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溫氏

「秋菊，東香說的話可當真？」李氏望向一旁的秋菊，秋菊跪在地上直發抖，實在是剛剛東香被打的那個景象駭到了自己。

東香還未回答，門口就傳來了腳步聲，杜月荷有些疑惑莫不是李氏留的后招，卻見進來的居然是掌家的大夫人溫氏。

杜雅嵐看見自己的母親來了，撲上去立刻哭了起來，溫氏瞧見自己的寶貝女兒哭成這樣子，自然心疼的安慰起來了。

「大嫂。」李氏見到大夫人來了也有些詫異，心想著這人是他們搬進來的絕對跑不了這個屋子，若是這事被溫氏知曉了，也省的她事了。

杜月荷也起身行禮，這溫氏怎麼說也是宰相夫人，不同於李氏小家子氣，氣質雍容華貴，看起來十分有氣勢。

溫氏摟著杜雅嵐，杜雅嵐揪著自己母親的衣服，含著哭腔道：「我與三姐姐好端端的聊著天，這些人衝進來說是要抓賊人，這屋裡就我和三姐姐兩個人，母親你說這…這莫不是要抓了我…」

一旁的李氏聽到這話也著急了，怎麼這事情到了這杜雅嵐嘴上就變了味道，溫氏凌冽的目光掃向李氏，李氏心一驚，急忙解釋起來了道：「這不是這樣子的，大嫂你聽我說，這我們宰相府進了賊人。這是所有人瞧著進了三小姐的屋子的，所以我們也是為了三小姐的名聲好啊。」

杜南嬌也裝作一副柔弱模樣說道：「大伯母，我們也是為了三姐姐好，沒想到三姐姐上來又是摔杯子又是對我的丫鬟掌嘴的…我們也是一片好意沒想到…」

瞧著杜南嬌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杜月荷心中冷笑，論演技也沒人能斗得過她這個從侯府中長大出嫁的嫡女罷！

「還請大伯母明鑒，今天我大清早就與七妹妹約好一同前往祖母那請安，回來的時候七妹說要來我屋子裡坐會聊聊天。這剛坐下沒多久，這李姨娘就帶著人來，非說我屋子裡藏了賊人，知道的還以為我受了什麼害，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私通他人呢！」說著眼眶微紅，也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話一出，溫氏就意識到了一個她在意的問題，這三小姐是與自己的嵐兒一同進屋子的，若是這屋子裡藏了人，那這嵐兒的清白名聲也會受損。

杜月荷正是知曉這一層利害關係，這才敢向溫氏哭訴，這樣一來溫氏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月荷你先起來，難為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溫氏先是扶起杜月荷，隨即朝著李姨娘那冷冷的剮了一眼，呵斥道：「這月荷好歹是一個嫡女，若是屋子裡進了賊人，這麼大的院子怎麼沒人攔著？」

溫氏不愧是宰相夫人，又出身名門一句話直接將矛盾轉向了院子的下人。

杜月荷聽到這話，隨即嘆了口氣道：「大伯母，這事也怨我，這院子里也就春桃和王媽媽還知曉照顧我，其他人哪聽我的話啊，這見了李姨娘都比見我恭敬。實在是我管教不利…」

「胡鬧，你堂堂宰相府二老爺的嫡親女兒，這區區一些下人怎麼還敢以下犯上嗎！」溫氏這般寬慰著杜月荷，又朝著李姨娘那瞧了一眼，李姨娘也未想到這杜月荷居然會去大夫人那告狀。

這李氏所作所為溫氏也是多少清楚的，但畢竟這是二房家的家事，她也不願惹得一身騷。加上原先那杜月荷也不吭聲，自然也就這麼睜一眼閉隻眼過去了。

如今眾人面前，杜月荷如此說，倒也是讓她覺得有些意外。

李氏立刻裝腔作勢的擦了擦眼角，似是很委屈一般望著杜月荷道：「三小姐你這是哪裡的話，說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苛待你呢！我本是好意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卻…」

