鮮血兩口喝了下去。

「你這表現太氣人了!哼!」暮千雨雖是一副生氣的模樣,卻還是端了水給她漱了口,直到看著她將蚌珠稀糊吃了下去,再喝了侍女送來的湯藥,才釋然的笑了。

今日竟是個難得的艷陽天。

阮伊箬解了毒,面色紅潤了,眸子晶亮了,唇色也不若先前那麼白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出了將軍府的大門,阮伊箬微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感覺到再也沒有被束縛的感覺,身心也輕鬆了不少。

暮千雨屏退全部護衛,扶阮伊箬上了馬,與她慢慢并行在大街上,而那眸子,一刻也不曾從佳人臉上移開過。

阮伊箬毫不介意他熾烈的目光,望向暮千雨,也絲毫沒有一絲小女兒的忸怩之態,朝著他抱怨道:「千雨,你得讓你的國師把那『失魂香』都給銷毀了,兩軍對壘,使些小計謀無可厚非,但是用毒,就太過卑劣了些。」

暮千雨望著阮伊箬難得的嬌憨模樣,一陣心猿意馬,對著她促狹的笑了笑,突然一個縱身,躍到阮伊箬的身後,雙手從后摟著她,也不答話。

阮伊箬也不惱他無禮的舉動,敲了一下他放在小腹前的手,嗔道:「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暮千雨將頭抵在她的肩上,在她耳畔輕聲道:「聽見了,我答應你。」

「嗯。」阮伊箬有絲后怕的道:「毒藥真是讓人害怕的東西,縱然功夫再高強,只要沾上一點,不說殞命,就是那中毒后的痛苦也是讓人忌憚的。反正我是不願意再受一次這樣的痛苦了。」

「呵,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暮千雨神秘兮兮的道:「只要中過一次『失魂香』,再中的話,那毒就沒用了,而且,中毒之人的血還可以當解藥。其實,你只要喝上點渚晗的血,那毒便能解掉一多半,但是因為改進過,要根除『失魂香』,還得需要我的血。」

嘿嘿,怎麼說寧兒現在身體里也流著我的血了。想著這,暮千雨有些得意。

「真的?」阮伊箬狐疑的問:「怎麼沒有聽見雲澤與沈昭前輩說過?」

「『失魂香』的毒很難練,材料很難配齊,以至於外界了解的甚少,不知道也不足為奇。」暮千雨有些得瑟的道:「這事只有我和國師知道,還是我將他灌醉后,套出來的話,他自己說出來的,應該是值得相信的。」

「丫的,我還真是想讓那國師嘗嘗他自己研製的毒。」阮伊箬恨恨的說。

「呵呵。」暮千雨輕笑道:「他要是聽見這話,肯定後悔死給你解毒了。」

「我管他!」要是再見他施毒,特定宰了他。顧及暮千雨的感受,這句話也只是在心裡說說而已。阮伊箬轉而問道:「蕭正楠不會功夫嗎?」

「不會。他要是會功夫,日暮國早在他的統治之下了。」暮千雨戚戚的道:「可是他會巫術。是以他給的東西,還是不要亂吃的好。」他可不相信早上吃的那藥丸只是增強功力而已。

「巫術?」阮伊箬微微側頭,差點撞到暮千雨挺直的鼻樑。

「是的。可以經過設壇做法,操控一個人的意志,太子便是被他施巫術捉住的。」

看來這人留不得啊!阮伊箬心忖道。

「寧兒,不說他了,讓我好好的享受這最後的時光吧!」暮千雨取過她手上的馬韁,汲取著她身上的芬芳,突然覺得他真的好留戀這味道——淡淡的、清馨的梅花馨香。

「好。」阮伊箬輕聲答著,不再說話,任由他緊緊的摟著自己。

幽州城的街頭,沒了城民的駐紮,早已失了往昔的熱鬧。

偶爾有些巡邏隊的官兵走過,看見是他們的王上,馬上便匍匐在地,不敢再多看一眼。

兩人同騎一馬,而另一匹馬卻聽話的跟在前一騎之後半個馬位,踢踢踏踏的慢行在寬闊的青石板大街上,陽光高掛是天空,撒下一地的金輝,同時也為馬上一黑一白兩道人影鍍了一層炫彩的光芒,為這蕭瑟的幽州城增添了一道獨特且炫目的風景線。

快馬半個時辰的路程,硬是行了一個半時辰才到了城門。

身後的黑影似乎已經睡去,阮伊箬無奈的笑笑,動了動身子,側過頭,惡作劇的捏著暮千雨的鼻子。

暮千雨終是受不住那塊窒息的感覺,醒了過來。

「呃?」揉了揉眼睛,不悅的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很快嗎?我都極力的在放慢馬速了。」阮伊箬動了動僵直的背脊,催促道:「你快下馬了。」

「就那麼迫不及待想見燕藜那小子么?」說是這麼說,暮千雨還是依言跳下馬去,仰望著阮伊箬,道:「燕藜真是好命,茫茫人海中,竟然能找到這樣特別的一個你。」

阮伊箬挑眉道:「你若不是那麼狂傲,也可以找到屬於你的另一半的。」

「哈,今生我已不想受束縛。」暮千雨笑道:「不過,若是那個相伴一生之人是你的話,我會考慮放棄一切。」

「嗤,不和你說了,叫你的人開門了。」

「知道了,就放你一個人幸福去吧。」暮千雨深呼一口氣,朝著城門的守衛道:「開門,放行。」

「吱——吱嘎——」

厚重的城門洞開,發出雄渾的聲響,劃破了突然靜凝下來的氣氛。

阮伊箬將右手伸向暮千雨。

暮千雨淡笑著凝望了她半晌,才將手伸了過去,將那柔若無骨的縴手緊緊的握在手中。

輕輕拉了他一把,千雨朝前跨了一步。阮伊箬俯下身去,已然有些瑩潤的薄唇輕輕貼向了他的額頭。

暮千雨有些呆愣了過去,以空出的一隻手撫著被她吻過的地方,好一會才清醒過來。望著阮伊箬,嘴角越咧越大,卻是沒有說話。

「千雨,明天夜裡,我便率軍攻打幽州城,你且守好了。」阮伊箬挑釁的說。

暮千雨目光痴痴的,輕柔的道:「我等著你。」

阮伊箬點點頭,慢慢放開他的手,道:「千雨,希望來世,我們可以不再傷害彼此,做一對真正的朋友。」

「我記著你這句話,生生世世!」

「嗯。」阮伊箬輕嗯一聲,狠夾了下馬腹,駿馬像離弦的箭一般,一下子衝出去老遠。

望著那遠去的身影,直到城門關上,暮千雨才三兩下縱到城頭之上,看著她頭也不回的身影由大變小,由小變無。

自打前方斥候傳來消息,阮伊箬已然在往營地的路上,燕藜便策馬狂奔,獨自迎接他心愛的女人去了。

望著那由遠及近的身影,燕藜掩不住內心的狂喜,勒住馬韁,不待馬停穩,便縱身躍到地上。

「寧兒——」燕藜孩子一般的將手圈成喇叭狀,附到嘴前,大聲叫起來。

「燕藜。」阮伊箬揮著手上馬鞭,語氣中亦是無法掩飾的欣喜,恨不得急馳的馬兒能再快些。

十丈,五丈,三丈,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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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絝王爺:梟寵名門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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