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仙
高衙內的府邸出人意料的並不顯山露水。它在東京外城一個相對偏僻的區域,佔地也不是很大。
燕青對花榮道:「稀奇,這位衙內似乎不太希望人們知道這是他的府第。」
「做了很多惡事的傢伙,怎麼會希望太多人知道他住在何處?」花榮冷笑。
「……那還真是個很好的理由。不過為什麼他不住在太尉府上呢?」
「你問我嗎?我可不是高衙內。」
高衙內單從外表上來看,無疑是個風度翩翩的傢伙,以至於燕青花榮都吃了一驚,高衙內的真實形象太正常了,太讓他們失望了。
「兩位英雄賞光,在下很覺得榮幸。」他笑的時候,嘴角會有個小小酒窩。衙內禮賢下士,才是我等的榮幸呢。」
「兩位不要說這種看起來很勉強的話,」笑,「在下很知道外面對在下的風評如何。」他倒是很坦誠。
「衙內很風趣。」
三人都露出各懷心思的微笑,然後進了客廳。僕人上茶,衙內道:「新近從滇南進貢的餅茶,前幾日剛好得了兩餅,兩位嘗嘗。「衙內客氣。不知道衙內召喚在下等,有何吩咐呢?」
「兩位都是英雄,我也不繞彎子了。昨日我見到花英雄的身手,心裡十分佩服,因此想結交二位,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嗯……衙內這是什麼意思?在下魯鈍,沒弄懂。」花榮裝傻。
高衙內一笑:「我自幼體弱。也曾經跟師傅學了幾下花拳繡腿,心裡對武藝精湛的好漢很是敬佩,花英雄如果能夠答應做我家的教習師傅。那就再好不過了。」
花榮眉毛一聳:「衙內青眼,在下愧不敢當。在下只是些三腳貓的功夫。見笑了。」
「花知寨莫要太過謙虛。」
此言一出,花榮跳了起來:「你待怎地?」
高衙內紋絲不動:「花知寨現今脾氣還那麼衝動嗎?我既然找了二位來,就知道你們是什麼人。」
燕青卻笑了:「衙內好風度,倒是一點都不驚慌。」
「這是我自己地宅院,我怕什麼呢?倒是你們兩位。膽識過人。」
「衙內既然下了帖子請我們兄弟二人,就不會對我二人不利,不然費那事做什麼?」燕青道。
「還是浪子你玲瓏心竅。」
「倒不是我聰明,只是設身處地的為衙內著想。」
「怎麼說?」
「衙內既然知道我兄弟的身份,自然是有所圖謀吧?」
「哪裡哪裡,只是想請二位吃個飯喝個酒罷了,增近一下感情。」
「嗯……那即是這樣地話,就快開飯吧,在下肚餓了。」
花榮覺得不妥。卻不知燕青肚子里打得什麼主意,只得坐下。
一會兒開席上菜,三人氣氛詭異的飲酒吃菜。燕青滿不在乎地吃的很多很快。花榮看看燕青,謹慎的只喝了酒。
「莫不是我家大廚做的菜不合花知寨的口味?」
「哼!」
燕青道:「我家花哥哥脾氣不太好。」
「好說好說。」
「衙內想要我兄弟做什麼呢?」酒過三巡。也該說正事了。
「沒什麼。雖然家父幾次圍剿梁山都打了敗仗,我又不是朝廷官員。自然不會去理會那些事情,二位大可以放心,我對二位沒有惡意。」
「衙內倒是很開誠布公。」
「我從小因為一件事情,明白了直接說出要求可能是解決問題最快捷地辦法。」
「衙內與令尊很不同。」
「家父,」高衙內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做官家的臣子也還算不錯的,只是胡亂領兵打仗,完全不是他擅長的。放棄自己的長處,而去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太尉大人確實是一個很奇怪的大臣。」「那不是因為是官家的意思嗎?」
「官家怎麼知道太尉會領兵打仗?官家關心地只不過是畫院與後宮。」
「太尉權傾朝野,還需要用戰功來證明自己的重要性嗎?」
衙內聳肩:「這才是我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說起來,梁山那種偏遠地地方,到底有什麼值得家父關注的呢?」
「不是為了平寇嗎?」花榮冷冷地道。
衙內搖頭:「梁山這兩三千人,還沒放在官家地眼裡。再者說了,比梁山人還要多的反叛,又不是沒有。」
燕青也覺得有道理,「那麼,衙內以為呢?」
「我瞧了梁山地圖,除了水泊之外,梁山沒有什麼可以倚仗地地理優勢,而朝廷的大軍,也沒有正經去攻打梁山。」
花榮回想了一下,確實,高太尉、童貫兩次攻打梁山,都顯得很可疑而無鋒芒的樣子。
燕青蹙眉:「這麼一說的話,倒真顯得古怪了。不過——衙內對我兄弟二人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呢?」
「我考慮了很久,梁山一定有什麼官家想得到的東西。」衙內大膽斷言。
燕青一驚:「這怎麼說?」只是個猜測。官家想要的東西,最有可能是前代名家字畫之類,不過這種東西,梁山上應該沒有。」
「字畫?」花榮使勁想了半天,覺得梁山肯定沒有什麼值錢的字畫,遂搖了搖頭。
「至於珠寶的話,官家的內庫已經堆積如山,再稀罕的珍寶也不珍貴了。女人的話……官家後宮佳麗三千,梁山也沒聽說有什麼絕代佳人,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衙內都想到了,我兄弟也不能想得更多。」
「那自然是比這古怪而重要的東西……」高衙內顯得很推心置腹的樣子。
燕青搖頭:「也許都不是,也許僅僅因為太尉大人想在武功方面也有建樹。」
「我當然也想過了,多番打聽了,梁山確實有什麼東西,官家志在必得。」
「嗯……那總會透露是什麼吧?」
「實際上,家父還真的透露了一點蛛絲馬跡——官家自號道君皇帝,梁山上的事物,便與修道有關。」
花榮一怔:「跟修道有關?難道梁山上有神仙不成?」
高衙內臉色一凜,瞪著他:「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