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究竟是恨她，還是愛她？

柳瀟瀟怒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就算是沒錢看病，你不去就是了，你也用不著這麼凶吧，她還只是個孩子。」

夥計說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她要去的是哪裡嗎？是劍聖山莊，那裡常年鬧鬼，早就沒有人住了，這孩子分明就是來消遣我們的。」

「就算是假的，你也不能這樣對待一個孩子啊。醫者父母心，萬一是真的呢。」柳瀟瀟說道。

「要去你自己去。」醫館的夥計說了一句就進了醫館。

「哎，你，」柳瀟瀟看著夥計的背影直跺腳。轉頭看見小女孩準備離開了，她快步追了上去，「小妹妹，你別走啊。你不是還沒有找到大夫給你娘看病嗎？」

「謝謝姐姐。我去把這些花都賣了，我有錢了說不定他們就會願意去給娘親看病了。」小女孩從花籃里拿出一朵鮮花，「姐姐這朵花送給你，謝謝姐姐幫我。」

「走，我去給你娘親看病去。」柳瀟瀟拉起小女孩的手。

「可是我沒有錢。」小女孩弱弱的說道。

柳瀟瀟舉起手中的鮮花。「這不就是很好的報酬。」

「你又想多管閑事了。」楚飛廉的聲音傳來。

小女孩看見楚飛廉呆愣了的出聲，「爹爹？」

「爹爹？」柳瀟瀟疑惑的轉頭看向楚飛廉，「飛廉，你什麼時候背著我們有了一個這麼大的孩子了。」

「胡說八道。」楚飛廉罵了一句。

「爹爹，」小女孩撲向楚飛廉，楚飛廉閃身躲了過去，小女孩撲了一個空。她委屈的看著楚飛廉，「一凡爹爹，你是來看我們的嗎？我們和娘親都很想你的，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哥哥還不相信。」

「嘖嘖嘖，飛廉啊，沒想到你竟然還拋妻棄子了。」柳瀟瀟搖搖頭。

「你認錯人了。」楚飛廉看了小女孩一眼說道。

「她都知道你叫一凡了，怎麼還會認錯人。」柳瀟瀟說道。

「一凡爹爹，你為什麼不要我們了，是我做錯了什麼嗎？」小女孩怯怯的說道。

「這不關你的事，要錯也是他的錯。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你娘又叫什麼？」柳瀟瀟問道。

「我叫紅豆，我娘親叫玲瓏，」紅豆認真的回答著柳瀟瀟的問題。

「玲瓏骰子安紅豆，還真是痴情，小妹妹，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哥哥叫骰子的。」柳瀟瀟問道。

紅豆搖搖頭，認真的回答的柳瀟瀟的隨口開的一個玩笑，「我哥哥叫夕霧。」柳瀟瀟只能尷尬的笑笑。

「飛廉現在都這樣了，你真的敢說和你沒關係。沒想到啊，楚飛廉你也有今天。玲瓏是哪家姑娘？怎麼從來都沒有聽你提過。」柳瀟瀟說道。

楚飛廉緊了緊手中的劍，「帶我去見她。」

「爹爹，你願意跟我去見娘親了嗎？」紅豆驚喜的說道。

楚飛廉根本無心和紅豆多說什麼，就直接越過紅豆，自己前往劍聖山莊。

「爹爹，你等等我。」紅豆提起裙角，跟在楚飛廉的身後跑著。

「你們倆就這麼走了，都不等等我。」柳瀟瀟朝著慕容燁跺腳，「阿燁，你看看他們倆。」

「走吧。」慕容燁走過去，拉起柳瀟瀟的手。

柳瀟瀟他們跟在楚飛廉和紅豆的身後。紅豆一直跟在楚飛廉的身邊絮絮叨叨的。

「飛廉，你這裡看著也不像是荒廢已久的。那個玲瓏你是不是真的認識她。之前只聽你提過一個叫什麼蘭兒的青梅竹馬。原來不止一個啊。」柳瀟瀟說道。

「笨蛋，你怎麼帶這麼多人上山。」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站在山頂上說著。

這個小男孩看著倒是與楚飛廉有幾分相似。難不成那個小女孩說的是事實，他們真的都是楚飛廉的孩子。柳瀟瀟心中懷疑著。

「哥哥，我找到爹爹了。我帶爹爹來看娘親了。」紅豆興奮的指著楚飛廉說道。

「笨蛋，他不是爹爹。爹爹早就死了。」小男孩說道。

「哥哥，他真的是爹爹。」小女孩倔強的說道，「不信的話，我們去找娘親就知道了。」

「娘親生病了，不許外人隨便打擾。」夕霧拒絕著。

「我是大夫，是你妹妹請來給你娘看病的。」柳瀟瀟晃晃手中有些焉了的花。

小男孩猶豫了一會兒，對著他們說道，「你們跟我來吧。」

「快走，快走。我有點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長什麼樣子了。」柳瀟瀟激動興奮的說道。難道被她看到楚飛廉的過去，要知道之前他可都是閉口不談的。

