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鬼氣纏身
「老夫名華佗,你稱呼老夫為『華師傅』便好。」
呃。理赤雪吐吐舌頭。神醫華佗咩。
那小蘿蔔頭的個子大約能到天心的膝蓋處,剃了個小光頭,眼睛水水亮亮的。分明是一副裝萌小禿驢,卻擺出了「老夫今年九十八」的模樣,神態滑稽而可笑。
理赤雪咧著嘴。
天心雖然在初見華佗時也是頗為詫異,不過隨後便放下了訝意。神醫自有神醫樣,姑且一試罷。
「那便有勞華師傅了。」
小蘿蔔頭聳聳肩。雖然是一副小孩子的身體,但是動作的協調度很高。顯然是一副小身體裡面,住了一個年邁的靈魂。
華小神醫示意天心坐下,兩人分坐桌子兩邊后,華小神醫上上下下的掃視打量了天心幾番,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你並沒有受過傷,怎麼會真氣盡失,指甲變黑?」
天心低了低頭:「因此,在下前來求醫。」
華小神醫的表情僵了僵。
理赤雪吐了口氣:「你不會不知道吧?」
華小神醫咳了兩聲,清清嗓子道:「呃,哈,這個……老夫也不曉得。」
如此坦白的回話倒也是讓天心和理赤雪一愣。
本就沒抱什麼希望的天心,表情就更是冷淡的點了點頭,道:「無礙。只是,」天心疑惑,「師傅都不用把把脈嗎?」
聞言,華小神醫收回了之前略顯尷尬的神態,正色道:「老夫不切脈已多年,一望便知。」
天心點點頭,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在故弄玄虛,不過他也沒有身份看別人。
既然如此,就在天心正打算出言告辭時,又突然聽華小神醫說道:「老夫雖然無能為你醫治,但是老夫卻能告訴你另外一些事情。」
甜脆脆的童音一直「老夫」「老夫」的,違和的很。
天心看著華小神醫,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客氣的道:「華師傅知道什麼?」
那小蘿蔔頭挑挑眉毛:「比如說:你最近鬼氣纏身?」
屋子裡的溫度似乎一下子就降到了零度以下,理赤雪睜大眼睛的看著那根蘿蔔,心中的小鼓又開始敲。看他的那光頭,不會……
又是個小和尚吧?
天心也是眉頭一緊,對於華小神醫發現理赤雪存在的事情感到吃驚,但還是裝作不知的配合著:「哦?師傅何出此言?」
小蘿蔔頭用手指頭敲打著桌子:「老夫不僅精通醫術,方還略懂一些陰陽調和之術。你眼中略帶黑氣,顯然是被鬼魂纏身,需找道行高深的佛家大師作法,方可早日驅散鬼氣。」
聞言,天心一副深思的樣子,眼神不經意的瞟向理赤雪的方向。而理赤雪則是在小蘿蔔頭說完這番話,氣的渾身發抖。
「呀個呸的小蘿蔔!老娘什麼時候纏著他了!」
急急的繞著天心轉著,理赤雪就是害怕天心也誤會。
但是天心只是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她,便又收回了視線,放在了眼前的華小神醫身上:「在下知曉了。師傅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嗎?」
那根破蘿蔔想了想,點點頭,道:「本沒打算問,但老夫還是好奇,你手上的戒指是從何而來的?」
天心還是條件反射性的,用手指摩擦了幾下戒指,最後半真半假的回道:「祖上留下的。師傅,有什麼問題嗎?」
理赤雪也暫時放下了對這根蘿蔔的怨氣,側耳傾聽著。那戒指詭異的很,她連近都近不得。
華佗撓撓他的小腦門,笑了笑,又道:「不介意老夫看一下吧。」
天心想了想,確定沒有什麼影響后,便將戒指從手上摘了下來,遞到了華佗的面前。
華佗接過,仔細的查看了好一會兒。
天心也是屏氣凝神的望著他手上的動作,不敢有絲毫的打擾。而理赤雪則是把眼睛湊到了小蘿蔔的手邊,只要傷不到就好。
華佗真的是仔仔細細的在看,將戒指不斷的翻轉,里裡外外,都一點一點的掠過。
真的是半晌過後,華佗終於將注意力從海銀戒指上移開,視線轉到了天心的臉上。
小孩子的臉蛋,表現的卻是莊重嚴肅的神情:「老夫並不記得葉家,與海尊大人有何交往。」
天心困惑不解:「海尊大人?」
華佗點頭道:「沒錯,這枚戒指和海尊大人手上的一模一樣。」
看著天心只是眯眼緊皺眉頭的樣子,華佗接著說道:「海尊大人是漠南天海派遣迷夏的使者,海尊大人的標誌則是海銀戒指。不可能會再有多餘的,流於外人之手!」
天心神情一震。海尊大人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漠南天海!
