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有多遠滾多遠
蔣小魚吃過了飯,只覺得無聊的很,景閑隨便去拿來了圍棋棋盤,「要不要下一局?」
蔣小魚還在糾結最近一段時間不時能夠聽到的那些聲音,神色懨懨的道:「你這個太子這麼閑嗎?」
景閑隨一怔,「特地空出時間想要好好陪你。」
蔣小魚輕「哦」了一聲,「可是我現在有點兒累,我想睡一會兒。」
景閑隨將棋盤放到桌子上,「那好。」
蔣小魚躺在床上,遲遲沒有聽到他離開的聲音,翻過身子想要一探究竟,怎料卻赫然跌入他含情脈脈的深邃眼眸中,心裡一陣悸動,「你怎麼還不走?」
景閑隨笑眯眯的望著她,「我就在這裡看著你睡覺,不會打攪到你,睡吧。」
蔣小魚心裡嘀咕了兩句,你在這裡我怎麼可能會安然入睡!默默嘆息一聲,「可是你在這裡我會不自在。」
景閑隨笑笑,起身來到她床邊坐下,「可是我們是夫妻。」
蔣小魚呵呵兩聲,他說的倒也極為有道理,她無法出言反駁,可是她就是覺得哪裡有點兒不太對,卻又一時說不好,那腦海里聽到的聲音一遍遍的折磨著她,爹爹?到底誰才是孩子的爹爹?那個聲音又為什麼說眼前如此寵愛她的他是壞人?
一個個問題不時在腦海里閃過,她按了按發脹的額角,「那你願意待著就待著吧。」
景閑隨見她一直沒有什麼精神,又怕是櫻君給的藥丸會對她有什麼副作用,便喚了靈兒去請了御醫過來。
起先她說什麼也不肯讓御醫把脈,可是後來拗不過,御醫把脈后臉上神色異常豐富,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眉頭又舒展開,最後跪下道:「恭喜太子殿下,珍珍姑娘這是有喜了。」
蔣小魚赫然一驚,無語的望著床帳,而景閑隨臉上卻沒有半分喜色,「你說什麼?」
御醫吞咽了一下口水,為何太子殿下聽到這個消息一點兒也不高興呢?
「珍珍姑娘有喜了。」
景閑隨只覺得眼前一黑,笨女人懷孕了,那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蘇瑞寅的,為什麼老天要這樣戲耍他?反覆思量了一會兒,他安撫的拍了拍蔣小魚的手,「你好好休息。」
直到走出了很遠,他才對御醫毫無溫度的說道:「配一副墮胎藥。」
御醫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太子殿下,這畢竟是您的頭子,皇上也一直盼望著能夠抱上皇孫。」
景閑隨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團,聲音冰冷的說道:「本殿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他可以不介意笨女人之前是否跟蘇瑞寅怎樣,卻介意笨女人懷著別人的孩子,說他自私也好,說他無情也罷,他就只想要他和笨女人的孩子。
御醫僵在原地沒動,「太子殿下,珍珍姑娘現在身子虛弱,只怕這一碗墮胎藥灌下去,以後都沒有辦法再育有子嗣了。」
景閑隨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無力的擺了擺手,「你去辦吧。」
御醫嘆息一聲,躬身退下。
一聲充滿戲謔的輕笑傳入耳中,讓他本就煩亂的心更加煩亂,「沒想到口口聲聲說著如何愛她的人竟然想要親手扼殺她的孩子,倒是有意思。」
景閑隨額角青筋凸起,眸子微眯成一線,凝著向自己走來的殷筠暘,「誰允許你來這裡的?」
殷筠暘面具下的嘴角輕輕一勾,帶著幾許嘲諷的意味,「我已經給了你足夠跟她膩歪的時間,你回來了這麼久,也該給我個交代了吧。」
「交代?」景閑隨冷嗤一聲,「你別忘了這裡是誰的地盤。」言外之意就是我不懼你,如果你想對笨女人動手,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殷筠暘淡漠的笑笑,語氣轉冷,「安排個時間我要取她體內的母蠱。」
景閑隨倏然來到他面前,手用力揪住他的領口,咬牙說道:「我已經很煩了,麻煩你有多遠滾多遠!」
殷筠暘眼底閃過一抹銳色,他現在的內力已經退化到如此地步嗎?縱然子蠱都無法破除丹田的異樣,最讓他煩躁的是每日還要忍受雙腿嗜骨的癢痛。
景閑隨也是微微詫異了一下,以前他根本就無法近他的身,沒想到這回竟然如此輕而易舉的就來到了他的面前,眼睛轉了轉,既然他的內力已經在他之上,又為何還要聽命於他?
