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素天心跑了

顧家村顧六子的兒子顧有金不見了。這是顧生雲家喜事後第二天大家才知道的事情。顧六子精瘦的身子突然一下子彎了許多，挨家挨戶的敲門尋找他的老兒子。

顧有金平日里在村裡名聲就不怎麼好，傻不拉幾的不說，一點廉恥都沒有，見了大姑娘小媳婦就脫褲子或者調戲。是以，人見了他就躲的遠遠的，哪裡會有人注意到他。

顧六子從失望到絕望，跑遍了整個村子皆一無所獲。

事實上從昨日他就沒見到顧有金的影子，他只當人多，顧有金不知道跑去哪折騰了。可昨天晚上一夜都沒見人影子，他這才有些慌了。

自家兒子腦子有些不好使，出了村子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一夜沒有回去到底去了哪裡？

顧有金不見了的事情並沒有在村裡激起多大的浪花，顧家的喜事過後，人們將心思再度投到了乾的處處裂縫的田地里。

唯有素天心如遭霹靂，感覺自己在顧家村再也呆不下去了。只是秦氏那婦人著實可惡，上次跟她提了銀子的事情她只說過幾天，可這幾天便是個把月，連個回話都沒有。她不能等了，顧家村這地方她片刻也不想再呆了。

秦氏此刻哪顧得上這些，地里的幼苗乾死一茬又一茬，就連需要太陽正在養花的小麥也熬不住，淡黃的花粉全部曬的起了黑色的斑點。要收的沒有了收成，剛種進去的連苗都發不出來，怎能不讓人心急。

太陽火辣辣的繼續曬，秦氏忙活了半天起身，突然眼前一黑一個踉蹌就往後倒去。一旁的顧有權一慌，鋤頭一扔就伸手去接她，可惜速度還是慢了點，秦氏砰的一聲倒在了地里。腦袋撞在泥地上后她才清醒過來。

「娘，娘，你沒事吧？過去坐會。」顧存遠的速度更快，架著秦氏就往地邊的樹蔭下走去。

顧有權也無心再忙，跟著他們娘兩個朝地頭走去。

秦氏抿了一口水，這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無，無事，許是太陽大，中暑了。」

顧存遠抬頭與顧有權對視了一眼，臉上皆是藏不住的擔心。

「存遠，扶你娘起來，地上都是熱的，更容易中暑。咱們回去了，老天爺不給人飯吃，咱們再怎麼努力都沒有用。」顧有權話落音，起身到地里拾起三個人的鋤頭扛在肩上。顧存遠扶著秦氏走在前面，他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今日因著秦氏暈倒，幾人回來的早了些，問心去山上割豬草還沒回來，院子里靜悄悄的。

秦氏進院眉頭不由得輕輕一怵，心裡總覺得慌慌的。往日這個時候素天心已經在院子里做針線了，今日房門卻關的死死的，沒有半點動靜。

「存遠，你去和豬食，娘去屋裡躺一會再做飯。」頭還有些暈眩，這些日子天不好，她心裡一直緊著，實在是有些受不住了。

顧存遠應了一聲，秦氏便起身晃晃悠悠的朝自己屋裡走去。

顧存遠和顧有權還沒能走到後院豬圈，便聽見前面一聲驚呼，知道那是秦氏的聲音，兩人撒開腿便沖了出去。待到屋子裡時，秦氏已經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香雲！」

「娘！」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手忙腳亂的將秦氏扶起，這才注意到原本收拾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屋子此刻一片狼藉。

顧有權瞬間白了臉，地上的東西顧存遠不清楚他卻是清楚的很，那是秦氏當年出嫁時陪嫁的箱籠，裡面放的都是壓箱底的嫁妝和他們一家子平日省吃儉用得來的銀錢。大紅的箱籠平日被秦氏用一把鎖鎖著放在床頭，上面用一塊布遮著。此刻箱籠四分五裂散在地上，裡面空蕩蕩一片，什麼東西也沒有了。箱籠的旁邊扔著一把斧頭，那是原本在廚房劈柴用的。

「存遠，卻那邊看看，素大姑娘在不在屋裡。」顧有權不傻，屋子裡成了這樣定然動靜不小，素大姑娘一直在家不可能不知道。

顧存遠氣的拳頭捏的咔咔作響，他什麼不知道也知道家裡遭了賊，素天心是死人嗎？

風一般衝進屋子，卻頓時傻了眼，屋子裡被褥疊的整整齊齊，除了被褥和床還在，其他東西全沒有了。

不是外賊，根本就是素天心偷了東西跑了。

顧存遠心裡轟隆一聲，仿若大山坍塌，這是家賊，家賊呀！

「爹！」

顧存遠一聲驚呼，隱隱還夾雜著哭腔。顧有權不得不放下昏迷不醒的秦氏快步出了屋。

「爹，素天心跑了，一定是她偷了咱們家的東西跑了！」

顧存遠話剛落音，院門吱呀一聲從外面被推開。問心背著滿滿一簍子豬草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

「咦？伯伯，存遠哥，今日回來的這樣早？」思及午飯還沒有做，她咬牙快步背著背簍去了後院，絲毫沒注意顧家父子那陰鬱的臉。也不曾注意到，若是往日，不說顧有權，顧存遠定然早早的迎上來接住了她的背簍。

待她把背簍卸下來洗了手來到院子里，這才看見顧家父子陰沉的臉:「伯伯，存遠哥，你們怎麼了？嬸嬸呢？」往日在家這時候秦氏定然已經開始忙碌，今日卻半點動靜也沒有。

「無事，你……」

「素天心偷了東西跑了！」顧有權的話還沒說完，顧存遠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吼出了聲。

問心聞言一愣，半響才明白過來他說的什麼意思。

「你說，阿姊跑了，偷了家裡的東西？」話畢兀自搖搖頭，她不相信。阿姊要走早就走了，怎麼會突然間連說都不說一聲，還拿了家裡的東西。

見她這般模樣，顧存遠火氣更甚，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連拖帶拽的將她扯到了素天心的屋子裡:「你自己看，你自己好好看看，除了床她搬不走，除了房子她抬不走，能搬走的她全帶走了。」

素問心任由他拽著，連疼都忘了，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裡如同被掏空了一般。半響后她才艱難的開口道:「存遠哥，我，我阿姊她是不是還拿了別的東西？」依顧家父子的脾氣，阿姊若是只帶走屋子裡那些物件，不會氣成這般。

「是，她拿了，她拿了阿娘屋裡的東西，阿娘氣的暈了過去，到現在都還沒醒。」話畢，外面便傳來顧有權的怒吼。

「存遠，還不去尋大夫給你娘看看，你拿問心撒什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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