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難道這才是主角
郎中老伯的心理活動,駱鳳羽即便猜不完全,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忙打斷他的思緒,急急道:「救人要緊,煩請老伯快些,必有重謝。」
郎中老伯看了她一眼,果然不再耽擱,低頭熟稔地處理起傷口來,完全忘了之前自己說過「不會治傷」的話。
駱鳳羽全程看著,比任何時候都要專註。
她要學起來,以便今後遇到這種情況時,自己能及時處理。
有些秘密,還是要盡量保住的…
話說,眼前這美少年也不知怎麼搞的,身上大小傷不計其數,好幾處都深可見骨,另有一處就在心臟不遠處,創口又深又大,撐到現在沒死還真是命大。
難道這才是主角?
不然,系統何以專門給他開綠色通道?
還鄭重其事地交待自己這個穿書人…
不多會兒,郎中老伯已處理好一切,起身呼出一口長氣,看著榻上依然沉睡的美少年道:「是死是活,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言下之意,還是沒把握這人能活。
駱鳳羽卻放了心,對著他調皮一笑,隨後把身上所有銀兩都給了他,「老伯,記得保密喲。」
郎中老伯接過,看也沒看便揣進懷裡,轉身進了旁邊的灶房。
他這是應了。
駱鳳羽笑了。
其實系統給她的不止這些,還有針管、藥劑和膠囊等,但她暫時不能拿出來。
剛才她已想過了,古代早就有了縫合術。她拿出來的傷口縫合包雖然很新奇,但與以往醫者們慣常使用的器具在功能上是相同的。
這樣,即便他們覺得驚奇,卻不會太過驚世駭俗。
至於後續治療,她是打算親自操刀的。
得將這少年帶回桃花谷,給他打破傷風針,喂他吃消炎藥等。
唉呀,又得給那臭小子做思想工作…
駱鳳羽大感頭疼,剛才讓他出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那小子很不高興。
可是沒辦法啊,被他看到了,又要多個懷疑,實在難以解釋。
這會兒她忙走出屋子,被夜風一吹,整個人也精神了些。
天還沒亮,弦月卻已落下樹梢。
這茅屋在村子盡頭,單門獨戶,與其他住戶隔了好一段距離,此刻顯得更為冷清。
駱林越就站在不遠處,背對著她,望著灰濛濛的天空不知在想什麼。
她心裡莫明一軟。
憑良心說,這小子對她不賴,處處維護照顧她。
雖然他說話不好聽,但他做的事很實在。
就像今晚,她執意要出城,他便陪她鑽狗洞;她要救人,他便陪著她一起救。
駱鳳羽甚至覺得,自己其實是很依賴他的。
彷彿有他在身邊,再可怕的事都沒那麼可怕了。
這種情緒很微妙,微妙到風一吹,便散了。
「阿越。」駱鳳羽走過去,習慣性地抬高手去拍他的肩膀。
駱林越一閃避開了,仍然背對著她,冷聲道:「幹嗎?」
「剛才,真不是有意瞞你的,是——不知該如何跟你說。」駱鳳羽刻意放緩了語氣。
駱林越:……
就知道你有事瞞著我。
「阿越,你信我嗎?」駱鳳羽橫了橫心,又問道。
思慮再三,她還是決定告訴他一些事。
駱林越沒吭聲,心裡其實想說:自駱叔去后,你便是我最親也最想守護的人了。
駱鳳羽嘆息一聲,自顧幽幽地道:「你知道的,那天,我和阿爹都受了傷。阿爹不幸去世了,而我,也留下了後遺症。」
「後遺症?」駱林越一怔。
駱鳳羽點點頭,神情頗為苦惱,「嗯…主要是腦子裡…時常冒出些莫明的人和事。」
駱林越:……
他少有表情外露明顯的時候,此刻卻驀然轉身,雙手撫在她肩上,瞪大眼死死地盯著她,「那,身子有沒有不舒服?」聲音里竟透出濃濃的擔憂和害怕。
駱鳳羽莞爾一笑,「沒有,好著呢。」
駱林越提著的心勉強放下,又囑咐道:「有什麼,你一定要告訴我…嗯?」
「好。」駱鳳羽道。
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小子對她的關愛。
系統,這樣的弟弟,請給我來一打…
「所以,你救他,並非本意?」駱林越忽然又問道。
駱鳳羽:……
她能說什麼?只得模糊地「嗯」了聲,因為後面的談話才是重點。
「對了,阿越,那人傷得太重了,咱們好人做到底,把他帶回桃花谷吧。」
「為何?」駱林越挑眉,莫名地一股怒意上頭,隨即冷笑道:「你是看他長得俊吧。」
駱鳳羽:……
天地良心,救他時可不知他長成這樣!
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MM的,一輩子沒做多少好事,現在好容易做了一件,竟被人誤解至此。
冤枉啊,簡直比竇娥還冤!
這小子,也太喜怒無常了!
「隨你怎麼想,反正我已經決定了。」駱鳳羽頓時也來了氣,說完便轉身回了屋。
郎中老伯很厚道,特意煮了梗米粥。
駱鳳羽一口氣喝了兩碗。
想想到底還是盛了一碗端去給那臭小子喝。
駱林越也沒嬌情,接過喝了又把碗遞給她,抹抹嘴道:「沒你煮的好喝。」
駱鳳羽:她好像還沒煮過梗米粥吧?
那就是原主煮的了。
所以原主也不是完全不諳廚藝嘛。
或許這點小事對原主來說沒什麼意義,記憶便也淡淡的。
難得,這小子總算說了句誇她的話。
駱鳳羽便也大度地原諒了他。
兩人說好,天一亮就走。
駱鳳羽還去找郎中老伯商量,讓他幫忙從村裡借輛牛車。
駱林越沒反對,那就是默許了她帶那少年回桃花谷。
為了感謝,駱鳳羽還特意給他唱了首歌。
駱林越聽得嘴角上揚,還偷偷笑了。
就在姐弟二人齊樂融融時,不遠處的官道上忽然傳來馬蹄聲。
駱鳳羽嘴角的笑容頓時一凝。
她有預感,這夥人是沖著她救下的美少年來的。
畢竟,他是主角嘛。
眼下情形,逃是不可能的,只能奢望他們漏過這村子,直接往下個地兒去。
可惜,奢望到底是奢望。
片刻后,一隊人馬極其囂張地打馬進了村,挨家挨戶踹門問有沒有救下一個渾身是傷的少年。
那些被叫醒的村民一見這陣仗,個個嚇得渾身發抖,立馬便老實地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