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牛眼淚
王小天在警局吃了一天中的第一頓飯，他好久沒有體會到什麼叫餓的眼冒金星，上次有這種感覺是被人從工地攆出來的時候。
警局裡就只有張警官一個女的，其他的警察似乎對王小天十分的有敵意，王小天就裝不知道，他知道這幫人是嫉妒，從王小天第一次來警局，就感覺到了這幫老爺們暗戀張警官。
王小天得意起來了，吃著吃著不自覺的哼起了小曲兒，張警官一巴掌拍到他後背上，「老實點，要不你就滾出去。」
張警官辦起事情來真是雷厲風行，第二天一大早就拉起睡得迷迷瞪瞪的王小天去了鄉下，趙文龍的老家。
張警官並沒有穿警服開警車，而是一身休閑裝，襯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王小天這一路上時不時的就偷瞄幾眼。
趙文龍的老家十分偏僻，簡直就是在山溝里，往那走的路根本沒有修過，摩托車飛馳過的地方全是滿天塵土，一路上的顛簸震得王小天的胃七上八下的。
村子里的人家很少，可能大多數的人都搬到城裡去打工了，他們倆在一個木頭門的三間屋子停下了，也不知道張警官從哪搞到的消息，準確的找到了趙文龍老房子的具體位置。
王小天殷勤的跑過去敲門，敲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門沒有關兩人就推門而入，正好看到從屋子裡走出一個老太太，老太太躬著腰，手裡拄著根拐杖，步履蹣跚的緩慢挪動著，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小心的扶著她。
老太太滿臉皺紋，很容易讓人看出來她是個飽經風霜的老人，她小心翼翼的，另一隻手不時的捶著腰，時而又咳嗽幾聲。
「你們是誰啊？來我家幹什麼？」老太太滿眼警惕，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我是趙文龍的朋友，我們來這……」還沒等王小天說完，小姑娘拎起旁邊的粗笤帚朝王小天惡狠狠的打過去，嘴裡大罵道：「滾出去，滾出去。」
老老小小，王小天只能抱頭鼠竄，張警官看見這個場面，直接掏出警察證，「我是警察，請你配合調查。」
小姑娘還是惡狠狠的，卻被老太太攔住了，老太太綳著臉不情不願的請他倆進屋坐。
這個老太太就是趙文龍的老媽，從他老媽口中得知，趙文龍的爹死的早，可是趙文龍作為家裡面唯一的男人，不知上進從小就不學好，小學都沒念滿，就跟著一個老道士學法術。
都十八九歲還伸手回來跟他老媽要錢，老媽剛開始還心疼兒子，把自己辛苦種地賺的錢給他花，誰知趙文龍越來越過分，認為他老媽給他錢是理所應當的。
有一次老媽實在是拿不出錢了，趙文龍喝醉酒以後竟然出手打了自己的親娘，老太太一狠心，再也不給他任何錢了，趙文龍就去親戚那坑蒙拐騙。
一個和老太太關係挺好的鄰居說趙文龍是太年輕，不定性，成家有孩子就好了。
老太太指望著趙文龍養老送終呢，自然是希望他能變好，於是就託人就給他介紹了一個鄰村的又漂亮又勤快的姑娘，姑娘一點也不樂意，覺得趙文龍家條件太差，可是趙文龍看那姑娘這麼漂亮，花言巧語把她騙回了家。
趙文龍還真好了一陣，起早貪黑的種地幹活，老太太看著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媳婦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很是滿足。
不久以後，趙文龍突然暴露出了他的本性，帶著家裡全部的積蓄拋棄了尚在月子里的妻女，一去無蹤了。
媳婦受不了壓力，不久就扔下了孩子跑回娘家去了，後來聽說改嫁了一個城裡的有錢老頭。
張警官顯然是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她想知道的是外賣店裡的秘密，可老太太對趙文龍之後的事一問三不知，連趙文龍什麼時候跑到市裡的都不知道，最終兩人無功而返。
回到外賣店，王小天就看見門口坐了一個中年男子，自稱是新來的廚師，那人身高一米八多，雖說歲數已經不年輕了，但是長得壯壯實實，一身腱子肉，眼睛炯炯有神。
王小天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傳說中的廚師基本都是腦袋大脖子粗的，王小天雖說被指定為這家店的老闆，可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還是懵逼中。
