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上身

17.上身

老張一臉的驚詫,看來是他剛剛轉身的力氣,竟然一拉之下沒拉動?

「滴滴滴——」老張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老張拿起來一看,「貨收到了,謝謝你們。」

老張還想說什麼,忽然又一行字直接顯示在了老張的手機里。

「下午來的那個和我八字不合,上身他就死了,我只想報仇,本不想害你。既然你我有緣,那就多謝了!」

就在我們剛剛看完文字,老張身體猛的前傾。似乎什麼很重的東西,突然鑽進了他身前紙人的體內一般。

我猛的掩住自己的嘴。我怕再不捂住就要壞了馬舅的提醒,進門之後只能一個人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懸浮的千年枕,被紙人左手握著,那個供桌上的牌位,也無風自動的飛到了紙人的右手手裡邊。兩樣東西就被這個紙人捧抱在胸前。

老張的臉都白了。一動都不敢動。我也呆住了,我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大拇指,就為了不發出一點聲響。

那個紙人耷拉著的腦袋動了動,似乎想抬起頭來,卻又沒有力氣抬起頭。那樣子怪極了,就像被擰碎脖子的人,掙扎著想把頭抬起來一樣。

我和老張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個紙人竟然說話了。

紙人說話??

我沒聽錯吧?我再次不知死活的把手機的亮光朝紙人耷拉著的腦袋照過去。只見本來死魚眼一般的紙人,此刻墨筆硃砂描的黑紅色五官都活了一般,都動了起來。

那紙人似乎發出的是女人的聲音,她喃喃的說:「我知道你們是兩個人,還有一個,你別照我了,快點,把我腦袋扶正。」

是對我說嗎?我他媽哪敢動啊……

只聽那個紙人繼續說:「我上了這個人的身,他的身體已經由我控制,放心,我不害你們。我只是沒想到,上來的這個人脖子有問題。」

我望著老張,他雖然表情複雜的在摸自己的脖子,但是明顯不是那種被鬼上身的狀態,還是滿臉錯愕的慫樣。

我和他對視一眼之後,我大概明白了,難怪馬舅讓我們好好照看這個紙人,這個紙人關鍵時候能救我們一命,原來是這個意思!

如果紙人裡面現在是裝個女鬼的話,她應該是把紙人當成老張了!所以她上了紙人的身,而漏過了我們!而老張也因為紙人,直接撿回一條命。

沒想到這個紙人突然發起狠來,我和老張嚇得差點各自奪路而逃。

老張絕沒料到女鬼會忽然上身到自己胸前綁著的紙人,好在這一切發生之後,他竟意外的沉穩,沒有因為應激反應做出奇怪的舉動,否則如果激怒女鬼,讓他發現自己上身的只是一個紙人,恐怕我們都別想走出這個房間。

我連忙示意老張不要說話,免得女鬼發現她上錯了身!

老張點頭如搗蒜。應該也在暗自感謝馬舅綁在他身上的紙人。

「快點過來,扶正我的腦袋,我覺得你最好能夠配合一點,這樣的話大家才好繼續合作……」見我愣神沒動,紙人的聲音忽然激動起來。

我如果不配合,估計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我不敢耽擱,可剛想伸手去扶,又怕她咬我的手。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你……你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千萬別咬我啊……」

說罷,我也是帕金森一般抽動著手,輕輕的幫她扶正了腦袋。

「行了。」紙人的腦袋本來是要用扎帶紮起來固定的,但是詭異的是我幫她扶正了之後,腦袋複位就正常了,沒有再次下落。

此刻,這個紙人體內的女鬼,現在還沒發現自己上身的,只是一個紙人。看來她也沒什麼經驗啊……

「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嘻嘻……我們走吧。」紙人忽然獰笑一聲,就晃蕩著兩條紙腿,似乎是要往門外走。

我連忙沖老張做了個眼色,老張瞬間明白過來,跟著她晃蕩的方向,邁步走了出去。

我麻著膽子跟在他們(我也不知道這麼叫合不合適?)身後,不管是去報怨還是報仇,總得下樓吧!只要下了樓,就看馬舅的了!

女鬼紙人在頭前開路,以老張即那個紙人和女鬼為圓心,至少一米五之內,不受任何鬼霧侵擾。彷彿就有一個無形的保護罩,罩著我們幾個。也許是鬼霧似乎對她也頗有忌憚?

畢竟我們上來的時候,被這鬼霧折磨得很疲憊,我開始還擔心下去會不會也碰到鬼打牆,這時候已經心底暗自慶幸,看來這個女鬼還真有點道行。跟著她也能少吃很多苦頭。

我轉念又一想,我這見什麼說什麼的耿直的毛病啊,真的要改。我是不是精神錯亂了?感謝一個差點要了自己和老張的命的女鬼?

的確,如果沒有這個紙人的話,我和老張,恐怕已經是至少有一個被她直接上身的了。

轉念又還是敬畏佔據了感激。

女鬼到底是女鬼,連鬼霧都讓路,凶煞就不用說了。還是少做念想為妙。

老張雖然平時里應激反應很敏感,此時卻忽然在最危急的關頭展示了最精湛的技術,每當胸前的紙人腳步動得快,老張就走得快,紙人腳步緩,老張就緩。紙人想轉彎,老張就跟著轉……那如臂使指的樣子,別提就多默契了。

我想老張這就是所謂的關鍵時刻不掉鏈子,大巧若拙吧。

我們按照正常速度,不到一分鐘就到了一樓樓道口。

望著樓道口外面的毛月光,紙人略有猶豫,接著就沖了出去。

我也跟著沖了出來。

久違的月光,久違的路燈,久違的新鮮空氣。

我環視四周后,發現電動車還停在原地,可是馬舅卻不見了人影。

人呢?

馬舅該不會跑了吧?表外甥也不管了嗎?

就在這時,我們身後的陰溝里一聲貓叫,我連忙回頭,發現是馬舅蹲在那裡沖我們使眼色。

原來他還蹲在這,也不知道拉完了沒有。

我指了指老張,想示意他老張的處境,馬舅已經在忙不迭的點頭,看那意思是我要說的他已經全名明白了。

我舒了口氣,趕緊上前一步,麻利的從老張的腰間取下他的電動車鑰匙。心想老張啊老張,你表舅能救你,我可不管了,你們就在這慢慢玩吧。

然後我就吹著口哨給自己壯膽,走過去徑直把鑰匙插入了電動車的鎖孔。

誰知我剛打亮車燈準備發車,就感覺車子一重。我回頭髮現老張一臉的無奈,坐在了身後。

那個紙人說:「你騎電動車,你帶我去。」

我連忙跳車撒腿就跑,可是我剛想跑就感覺腳下被什麼絆倒,我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回頭去看,地上卻什麼都沒有。

「沒我同意,你就不要想跑了,」那紙人幽幽的說:「本來是不要你去的。但是你既然會騎車,載著我去,自然是方便點。」

我驚呼說:「我把車給你行嗎?我不要了……你騎吧,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路走我的獨木橋……」

「不行!」紙人斷然拒絕,說:「你必須載我,不然你走不了。因為……我不會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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