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奮戰了兩個多時辰的賢王世子賀顏烈翻身坐起,一把拿起擺在床頭茶几上的一大杯溫酒,一口氣咕咕咚咚的灌了下去。
「爺。」身後一隻雪白柔膩的手臂伸了過來,從背後如同藤蔓一般的纏繞上來,結果還沒等美人兒進一步動作,賀顏烈便眼皮子一翻,嘴裡毫不留情的冷冷道:「來人!將她帶下去!」
話音落,房間門外便奔進來兩個護衛,將還在愣怔驚嚇中的美人兒拉扯下床,不顧她赤身裸體的就要將人拉下去,美人兒失聲尖叫道:「爺!世子爺!您怎能如此無情無義!妾好歹也跟隨了您這麼幾個月……」
「本世子從來都不缺美人兒,你算個什麼東西。「賀顏烈啐了一口,然後繼續倒酒,又喝了一杯。
他的心情,倒是真的不錯。
但是卻不妨礙他處置這個剛剛還跟他溫存許久的美人兒,只因為這個美人兒今天白天里與人爭風吃醋,打翻了他一個古董花瓶,他當時沒有發作,一直隱忍到了現在。
他想要處死美人兒的心,跟他想睡她,並不矛盾。
「爺!世子爺!妾能知道原因么?」美人兒不停的掙扎著,眼淚大顆大顆如同珍珠一樣的從眼底滾落面頰,瞧著竟然還帶著一絲楚楚可憐的美感,拚命掙脫了護衛的轄制,撲過來雙膝跪在賀顏烈面前。目光熱切而委屈的看著他。
被美人兒這樣注視著,賀顏烈可恥的又感覺渾身的血液往某一處聚集而去,他喉結上下滾動著,心想無論如何,這個美人兒也都陪伴他幾個月了,好歹有一份情誼,自己就算是告訴她也沒什麼,當下伸出一隻大手輕佻的在美人兒白皙的桃花臉頰上輕摸了一把,隨後略帶可惜的道:「不是本世子容不下去,實在是這王府里的美人兒實在是太多了,為了本世子的前途,只好犧牲你們了。」
他無恥的說著這種始亂終棄的話。
要知道這些個美人兒,當初都是賀顏烈自己費盡周折,百般籌謀算計,才弄到手的,誰能想到才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就膩歪了,毫不留情的要將人打發走。
「爺……真的不能留下妾身么?「
美人兒聽到這話,內心裡都涼了半截,但仍然不甘心。
賀顏烈瞧著美人兒哭,內心裡又軟了一下。
但是一想到比這美人兒不知道漂亮多少倍的賀齡君,他的心腸又變得冷硬起來:「不能。」
有了珍珠,誰還要魚目呀!
對於他來說,賀齡君就是他目前的珍珠,而府裡面這些個美人兒,就是魚目。
「世子,世子,不要啊!求求您留下妾身吧!」美人兒雙眼絕望,努力的哀求道:「無論您讓妾身做什麼,妾身都願意呀!」
「真的么?」賀顏烈聽到這裡,忽然雙眸一亮。
他想到了這美人兒的別種用途。
「是真的!是真的!」美人兒一看有希望,頓時大喜,慌忙不迭的點頭,生怕慢了下一刻自己就被呼延烈攆走。
她們這些如同浮萍一般的美人兒,要想留在這尊貴的府邸里,可是不容易。
「好。」賀顏烈嘴角勾起,露出一個笑容。
下一刻,他對著兩名護衛使了個眼色,他們兩個立即上前,對著還欣喜若狂的美人兒后脖頸一拍,隨即將人放倒抬走。
這一名美人兒,很快就會被送到賢王府想要拉攏的朝臣床上去。
……
「表姐,你在做什麼?」
御花園裡,賀齡君正抱著兒子,倚在欄杆上,伸手指著池塘里的魚兒,逗他開心,身後響起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不用看,她就知道,是賀顏烈來了。
自從賀齡君住到宮裡以後,這賀顏烈便三天兩頭的找借口進宮,然後就是纏繞在她身邊,攆都攆不走。
為此賀齡君曾經開玩笑的勸說賢王該給自己的兒子選妻了,不,是應該給他自己續弦,正妻都死了那麼多年了,也不娶一個,倒如今害的三個兒子的婚事都沒有人張羅。