那神秘的契約成了束縛他的緊箍咒，而趙文龍的突然死亡將一切變成了謎團。
王小天認為外賣店背後肯定有個老闆，廚師就是派來監視他的，可不管王小天怎麼套話，廚師就是一問三不知，王小天這個急性子對於這個一棒子都打不出一個屁的人也是沒轍了。
廚師叫袁浩，好像深知外賣店的規矩，晚上六點準時開門營業，送餐地址也是通過簡訊發給王小天。
王小天更加堅信他是總部派來的人，雖然龍哥臨死前讓王小天接替老闆，但王小天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有任何老闆的樣子，還是風吹日晒的送外賣。
張警官今天突然接到院長的電話，琳琳失蹤了，琳琳上次被救了之後，被安排在了一個孤兒院。
張警官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王小天，其實就是試探一下，王小天正在送外賣的途中，王小天自認為和琳琳的事情沒有關係，果斷的掛了電話。
可剛掛了電話，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馬路上穿過去，王小天一眼就認出來就是琳琳，奇怪的是南北走向的馬路明明是車輛在川流不息，琳琳卻壓根沒有注意到。
她從東面開始走，王小天看見無數輛車從黑影上飛馳而過，琳琳卻完好無損的站在了西面的馬路上，王小天驚呆了，但是他對剛才看到的十分肯定，因為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王小天確認了一件事情，「琳琳，你怎麼死的？」
琳琳神情獃滯，「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王小天趕緊給張警官打電話，沒想到張警官這次來竟然還開了警車，王小天看見車停了，熱情的迎上去，就到從車裡下來了一群警察，「不許動，雙手舉起來。」
一見這情況王小天有些懵逼，本能的跪在地上舉起雙手，張警官冷笑道，「動作挺熟練，以前被抓過吧！」
剛才這個場面招來了不少圍觀群眾，大家對王小天指指點點的，有一個老頭搖頭晃腦的八卦。
「沒想到警察現在還抓精神病，剛才我就看見那個小伙在這自言自語了半天，說什麼誰死了，看起來好好的一個年輕人竟然是精神病。」
他身邊的小孫子奶聲奶氣的說道：「哥哥在和小姐姐說話呢。」
「別亂說！」嚇的老頭趕緊捂住小孫子的嘴匆匆離開。
這一幕恰好被張警官看在眼裡，回到警局后，她支開了所有人，單獨和王小天詳談。
關乎自己的清白，王小天詳詳細細的將經過說了一遍，可張警官壓根就不相信怪力亂神的事情。
王小天完全懵逼了，看著窗外花壇邊上坐著的琳琳，偶爾有人經過也對琳琳完全視而不見。
「聽說抹牛眼淚能看到鬼……」王小天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法子，他也是沒有一點把握。
張警官目光沉沉的看著他，「我暫且信你一回。」
來不及等到第二天，張警官就拎著王小天來到一處屠宰場，老闆一聽兩個人是來找牛眼淚的非常好奇。
王小天支支吾吾的說了用途，老闆嘆口氣，「十有八九真可能有用，你們不知道，牛是大牲口通人性的！」
一邊往屠宰場裡面走，老闆一邊說起往事，「我老爹家窮，早年求爺爺告奶奶才得到給屠夫當學徒的美差，一干就是二十年，可殺牲口作損啊，我八歲那年老爹喝多了酒摔在了石頭上，偏偏那石頭不知道被誰砸碎了，鋒利的跟刀子一樣，一下就劃開了喉嚨……和殺牲口的時候一樣一樣的。」
王小天和張警官不禁一陣唏噓，張警官皺眉問起老闆為什麼還經營這份職業。
老闆嘆口氣道：「為了生計唄，再說了人要是不吃肉怎麼活？我不殺還有別人殺，在我手裡死的都保證走的痛痛快快。」
要想得到牛眼淚也不難，老闆就坐在旁邊牛旁邊磨刀，一邊磨刀一邊念經。
眼見老牛留下了眼淚，王小天連忙用準備好的小瓶子接住，「快來啊！趁熱乎效果好！」其他的以備不時之需。
為了確保張警官能夠看見，王小天還特意帶著張警官回到外賣店裡面，越是陰氣重的地方就越能看見鬼，在王小天心中外賣店陰氣就最重了！
王小天特意叮囑，「你躲在門後面，你身上陽氣重，再把琳琳嚇走了怎麼辦。」
這麼說還挺奇怪的，但是卻是事實，王小天雖然是男人，可總接觸陰魂，所以比起張警官陰氣重很多，張警官看著沉著冷靜足智多謀的王小天不禁刮目相看。
琳琳還是迷迷瞪瞪的，王小天和張警官悄悄的在後面跟著，一直跟到了市郊的一片公墓，眼看著琳琳跳進了一個沒有墓碑的棺材裡面。
王小天壯著膽子把棺材打開，琳琳在裡面縮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