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再見阿蓮
「那我們就此別過,有緣再見。」付靈低頭朝許澈澈揮了揮手,許澈澈環抱著巫嫦漓的胳膊,在巫嫦漓背後探出頭來,小聲地說道:「再見。」
見許澈澈這模樣,巫嫦漓摸了摸許澈澈的小腦袋,抬起頭,和付靈對上眼,「付靈,朋友一場,你和南懷瑾的喜酒,記得補給我啊。」
付靈還以為巫嫦漓要說什麼嚴肅的話,沒想竟然是調笑她的,沒等她還嘴,巫嫦漓已經帶著許澈澈踏上回往漠北的路上。
付靈望著巫嫦漓離開,直到徹底見不到巫嫦漓的身影,付靈才收回視線,回頭,發現南懷瑾一直盯著自己看,「你對你看到的還滿意嗎?」
南懷瑾點頭,付靈冷笑,南懷瑾總算回神,咳嗽一聲,說道:「行囊都準備好了,我們一起回大楚吧,只是要重新找一家客棧了。」
現在已是夜晚,未免巫雄的餘孽返回到許姑娘的客棧,他們和巫嫦漓商量好,晚上就分開,同時亦可分散餘孽的兵線。
馬車達達地往大楚的方向開,突然一個踉蹌,驚醒了正在熟睡中的付靈和南懷瑾。
南懷瑾警惕地問道:「發生了何事?」
「回您的話,這……有一女子撞上來。」
付靈皺眉,掀開了車簾,馬車旁站著的是個渾身髒兮兮的女子,從頭到腳都沾滿了淤泥,簡直叫人看不出她的衣著打扮,她又低著個腦袋,雜亂的頭髮半遮著臉,兩隻同樣髒的看不出膚色的細小的胳膊環在胸前,似乎是在拚命保護什麼。
馬車夫看付靈眉頭緊鎖,猶猶豫豫地問:「她不讓路,是不是,是不是需要我把她趕走?」馬車夫說著抬起鞭子,隨時準備打下去。
不過就算是付靈真叫馬車夫打下去,他也不絕會真的這樣毫不留情地打這個瘦弱的女子,最多砸在她腳邊的地上,頂多揚她一身塵土。
付靈眉頭舒展開,淡淡道:「不用,那樣太粗魯了。」她出了車廂,叫那女子到跟前來。南懷瑾見狀也探身出了車廂,以防這來歷不明的女子是個隨時會行刺付靈的刺客。
然而付靈叫她走過來,不因為別的,只是怎麼看都覺得她眼熟。雖然渾身是泥,可是付靈還是眼尖,看出了她身上的衣服絕不是一般的布料,衣料上的泥蓋得住布的顏色光澤,卻沒能將衣料上的花紋遮嚴,而不消說,這女子所穿的衣服正是漠北皇宮特有的。
女子聽見付靈清亮的聲音喊她過去,似乎十分驚訝,愣愣地稍微抬起一點點深埋的腦袋,卻仍垂著頭沒有過去。
付靈無奈,只得再喚她進前:「這位姑娘,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可否上前細說,若我能幫的上忙……」
這回不等付靈說完,那髒兮兮的女子就已經驚喜地抬頭,骯髒而又消瘦得脫了像的臉終於從頭髮底下露了出來,一雙本就大的眼睛更因過分的瘦而顯得突圓,然而那目光卻是清澈的,第付靈怔怔地對上她的的眼睛,看著她抱著一個灰撲撲的陶罐,跑到跟前來。
「公主」女子喜極而泣,她小心翼翼地把陶罐交給付靈,然後又鄭重地跪地磕頭道:「公主!阿蓮終於找到您了!阿蓮終於找到您了!」
阿蓮!居然真的是阿蓮!付靈趕忙命她起來,痛心地打量著阿蓮。她臉上的臟泥經淚水沖刷,形成兩道明顯的淚痕,和著泥的淚珠砸在她衣裳上,也已不能使衣服更臟。
阿蓮的臉龐本是那樣的圓潤可愛,皮膚潔白如玉,泛著健康的紅暈。這樣美好的臉龐本該用來笑,淺淺的微笑,開懷的大笑,抑或是調皮的壞笑,此刻卻彷彿變了個模樣。骨頭高高凸起,兩頰深深地凹進去,笑容一掃而光,只剩下淚水與苦澀。
再看阿蓮身上也是,衣服雖因材質上乘幸得沒有四處破破爛爛,卻也有多處磨損。原本妥帖的衣物如今也已松垮得不成樣子,勉勉強強裹著她瘦的只剩骨頭的身軀沒有掉落。
這樣的阿蓮,哪裡還有往日嬌俏可人的模樣!
付靈不免驚詫,自己與阿蓮分開也不過短短數日。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
「阿蓮。辛苦你了……」付靈還想再說什麼,阿蓮卻已經體力不支的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后已經是第二天清晨,眾人已經落腳在一家客棧里。南懷瑾端了一碗小米粥進來,見那姑娘轉醒就把放涼到剛剛好入口的小米粥端在她面前:「來,先暖暖腸胃,等你恢復一些了就能吃點其他的了。現在還只能喝粥」
阿蓮從床上坐起,發現身上已然換了乾淨的衣物,身體也被擦得乾淨了些,雙手習慣性的往懷中攬了攬,神色慌張的抓住南懷瑾的袖子:「我懷裡的盒子呢,我的盒子呢?」
南懷瑾抬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卻又覺得有些不妥,於是只好穩住手裡的粥,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就放在桌子上的,沒有出過你的屋子,先把粥喝了吧,我去叫靈兒。」
阿蓮原本就對南懷瑾不甚熟悉,如今又受了驚嚇,怕是只認識付靈了。
阿蓮將碗接了過來,雙手捧住,南懷瑾見狀滿意的起身,出門。
她趁著這個空擋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相當疲憊的閉上了眼「終於。。。安心了,終於。。。找到了」
付靈和南懷瑾來到她面前時這阿蓮已經坐在凳子上打開了包裹。那是一個木盒子。索性髒的都是包裹的布,盒子看起來還依舊乾乾淨淨。小米粥被晾在一旁一口沒動過。阿蓮見到付靈后立馬站立起來行了一禮:「公主」。
付靈連忙起身將阿蓮扶了起來。
「阿蓮……」付靈道:「這些天辛苦你了。」
阿蓮眉眼彎彎,眼角卻含著淚:「阿蓮不辛苦,公主,阿柔的骨灰……阿蓮拚死也沒有弄丟。」
阿蓮如今已經不將付柔稱作王妃或者公主了,而是阿柔。對於阿蓮來說,付柔也早就不是主子,而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