「二叔都這把年紀了,還娶什麼,不是禍害人家姑娘么。」賢王聽了這話,苦笑的看向賀齡君,然後意有所知的道:「公主如今還年輕,人生的路還長著,雖然有了孩子,卻也該為自己找一份依靠才是,之前陛下還與我說起呢,等過一些日子,該張羅著給公主選妻了。」
說著,拿出了一份花名冊,笑盈盈的推給賀齡君:」喏,這是全京都的名門貴族子弟,全都是一表人才,德才兼備的年輕人,公主從裡面好生的挑選一個吧,陛下對公主實在是偏愛啊!「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里滿滿的都是羨慕。
賀齡君掃了一眼那花名冊,有些嫌棄:「多謝王叔好意了,只是我現在還不想再嫁人,畢竟一段失敗的婚姻,過錯不可能只是一個人的,我要好好反思反思,等想清楚了,再說成親的事情。」
賀齡君覺得彆扭極了。
她與蘇晏雖然已經和離,但是才不過半年之久,顯兒都還沒一歲呢!這個時候就張羅著給她尋夫再嫁,不知道是心太大,還是根本就不在意她這個公主心裏面怎麼樣想?
更詭異的是,賢王為什麼對這件事這麼上心。
她一提他兒子,他就跟自己說選夫君的事情。
難道說,賢王有意想要撮合自己嫁給他的大兒子,也就是表弟賀顏烈?
一想到這裡,賀齡君差點就吐了。
此時此刻,看到呼延烈陰魂不散的跟了過來,賀齡君不動聲色的將懷裡面的兒子交給了一旁的雲清,示意她將孩子抱走。
雲清伸手接過孩子,有些擔憂的看她一眼。
不會有事情,賀齡君給了她一個放心吧的眼神。
雲清這才抱著孩子離去。
賀齡君這才好整以暇的轉身看向賀顏烈,笑眯眯的問:「表弟今日又進宮了?」
眼看著雲清將孩子抱走了,賀顏烈也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再看向賀齡君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就濃厚的多了:「是啊,表姐,真是好巧,一進宮就碰到了你。」
是巧合么?難道不是你派人跟著我,進宮直接就奔過來的么?
賀齡君簡直懶的吐槽。
賀顏烈瞧著她出塵絕俗的容貌,頓時將昨夜卧榻纏綿的美人兒比的什麼都不是,他連呼吸都放輕了:「表姐,這御花園的花開的真好,天氣也好,你就應該多出來走動走動,總是待在房間里,人會悶出病來的。」
「是么?」賀齡君不置可否。
賀顏烈又往前靠近一步,現在的他站的距離賀齡君已經很近很近了,近的好像只要一伸手,就能夠將她攬入自己懷中似的。
近距離的看著,賀齡君美的越發的勾魂奪魄了。
她身上有一股別的女人沒有的力量,能夠輕易的勾走賀顏烈所有的注意力,他心神蕩漾,就連賀齡君伸手在他肩膀上碰了一下,都沒察覺到。
「瞧你,肩膀上落花瓣了也沒發現,真是粗心大意。」賀齡君手裡捏著一片花瓣,似嗔似笑。
賀顏烈瞧著那花瓣,恨不得自己跟它對調個兒,這樣他就能更加的親近這位又美麗又成熟的表姐了。
「表姐教訓的是,我會注意的。」
賀顏烈笑呵呵的道。
眼珠子一轉,他分外關切的問道:「你累不累?我扶你去旁邊的涼亭里坐坐?順便喝杯茶?」
賀齡君還沒答應,兩個人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暴怒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
賀齡君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冷冷的勾了一下嘴角,蘇晏,你終於還是來了。
她緩緩轉身,看向站在幾步開外,臉色鐵青,暴怒的似乎隨時都會動手的蘇晏,淡淡的笑了:「原來是你啊,別來無恙啊。」
她與蘇晏,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再見面了。
蘇晏兩眼憤怒的瞪著賀齡君,如果他剛剛沒有看錯的話,賀齡君並不拒絕賀顏烈的親近!