柳瀟瀟跟在夕霧和紅豆後面在一間屋子面前停下。現在的環境，雖然破敗了些，但還是好歹可以住人的。也完全看不出當初所經歷過什麼樣的血雨腥風。

紅豆興沖沖的推開門，「娘親，娘親，我請了一個大夫回來。我還把爹爹找回來了。娘親我厲不厲害。」紅豆跑到屋子裡，蹲在床邊求著表揚。

躺著床上的女子不停的咳嗽了幾聲，臉色蒼白的撐著起身，她努力掛上笑容，摸摸紅豆的小腦袋，輕柔的說道，「我們家豆豆最厲害。」

楚飛廉站在門口，盯著床上的女子看了半天，神色冷漠的走近她，邊走邊拔出手中的劍。

楚飛廉的劍指著女子，眼神有著說不出的冷漠。這樣的楚飛廉，柳瀟瀟也是少見的。

夕霧和紅豆急忙擋在女子的身前。「爹爹，你做什麼？你為什麼要殺娘親？」紅豆急的都要哭了。

「笨蛋，我早說了他根本就不是爹爹。」夕霧的眼神看著楚飛廉，毫無懼意。

柳瀟瀟慌忙的拉著楚飛廉。「飛廉，你做什麼，這裡還有小孩子。你就是要尋仇也不能當著孩子們的面，孩子是無辜的。」

「讓開，這不關你的事，你不要插手。要是誤傷你了，就不要怪我了。」楚飛廉說道。

慕容燁拉過柳瀟瀟搖搖頭，看著床上的女子說道，「藏劍山莊的大小姐賈玲瓏。」

柳瀟瀟想說什麼，床上的女子開口了。「早就不是了，藏劍山莊早就沒了。」

賈玲瓏看向楚飛廉，「一凡，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

「你是沒想到我還會活著吧。」楚飛廉冷漠的說道。

「對不起，當然我真的是無意傷你們的。」女子愧疚道。

「你以為你犯下的錯誤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抵消嗎？你以為你的一句對不起就能換回劍聖山莊六十三條人命嗎？」楚飛廉的聲音冷的掉渣。

「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我爹會那樣做。他答應我說他只要湛盧劍。我也只是因為嫉妒，我不想你跟她成親。我只是想破壞你們的婚禮而已。」

