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成親的意外

第二日便是成親的日子，秦氏與問心前一夜忙到半夜才回自家院子。至於顧有權與顧存遠父子倆，也是忙到半夜，可天不亮就得忙碌，乾脆就在老宅歇下了。是以，勞累了一天的一家子人誰也沒有留意到素天心在不在家，是何時回來的。

天剛剛蒙蒙亮，村裡不知哪家的雞此起彼伏的在那扯著脖子叫。今天問心沒有活了，秦氏本也應該閑下來的，可廚房缺人，她不得不頂上去。問心便只好代替她替新人守新房，待新娘子進門抱被子。

顧長遠的新媳婦是李氏娘家李村的姑娘，離李氏娘家不遠，據說還沾點親，也算是知根知底。據說她長的很是好看，在家很勤快，在村裡口碑很好。可顧老太太卻不是太滿意，李氏原先沒進門之前李村的人也是把她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可進門一過日子才知道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毛病。等老二媳婦秦氏一進門，兩人一起一做比較，顧老太太立時覺得沒法比了。因此滿堂屋的女眷都在那裡聊天說笑，只有她表情一直淡淡的，時不時露出的笑臉很是勉強。

一直過了晌午，終於臨近吉時，屋子裡的婦人不再閑聊，皆領著自家孩子出了顧家大門立於道路兩旁等著一早就去迎親的隊伍。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看，來了來了！」交頭接耳的人群立時將目光一致投向前方，果然遠遠的看見了迎親的隊伍。

院子里幫忙的秦氏和問心也忙不迭的跑了出去立在顧老太太和李氏的身旁抬頭張望。

迎親抬嫁妝的人走在最前面，中間便是已經下了牛車頂著大紅蓋頭的新娘子。而後則是十幾人的送親隊伍。

隨著迎親隊伍走近，顧老太太原本就不好看的臉此刻愈發難看。就連一旁滿心期待的李氏此刻臉上也掛不住，若不是顧及著兒子的顏面她真想立刻就離開。

問心沒時間注意她們兩人的臉色，只挨著秦氏不住的踮腳往新娘子那邊看。不過眨眼功夫她便看出了端倪，迎親的人抬回來的東西竟全都是前一日顧家送過去的，李家竟沒有一件陪嫁跟過來。

她拉了拉秦氏的袖子，秦氏回頭對著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她綳著眼睛點點頭繼續看熱鬧。

沒錯，是熱鬧，人群里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了。

顧家村有多大，一點事情轉眼之間就能傳遍。顧家準備聘禮的時候本家幾乎都來幫忙了，抬了多少去李村他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李家這是給自家姑娘沒臉還是想給顧家沒臉。

過了今日，顧家便會成為顧家村茶餘飯後的笑話。花那麼大的心思結的親居然是這樣的。

顧老太太氣的渾身打顫，秦氏只好拉住她，低頭在她耳邊低語道:「娘，已經這樣了，我們千萬得穩住，不能讓人再看了笑話。您放寬心，我們顧家不是吃不起飯，不稀罕李家那些嫁妝，只要姑娘好就行。」

顧老太太一聲接一聲的嘆氣，氣的牙齒打顫，眼下只能這麼想，還能怎麼著。她打聽了那麼多次，竟不知道李家是如此小氣，連親閨女的嫁妝都摳。

新娘子進了門跨了火盆便到正屋拜堂，一番折騰將小李氏送去了新房後顧老太太再也忍不住。當著顧有權和秦氏問心的面對著顧有福和李氏就是一頓數落。

「真是老婆子的好兒好媳，這就是你們說的千挑萬選的親家。這樣的親戚以後要怎麼相處，難不成斷了來往？」這輩子她都沒像今天這樣生氣過，顧生雲憨厚實在，她也從來是個大度的。夫妻幾十年從來沒紅過臉，就是兩個兒媳進門她也沒像別家那樣端過婆婆的架子。盼的就是一家子和和美美，順順利利的。誰曾想到了自己孫子這裡出了問題，鬧了這樣的笑話。想著想著不由得老淚縱橫。

顧生雲平日里就不怎麼說話，此刻就更沒有話了，人已經進了門，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李氏不敢出聲，顧有福更沒有話說，兒子的親事都是自己媳婦一手操持的，他不過就只知道對方姓什名誰哪裡人罷了。只是從不愉的面色看得出來，他此刻很窩火，非常非常生氣。

問心拉了拉秦氏的袖子道:「嬸嬸，已經這樣了，我去新房看看新嫂子吧？」新房裡一個人都沒有，好歹該有個人支應著。

秦氏點了點頭，她便輕手輕腳的退出了老太太的屋子。裡面氣氛太僵，她真是片刻也待不住。

新房在院子南邊，是早早之前修好的，只細細打掃刷洗了一邊，屋子裡的傢具全部是新做的，看起來很是喜氣。

問心輕輕推開門，小李氏頂著蓋頭坐在正對門的床上，聽見開門的聲音身子為不可見的一抖。

問心捧著一碟子果子進了屋，好奇的朝她湊了過去道:「小堂嫂，我是問心，你餓不餓，我給你帶了吃的來。」

堂兄被拉上桌子敬酒，存遠哥又不會喝酒，哪能替他擋，怕是上了桌子一時半會難下來。不吃點東西，哪能挨到晚上去。

小李氏隔著蓋頭，看不見說話的人的模樣，只覺得那聲音極好聽，忐忑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她輕輕的搖了搖頭便沒了動靜，心中亂如麻團，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什麼。

顧家給自己體面抬了聘禮還加了十兩銀子，可自家爹娘一文錢的東西都沒給自己。不僅如此，那十兩銀子還被拿了去，這一關，怕是不好過。

問心見她不語頓時覺得有些無趣，正想著離開，突然又想到老太太那屋子裡的事情，於是搬了個小凳子坐到了她面前輕聲問道:「小堂嫂，你爹娘是不是不喜歡你。」若是喜歡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讓自家女兒這樣為難。

小李氏聞言心頭一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個問題她要怎麼回答，爹娘不是不喜歡自己，而是根本就不喜歡女兒，家裡還有兩個哥哥沒有娶親，自己這一嫁換得十兩銀子倒是夠了。

問心見她久久沒有答話，身子微微有些顫抖便知道自己冒失唐突了。伸手拉過她滿是繭子的手道:「他們不喜歡你沒有關係，以後你就是顧家人了，只要大堂兄對你好就好了。當然，你得對祖母祖父，大伯大伯娘好，他們便都會對你好。」顧家的人都是善良的，否則當初也不會就那樣救了自己和阿姊，而後收留她們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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