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再遇
屍體,殭屍,還有奄奄一息的將士,一片凄慘蒼涼。
沒有人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些亡靈為何忽然停了下來,好像是被人摁下了暫停開關,又好像他們在等待著某種召喚,仰望天際。
曲慕辰和所有的將士都警惕地關注著那些醜陋扭曲的亡靈,他們腳下緩緩倒退,與這些惡魔拉開一段距離,為了下一次的戰鬥尋找最佳的位置。
此刻,所有人的耳中都被洶湧奔騰的聲音填充,他們轉身,望向四周圍繞的山脈,奔騰呼嘯的聲音,從遠極盡,一種腐朽的,死亡的氣息,逐漸逼近。
天地之間,似萬雷奔騰,驚天動地。
這一次,滿山如同黑色洪流衝下來一般,漫山遍野的殭屍擁擠而出,有野獸,有人類。
鬼靈大軍!
鬼靈大軍鋪天蓋地,湧進不死城。
幽州軍與白虎軍的將士快速抓起手中的刀劍,朝著那洶湧而至的鬼靈,瞬間,一片血雨腥風,轉眼間,幽州軍被鬼靈衝破,竄進城內,整個局勢急轉直下。
晁兮和其他魂使都是臉色一變,誰也沒想到,鬼靈大軍這麼快便趕到此處。
晁兮皺起眉頭,看著原道和羽蝶翼,三人是最年長的魂老,此時三人面色凝重,看著戰況混亂,慘呼聲一聲高過一聲,他們手中的陣型都變得不穩。
戰況變得愈發慘烈,幽州軍拚死抵抗,卻根本不是這些鬼靈大軍的對手,那些鬼靈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聲,與亡靈和天空中的吸血蝙蝠交相呼應著,狂躁無比。
一波倒下,又一波衝上來,瘋狂至極,無窮無盡。
為首的幾個南荒祭司已經變得嗜血如狂,瘋狂地廝殺,幽州軍的將士看著那些有著人類面孔,卻毫無意識的野獸之相,都為之震顫,自己怕是以後也會變成這樣吧!
晁兮和原道互相點了點頭,羽蝶翼的眸光也示意同意,三人瞬間收回陣型,晁兮大喊,「進城!」
原道先生率先帶領著其他人往結界內奔跑,榮竹衣似乎也已經明白了師傅的想法。
如今不死城的結界已經破碎不堪,即使不再開啟陣腳,暫時也無法完全恢復,此時帶領所有人進城,會擋住一部分的鬼靈,就算拼,大家都在一個瓮中拼個你死我活,也許還有一絲勝算。
榮竹衣朝蒼戮以及幽州軍的指揮者敏達下令,「進城,全部進城,甩掉他們!」
蒼戮慌忙點頭,朝身後的人吩咐,帶領著他們朝城內衝去。
忽然,一隻有十米高的白色鬼靈蟒衝上來,他原本匍匐在地,根本看不出龐大,如今直直立起,像個巨大的柱子,快要竄進烏黑的雲中,他白得發亮的身體,上面被鮮血染出一縷一縷紅色的條紋,看起來格外詭異
白色大蟒呲著牙,不斷地吞吐著蛇信,嘶嘶的聲音,讓人心底發顫,它的豎瞳直直地看向蒼戮。只見他的身體一晃,身邊那些將士瞬間便被它壓住,鮮血從口中噴出,大蟒蛇信一吸,那血液被它全都吸進了肚子。
眼看著大蟒的頭往下一探,巨口張開,想要將蒼戮的頭直接咬下,忽然身前一道青色身影,清亮的聲音大喝道,「鳳簫吟!」
只見那道纖細身影,手執古簫,聲聲簫音落下,光芒閃爍,如同劍光一般,落在那白色大蟒的頭上,那白色大蟒發出痛苦的嘶吼聲,卻毫無退意,張開巨口,便要將這突然出現的瘦削身影吞下。
青色身影毫無畏懼之色,臉上依然平淡無情,只聽她清緩的聲音吟出:
鎖離愁,連綿無際,來時陌上初熏。
綉幃人念遠,暗垂珠淚,泣送征輪。
長亭長在眼,更重重、遠水孤雲。
但望極樓高,盡日目斷王孫。
消魂。
聲音雖清緩,可威力卻很強大,簫音化成利劍,直接穿透大蟒的身體,只見那大蟒扭動著身體,發出沉悶的嘶吼聲,然後便聽見身體撕裂的聲音,那聲音來自於它的身體,簫音成刃,鑽進它的身體,膨脹,膨脹,最終變成炸彈,在身體內炸裂。
「噗噗」的聲音不絕於耳,只見那大蟒白色的鱗片和已經發黑的血肉四處飛濺,大蟒的頭漫天晃動著,豎瞳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卻無法阻止身體的碎裂。
最後,大蟒發出轟然的倒塌聲,身體像是破碎的骨架,嘩啦倒塌下去,周圍的將士不禁輕輕呼出一口氣。
蒼戮望向那道清瘦的身影,滿臉血污,眼中卻是含情脈脈,激動與悲痛,如同波浪,席捲而至。
「紅醉綃……」
她是紅醉綃,雖然此時,她的衣衫不再是綾羅綢緞,五彩繽紛,她的臉上不再有精緻的妝容,可是她的簫,她的聲音,她吟念的鳳簫吟,都讓他很確定,這個女人就是他日夜思念的紅醉綃,曾是南荒倉水城扶蘇樓紅極一時的頭牌。
蒼戮的腳下艱難地移動,口中念著她的名字,究竟為何,她明明活著,為何不找他?他曾以為紅醉綃真的是扶蘇樓用來誘惑他的暗客,在她消失后,他曾不顧被抓的風險去救她,最終落入北元。
在北元水牢中的半年,他每一天都在想念紅醉綃這三個字,他發誓如果有一天見到她,一定要質問她,是否真的從未愛過他!可今日,當她真的出現在面前時,蒼戮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活著,便是最好的。
遙遙相望,如同一個世紀那麼久遠,他們的目光中,隱含著太多的無奈與思念。
忽然一陣嘩啦啦地聲音,地上那已經散架的白色大蟒,身體的碎片正在重新聚集,很快,那條大蟒的身體胡亂拼湊起來,變得異形。
白色大蟒直起身體,骨架已經露出來,血肉胡亂地拼湊在骨架上,看得人眼暈,它的頭胡亂搖擺著,似乎發怒了,直直地朝著那道青色的身影撲去!
「紅醉綃!躲開!」蒼戮一個起落,身體如箭一般竄起,直接擋在了紅醉綃的身前,身體懸在半空,當他面對著紅醉綃的臉時,臉上呈現出微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