賈玲瓏說著還劇烈的咳嗽，手帕捂在唇邊已經沾上了血跡。

柳瀟瀟坐到床邊給賈玲瓏探脈，她看著楚飛廉搖搖頭，「飛廉，你也不用動手了，她根本就活不過一個月了。」

「娘親，不要。我不要你死，你說過不會丟下我和哥哥的。」紅豆一聽哭著抱著賈玲瓏。

「那我也要親手殺了她。」楚飛廉說道。

「我是不會讓你傷害我娘親。要殺就先殺了我。」夕霧擋在賈玲瓏的身前，堅定的說道。

「那我就連你一起殺。」楚飛廉無情的說道。

「飛廉，不要啊。他可是你的兒子。」柳瀟瀟說道。

「我沒有孩子，誰攔著我就連他一起殺。」楚飛廉看著賈玲瓏。

賈玲瓏驚慌的說道，「一凡，我做的錯事我會一力承擔的。他們都是無辜，他們都是你的親生骨肉。我求求你了，你就放過他們。」

「你就是仗著年齡比我大，要是我再長大十年，你就殺不到我們的。」夕霧倔強的看著楚飛廉。

父子對視，電光火石。「那你等再長大十年再來和我說話。事實證明，你現在根本就保護不了他們。」

「那你放過我娘親，等十年後再來。那時候我一定可以保護娘親的。」夕霧說道。

「你沒資格和我討價還價。她必須死，否則如何能慰藉那些死去英靈。」

「而且你娘的身體也撐不到十年。」柳瀟瀟默默的補了一句。

「姐姐，你救救娘親吧，你不是說你能給娘親治病嗎？」紅豆乞求的看著柳瀟瀟。

「豆豆，不是我不救，是真的沒有辦法救。你娘現在的身體就是強弩之末，回頭乏術的。」柳瀟瀟無奈的說道。

「豆豆，娘親的身體娘親自己清楚。能夠在有生之年再見到你爹一眼，我已經很高興了。謝謝你把你爹帶回來。」賈玲瓏安撫著紅豆。

「霧兒，你帶著妹妹出去吧，這是我和你爹的事情，無論生死我都會坦然接受的。這是我自己犯下的錯誤，我已經躲了那麼多年了。

這麼多年我所接受的病痛的折磨，我想都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

「一凡，我求你，在我死後能夠善待夕霧和紅豆。這是我的唯一的遺願了。」賈玲瓏看著楚飛廉。

楚飛廉沉默著，柳瀟瀟說道。「飛廉，扯平了吧。她都這樣了，她以後的日子只會更加痛苦。這麼多年心裡上的和身體上病痛的折磨，這些都比殺了她還讓她痛苦。」

柳瀟瀟接著說道，「而且，飛廉你殺了她，你真的會開心嗎？你已經滅了一個藏劍山莊了，你開心了嗎？」

他開心嗎？楚飛廉也在心中問著自己。他不開心，他沒有一天是開心的，整個劍聖山莊因為他的原因，一共六十三個人無一活口，爹娘死了，蘭兒死了，全部都死了。他每天都活著很痛苦。

「開心，我當然開心了。」楚飛廉說著違心的話。

「那你打算讓這些孩子怎麼辦？孩子馬上就要失去娘親很可憐的，你現在還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娘被自己的親爹殺了，你這樣不是很殘忍嗎？」柳瀟瀟說道。

「這些都不關你的事情，你不許插手。」楚飛廉眼神沒有看一眼柳瀟瀟。

柳瀟瀟有些怒了，「楚飛廉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你既然不能對人家女孩子負責，你當初幹嘛睡她，你什麼都做了，你還要娶別人，到頭來你辜負了兩個女孩子。我看不起你，我鄙視你。」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那種事情你做沒做你心裡不清楚嗎？難不成你以為只是春夢嗎？現在孩子都這麼大了，你還想不負責。你現在就是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禽獸。」

楚飛廉拍了柳瀟瀟的腦袋一下，「你一個女孩子，你怎麼什麼話都說的出口。」他對慕容燁說道，「你難道就不管管她。」

慕容燁很無奈，他也管不了的。

柳瀟瀟捂著腦袋，躲在慕容燁的身後探出頭，「你能做的，還不許別人說嗎？」

「你還說，你是不是想我揍你。」楚飛廉兇巴巴的看了柳瀟瀟一眼。柳瀟瀟很慫的縮回慕容燁的身後。

「這些事情讓他自己解決。瀟兒我們去外面等他。」慕容燁拉起柳瀟瀟的手離開了房間。柳瀟瀟不情不願的跟著慕容燁去了外面。

柳瀟瀟和慕容燁坐在山門口的台階上。

「阿燁，你覺得飛廉會不會真的殺了她？你從你們男人的角度考慮一下。」柳瀟瀟說道。

「也許會，也許不會。」慕容燁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那要是你，你會不會？一個青梅竹馬，一個從天而降。往往這青梅竹馬就敵不過這個從天而降，話本子都是這麼寫的。」柳瀟瀟看慕容燁說道，「你不也是，明明你的表妹那麼好看，不也還是輸給我了。」

「阿燁，你跟我說實話，我不會生氣的。你有沒有一點點的喜歡你的表妹，哪怕就是一點點？」柳瀟瀟做著一點點的手勢。

「讓我想想。」慕容燁開始沉思了起來。

等了好半天也沒見有答案，柳瀟瀟開始不滿意了，「這個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你還需要想這麼久。」

慕容燁還未開口說什麼，柳瀟瀟開始推開他，不滿道，「你果然是心猿意馬了。你們男人都一樣，吃著碗里的里，看著鍋里的。」

「瀟兒，我只喜歡你，若是我會喜歡她，我早就動心了。何必還要等我遇到你之後才會喜歡她。」慕容燁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出言解釋一下，這柳瀟瀟肯定就要無緣無故的給他判上死刑了。

