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借傘的女人

第189章 借傘的女人

我明知道他這是才晃點我,卻那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哎太氣人了。

直到天色大亮,我們才回客房休息。

下午起來,我們三個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不管是我,還是他們這兩個老鳥,都覺得再這樣下去太被動,必須主動出擊。

我先跑到村子周邊做了一些簡單的布置,從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山腹中的大炁流向,而後便回到旅店,趕製了一堆匿身符。

待再次入夜,我便一次性催發了所有匿身符上的靈韻,拿出其中的三分之二分給劉尚昂和李淮山,剩下的我自己留著用。

七點一刻,我們三個離開旅店,在村裡做起了最後的布置。

我們兵分三路,靠著匿身符隱去身形,潛入村裡的一間間屋舍,將混著辟邪符灰燼的硃砂撒在村民的額頭上。

之前我已經改變了山腹中的大炁流向,再加上辟邪符的符韻和硃砂的輔助,一旦村民吸收了月光精華,則它們的屍氣之中,就會衍生出一股類似於罡氣的正氣,那不是真的罡氣,它化解邪氣的速度遠遠沒有罡炁那麼快,但貴在蠶食邪氣的效能極佳,只要地底下的東西吸收了這些正氣,它體內的龐大邪炁,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被慢慢沖淡。

由此一來,我們在對上它的時候,就能多幾分勝算。

除此之外還有一重目的,就是想讓地底下的東西意識到,地面上可能出了什麼問題。

我猜想,它應該是無法直接看到地面上的情況的。

先前,不管是宋遠山還是那個進山採風的攝影師,應該都是先被勾魂,然後才遇害的,包括陸平的父親,也是在見到女人之後才遇害。

我猜想,如果地底邪物的觸手能夠直接對地面上的人造成影響,它完全不需要費這麼大的周章,想害人,只要釋放出大股邪氣,尋常人根本頂不住。

昨天晚上我也細細思考過,地底下的東西為什麼要將那麼個女人放到地表上來。

它的行為一定具備某種特殊的邏輯性!

想了很久,我才做出一個看上去應該比較靠譜的假設,那就是它放女人出來,實則是為了檢查村民的情況。

就如同下沉世界的居民都被血咒打上了思想鋼印一樣,這裡的村民,似乎也被某種思想鋼印控制著。

那道鋼印,就是不能將傘借給女人。

一旦有人將傘借給女人,就意味著他的鋼印已經破除了,或者說有可能被破除了,這樣的人,必須立刻除掉。

而那些散落在外面的陸家後人,其存在的主要意義就是補缺。

但凡村中有人被除掉,外面的人就會立刻補充進來,屆時,地底的邪物會通過血脈,對外面的陸氏後人進行召喚,就如同下沉世界中的低語會對聆聽者造成影響一樣,受到召喚的人會突然知道村子的確切位置,並不顧一切地回到這個村子里。

而這,也正是陸平覺得父親不正常的原因,自他的父親受到召喚的那一刻開始,精神系統就已經遭到了某種程度的破壞。

反正不管怎麼說,既然地底下的東西將女人放出來探查村裡的情況,就說明它無法對村子進行實時監控,只要它看不到村子里是什麼情況,那就是敵在明我在暗,我們要想給它造成點麻煩,那實在是太輕鬆了。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測而已,對與不對,就看地底的邪祟接下來作何反應了。

這一夜我們三個又沒合眼,一直靜待著村裡的變化。

一切都與昨夜沒有任何區別,村民們還是在月光精華的沐浴中不斷催生出屍氣,當屍氣的濃度達到一定境地的時候,便開大規模下沉,穿過土壤,越過地殼,一直沉入地底很深的地方。

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沒有出現任何異動。

難道說,我們做的那些布置沒起作用?

不應該啊!

可眼下也無法進行查證,我們三個也只能先把心思放一放,回到旅店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這一覺睡了也就是有兩三個小時,突然一陣強烈的地震,將我們三個同時震醒了。

我們本能地爬起來,快速衝出旅店,來到外面寬闊的大路上。

震蕩還在繼續,震頻很高,但振幅不大,我在外面站了一會兒,隱約感覺這股震蕩像是從地底傳來的音震。

於是俯下身子,將耳朵貼在地面上聆聽。

「嗷——」

模糊間,我聽到了一聲從地底傳來的咆哮。

聲源距離地面非常遠,但還是能聽出來,那不是普通的地鳴聲,而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地底深處憤怒地嘶吼。

劉尚昂的五感超常,他不用帖耳朵,就能聽到地底深處傳來的聲音。

「昨夜的布置起作用了?」他轉過頭來,不太確信地問道。

我直起身子,默默點了兩下頭。

李淮山舒一口氣:「如果海子的推測全對,估計過不了多久,村子上空就該起雲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村子外傳來一大片密集的嗡鳴聲。

我細細聽了聽,那聲音,應該是從村外的大片土丘下傳來的。

很快,就見一片黑色的霧從山丘那邊升騰而起。

不對,那不是霧,是蟲!