看著華佗慢慢遞過來,還給他的海銀戒指,心中的疑惑越發的深厚。到目前為止他所接受到的消息,沒有一樣是他所熟悉的。
看著天心也是什麼也不明白的樣子,華小蘿蔔搖了搖腦袋,沒打算再說什麼了。
「好了,老夫言之已盡,閣下該離開了。」
天心收回了思索,起身,沖著低低的華佗給予謝意:「多謝華師傅,在下告退了。」
小蘿蔔揮揮手,示意走吧,別廢話了。
見之,天心也不多言,再抱拳行了個禮后,便走了幾步打開房門出去了。理赤雪緊跟著,就害怕天心因為什麼鬼氣纏身的,不理她了。
在小院早已等候多時的康華等人聽見房門響起,天心走出,紛紛從石凳上站起,向天心走近。
「怎麼樣?」康華率先問道。
天心搖了搖頭,沒有什麼沮喪的表情。
康華不斷的點點頭,禁不住的小聲叨叨著:「我想也不行,不行……」
見到天心出屋,小廝便上前要領著幾人出鋪子了。
邊跟著小廝向外走,金泉邊是忍不住的拍著天心的肩膀,估摸著小廝聽不見,便說道:「老哥我看著那小娃娃也不行!咱找別人!」
理赤雪吐他一口:「你不是老衲么!」
金泉反射性的抖抖身子。而始終跟在一旁的鳳妮靈,也一直是用著擔憂的目光望著天心。
天心不住的摩挲著指頭上的戒指,心裏面努力的思考著一系列的事情,卻沒有頭緒。
自從拜訪了華神醫以後,天心接下來的半個月來,幾乎轉遍了近半個定御城。但是,一無所獲。
所有的,不管是「神醫」的,還是「怪醫」的,在見過天心之後,就只有兩種回答:「無解」和「不知」。跟那日華神醫的回答別無它異。
康華在剛開始的幾天還能陪著天心,但是因為漸漸的手下壓積的事情越來越多,康華迫於壓力,也就不能再陪著天心東奔西跑了。
不過還好,金泉看起來整日里的無所事事,鳳妮靈也是因為天心才離家的。所以天心在胡歸、金泉和鳳妮靈的陪同下,這幾日的行程不能說算是寂寞,但是也不能算是熱鬧。鳳妮靈和天心兩人之間甚是無話,不過不僅是與天心,與另外的三個大男人也是沒什麼好交流的。所幸的是,鳳妮靈也不是什麼愛說的性子。
這半個月來,理赤雪再也沒有試圖鑽過什麼小貓小狗的身子里,做出一些鳩佔鵲巢的事情。因為她現在巴不準天心的心思,害怕這種行為會更加引起天心的反感。
有的時候,理赤雪會很認真很認真的去想:為什麼她會這麼,呃,纏?纏著天心呢?
即使天心已經被好幾個醫生髮現「鬼氣纏身」了,但是她總是在只有一點愧疚過後,就還是死皮賴臉的,圍在天心的身邊。
因為……
因為?
因為只有天心一個人知道她的存在啊。天心能夠「看到」她,天心有時還會很好心的跟她說說話。有天心在,他才會讓她知道,原來,她還是「活」著的啊。
人是最堅強的動物,卻也是最脆弱的。人害怕寂寞,害怕孤寂,害怕與世隔絕,害怕孤獨一人。她也是同樣。
前世,雖說身為暗殺者所交往的人也不算是多,只有固定的寥寥幾個。但是,當她走在大街上,別人看向她的目光,總會是讓她知道她是活著的,她是存在著的。只要周圍還有人,她便可以不用害怕孤寂和單獨。
可是,如今的她,是真正的煢煢孑立了。
幸好還有一個天心!倘若讓她離開天心的身邊,那麼她真是不知道,她還能不能保證,再找到一個同天心一樣能夠感知到她的人。恐怕,呃,她不願意去試。
第一次,如此的膽怯。
在回康府的馬車上,理赤雪盤腿坐在幾個人的中間,仔細的觀察著這幾個人,覺得世界真神奇。這幾個人,怎麼就能碰到了一起呢?一個倒霉的,一個假和尚,一個天才庶女。
唔,搞不懂。
而天心雖是狀似看著視線筆直,注視的前方望著馬車的帘子,但是因為理赤雪就坐在他們幾個人圍著的圈裡,所以天心是在光明正大的研究著面前的鬼姑娘。
一個神神秘秘的東西。
她是多會兒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是還在葉家時?
