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澆個朋友
老張聲調明顯帶出了恐懼。他話剛出口,衣服的響動的聲音就已經停滯了。
我背上的冷汗一層層的往外冒,心頭的恐懼難以抑制的湧上來。
如果不是老張抓著我的手,那又會是誰?
黑暗之中,還有第三個人嗎?
陡然間我就感覺那隻手上傳來一股大力,猛的將我一拽!
「愣著幹什麼?朝我尿啊!」我急的什麼都顧不上了,沖著老張驚呼起來。
「這可是你讓我尿的啊……我生平還是第一次聽別人像我提這種要求……」老張磨磨唧唧的。
我卻感覺手被抓得越來越用力,並且開始有一股力氣,慢慢想把我往樓梯一旁的黑暗之中拽過去。
我另一隻手死命的攀著樓梯,罵道:「老張!你踏馬快點!」
老張聲音里透露著無辜,說:「你別激動,催有什麼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眼前的情況特殊,我這人……其實越激動……越尿不出來……」
行吧,又起踏馬該死的應激反應了。
他明顯還不知道我的險境,我只得盡量的緊緊攀住欄杆,一邊盡量用輕鬆平緩的語氣說:「別的我就不多說了,只要10秒內你能滋到我,咱們還是朋友。」
「我先說好,我不是童子啊,你知道的,我女兒都七歲了,管不管用我不知道啊。」
「管用的,快點。」我盡量長話短說,「5秒之後,我就只能託夢給你了。」
童子尿當然最好,但是如果面對的是一般的邪祟,普通的便溺也是可以一定的作用的。畢竟便溺都是經由身體的消化,代表五穀的輪迴。
只要是沾了輪迴兩個字,自然是尋常的邪祟比較忌諱的東西了。萬不得已之下,只能這樣防身,雖然很污穢,總比喪命要強。這些是我特別小的時候,外公教過我的,我當時恐怕只有四五歲,都是當故事聽,沒想到我竟然有用到這招的一天。
真是有生之年系列。
我還是低估了黑暗之中,那隻手的力量。我哪裡還能堅持十秒。
我緊咬牙關,心裡罵:老張你快點發射呀!
那個鐵鉗一樣的手力氣在逐秒的增大,最多我還能堅持五秒。
五。
我乾脆上半身都伏在那個樓梯欄杆上,盡量拖延。
四。
怪力將我猛的一扯,我趴過去的上半身,瞬間只剩下巴能幫得上固定身體對抗怪力的作用。
三。
我抬起一隻腳往那邊踹過去,踹了個空,身體失去平衡,手都差點從樓梯扶手上滑落。
二。我的手指頭已經酸了,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我吃奶的力氣都放在了手指尖!
我感覺扶手的木質部分,都被我手指給扣了進去。
我還是高估了自己,僅僅四秒,也許不要再一秒鐘,就會被拽飛!
「滋……」我感覺手背被澆上了溫熱的液體,順著我的手流動。
「尿出來啦?!」我激動不已,這平時避之不及的穢物竟瞬間給了我求生的希望,騷臭我也管不了了,連忙對老張說:「往那邊,側面!」
「哪邊啊?」老張居高臨下,靈機一動,以機槍掃射的姿態,像澆花一樣,對我進行無差別灌溉。
「行吧!」我盡量躲避,並猛的把那隻手拽向彈道範圍。
我明顯感覺有一些已經滋到了我被拖住的那隻手,就在有一些穢物粘到那隻手的時候,那隻手像觸電一樣,猛然鬆開,無聲的縮入了黑暗之中。
我也縮回自己的手,立馬對老張吼道:「可以了,別老朝著我,調轉槍頭,往周圍一圈,轉圈發射!」
我甩甩手,一旦得了活命,這時穢物帶來的厭惡立即感湧上心頭,我有種噁心得想吐的感覺。嫌棄的把殘餘的液體甩了甩,順手就往樓梯扶手上擦。
老張說:「你沒事了?還真靈啊……」我聽他轉身剛轉了半圈,就聽他說道:「沒量了…………」
我哭笑不得:「就這?」
遇到鬼打牆,至少要尿一個保護圈出來。他這才繞半圈……
「許老闆……救我……」這翻轉來得太快,我聽到老張現在是真的陷入了不可抗拒之力的控制下。
我預料到不好,趕緊想麻溜的解褲子。
果然老張的聲音越來越吃力,「不行了,我的脖子……」
我狐疑的問:「老張,你怎麼了?」
老張似乎喉頭被什麼東西卡住,發出聲音越來越艱難:「是不是……滋一下……就有用啊?」
到底是什麼東西?
剛剛從我這裡失手,這麼快就纏上老張了?
我下意識的趕緊解褲子,誰知拉鏈這時候好死不死的卡住了,我連忙說:「老張你再堅持一下……」
漆黑中老張雖然看不到,但應該也對之前滋一下我,就能收到效果把我救下來印象非常深刻,掙扎著說:「我也給你十秒,加油許老闆……」
我心想:我倒是已經急的要尿出來了,但是我拉鏈卡住,手都抖了起來。
老張的聲音逐漸虛脫:「快點啊……滋我……我快沒命了……」
危機關頭,我終於順利完成必要準備。
有老張的經驗在前,我率先飛快的轉身,把自己周身一圈都澆到了,這才趕上去幾步,朝老張發出聲音的地方滋了過去。
水珠落地聲傳來滴滴答答中,我聽到老張那種釋懷的,甚至有些愉悅的,由衷發自內心的,那種死裡逃生的舒坦的聲音——長長出了口氣。
我胡亂的繼續滋著,到底年輕,我的存量還挺大。
回過神來的老張忽然斷喝道:「行了,沒事了,別往我臉上滋了……不然我翻臉了……」
我聞聲不覺好笑,我太能體會老張現在的心情了。因為剛剛我就是那麼回過味來的。我連忙三百六十度一個轉身,用尿給自己劃出一個保護圈。
我忽然警覺道:「怎麼樣,紙人沒弄壞吧?」
聽聲音應該老張從地上爬起來,他罵罵咧咧的說:「你大爺的,活人都快沒命了,你怎麼老記得這個紙人?」
我無奈的說:「不是,馬舅說了,這個紙人能保我們的命……」
老張剛穩,就氣得想罵人,我想馬舅要不是他表舅,老張下去之後真敢把他店都給砸了。
「保個毛線,帶進來一點作用都沒有,就是個累贅。別提馬舅了,為老不尊的,一點都不靠譜,進來就鬼打牆,我們鬧這麼大動靜,也不見他來救一下……」
他罵著罵著,忽然之間我們頭頂上的樓梯,忽然亮起了一些光亮。
馬舅來救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