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路遇驚嚇

因為那幅畫，她在梁宅耽擱了時間，往回走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梁安有說過送她回去，可她拒絕了，那條路，她走了多少回自己都記不清了，哪還用麻煩人送，再說……

順著小路一直往上，剛至半山腰天便黑了下來，她心中默嘆了一聲，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好在臨近十五，月亮早早的出來了，兩旁的樹林不算密，月亮的光亮照的整個昏暗的小路明朗了幾分。

夜晚，涼意更甚，偶爾還有風刮過，吹的兩旁的樹葉沙沙作響。無端的給暮色蒼茫的山林小道增添了幾分詭異。

若是別的小丫頭，這樣的夜路定是不敢走的，問心卻是不怕。山裡的人本就純良，自然不會有什麼半路借道的事發生。

可惜，她還是太單純，把人心想的太完美。

樹林里晚上有不少的小動物出沒，不時的傳來響動，這些她平日里已經停習慣了，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卻不想，隨著幾聲響動，樹林里突然竄出個人來突然拽住了她。她一個不及防差點被絆倒，那人的手趁機就摸上了她的腰。

她心裡一驚，驚呼出口，而後反射性的胳膊肘狠狠朝後搗去。

許是忙料到她會這麼機敏的還手，身後的那人悶哼一聲，手一松，卻不願善罷甘休的再度伸手扯住她。

問心再如何穩沉也只有十二歲，被人這麼反覆一揪扯頓時就慌了神。她這麼一慌對方便有機可乘，直接將她鉗制住按到自己懷裡，一陣陣的汗臭味熏得問心直想吐。慌亂間，她看見了對方的臉，這個人她見過，是村裡顧小六的兒子。

認清了來人她心裡稍微穩了穩，瞅住空檔，一邊假意掙扎一邊蓄住全身的力氣，而後猛然伸腿朝後踢去。

「啊」的一聲慘叫，聲音飄出好遠，那人吃痛頓時鬆了手，雙手按住胯下連連後退。問心趁著機會撒開腿一陣風似得朝山那邊爬去。

「問心，問心……」

遠遠的便聽見了顧存遠的聲音，她慌亂的心裡微微一定，扶住一顆樹站穩，對著那聲音應了一聲，，這才大口的開始喘氣。喘氣過後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問心！」不多時，顧存遠便尋了過來，他是一路小跑著爬上山的，此刻說話氣都不順。

「存遠哥！」問心看見他便哭了出來，幾次想站起來都沒能成功。

顧存遠聽著她哽咽的聲音心裡一慌，連忙上前一步將她扶了起來，慌亂的問道:「問心，這是怎麼了？嚇著了？」

他話一出口，問心原先本是低聲啜泣，突然間嚎啕大哭。靠在顧存遠的肩膀上，肆意的流淚，似乎想把這些年積壓的淚水全部傾瀉光。

問心是顧存遠看著長大的，自打她來了顧家，什麼時候這樣哭過。即使當初得知自己被姐姐賣，也不曾這樣過。

顧存遠一陣慌亂，接著便手足無措的任由她趴在自己胸口哭，嘴裡翻來覆去都是那句:「問心不哭，不哭了好不好？」

半響，她哭累了，總算是停了下來，顧存遠沒有多問，只拉著她道:「我們回家再說吧。」

問心應了一聲，一轉臉，突然發現自己的一隻手被顧存遠握著，另一隻手空空如也。從梁員外那拿過來的書什麼時候不在自己手上了。

她心中一慌道:「存遠哥，我借的書，書丟了。」

「書丟了？」顧存遠聞言一愣，借著月光看不清問心臉上的神色，可卻能感覺到她的慌亂，她的手即使被他窩在手心也一直在微微顫抖。

問心以為他在問自己，咬咬唇解釋道:「我拿了梁爺爺兩本書，回來的路上，就在山頭那出看見了一個影子從樹林里竄了出來，我……」

「我先送你回去，等下帶著火把來找，太暗了，看不清楚。」果然是被嚇著了，還是先送她回去，自己再來一趟吧。

顧存遠不多問，正和問心心意，她自然是不會多講，順從的跟著他往山下去。心裡卻是一直忐忑不安，那兩本書可千萬要找回來，不然她哪裡來的錢賠給人家，以後也不能再去借書了。

山裡人的錢都是一分錢掰成兩分花，天一黑就熄燈休息，為的就是省點煤油。顧家也不例外，往日這個時候早就休息了，可今日問心沒有回去，各屋的燈都亮著。一聽見大門的響動聲，秦氏與顧有權便披上衣服出了門。

問心自進院子便一直低著頭跟在顧存遠身後，很有小媳婦的樣子。目光一直盯著腳尖，彷彿上面有朵與眾不同的花讓她移不開眼。

「以後有事情要出去就早點去，家裡也沒那麼多活讓你忙，沒得回來這麼晚，讓人擔心。」秦氏語氣淡淡的說了一句，扭頭便回了屋。擱平日她是不會講問心的，誰讓那丫頭從小就懂事惹人疼。可今日因著素天心的事情，讓她心裡有股子鬱氣，怎麼也壓不下去。

問心自知理虧，也不管秦氏聽見聽不見，乖巧的應了一聲順著門回了屋。

這個晚上問心做了一夜的噩夢，夢見了這六年從來沒夢見過的場景。

好大好大的洪水，鋪天蓋地的向她沖了過來，有一個身影擋在她身前，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拋出去。她明明知道那是自己爹爹，可怎麼也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喊也喊不出口。只知道，自己一被扔出去，洪水瞬間就把他捲走，她怎麼找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爹爹！」

終於驚呼出聲，卻是從噩夢中解脫出來，這才發現，自己一身已經汗的濕透，臉上全是淚痕。

天還未大亮，她怔怔的看著床頂，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這個夢，想著發洪水那晚迷迷糊糊被沖走的情形。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回神，天已破曉，外間的顧存遠已經起身，問心能清晰聽見他出門的聲音。

待他的腳步聲遠去，問心這才一骨碌起身，山裡人就是閑季也是閑不得的。今日她該上山掰香椿芽子了，過了這幾日就沒法吃了。

一回頭，床邊的桌子上放著昨天她弄丟的包裹，問心會心一笑，噩夢帶來的陰霾一掃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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