天心閉了閉眼。沒有多長的時間,他卻彷彿已經經歷了萬年。
之前,他以為她只是他自己的錯覺,曾經還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練功過度了。但是日復一日,他便知道她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了。不過那時的印象,卻也只是:「哦,有這麼個東西」而已,根本沒有想過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直到碰到金泉,他才明白,原來跟在自己身邊多日的,是一位鬼姑娘啊。
習慣她的存在,在意她的行為,注意她的行蹤,觀察她的意圖,一切,只是習慣而已。他不知不覺的,便漸漸開始將她溶於自己的生活。從起初知道她是位姑娘,晚上會在自己身邊安歇時的尷尬,到現在如果就寢時沒有察覺到她,就會緊張的擔心,真的,只是習慣的問題。
半個月前,當那位華神醫第一次說到他已經「鬼氣纏身」時,他在第一時間裡,自然是會有一瞬間的驚詫的。但是隨後,當注意到她驚驚慌慌的繞著自己轉圈,那樣的焦躁不安時,他便寧願相信,她是位心善的鬼姑娘了。
或許,他是被迷惑了吧。
被她附到鳳二小姐身上時的那一抹微笑迷惑了罷。
儘管知道那一張臉是鳳妮靈的臉,那樣的笑容鳳妮靈自然也會做得出來,但是,他還總是會時不時的響起。他願意去相信,去相信身邊不都是些令人厭惡的東西。就像他還相信他的好兄弟康華會幫助他一樣,他願意去相信這位還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的鬼姑娘,是一位善良的鬼姑娘。
「天心。」
那樣溫柔地語氣,惡鬼,想必是不會發出的吧?
罷了罷了,倘若真的是他不知不覺的陷入了一個迷譚,那麼直到最後沉到潭底,他也不會後悔。因為如此就會被輕易迷惑的他,還談什麼,再去向更廣闊的天地遊歷呢?
再次看了看自己的黑指甲,天心深深的呼吸了一次,禁不住的暗暗握緊了雙手。
馬車飛速的行駛著。儘管今天還是沒有什麼好消息,但是歸心似箭的心情讓小廝把馬車駕得飛快。
馬車終於到了康家府邸。穩穩地停下后,幾人才剛剛下了馬車,便看見有下人望見他們回來,急忙忙的從府門口奔到馬車邊上,滿面焦急的樣子快快的道:
「天心少爺,金泉師傅,妮靈小姐!出事了!德家派人,要問責主子們收留幾位一事呢!大少爺吩咐小的,等幾位回來后,便帶幾位趕忙去議事堂!」
下人說的急,眾人聽得心慌。幾人臉色都是紛紛一變,不曾想那鳳家的來使,竟真的還將狀告到了德家家主面前!幾人忙得快速向前邁步,大步進府。那小廝也是在前面小跑的帶著路。
議事堂中,康家的家主康隱棋坐在桌子旁邊的正座之上,波瀾不顯的面容就彷彿是一汪深潭,激不起半點漣漪。
除了高層的三大供奉和五大長老外,唯一的年輕一輩就是康華了。畢竟他是大少爺,而且家主當初也是把這件事情,全權交給他處理的。
康華陰沉著一張臉,實在是理解不了那位鳳家來使,是從哪裡來的這種囂張氣焰!