她到底想幹什麼?
自己與她和離,不過是權宜之計,等到日後局勢明朗,他是會與賀齡君復婚的。
不顧賀顏烈在場,他猛然上前,一把伸出手去將賀齡君拉到一旁,低著頭咬牙切齒的質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賀齡君!你為什麼就不能跟其他的女人一樣,待在內宅里相夫教子,將一切的問題都交給男人來解決,不好么?」
「不好!」賀齡君直接就拒絕了他,隨即冷冷開口:「蘇世子,請你放開我!請自重!
說完,便毫不留情的推開了他,轉身退到了賀顏烈的身邊。
這一舉動,成功的澆滅了賀顏烈心中的怒火,這還是這位神情高冷的表姐第一次主動靠近自己!
太好了!她終究是被自己感動了,終於發現自己比蘇晏還要好了!
賀顏烈心花怒放,當即上前一步,將賀齡君護在自己身後,一臉霸氣的看著蘇晏道:「蘇世子,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攔住我表姐?你們都已經和離了!沒有關係了!請你離開!」
蘇晏滿臉陰沉的瞪著賀顏烈,久久說不出話來。
再看向賀齡君的時候,他的眼底含著幾分傷心。
賀齡君撲哧一下就冷笑出聲:「搞的你還很委屈似的,你忘記當初在大殿上,你為了那個阿蓮,拿劍指著我的事情了?這件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說完這句話,她的神情就變得冷酷無比,再也不看蘇晏一眼,轉身領著賀顏烈揚長而去。
「表姐,你沒事兒吧?」賀顏烈在身後追著賀齡君,一臉關切的問道。
賀齡君置之不理,只是腳下走的飛快。
「表姐?表姐?」賀顏烈追上去,一直追到賀齡君回到星月閣,賀顏烈想要進去,卻被門口侍衛攔住了:「公主寢宮,外男不得進入!」
賀顏烈只的停下來,但是不服氣:「我又是不外男!我是來見我表姐的!表姐!你讓我進去啊!」
星月閣中毫無回應。
守門的護衛嗤笑出聲:「你不是男的?那你證明給我們看?」
賀顏烈:「……」
氣的他甩袖就走!
卻在這時,身後的星月閣內卻傳出了一陣嚶嚶嚶的女子哭泣聲,看樣子哭的十分傷心難過。
呼延烈當即停下了腳步。
他站在星月閣門口,眸光複雜的往裡看,企圖穿過重重宮殿牆壁,去安慰那個哭的傷心的女人。
可是他不能夠。
晚上回到王府中,詳細至極的將這件事從頭到尾告訴了父親,賀顏烈不解的問道:「父親,您說,這六公主到底是忘記了蘇世子,還是沒有忘記啊?」
「從你說的她哭的這件事上來說,應該是沒忘記。」賢王語氣閑閑的道:「不過,蘇晏留給她更多的應該是傷害,正如賀齡君自己所說,蘇晏為了一個姬妾,當殿拿著長劍指著自己曾經的妻子,要殺了她,這件事,是個女人都絕對無法忍受!」
「她與蘇晏之間,應該是沒有可能了,只要你適時表現,貼心寬慰,天長日久,不保她不轉而愛上你。」
「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太好了。」呼延烈聞言開心的道。
「不過,這件事你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不該對蘇晏的態度那麼惡劣。」賢王話鋒一轉,忽然又道:「他逼近告訴本王一直在拉攏的朝臣,蘇晏看似歸順了本王,但實際上一直都有他自己的小心思,違背朝廷旨意,貪污受賄的事情,他一概不做,本王派人送給他的金珠美玉,金銀財寶,他是一樣都不要,只除了一個阿蓮。」
「這個阿蓮,還是因為長的與蘇晏過去伺候他的一個婢女相似,才被選中的。」