大片大片黑色的飛蟲在空中飛盪,其數量異常巨大,一時間遮天蔽日,就像是妖洞里吹出來的狼煙。

飛蟲的數量還在不斷增加,短短几秒鐘的功夫,就聚攏成一大片凝結在空中的黑雲,飄飄蕩蕩,朝著村子上空壓了過來。

劉尚昂看得眼皮直跳:「哪來這麼多蟲子!」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蟲子自然是從山丘下的獸穴里飛出來的。

眼看雲層離村子已越來越近,我們不敢耽擱,立即回到旅店裡,封死了店門。

剛把門封好,正巧看到陸平戰戰兢兢從大廳里走過。

李淮山立即將他教主:「姓陸的!」

陸平當場一陣哆嗦,趕緊停下腳步,轉過頭來顫顫巍巍地應一聲:「啊?」

李淮山指了指被封住的門板:「以前村子里聚起來的烏雲,也是這樣的蟲雲嗎?」

聽李淮山說到「蟲雲」二字,陸平又是一個機靈,隔了半天,他才朝我們這邊點了點頭。

我走到一扇窗前,稍稍掀開窗板,盯著外面的天空。

此刻,村子上空已經完全被黑色的蟲雲遮住,那就像是一塊不斷發出嗡鳴聲的忒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空中直墜而下,將村子狠狠砸碎。

我正盯著天上的雲出神,就感覺有幾道晶瑩的東西從天空中墜了下來,細一看,竟然是雨水。

嘩嘩嘩……

村子頃刻間就被瓢潑大雨席捲,除了雨水沖刷地面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響。

李淮山眉頭緊蹙:「既是蟲雲,為什麼會下雨呢。」

劉尚昂若有所思道:「說不定根本就不是雨,而是那些蟲子的口水。」

李淮山一臉惡寒。

不管這些雨水究竟是怎麼來的,都一定和天上的那些蟲子有關。

如果說那些蟲子能召來雨水,我多少還能將就著信,可要是說,那是它們的口水……別鬧了,這些蟲子就是加起來體積也沒有多少,可是現在村路上的水位已經有十多公分了。

這才多長時間,水位就這麼高了,這是要將整個村子衝垮的節奏么?

好在這股滂沱雨勢只持續了大約十分鐘左右,在這之後,雨勢就弱了很多,雖說落雨的噪音依舊很響,但已能聽到其他的聲響了。

啪、啪、啪、啪……

我先是隱隱聽到雨中傳來一陣水面被擊破的聲音。

直到那聲音越來越近,我才漸漸辨認出,那是有人在雨水中走路的腳步聲。

李淮山和劉尚昂儼然也聽到了那個聲音,兩人都不再說話,只是默默聽著。

腳步聲穿過了幾條小路,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嘭嘭嘭!

是敲門聲。

我循著聲音望去,視角不太好,只能看到有一戶人家的門前站著個紅色身影,大體知道那是個穿紅衣的女子,但看不清她的樣子。

片刻,外面又傳來一陣開門的聲音。

一個女人開口說話:「能借給我一把傘么,我要去山裡尋我那苦命的夫君喲。」

「沒傘!」接著是一個男人粗糙的聲音,「滾!」

聽那女人的聲音,十分氣哭無助,和男人的罵聲形成了過於鮮明的對比。

我隱能感覺到,女人開口說話的時候,音域非常怪異,似乎有擾人精神的作用,如果讓尋常人聽到這種聲音,大約都會想要幫她一把,而男人的叫罵聲,又很容易強化幫助她的慾望。

李淮山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我沖他點點頭,並做一個無聲的口型:「再等等。」

這時陸平從廚房裡跑出來,往大廳的一張桌子上放了把傘,接著又逃命似地跑回了廚房。

他放把傘是什麼意思!

劉尚昂二話不說,直接抓起傘,將其扔到了二樓上。

女人連敲了幾家房門,無一例外都沒有借到傘,此刻,她終於一步一步,朝旅店這邊走了過來。

嘩啦、嘩啦……

腳掌蹚水,發出一陣陣讓人心煩的噪響。

片刻,水中的腳步聲消失。

接著,旅店的門就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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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黑山當獵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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