「那也許就是對比啊，好東西都是比較出來的，我和她一比完全沒有任何優勢，我不會畫畫，不懂音律，不懂詩詞歌賦。和你也沒有共同話題，你們聊天我都聽不懂。」柳瀟瀟說道。

慕容燁表示自己此刻很心塞，哪有人會將自己形容的這麼一無是處的。「瀟兒，你說的那些，你不懂有什麼關係，我懂就好。你也有很多她比不上的優勢。」

「比如呢？」柳瀟瀟期待著的看著慕容燁。慕容燁腦海中想著措辭。

「比如你比較蠢。」楚飛廉的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來。

「楚飛廉！」柳瀟瀟怒道。

「不用叫的那麼大聲，我還沒聾。」楚飛廉捂著耳朵。

「哼。」柳瀟瀟哼了一聲，別過頭。楚飛廉坐在柳瀟瀟的身邊，嘆了一口氣。「估計跟你這麼蠢的人待久了，我也開始變得愚蠢了。」

「你才蠢呢。你不要把什麼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你應該多從自身找原因。」柳瀟瀟白了楚飛廉一眼道。

「阿瀟，愛情有沒有先來後到之分？」楚飛廉說道。

「那要看具體情況了。」柳瀟瀟說道。

「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想，我這麼一直找她，究竟是因為恨她，還是因為愛她？儘管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告誡自己，我喜歡的是蘭兒，可是我還是忘不了她。你是不是很看不這樣的我。」楚飛廉自嘲一笑。

「確實，你這樣我是看不起你。看來你還是蠻有自知之明的。」柳瀟瀟贊同的點點頭。

「其實我也看不起這樣的自己。」楚飛廉說道。

「是不是因為她是你的第一個女子？書上不是都說，男人都會對自己第一個女人有一種異樣的情感，總會念念不忘的。是不是真的？」柳瀟瀟好奇的問道。

「你看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書，正常書鋪會賣這種東西？」楚飛廉頭疼的看著柳瀟瀟。他為什麼要跟一個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理論，卻毫無實戰經驗的一個小丫頭討論這種關於男人的話題。

「你管我看的什麼書。師兄說的要多多涉獵，以後才不會容易被騙。」柳瀟瀟一本正經的說道。

也是這個丫頭可是連春宮圖都能看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又何必和她糾結這麼多。他決定禍水東引，「這種事情，我覺得你旁邊的可能也是比較有發言的權利的。」

柳瀟瀟轉頭看向慕容燁，「阿燁？」慕容燁正想著該如何去解釋的時候，柳瀟瀟就將頭轉了回去，「她已經死了，我不能去和一個死人爭。我們還是要尊重死者。」

「那你可以去問慕容安，他總能說吧。」楚飛廉無奈道。

「他的女人太多了，沒有說服力。她估計早就忘了第一個女人是誰，換女人就跟換衣服一樣。遲早死在女人的床上，也不怕得花柳病。」柳瀟瀟嫌棄的說道。

「得虧的他不在，不然還不得被你氣死。」楚飛廉說道。

「就是他不在我才敢這麼說的，要是在的話，我也敢這麼說。」柳瀟瀟霸氣的說道。

「是嗎？雲兒，你在說一遍，我想聽聽。」慕容安含笑的看著柳瀟瀟。

俗話說，背後不能說人。柳瀟瀟暗罵自己總是不長教訓。

「安安，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客棧休息。」柳瀟瀟心虛的轉移話題，畢竟這背後說人壞話本來就是不好的，現在還被抓包，更是尷尬。

「我在客棧看你們這麼久都沒回來，擔心你們出事，就出來找你們，一打聽才知道你們來這裡。我就過來了。」慕容安說道。

「姐姐，」紅豆小心翼翼的看著楚飛廉，對著柳瀟瀟說道。

柳瀟瀟轉頭看向紅豆，「豆豆，你叫我有什麼事情嗎？」

「姐姐，娘親說想見你，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紅豆說道。

「和我說話，為什麼啊？我不是願意救，而是我真的救不了。」柳瀟瀟驚訝道。她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

「我不知道。姐姐求求你去看看娘親吧。」紅豆乞求道。

「好了，你先別哭啊，我去就是了。」柳瀟瀟無奈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我去看看就回來。」

「有事就叫我。」慕容燁說道。

「知道了。」柳瀟瀟頭也不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