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家人一齣戲
香菱臉上掛著笑。
她一直都擔心事情處理不好，影響莫安溪的名聲，倒是沒想到莫安溪不但把事情處理了，還順便把幕後黑手給算上了。
「信早前就送出去了，想著時間也快到了。」
聽到回復，莫安溪把手上拿著的小玩意放下，站起身來道：「那我們就出去走走吧，總不能讓好戲沒了觀眾。」
……
胭脂湖邊，初秋的晚風微微拂過來，吹得枝條搖曳。
遠處一個瘦小身影提著燈籠站在一邊，而在她的前頭是一個穿著散花仙女裙的少女，借著月光甚至能看見她的神色飛揚，嘴角向上揚起，眼中卻帶著幾分羞澀，像是一朵等待採擷的嬌花。
安凝芬這幾日才被放出來，雖然趙大娘已經給她寬容了，但日日清茶淡飯，不得玩鬧，只能呆在那個佛堂里對著幾尊雕像抄寫經書，這樣的日子她哪裡有受過？
趙大娘也找過她說話，也安慰她，只是安凝芬嘴上答應得爽快，但心裡早就恨死了莫安溪。
要不是莫安溪，她何至於受這種苦？
更何況那天晚上莫家二房三房都在，個個都拿她當笑話看。
不過……
幸好。
她抓著手裡的一張小紙條，剛剛滿眼的戾氣消散，剩下的全是歡喜。
若不是被罰了，她也不知道楚南霆竟然心悅於自己，以前那般冷漠不過是為了避嫌。
想到這裡，她的步履也變得輕快起來，又吩咐身邊丫頭雅兒道：「你留在這裡，我自己前去。」
她在莫府中不得勢，最近因為莫安溪的搗鬼，連帶著丫頭都不聽話了，只剩下這麼一個啞巴跟著。
但這種事情安凝芬還不想鬧到楚南霆身邊去。
雖然可以求情，讓楚南霆幫她，但終歸不好。
而且難得的機會，她還想乘機多和楚南霆培養感情呢。
走了幾步，身後雅兒已經看不清了，她走到湖邊的涼亭里，四下看了一眼，又拿出枝條小聲念道：「今夜戌時胭脂湖見。」
念完底下便看見幾個小字，寫的是退思字。
退思是楚南霆的表字。
若不是親密的關係，一般都不會稱表字的。
只這一個小細節，足以讓安凝芬歡喜不已。
等了半刻鐘，她就聽見遠處有腳步聲走來。
漸漸走近，安凝芬正要轉身，卻聽見來人壓著聲音道：「別轉過來，你看眼前的夜色，多美。」
安凝芬聽著溫柔的話語緊張得不敢動，生怕驚擾了這一刻的美好。
可惜，今夜的美好是註定要被破壞的。
莫安溪藏在暗處，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果然下一秒就有打更的人路過，遠遠看見人影就大聲喊起來了。
安凝芬聞聲渾身一震，猛地想要轉身卻被男人緊緊抱住。
男人身上的氣息渾濁，酒氣交雜在酸臭味里，讓人不忍作嘔。
她心中警鈴大作。
這個人不是楚南霆！
「你放開我！」
她掙扎著，卻無法掙脫開。
就這樣完了嗎？
未出閣的女子不呆在自己房中卻跑出來，還跟一個不清不白的男人抱在一起，這種事情說出去讓人如何相信她是清白的。
不出一刻鐘，巡邏的人已經圍上去了。
火光照射下，安凝芬的臉色蒼白得不像人，更像是一個從地獄起來的孤魂鬼怪。
莫安溪和其他人裝著聽見聲音趕來，只見安凝芬哭得梨花帶雨，而她身邊站著一個男人，大大方方地冷眼低頭看她。
趙大娘向來和安凝芬苟合，聽到不好的消息本不想管，卻還是出來了。
借著火光，她把男子的臉看得清楚，卻像是見了鬼一般。
這個人怎麼會在這裡？
此人姓牛，是莫府的一個看門人。
而這個人是趙大娘找回來準備陷害莫安溪通姦的男人。
沒想到……
她捂著心口，一言不發。
安凝芬自然知道男人是誰，所以她才沒了生氣地跌坐在地上。
今晚上的事情定然是莫安溪搞的鬼，竟然連這個人都找到了，看來是鐵了心要弄死她的。
「誒呀，凝兒表妹，你怎麼在這裡？」
莫安溪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地走過去，還憂心地伸手想要拉起安凝芬，卻又用驚嘆的聲音道：「難道最近在府中盜竊……」
她故意不把話說明白，又往邊上男人看了一眼，其中意思很明顯了。
莫明軒等從後方來到，看著情形心中瞭然，也跟著莫安溪演戲：「安凝芬，是你勾結外人？」
穆芙蓉更是痛心疾首，捂著胸口哭道：「凝兒，我知道你喪母不容易，可是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情來？」
這一來幾句下來，直接就把安凝芬的罪名給坐實了。
安凝芬也不做辯解，只是低著頭不說話，一副任憑發落的樣子。
現在已經不能指望趙大娘會救她了。
那個老太婆不落井下石都可以燒香了。
這件事雖然驚動得人多，但是莫明軒有意壓制，倒是也沒傳出太多事情。
流出府外的版本也不過是府中有內鬼，不但盜竊財物還勾結外人，莫家大小姐從頭到尾都清清白白的。
安凝芬沒指望莫安溪會放過她，卻還是對這件事的結果出乎意料。
穆芙蓉也沒為難她，說是念及過世的母親，這件事就沒有聲張。
莫安溪也只是想給安凝芬一個教訓，感覺差不多就轉身打道回府了，壓根懶得看安凝芬一眼。
夜幕已深，眾人都散去了。
安凝芬看著湖中倒映出來的臉，不禁有些恍惚。
她可不相信莫安溪是好心要放過自己的，就連整個莫家都不相信。
這件事是莫安溪故意設計陷害，而莫家的人都是幫凶！
安凝芬緊緊握著拳頭，一時間用了力氣，白嫩的手心泛出絲絲血絲都沒注意到。
她一定要報仇，整個家，將來也都會是她的。
……
莫安溪回到海棠苑裡，疲憊地靠在太妃椅上。
香菱過來替她錘腿，又憂心道：「小姐，為什麼要放過她？」
在香菱看來，安凝芬從一開始就不懷好意，能夠趁此機會把她除掉了，以後不是可以更省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