「華兒,」良久,家主康隱棋開口道,「這就是你的能力?」
康華面色一震,面帶慚愧,低頭告罪。
這時,天心一行人才急急的趕過來。下人將金泉和鳳妮靈攔在了堂外后,只將天心和胡歸放了進去。
迎客堂內,康家的幾位長輩見到天心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談不上好,能算得上保持客氣就已經很不錯了。
康華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著天心點點頭。示意他不要緊張后,與他並排在大堂站定。面對著父親,康華絲毫不顯懼色與怯意。
「父親,我會前去德家解釋清楚一切。兒子絕不會拖累整個康家的!」
說罷,康華「咚」地一聲跪在了大堂中央。天心感受著兄弟的情誼,心中是滿滿的感動。
隨即,天心向康家家主康隱棋表示道:「晚輩慚愧,為康家,為康華惹來如此大的麻煩。晚輩願負荊請罪,聽從您的懲處。」
說罷,也是「咚」地一聲,和康華一樣跪在了大堂中央。
大丈夫敢作敢為。怎麼能因為他的事情而去牽連他人?
康隱棋看著堂下似乎是變得同心協力的二人,手指敲打著桌子,一下一下的,帶著些許的思索。
沒一會兒,本帶些責怪的神情漸漸的變緩,奇怪的是,康隱棋反而是露出了略帶欣賞的神情。天心越是會因為這件事情感到愧疚,也就意味著康家對他的恩情也就越大,天心與華兒之間的兄弟之情就更加的牢不可破。
鳳家這次,也算是給他康家提供了個賣人情的機會。
大堂中,突然響起了些許的笑聲。
低頭告罪的天心與康華兩人困惑的抬起頭,看到的,卻是康家家主豪爽的笑容。而分坐兩邊的三位供奉與五位長老,卻都是一臉訝然的表情。他們不明白,怎麼家主剛才還是略有怒氣的表情,怎麼就轉眼就變成哈哈大笑了?
跪在地上的康華詫異地望著開懷大笑的父親,不明白自己已經準備好要聽的訓話,怎麼變成了父親略帶欣賞的笑聲呢?
父親,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嚇崩潰的人吧?
康華的眼神閃個不停。
而天心則是在最初的吃驚過後,便恢復了謙遜愧疚的模樣。倘若現在康家把他交出去,他也是不會埋怨康家的。畢竟人家已經收留了他這麼久,康華還耗心耗力的到處給他找醫生。但是現在,他卻為這個家族帶來了麻煩。
康隱棋的笑聲延續了好一會兒,讓在議事堂外等候的金泉和鳳妮靈也都大為不解。
康華待得父親的笑聲漸漸地消下去后,看著父親喃喃的喚道:「父……父親?」
康隱棋停下了笑聲,面帶笑意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片刻,康隱棋竟然從高座上起來,親自走下台去將康華從地上扶了起來。視線轉向天心,康隱棋還大手重重的拍上了天心的肩膀,鼓勁般的按了按。
天心看著他,不明所以。
康華看著父親,臉上掩不住疑慮:「父親,您?」
康隱棋搖了搖頭,看著他笑道:「父親可不是什麼老古板。你護著自己的兄弟,父親又怎麼會責怪呢!」
康華似乎是被父親突然的轉變給嚇懵到了:「可是,兒子並沒有處理好這件事情。」
天心捏了捏康華的胳膊,都是因為他,才會讓康華如此的為難。
聽了康華愧疚的話語,康隱棋用力的搖搖頭。再拍著康華的肩膀,又是重重的點了一下頭,道:「別這樣垂頭喪氣的!我的兒子,父親自然清楚你的能力!這次的事情,要怪就全怪那個鳳洪錦。這麼個東西,膽敢這樣的對康家進行挑釁。爹敢打保證,絕對是那個鳳洪錦自作主張。那傢伙,從小就不是個什麼靠譜的主兒!」
康華和天心互相看了看,有些語塞。
「正好,趁著這次機會,總是要從鳳家手上弄點好處的。咱們康家,可不是他們隨意便能夠逗著玩的。」
康隱棋盯著門外,彷彿已經看到了鳳家來人送禮道歉的場景。
回神看著康華和天心,康隱棋同時拍了拍兩人:「放心吧,我康家還不至於被嚇過去!」
康華聽完父親的話語,禁不得笑了幾聲。
