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火上澆油

海棠苑裡的一切都如往常，僕人丫頭都恪守其職。

而趙大娘那邊經歷過那一晚也變得安分了，不但少了派人來查探，就連請安都不要莫安溪去。

安凝芬乖乖地在佛堂里閉門思過，一天都沒個聲響。

香菱端著茶盤進來，又放了兩碟點心：「小姐，你說，安表小姐真的就那麼聽話，不惹事？」

莫安溪接過茶杯看了眼，這茶泡得不錯，清亮透底又不失清香。

她慢慢抿了一口，漫不經心道：「並不會。」

安凝芬這種人，不到絕地都不知道悔改的，更何況只是罰了去閉門思過？

只是莫安溪也不在乎，就算給她鬧上天了，也一樣有辦法把她拉下來。

更別說她現在還飛不起來。

香菱看著自己家小姐那氣定神閑的模樣，以為她早有成算，便坦然道：「想必小姐已經有了對策？」

莫安溪聳肩，搖頭。

這一動作倒是把香菱嚇得不輕，連忙皺著鼻子急聲道：「小姐？你……」

莫安溪這才看她一眼，把茶杯放下：「怕什麼，你忘了趙大娘是怎麼閉嘴的？」

香菱聞言一想，那天晚上確實是驚險，雖然早通知了莫明軒過去，但是誰也不能保證莫明軒能準時到達，恰好聽見趙大娘夥同安凝芬要陷害的。

這要是來早了或者晚了，莫安溪都吃不到好果子。

香菱沒說話，她雖然跟著莫安溪的日子不長，只從最近發生的事情來看，她也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大可暫且放心。

說起這個，莫安溪又想起來一事，「前日讓你看著點外頭風聲，最近怎麼樣了？」

香菱一愣，忙道：「果然如同小姐說得那樣，外頭有人在謠言你閨中名聲不好，與人私相授受。」

莫安溪冷笑一聲，這些人果然還是同前世一般無腦。

風聲已經起來了，也該是到了收網的時候。

過了幾天清凈日子，莫安溪覺得自己越發懶怠了。

正愁著沒事做，正好可以教訓一頓安凝芬，讓她吃點苦頭。

盤算好計策，莫安溪便要開口吩咐香菱辦事，卻聽見門外小丫頭通報說老爺夫人少爺都來了。

一聽到三人前來，莫安溪即刻從太妃椅上起來，整理好衣服準備出去迎接，不料還沒動身，人就已經走進來了。

她一看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便皺起眉頭，柔聲問道：「父親，母親，哥哥，你們這是怎麼了？」

莫明軒雖然疼愛妻女，但也知道女兒閨閣，就算是父親也得避嫌，而莫翼風就更加是了，都是成年男子，又是年紀相近，平日有好玩的東西，也都是派小丫頭送過來的，極少親自上門來。

三人相互通了氣，知道莫安溪不曾做過苟且之事，但是明槍實彈容易反擊，就怕這種謠言四起，傷了名聲，以後若想出嫁可就難了。

穆芙蓉憂心忡忡地走過去，又怕說出來的話嚇著女兒，只好壓著聲音道：「沒事，我們就是來看看你，最近好不好，底下丫頭婆子伺候舒服不舒服……」

莫安溪何等聰明的人，看著這陣勢怎麼會輕易相信穆芙蓉的話，稍加思考便明白這三人是為了外頭風聲來的。

她握著穆芙蓉的手，又看向莫明軒父子道：「爹爹哥哥不需要擔心，安溪很好，外頭的事情我也知道了。」

莫明軒聞言渾身一震，瞪大眼睛道：「你都知道了？」

莫安溪點頭，又怕他們過度擔心，也不拐彎：「我不但知道，還添了把火。」

三人聽著莫安溪說話，心情就像是坐過山車一般，急速上升又下來，刺激得不得了。

過了好一會莫翼風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妹妹這是為何？可知道女子名聲最重要，這要是受損了，以後……」

「以後就嫁不了人？」

莫安溪把莫翼風說不出口的話補上了，又神色淡淡地拉著穆芙蓉到桌邊坐下，吩咐丫頭上茶來，才慢慢道：「若是這般謠言就害怕了，以後怎麼辦？」

一時間，莫家人都猜不透她的心思，三人相互看了眼，都帶著幾分茫然又把目光落在莫安溪的身上。

莫安溪給了他們一個安心的眼神，對莫明軒道：「爹爹，明日你就道京都府尹那邊去，報備官司，說家裡糟了賊人，女兒房中被盜賊竊取了物品，若是追問少了什麼，卻不告訴他們。」

莫明軒不解，疑惑地看著莫安溪：「女兒，現在都在傳說你與人接觸，這若是再鬧出盜賊，只怕……」

莫安溪搖頭，解釋道：「就是要鬧大了才好，現在外頭不過是傳言莫家的女孩兒與人苟且，卻未說是誰，不過是外頭的人猜測而已，我們把事情鬧大了，自然要查清楚的。到時候真相出來，謠言就會不攻自破。」

穆芙蓉聽到這話，也頗覺有幾分理，幾人又商量一番，裁定諸多事宜方才安心散去。

第二日，京都府就迎來了莫明軒。

說起來莫明軒也是靠著軍功成家的，聖上先封了威遠大將軍，又追加了威遠侯，官階可比京都府大多了。

所以外面接待的人一看見莫明軒來了，連忙上茶迎接，又派人到後頭去請府尹過來。

這事兒即刻就傳到大街小巷去了。

平民閑來無事就愛找些談資，前幾日聽聞莫府小姐與人苟且，今日看見莫家老爺親自報案說家裡有賊，多幾番聯想就成了一個上等話劇本子。

這事兒被談論了好幾天，綿延小半月了，府尹都沒查出來結果，又耐不住莫明軒追問，只好加派了人手巡邏。

等到這月二十，天色暗下來了，一輪新月爬上樹梢，微弱的銀光灑下來，一片胭脂湖水映得金黃。

莫安溪卻還沒睡，獨坐在院子里等待。

安凝芬已經閉門近一個月了，早有小廝彙報她這幾日晚上都到花園假山附近走動，雖然帶著丫頭，但誰都知道那丫頭不識字又是個啞巴。

「安排得怎麼樣了？」莫安溪懶懶地伸了伸脖子，一旁香菱手上拿著燈籠，像是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