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琉璃顯然不解為何要對張烈退讓,她一臉不甘的轉過頭,然而還沒說話已被天藏強行拖開,退回到智伯身後。
巴蛇倒像個沒事人般悠閑坐在棵斷樹上,看著雙方爭吵,好像完全不關自己的事一樣。等這邊終於有了結果,他也拍拍屁股站起身。
「何必那麼麻煩,你們一起上好了,省得老子呆會兒還要分兩次吃。」他極為囂張的挑釁道。
張烈等都是年久成精的老妖,豈會受他挑動?倒是琉璃柳眉倒豎,看模樣又要動手,但被天藏嚴厲的一瞪,也唯有不甘作罷。
「好了。」張烈將巴蛇的注意力拉回:「別人還等著呢,咱們也早點解決好了。」
「哼…」巴蛇擦去嘴角的血跡。
猛然間,他全身肌肉一鼓,整個人就如漲大了一倍,眼中也是一片血紅。
「我殺了你!」
狂呼聲中,巴蛇已如瘋虎般撲了上來,兩人瞬又斗做一團。
場中立刻傳來連般氣勁爆響,兩道人影帶著巨大的破壞力,就如旋風般對殘破不堪的樹林進行了更加徹底的破壞。此刻兩人全力出手,其威勢又非一開始所能比擬。
琉璃愕然看著下方的惡鬥,不禁目瞪口呆。驕傲的她此前怎也沒想到,除了族長和長老們,外面竟也有這麼厲害的妖怪。
注意到她的驚訝,天藏疼愛的摸摸琉璃的秀髮:「你也該看出自己和張烈的差距了吧?然而天下之大,能人異士不計其數,厲害的又豈止他一人?琉璃你不可再將目光局限於小小的狐妖族了,我對你有很大期望,明白嗎?」
這一次琉璃沒有說話,只是忘神的點點頭,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下方…
不過片晌工夫,張烈和巴蛇已是傷痕纍纍,就見兩人猛的糾結一起,隨又分了開來,已是到了最後分勝負的階段。就在這時,智伯看似無意的向天藏使了個眼色,天藏點點頭,悄悄退後一步。
無聲無息的,天藏和其餘幾名狐妖族男子消失在山崖之上,而在同時下方張烈和巴蛇齊齊暴喝一聲,也向對方沖了過去。
一切都只發生在瞬間,就在張烈和巴蛇對撞一起的同時,天藏與那幾名狐妖幽靈般自兩人左近現身而出,分向他們攻了過去。
然而眼看就要兩敗俱傷的巴蛇和張烈,卻出人意料的同時轉身,掌中蓄勢待法的法術已分向天藏等襲去。
「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算盤么?」面對天藏驚愕的目光,張烈不屑道。
轟…轉眼間,一股烈焰翻騰而起,剎時籠罩整片樹林。想不到張烈竟一直都有提防,冷眼旁觀的智伯忍不住走到崖邊,不住向下張望。
就在這時,從瀰漫的煙霧裡突的傳出連串激烈的搏鬥和悶哼聲,但因視線受阻,智伯一時也無法看清情況。猛然間就聽一聲厲喝,一道凝練的風柱平地而起直標上天,剎時飛砂走石,騰騰煙霧盡數吸附於內,下方再次恢復清明。
張烈,巴蛇和天藏三分各自退到一側,張烈左手軟軟下垂,不知被誰所傷。巴蛇胸口破開一個大洞,內中可見森森白骨,然而他仍是一臉悍勇模樣,似乎絲毫不以為意。幾個狐妖也好不到哪裡去,除天藏受傷較輕,餘下幾個都吃力的站在一旁,還有一個狐妖更需要被同伴摻扶。
三敗俱傷,一時眾人無不警惕的打量著對手,誰也不搶先出手。啪啪的拍了拍手,智伯讚歎道:「不愧是虎妖張烈,我果真小看了你。」
哼了一聲,張烈扶住受傷的左臂向上一推,就聽一連串咯啦啦讓人牙酸的骨頭錯動聲響,他已將斷成幾截的臂骨強行合攏。如此劇痛遠超想象,張烈臉上肌肉也忍不住微微抽動,同時臂上一陣輕霧騰起,他的身體已開始自行癒合。
「狐妖族出名不守信用,現在看來果然沒錯,若是我沒提防一手,現在恐怕早已不明不白的成了孤魂野鬼了吧。」張烈惡狠狠的道。
「哼哼,由來聽說虎妖張烈膽大包天,沒有你不敢做的事,今日一見果非虛言。不過做妖最好要有自知之明,徒逞匹夫之勇,不過是愚蠢罷了。老夫最後再奉勸你一句,趕快罷手,否則我要你追悔莫及。」智伯慢悠悠的道。
「是么?我張烈做事還從未後悔過。」張烈輕蔑的瞥了他一眼。
臉色陡變,智伯悶哼一聲:「既然你自尋死路,那也怪不得別人。兩個都殺了,一個也不要放過!」
話音未落,數名狐族再次撲出,天藏直取張烈,余者則圍攻巴蛇。一把捏住天藏揮來的手掌,兩人手足相抵同時運勁向外一震。