「兒子以後必定更加努力!」
康華單膝跪下,向父親表明他的決心。
康隱棋大笑著,邊說著「好」,邊將康華扶起來。
天心看著這對父子情深的康家統治者與繼承者,心中不禁動容萬分。
而同樣在場中待著的理赤雪,則是一言不發的一直在大堂上面飄著。看著天心注視著人家父子那樣羨慕的表情,不禁的甩甩頭髮。
「切,有啥的。」
隨即飄到天心的身邊,在他的身體里穿來穿去,純粹的想引起注意。
天心低頭,看著似乎是玩的高興的鬼姑娘,不解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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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康家上面的大人物將與鳳家之間有衝突這件事情包攬下來后,天心和康華就又恢復到了以前的生活。
求訪名醫,失望而歸;再求訪名醫,再失望而歸。
剛開始時,這幾個人還會互相安慰著「沒關係,是這個醫生不中用」或是「不要放棄,明天再到另一家」。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他們遭遇的失望越來越多。慢慢的,不知何時,大家都開始逐漸的沉默起來。
除了每天似乎變成了例行公事般的拜訪名醫外,他們再似乎還能做的事,就只有像是在聽如問候語一般簡單的「無解」。
時間一點一滴的逝去,但是理赤雪,卻開始很明顯的漸漸從天心的身上,嗅到了失望的味道,嗅到了想要放棄的味道,嗅到了耐心一點一點被磨盡,志向一點一點被驅散,而迷失在自我之中。
理赤雪很擔心。
以往的天心似乎無懼無畏,因為他並不擁有著什麼,所以也就不害怕會失去什麼。但是現在,當他滿懷著希望來到定御尋求幫助,尋求治療時,卻發現,他那可悲的希望正在一點一點的幻滅。
「你迷茫了嗎?」
理赤雪淡淡的問道。但是依舊的可悲,除了現在金泉會把她的聲音當作風聲外,其他人沒有一個會理會她的。
理赤雪垂頭喪氣的在他們的身邊游晃著,覺得生命好沒有追求。
今天,又是個無功而返的一天。
一行人走到康家的客房處,鳳妮靈先進了月苑時,突然從草叢裡蹦出的白貓將一群人嚇了一大跳。
「喵!」
理赤雪瞬間轉頭。而天心也似乎是想起了那日理赤雪從白貓身上飄出的詭異,定定的看著那隻貓,並且視線不住的在理赤雪和白貓之間遊盪。
理赤雪眨眨眼。
嘻嘻,送上門來了。
今天天氣不錯,小白出來晒晒太陽。
高興的在府中蹦跳著,小白在一簇一簇的草叢中興奮的亂竄。猛然的剛從一垛草叢裡鑽出來,沒有注意到草叢前面還站著幾個人,霎時間被嚇得貓膽俱裂。
驚叫了一聲,看了看那幾個人,還有那天那個神經兮兮的透明人後,小白轉身就打算跑。
可惜,理赤雪早已經做了好準備。神速般的,理赤雪憑著迅雷不及掩耳盜鈴而響叮噹之勢,趁著那隻破貓扭頭甩屁股光想著跑的時候,「轟」得一下,就朝著那隻倒霉的貓沖了進去。
天心、金泉和胡歸三人受到輕微驚嚇后,金泉便抬腳步入日苑了,只有胡歸還陪著自家的主子,傻眼的看著那隻白貓。
胡歸不明白。康家的貓就那麼好看?
而天心,則是很敏銳地注意到了理赤雪在一剎那間,與那隻白貓合二為一的變化。沒有顧著胡歸在自己身後疑惑的詢問,注視著那隻原本是要跑路的白貓,卻在鬼姑娘向它衝去的瞬間停下了逃跑的動作。方后,便是正如他所預料的一般,那白貓在下一彈指間,迴轉了頭望著他。
無論是誰,如果能夠察覺到這種場面的話,必定是會倒吸一口冷氣的吧。
天心雖然承受能力強,但也畢竟是會有相當大的詫異的。
理赤雪將頭扭向天心,眨巴眨巴的兩下眼睛,努力對焦。完全契合后,理赤雪高興的沖著不遠處的天心「喵喵」了兩聲,然後邁著彆扭的貓步向他走去。
胡歸看著主子一直在看著那隻貓,而且那隻貓也正向主子走來,不禁的撓了撓腦袋:主子喜歡貓?呃……
貓也喜歡主子?
