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耐心等待
「你是怎麼奪走他的能力的？」
「這你不需要知道！」
大麥茶低吼一聲，俯身朝我沖了過來。
這傢伙的體表被金屬覆蓋以後，速度和力量也提升了好幾個檔次，他奔跑的時候，每次腳掌落地，都會激起大捧飛塵，只一個瞬間，他就到了我面前，對著我的腦殼揮斧就砍。
我稍稍一個閃身，輕鬆避開他的攻擊，並朝老周擺擺手，示意不需要他幫忙。
一擊不中，大麥茶立即一個掃踢，踢向了我的側臉。
我墊著腳步向後挪動半米，再次避開大麥茶的攻擊。
接連兩次都打空，大麥茶明顯有點急了，暴吼一聲，轉身朝著我就是一記橫斬。
我伸手將他的手腕接住，手臂上先是鬆鬆垮垮地向後一迎，卸掉他的力道，接著用力一拉，腳下跟著一絆，他頓時失去中心，歪著腦袋就栽倒在地。
這傢伙吸收了雞冠頭的能力以後，身體素質強得驚人，但他顯然沒有任何實戰經驗，所有的動作破綻都非常之大，很容易被人避開，也很容易遭到反擊。
大麥茶倒地的時候，我隱約看到他的領口中有藍光閃爍。
他旋身從地上爬起來，又俯低身子朝我撲來，看那樣應該是想衝過來，抱住我的腰。
我早就蓄下了體量不小的念動力，他離我還有不到一米的時候，我便解開靈台，朝他推出一掌。
在他接觸到我手掌的瞬間，我先用念動力推了他一把，又在他身上施加了加速術，他瞬間就被推飛出去，沉重的鋼鐵之軀在空中飛馳兩米才重重落地，激起大股塵土。
老周無奈地笑了笑。
大麥茶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驚恐地瞪著我：「你……怎麼會有這麼多能力！」
他說話的時候，視線在我脖子上停留了好幾次。
我指指他的領口：「你脖子上戴的是什麼東西？」
聽聞這話，大麥茶下意識地做了一個縮脖子的動作。
藏，你肯定是藏不住的。
我抬起一隻手，做了一個回抓的動作，就聽「啪」一聲輕響，是纖細的金屬被扯斷的聲音。
接著，一條項鏈飛出大麥茶的領口，在空中劃過一道長弧，落在了我的手中。
一看到上面的吊墜，我不由眉頭大蹙，那竟是一枚很小的犬齒，細細去看，犬齒表面上覆蓋著許多鱗片樣的角質。
我正想問大麥茶一句：「這東西你是從哪弄來的？」，卻見大麥茶痛苦地蜷縮在了地上，大片血跡從後背的衣服上滲出來。
老周立即上前，將大麥茶的西服掀開一看，就見他背上那道本已被縫合的傷口正急速崩裂，大股鮮血像油井裡的石油一樣順著傷口往外噴涌。
只見他的傷口上隆起了一個碩大突，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衝出來。
噗！
隨著一聲悶響，一段圓柱形的金屬衝破傷口，在空中打了兩個旋后，落在地上。
老周彎腰將那東西撿起來看看，又甩手將其扔給我。
我拿在手裡細細看了一陣，這節金屬被打造成了類似於脊椎骨的模樣，一個怪異的念頭在我腦海中浮現出來，大麥茶不久前可能經歷了一次外科手術，這節金屬，就是那時候被放進去的。
一個獵人，跑到病原體橫行的下沉世界來做手術，這種事，怎麼都說不通吧。
「你看他！」不遠處傳來老周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就見大麥茶的身體開始快速塌縮，先是漸漸喪失了人類的形狀，然後不斷拆分、異變，然後表皮上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大量綠毛。
我心知不妙，立即沖老周喊：「快，燒了它！」
老周沒二話，立即撿起戰術斧，在手掌上劃了一道，他的血一經落，立即揚起大火，很快，大麥茶的殘骸就完全被焰衣包裹。
大麥茶的殘骸彷彿不是肉質的，而是一堆極其易燃的紙屑，只消短短十幾秒鐘的功夫，就被徹徹底底燒成了灰燼。
老周指著地上的灰燼，瞪著眼睛問我：「什麼情況這到底是？」
連你這個老獵人都說不清情況，我自然是更說不清了。
我搖搖頭，捧起手中的項鏈，反覆看了又看，製造掛墜所用的材料，和我在上一條路線上見到的病原體百分之百是一樣的，但這枚吊墜並不是病原體，我將它托在手裡很久，它也沒有被血玲瓏吞噬。
老周湊過來，看了眼我手裡的掛墜，也漸漸皺起了眉：「不是病原體？」
我搖搖頭，又將金屬也捧起來，對老周說：「大麥茶能奪取雞冠頭的能力，應該和這兩樣東西有關。」
當是時，一直很少開口的李奧突然冒出來一句：「我好像見過類似的東西。」