兩人倏忽之間,思緒轉了好幾圈。
「縱然我現在內力不及你,可是你也別忘了,你體內的『執』還需要新的『執』才能給你續命。」殷筠暘一語中的,將景閑隨方才所思所想盡數推翻,「我奉勸你,最好乖乖的,只要我取出母蠱,對你,對我,甚至對她都沒有壞處。」
景閑隨惡狠狠的瞪著他,「我不相信你!」
殷筠暘輕嗤一聲,「我可以不要母蠱,而且現在我也不能確定就算母蠱取出來了,對我恢復內力又是否有用,但是我可以肯定一點,如果你阻止我取出母蠱,那麼你只有三年時間,而她也好不到哪裡,孰輕孰重,我再給你三日時間,你仔細思量。」甩了話,殷筠暘用力扯開他揪著自己領口的手,轉身離開。
景閑隨只覺得天旋地轉,他無力的靠在假山石上,心從未有過的絞痛,他以為只要將笨女人霸在身邊,他們以後都將是幸福的,可是糟心事一件接著一件。
一隻手輕輕的落在他的肩頭,他警覺的快速伸手就要攻向對方的要害,卻在看清了眼前那人的臉孔時,生生收了力道,「你怎麼不好好在房間里待著?」
蔣小魚撫胸平復了一下心裡的忐忑,剛剛那一拳真是嚇死人了,「剛剛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是誰?」
景閑隨擰了下眉,「你聽到了什麼?」
蔣小魚搖了搖頭,「我只看到你們扭打在了一起。」
景閑隨舒了口氣,還好,她並不知道自己讓御醫配了墮胎藥。
「外邊風大,我們回去。」說著,他就要牽住她的手的時候,卻被她躲開,她一本正經的望入他的眼眸之中,這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他的心裡浮上不安。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蔣小魚執拗的想要一個答案,只覺得那副面具似曾相識。
「他是一個瘋子,一直戴著面具,我好心收留他幾日,過段時間就會讓他離開。」景閑隨忐忑的隨便編了個理由。
蔣小魚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拉住他的手,「不是要跟我下一局嗎?」
景閑隨怔了一下,目光在她那隻白嫩嫩的小手上停留了一瞬,而後反握住她的手,似乎覺得這樣子還不足以表達對她的在意程度,手攬上她的肩,最後索性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進房間。
兩人這一局棋很快就結束,蔣小魚單手支頤,「你還堂堂太子呢,棋力這麼爛。」
景閑隨捏了下她的鼻子,「誰說太子一定就是圍棋高手?」
蔣小魚癟嘴,「可也不至於爛成這樣吧?」
又連續下了幾局,也不知道是不是見鬼了,景閑隨一路從負到平,竟然連勝了蔣小魚三局。
一直下到掌燈時分,蔣小魚笑眯眯的說道:「最後一局,你若能贏了我,今晚你留下,我給你。可如果你還是輸,就必須告訴我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到底是誰,怎麼樣?」
景閑隨如何不知道「我給你」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想到方才她主動牽了他的手,甚至不抗拒他抱著她,他心中漫上巨大的喜悅,或許她是真的願意的,想了一會兒,點頭,「好,你到時候可別反悔,若是反悔,我可是要用強的。」
蔣小魚袖下的手用力一握,看來她腹中的孩子真的不是他的,否則他不會讓御醫配墮胎藥,也不會在明知道懷孕初期不宜行房事的情況下還想著跟她翻雲覆雨。
心中一頓翻湧,臉上卻依舊笑容明麗,「我可不是說笑。」
景閑隨笑意深深,起先他依舊佔了上風,可是很快當蔣小魚的白子落下,那大片佔盡上風的黑子盡數被圍的時候,他才驚覺之前不過是笨女人故意設下的計謀,為的就是想要知道櫻君的身份。
臉色微有些不自然,「我輸了。」
蔣小魚的笑容一點點收斂,「那是不是應該告訴我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的身份,以及你為什麼要配墮胎藥的原因?」
景閑隨赫然一驚,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剛剛到底聽到了什麼?」
蔣小魚聳肩,其實她什麼也沒有聽到,只是腦子裡突然傳來那熟悉的讓她異常煩躁的聲音,直到她走出去的時候,她還願意相信他,可是在他對那個男人的身份遮遮掩掩的時候,她不得不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姬妾,她腹中的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都說願賭服輸,你這是想要賴帳嗎?」蔣小魚笑容重新漫上,可那笑再也不是之前那幾天他所為之留戀的純澈笑容了,景閑隨知道,如果他再不說出一個讓她滿意的理由,即便蔣小魚已經忘掉了與蘇瑞寅的一切,他依舊無法牢牢抓住她,想了想,他嘆息一聲:「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訴你,只是你聽了之後不要太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