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幻香
一腔真情盡數傾付於她,這感情太過沉重,寧月沒有那個福氣去消瘦,也不敢。
她故意讓他看見她與別人調笑的畫面,動作露骨,就宛若春月樓的姑娘。
沒有絲毫意外的,少年怒了,看著她的眼神都帶著極其複雜的情緒,似鄙夷,似悲痛,似厭惡,寧月以為他會罵他一頓,他卻一句話都沒有說決然而去。
寧月本以為這樣他就不會再來了,可沒過兩天,她又在酒館見到了他,還帶著聘禮。
他說如果你需要一個男子陪伴你,我也可以。他說那個人不是什麼好人,小妾很多,他不配。
寧月只覺得更加沉重,她不喜歡他,卻又拿他沒辦法。
他又委屈的控訴他,問她為什麼不去哄哄他,只要她哄哄他,他就不生氣了。
這個少年啊,彷彿賴上了她,無論寧月怎麼做,都趕不走她。
那日她也的確是做戲,後來那人找過來的時候,被她一頓諷刺,憤然離開,這畫面好巧不巧的被來尋她的少年看到,就更趕不走了。
到今日,寧月低了低眸,他大抵能放下了吧?
慕容澈能感受到身邊姑娘情緒的低落,但他不能安慰她,也不知如何安慰。
她的心情不好,連帶著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可這宴會還是要繼續下去。
兩個人謝恩落座后,楚皇便開口道:「聽聞雁歸來的酒在這帝京很有名氣,朕前幾日特地命月掌柜來安排今日宴會所需要的酒與諸位一同品嘗。來人,上酒。」
正題到了,寧月收了收心,和慕容澈對視了一眼。
每張桌子都有獨立的酒壺,到宮女將屬於慕容澈這邊的酒壺放下的時候,寧月雖是低著頭,餘光卻極快的掃視了一眼整個大殿。
有幾道目光落在了他們這裡,寧月一一將人給記住。
「今日,是為慶祝我大楚上將軍乘勝歸來,諸位愛卿也不必拘謹。雁歸來掌柜寧月,自入京以來,勤勉柔順,性情溫良,品貌出眾,德才兼備。今燕王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寧月待宇閨中,與燕王堪稱天造地設,為成佳人之美,特將寧月許配燕王為燕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吉日完婚。」
楚皇先是讓眾大臣不必拘謹,后又下令直接賜婚,聖旨待宴會一過,便會送到雁歸來。
楚皇話音一落,眾人紛紛拱手道賀。
寧月眯了眯眼睛,還不清楚那老皇帝的目的,便在一旁安靜的看著。
「恭喜九皇弟,賀喜九皇弟,娶了這麼一個德才兼備,容顏絕色的女子。眾多兄弟中,只有九皇弟不曾有王妃,為兄當初還以為九皇弟會選擇一個人孤獨終老,如今見九皇弟抱得美人歸,甚感欣慰。為兄當敬你一杯。」
那人寧月認識,是楚皇的第五個兒子,五皇子慕容郁,人如其名。他是所有皇子中後院女人最多的一位皇子,長相陰柔,即便穿了一身翩翩白衣,也難掩他周身陰鬱的氣息。
慕容郁和慕容澈就像她和陳婭琪的關係一樣,勢同水火,一有機會,慕容郁都不會讓慕容澈好過。
慕容澈面色如常的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隨意一笑,仰頭一飲而盡,隨手將酒杯倒了過來,一滴不剩。
「好!九皇弟不愧是上將軍,果然是英雄豪傑,難怪能抱得美人歸。」慕容郁眼裡閃過一絲得逞的意味,那雙眼睛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寧月。
慕容澈眸光一冷,不動聲色的將寧月半攬在懷裡。這酒里確實有問題,他剛剛喝了下去沒多久便覺得渾身有些冷,許是蝕骨發揮了作用,除了冷以外,並沒有其他的狀況。
「果然是好酒。」
慕容郁也喝完了手中的酒,見慕容澈應對如常便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殿中央歌舞昇平,燕王殿下卻無心欣賞,渾身上下越來越冷,就連寧月都能感覺出身旁那人冰冷的溫度。
舞姬舞動著妖嬈的身體,狀似無意的從慕容澈面前經過,慕容澈只覺得一陣異香飄過,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恍惚。
楚皇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慕容澈身上,見此變化眸光閃了閃,只等著再過段時間,藥效徹底發揮作用,就是慕容澈的死期。
寧月不動聲色的握住慕容澈的手,目光卻看向殿中央的舞蹈,好似她的注意力全在舞蹈上。她的指甲鋒利,在慕容澈的手背上用力一掐。
慕容澈瞬間就回了神,背後驚出一層冷汗,該死!竟然不知不覺中了招,若不是寧月,恐怕他現在已經做了不可挽回之事。
「來,多喝點。」寧月又給他倒了杯酒。
她也沒想到楚皇下的葯那麼猛,藥物和異香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劇烈無比的幻香。一杯蝕骨無法壓制。
她揉了揉太陽穴,這幻香還是她以前研究出來的,能使人神志不清,陷入幻覺,問什麼便會回答什麼。
本意是為了審訊犯人,誰知道這東西現在應用這麼廣,連大楚都有。
這樣想著,寧月卻皺了皺眉,她當初是暗中研究這種藥物,根本沒有幾個人知道,到底楚皇是怎麼拿到這個葯的?
這葯雖猛烈,但蝕骨也有同樣的效果,不過比起藥物來說要溫和一些,對身體沒什麼副作用。
蝕骨裡面的藥物會對幻香進行中和,慕容澈之所以撐不住,是幻香的份量下多了,寧月不知道多讓他喝一些蝕骨會不會效果,但聊勝於無。
慕容澈雖然不知道寧月想要做什麼,但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出了事她也活不了,此刻自然是相信她的,她給他倒了幾杯,他就喝了幾杯。
沒多久,燥熱漸漸將寒冷取代,但他意識清醒,到底是沒有之前的那般難受了。
慕容澈額間漸漸滲透出汗水,渾身燥熱的他恨不得衝出去跳進湖裡。
寧月見時機差不多了,起身行禮開口道:「啟稟皇上,燕王殿下身體不適,民女有些擔憂,請容燕王殿下與民女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