我和老周同時將視線轉向他。
李奧凝眉沉思了片刻，才接著說道：「在地下試驗場的時候，我好像……我記得平步曾做過一個手術，他將一個人脊椎骨取出來，泡在……一盆溶液里，給骨頭鍍上金屬層，再將……這枚脊椎骨，拼接到另一個人的脊椎上。」
我立即問：「然後呢，手術結束以後，手術台上的人有什麼變化嗎？」
李奧抱著腦袋思考了很久，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那時的事，很多他都已想不起來了。
我嘆了口氣，旋即心中突然一寒。
那個地下實驗室我可是去過的，從牢房方向，根本看不到手術室里的情況，李奧能見證這樣一台手術，只有一個可能——他就是當時躺在手術台上的人。
就聽老周說道：「也就是說，引發皮影村聖典事件的幕後黑手，很可能就在這附近。」
沒想到李奧竟出奇的平靜：「應該錯不了。」
我們三個說話的檔兒，霧氣已經漸漸撒開了，這讓我懷疑，引來大霧的人，很可能就是大麥茶。
可稍微一琢磨又覺得不對，大麥茶本身應該不具備招引大霧的異能，而如果他是個會巫術的人，上次抓頭簽，我若想贏他，想必也不會那麼容易。
正巧老周問了句：「大霧是大麥茶引來的？」
我立即搖頭道：「肯定不是他，但有人想讓咱們認為是他。」
老周一怔：「什麼意思？」
我說：「引來霧氣的另有其人，我猜測，這個人本來想借霧中的女鬼和大麥茶的手段將咱們除掉，如今女鬼已被清除，大麥茶也死了，他為了掩蓋自己存在的事實，故意在大麥茶死後將霧氣散去，這麼一來，咱們自然會懷疑，霧是大麥茶引來的。」
老周聽出了我的話外音：「也就是說，眼下，那人還在附近。」
「他當然就在附近，不然不可能知道大麥茶已經掛了。老周，咱們得找出他來。」
老周顯得有些為難：「這地方房子多，路又錯綜複雜，想把他找出來，怕是不容易啊。」
我環抱著雙手，努力思考著策略。
正常來說，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耗」，看誰耗的過誰。
我先找一處高地，守在上面，觀察整座城，李奧守住東海平唯一的出口，老周在城中地毯式搜查，這樣一來，敵人不可能逃過我們的視線。
但問題是，對方會招引大霧。
我們的視野很容易受到限制，讓對方逃走。
想來想去，只能用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我指著城外那座長滿植被的高山：「咱們去那裡守著。」
站在山頂上，可以將整個東海平盡收眼底，而那裡距離小城也不算特別近，想來，霧氣應該很難飄到那裡去。
老周琢磨了一下，也點了頭：「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廢話不多說，我們立即離開東海平，用最快的速度爬上山頂，路上，我們時時朝著城中觀望，期間一直沒有人從城裡出現。
上了山頂，才發現，在這座山的山頂，竟有一個面積相當大的水庫，水深不見底，水中魚蝦成群。
可惜下沉世界里的東西都不能吃，要不然，守著這麼一片水域，我們在這裡耗上幾年都不成問題。
等了很久，還是沒人從東海平出來。
老周不由疑惑起來：「城裡的人，該不會已經走了吧。」
我點頭：「有這個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他們正蟄伏在咱們看不見的角落，等待撤退的時機。」
老周和李奧在山上紮起了營帳，如今我的夜視能力是三人中最好的，他們幹活的時候，我就坐在山頂一塊石頭上，一動不動望著東海平。
只有在我非常餓，或者非常累的時候，李奧才會替我幾個小時。
一天過去，兩天過去，三天過去……我們帶來的食物越來越少，但好在靠著水源，淡水供應十分充裕。
下沉世界里的東西不能吃，但水是可以喝的。
有天早上，我聽到老周和李奧在那討論什麼問題，仔細聽了一耳朵，得知山體一側的山壁有鬆動的跡象，如果那面山壁垮塌，水庫里的水會直接將東海平淹沒。
當時我就在想，乾脆直接把東海平淹了算了。
可回頭一想，若要拆除山壁，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於是也就不了了之了。
又是幾天過去，我們的食物眼看就要見底，而潛伏在東海平里的人，也終於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