說著這話又掩面哭泣起來，又朝著杜南嬌使了一個眼色，杜南嬌立刻也裝腔作勢道：「是啊，我也是聽到很多人說賊人進來的，說不定是院子里的丫鬟偷懶沒看住。」

這話倒是惹怒了溫氏，她本就想著把這事情也蓋過去，偏生生這個沒眼力見的又給繞回來了。溫氏面色一沉，冷聲道：「喔？你說有人看到了，那是誰？」

杜南嬌見狀以為溫氏鬆口了，便指著跪在地上的東香和秋菊道：「就是他們兩人。」

跪在地上的東香一聽到終於提到了自己，急忙應聲，心中想著若是三小姐屋子裡的人被找到了，自己被掌嘴的這一口氣也可以出了。

「秋菊你說呀，你不是也看到了嗎！」東香推了推一旁的秋菊，秋菊還顫抖著，從大夫人進屋開始她就慌了神，若是這屋子裡沒了人那自己只可能變成李姨娘推卸責任的替罪羊。

眾人都齊齊的看向秋菊，杜月荷道：「秋菊，你放心說吧。」聲音清脆，擲地有聲。

秋菊被這聲音猛地一驚，恍然想起自己關門前對上杜月荷的視線，那盈盈雙眸含著她從未見過的冷意。

「我看到了賊人…」這話說道這裡，一旁的李姨娘和杜南嬌臉上露出一絲竊喜，未料著秋菊後半句，「但是並沒有往小姐屋子裡來。」

東香不可置信的看著秋菊，怒道：「你撒謊！你明明是和我一同看到的。」秋菊連連搖頭：「我沒有撒謊…」

這樣一來，秋菊的話倒是反駁的東香的話，杜月荷有些吃驚秋菊的反應。溫氏見這事情有了突破口，便緩了緩氣說道：「就憑著幾個丫鬟的說辭，你們就鬧成這樣子，若是傳出去成何體統！」

李姨娘被這變故氣的臉都快綠了，本想再說些什麼，也被這句話堵了回去，李姨娘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杜月荷，瞥見她身後的衣櫃夾縫之中漏出了一塊深藍色的布料。

頓時心中一喜，臉上閃過一絲得意，指著衣櫃說道：「你看，那不是男子衣著的布料嗎？」她心中暗喜，自己還留了一個后招，當時隨手把那管家兒子的衣服扔進了衣櫃，也是為了以防不時之需。沒想到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李姨娘瞧見一旁的杜月荷倒是絲毫不慌，眉眼含笑的望著自己，她一驚。

溫氏見那深藍色布料確實不一般，畢竟這府中小姐極少會穿這種顏色，大多都是盛行的鵝黃嫣紅這些明艷，再不濟也是清淡的顏色。

杜月荷回頭瞧了一眼衣櫃，笑道：「李姨娘若是實在不放心，那月荷就讓你瞧一下罷。」走到衣櫃之時，似是有些悲傷模樣，這李姨娘見狀以為杜月荷是慌了，心中一陣得意。

杜月荷嘆了一口氣，緩緩打開，未瞧見那男子衣著，那藍色布料不過是一條陳舊的衣帶。

溫氏心中倒是定了下來，冷冷了掃了一眼李姨娘，道：「如今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李姨娘有些不死心的瞧了瞧杜月荷手中，又朝著衣櫃看過去，確實沒找到那衣服。

無奈只能拉下臉，對著杜月荷道了歉，溫氏瞧了一眼衣櫃寥寥無幾的衣服，想到方才李氏糾纏不清的樣子，冷聲道：「一個嫡女，衣櫃里就這些衣服？李姨娘？」

杜月荷裝作尷尬的模樣低著頭站在一旁，杜雅嵐似是寬慰的握了握杜月荷的手。

在溫氏的厲聲斥責下，李姨娘只能帶著人灰溜溜的從院子走了，而溫氏也另外派人送來了不少合身的衣服，說是身為宰相府雖為二房嫡女，這衣著也理當注意，若是傳出去也是不體面的。

李姨娘怎麼也想不通明明人已經安置好了，這怎麼就會不見了，更不明白那一直投靠自己院子的秋菊怎麼在緊要關頭就改了口！

或許是李姨娘對杜月荷一直以來的種種都太過順利了，如此一來倒是讓李姨娘與杜南嬌記恨上了這杜月荷。他們沒有想到倒是在杜月荷發現赤身裸體的管家兒子時候發生的事情。

那一瓶茶水澆得管家兒子曾紀元一陣清醒，模模糊糊睜開眼睛就瞧見了府中三小姐的容貌，再看自己的身子赤裸頓時一陣清醒。

杜月荷瞧著他這模樣就知曉定然是沒有與那李姨娘串通的，李姨娘前陣子與那管家因為月餉的事情出了矛盾，或許懷恨在心便有意一箭雙鵰。

也怪她太貪心偏偏就敗在了這裡。

曾紀元與杜月荷達成共識后，便從窗戶跳了下去，那窗外是一片池塘，正值深秋，水更是寒冷的不行，如此杜月荷索性從衣櫃里拿了些衣服給他。

曾紀雲對這三小姐倒也好感增進幾分，原本以為是個只會哭哭啼啼的小姐，道了聲謝就離去。

也正是在打開衣櫃的時候發現那裡面的衣服，又聽見外面自己的七妹尋了自己在換衣服的由頭，便不慌不忙的換了一件衣服，特別找了一個相似男子衣著的帶子夾在柜子縫隙之中。

如此一來，便又擺了那李姨娘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