便聽一聲炸響,以張烈和天藏立足處為中心,大片土地沿四面八方龜裂開去,跟著地面猛的向下一沉,竟造成一個數丈方圓的巨大塌陷。
飛濺的土石如雨般濺起又落下,周遭一片混亂。天藏的妖力遠非普通狐族可比,張烈用盡全力仍被逼得連連後退。妖力逐漸侵入身體,他臂上肌肉不由自主扭曲起來,筋紋暴現,絲絲鮮血滲入皮膚。
深吸口氣,張烈猛一咬牙終於止住退勢,同時就欲展開反擊。哪知就在這時,忽聽一聲響徹夜空的尖銳狐鳴,剎時山崖那方青光衝天而起。
就見智伯原地一卷,已化身一股熊熊燃燒的青焰向場中翻湧而至。這股火焰沒有絲毫熱量,但來勢驚人,幾是眨眼功夫已到張烈身前。
狐火身?張烈大驚,想不到智伯已修練到狐族極厲害的狐火身。
此刻他被天藏纏住,根本避無可避,唯有眼睜睜看著狐火卷裹上身。心神一分之下,天藏趁機加聚妖力向著他狠狠一推。
「咯啊…」慘叫聲中,張烈如遭電噬,噴出口鮮血就往後拋飛開去。智伯化身的狐火仍纏在他的體外,就如一顆滾滾燃燒的火球。
張烈此擊挨得極重,加上狐火纏身,一時間天旋地轉,差點就此昏去。落地一滾他正要站起,突然間身體猛然凝定,就好像受到某種突如其來的打擊。
愕然舉起手,這才驚覺不知何時智伯已消失不見,但同時在張烈的皮膚上現出無數交纏扭結的複雜青紋,就如紋身一般。獃獃看著皮膚上的異變,張烈猛的狂喝一聲,已捂著頭跪倒在地。
就像有什麼在他體內不住衝撞,此刻張烈身體表面鼓起十餘個詭異的包塊,此起彼伏不斷縮漲著,而他的兩個太陽穴也怪異的扭起一團筋紋,泊泊躍動不止。難道說,智伯已進到了他的體內?
「呼…呼…」片晌,張烈已是滿身大汗,他艱難的喘息著,緩緩抬頭,兩眼充血般一片通紅。
緩緩抬起右手,張烈幾是竭盡全力的一緊拳頭,右拳立刻騰起一股噼啪閃躍不止的雷光。跟著,他做出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
對準胸口正中,張烈舉拳猛的插下。就聽一陣肌肉撕裂與骨折的駭人聲響,幾乎整個拳頭已插入胸膛。隨後,張烈狂呼一聲,凝在拳端的烈雷印爆發。
轟的一聲悶響,剎時自張烈體表井噴般破開無數大小不一的裂口,碎肉裂骨在雷勁的衝擊下硬生生被逼出體外,和著鮮血噴起老高。
瞬間張烈已成了一個血人,這時就聽一聲狐鳴,一束青焰自他胸傷的縫隙間猛然衝出,落至丈余開外就地一卷,已重化為智伯的模樣。
手裡捏著一塊白芒熾烈,透明如玉的東西,智伯皺眉道:「這是什麼?」
「混蛋,還、還給我…」張烈艱難的向他伸出一隻手。
看著滿身浴血的張烈,智伯嘆道:「遭附身後竟能有如此決斷將我逼出,實在叫人佩服。不過越是這樣,今日我越不能放過你,否則將來必成我狐族大敵。」
說著他看著手裡的東西道:「雖然不知這是什麼,但它深藏於你的氣海之內,對你當是極為重要之物,反正你也會死在我手裡,也不必還給你了。」
說著,智伯將其隨手揣入懷中,又向張烈走來。
眼睜睜看著那東西被智伯收去,張烈滿臉不甘,眼中更露出焦急萬分之色,顯然正如智伯所說,那物對他極之重要,張烈對它甚至超過了對目前處境的關心。
邊走邊結印念咒,就在智伯要動手的時候,奇變再起。
就聽一聲尖銳的破空呼嘯,數十束長影突然抽入場中,直向圍攻巴蛇的天藏等狐妖襲去。此刻雙方激斗正酣,突遭打斷,眾狐妖都是措手不及,一名狐妖閃避不及反被巴蛇雙臂箍住,一口咬下半個腦袋。
天藏閃身同時已抄住一束黑影,運勁扯斷一看,竟是一束普普通通的藤條。然而一見它,他卻像見到極可怕的東西般臉色陡變:「棘傷!?」
「狐妖族的果然好眼力。」隨著說話聲,又有十餘人轉了出來。
為首者正是滅蒙和棘傷,在兩妖身後則跟著天梟兄弟和柳鬼等妖。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滅蒙會突然插上一腳,智伯不由停步望去。
「唉呀呀,十年未見,這不是張烈么?怎麼搞得如此狼狽?」棘傷環眼一掃,隨即笑著對跪倒在地的張烈道。
「哼,托福,我還死不了。」悶哼一聲,張烈吃力的站起。
天藏等慢慢聚到智伯身旁,後者已滿臉警惕的打量著滅蒙:「滅蒙,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