賢王語氣幽幽:「這個蘇晏狡猾的很,本王用盡了力氣拉攏,如今效果收效甚微,你啊,日後見了他,態度要好一點。」
「父王,這根本就不可能嘛!」
賀顏烈聞言立刻將眉頭皺的緊緊的,不高興的道:「兒子要娶賀齡君,與那蘇晏就是情敵的關係!即便兒子什麼都不做,他也會看兒子不順眼的!父王您是要兒子對蘇晏低聲下氣么?」
「那倒也不必。」
賢王仔細的想了又想,發現賀顏烈說的不錯。
他們想要將賀齡君這位皇帝最寵愛的女兒也拉攏到自己麾下,勢必要與蘇晏發生衝突,這是根本就避免不了的。
「算了,這件事先不討論了。」賢王幽幽的道:「既然賀齡君那邊對你態度已經有所改變,這幾日你多往星月閣去幾趟便是,蘇晏那邊,本王也會派人盯著,絕不會讓他再出現在你面前,擋你的路。」
「是,多謝父王!「賀顏烈聞言大喜過望。
有了父親的這個保證,蘇晏日後就要絕對不會再來打攪他與賀齡君了,這樣假以時日,他想要迎得美人心,豈不是輕而易舉?
星月閣中,雲清一邊替賀齡君梳頭,一邊有些目光複雜的看著她。
這位從小伺候到大的主子,她一直都情同姐妹的主子,做法她是越來越看不透的了。
」公主,那賢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您……難道真的打算接受賢王世子么?「
「不打算接受。」
賀齡君聞言,很是乾脆利索的回答,隨後伸手摘下了頭上一枚簪子。
啊?不打算接受?那為何……
「賢王的兒子太多了,你難道沒有發現么?」賀齡君扭頭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帶來京都的,有三個嫡子,留在江南封地的,不知道還有多少個庶子庶女,本公主這位親叔叔,別看長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實際上骨子裡還是個男盜女娼的玩意兒,我要一一剪除他的這些個兒子們,倒是想要看看,沒有了孩子,他還有什麼心氣兒野心,去造反。」
這說的也是。
只要不是特別冷漠無情的人,就一定遭受不了這個打擊。
公主這一招,夠狠。
「我這也是報復他在父皇的屏風上下毒,一報還一報,沒什麼可抱怨的。」賀齡君淡淡開口道。
「可是……這樣會很危險啊!」雲清有些擔憂的道。
賀顏烈是賢王世子,得賢王多年栽培,如果一朝身死,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放心,我不會讓他死在我跟前的,絕對不會與我沾染上一絲關係,賢王就算是生氣,又能奈我何。」賀齡君冷笑出聲。
雲清聽她這樣說,便不再追問了。
隔天中午,賀顏烈又進宮了。
這一次,他直奔星月閣,在外求見賀齡君。
「公主,你見是不見他?」雲清詢問道。
「先晾著他吧。「賀齡君正準備睡午覺,聽說賀顏烈來了,眼神里當即閃過一抹不快。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晾著他也好,男人不都是得不到的女人才珍貴么?要是自己輕易對他態度轉變,他反而還不會上這個當。
「是,公主。」雲清無奈一笑,出去稟報去了。
「公主在午睡?這麼早就睡?「呼延烈困惑的抬頭看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陽,心道這才剛用過午膳沒多久啊,這個時候睡不難受么?
「我們公主一向都是隨著笑公子的睡眠時間來的。」雲清含笑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