天心看著小白走到他的腳下,然後伸出了一隻前爪,撩撥了撩撥他的褲腳。仰起小腦袋,一隻金黃,一隻天藍的眼睛望著天心,似乎是像一個正在向父母撒嬌的孩子,委屈的要著「抱抱」。
天心不假思索的彎下了身子,向著理赤雪伸出了兩隻手。
胡歸一看,嚇白了一張臉,趕忙驚呼阻攔道:「主子,那貓厲害……」
「呃……著,呢?」還沒有說完的話從半路便拐轉了調調。
他家主子已經把那小白貓抱了起來。摟在懷裡看了看,方后便抬起頭走進日苑,往自己的客房走去了。
「誒……誒,誒?」徒留胡歸伸出只手在原地抓逮著虛空。
誒?那隻傳言說是定御最嬌氣的貓,不是見誰撓誰,任何人,連碰都不讓碰一下的嗎?!
小傢伙才出生幾個月,府中的下人都是寵愛的不行。見到了寵著,不敢惹的躲著。
老貓繁衍生殖。到小白這兒已經是第三代了。康家上上下下都把這貓祖孫三個當成吉祥物一樣,寶貝的厲害。
胡歸跟著主子的腳步,害怕主子被貓撓著了,或者主子把貓撓著了。但是沒想到,主子前腳剛進房門,後腳就不動聲響的把房門關住了。
胡歸鼻尖碰著門板,突然有一種失寵的趕腳。
小白在府中亂跑了一天,小爪子上本是粉粉嫩嫩的梅花墊都變成髒兮兮的了。理赤雪也不客氣的揮舞著兩隻爪子,往天心的身上蓋著印章。
天心進到屋子裡面,把小貓放在了桌子上面,坐下后,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像狗一樣端坐著的——理赤雪貓。
理赤雪搖晃著腦袋,沖著天心喵喵的叫。
她這才叫——「貓娘」!
喵!
天心被她沒有規律的貓叫聲擾的有點心亂,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理赤雪被拍后,立刻就像是那種,每天早晨瘋狂的叫著「懶蟲,快起床!懶蟲,
快起床!」的鬧鐘貓狗一樣,閉嘴了。
不過依舊賣萌的左右搖晃著腦袋。
天心好笑的看著她。方后,看了一會兒道:「是……姑娘?」
理赤雪停下晃腦袋,皺皺眉。
「喵喵喵喵喵!」你才是娘們!
天心聽不懂。
伸出一根指頭,撓了撓理赤雪的下巴,理赤雪癢的只躲。
「你為什麼不投胎呢?」應該是有投胎轉生一說的吧?
天心邊逗著小貓邊問道。
理赤雪忍住癢,看準了他的手指頭后,一口就咬了上去。你耍誰啊你!小子,才跟你賣了會兒萌,你還逗耍起來了!老娘是人!
人!
天心雖然是被理赤雪狠狠的咬住了指頭,但是卻沒什麼感覺。實在是沒辦法,小貓的牙齒真是沒有殺傷力的厲害。
被小貓咬在口中的指頭尖動了動,理赤雪又立刻把天心的指頭吐了出來。
討厭。癢!
理赤雪瞪著兩隻貓眼,不爽的朝天心打著噴嚏。
看著這小貓討巧的樣子,天心多日來的抑鬱和陰霾不禁的一掃而空,暫時忘卻了煩惱。
理赤雪邊打著噴嚏,邊偷瞄著貓眼觀察著天心的面部變化。見他終於笑了,心裏面這才略微的鬆了口氣。
什麼都能喪失,但是唯獨不能喪失的,便是信心與鬥志。
理赤雪端坐著,不再搞怪的看著天心。
天心的笑意過後,看到小貓突然彷彿跟人一樣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心裏面這才恍然反應過來:面前的這隻可不是只貓,是個「人」,還是位姑娘呢。
突然間感覺有些失禮的,天心以手掩鼻,掩飾尷尬,輕輕咳了兩聲。
完后,也是認真的再看向理赤雪:「姑娘,是有什麼事情嗎?」
理赤雪人性化的點點頭。
看見小貓點頭,天心便很是心中疑惑這位鬼姑娘能遇到了什麼麻煩。
天心安撫性的摸了摸小貓的貓腦袋,詢問道:「怎麼了?」
問完后,兩人這才發現,除了只用回答「是」和「否」的問題外,他們倆似乎再也沒有其他能夠交流的方法了!
這該……怎麼辦?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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