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元旦節蘇月娥的工作室不開門，但蘇月娥對夏良說如果想練手的話，可以到她家去。

打開衣櫥，夏良糾結良久，最終她抬手從衣櫥取出一件薄絨長裙。

夏良綉了幾針后，不停揉著手。是她失算了，就算在腳上貼暖貼都不能讓身體暖和起來。

剛上來添熱水的李城瞧見后，快步走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李倩手機震動起來，一看竟然是自己老哥的電話，不禁一口血吐出來。樓上樓下的距離，非得打電話燒錢嗎？

「妹子，你暖手寶呢？」李城在李倩屋裡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他明明記得去年冬天李倩抱過來著。

李倩心想，難不成老哥心疼她冷了？

頓時，李倩感動的一塌糊塗，但她還是記不起暖手寶放哪裡了，明明去年冬天她才用過。東西就是你找它，它不見，你不找它又跑出來。

李城一個人想了半天，一個人找了半天，愣是沒有把暖手寶找出來。

他心一急，跑出了門。

家裡到小區門口十幾分鐘的步程，他跑了五分鐘，然後在門口隨手掃了輛共享單車。可能是天冷暖手寶緊俏，一連兩個小超市都沒有。李城又騎著單車朝沃爾瑪去，一進超市，他就看見貨架上擺滿了暖手寶，瞬間歡喜地一個一個拿下來比對試手，最後選擇了一個毛絨絨的兔子形狀的暖手寶。

耳邊烈風呼啦啦吹著，李城卻一點都不感到臉疼，只要一想到夏良那雙漂亮的小手能暖和和，他就止不住開心。

李倩翻看著手機，心想老哥掛了電話，不說找沒找到，也不上來。

正想著，李城的電話便打來。

「妹子下來。」李城的聲音有些急促，這令李倩一頭霧水，他幹什麼去了。

過了七八分鐘，李倩抱著暖手寶走進門，真不敢相信，老哥還等到讓暖手寶燙手了才給她打的電話。聽到樓梯腳步聲，李倩努努嘴，將暖手寶塞到夏良腿上。

夏良綉針的手一頓，低頭看了眼暖手寶，老實講它有些礙手，於是夏良抬頭望著李倩，笑道：「我不用。」

「我哥給你的。」說完李倩心裡又有些吃味，老哥都沒對自己這麼好過。

聽到是李城拿來的，夏良眸色一動，不吭聲了。

李倩抿著唇，他們倆不對勁。

走進門的李城，安靜坐在夏良身邊，他看了那麼多回刺繡，自認也會欣賞一二。而且在他腦海里一直盤旋著一個想法，要是哪天真沒錢用了，他就把客廳那副百鳥朝鳳給賣了。

時間從夏良的手指上間流動，等夏良回過神來時，天色已暗。

李城像往常一樣送夏良回家。兩人走在小道上，草坪邊臘梅簇簇開放，小小的淡黃色花骨朵香氣撲鼻。

想起實習的事情，李城道：「上回我不是和你說實習嗎？前天我把簡歷發過去后，他們讓我一收假就過去面試。」

「你說的是那份體育老師的工作？」

「對。」

不知為何，夏良有股預感，多問了一句：「哪所學校來著？」

「附中。」

見夏良沉默，李城停下步子盯著她，「怎麼了？」

「沒什麼。」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夏良的祝福，李城心情有些低落。

夏良走到地鐵站口，李城始終抱著濃濃期待，但夏良還是沒說一句加油類似的話。李城搖頭暗自嘲笑自己，太玻璃心了。

和夏良告別後，他悶悶不樂地走了幾步，忽然，夏良喚住了他。

李城疑惑轉身，就見立在地鐵站口的夏良歡喜地揮舞雙手，並呼喊著：「李城，你最棒，最帥，最優秀，你一定能成功，超愛你哦~」

說完，夏良比了個愛心的手勢。

剎那，烏雲散開，李城心花怒放，夏良愛的鼓勵來的太突然，也太驚喜。他舒然一笑，大步衝上去抱舉起夏良，剎那，天空，白雲，香樟樹，車如流水的街道，懷裡的夏良，李城都用儘力氣緊緊擁著。

傍晚，吃完飯的夏良抱著水果盤坐到沙發上，裝作不經意地問老爸夏蒼海：「爸，你們學校是不是在招實習生？」

「對啊，招的都是藝術類的老師，一個教體育，一個教美術。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麼？」夏蒼海望著自己女兒，試圖從她表情窺探一二。

「沒幹什麼，我一個朋友恰好就去你們學校應聘。」

下一秒，夏蒼海挑眉：「朋友？」

夏良嗯了聲。

於是夏蒼海一邊換了個台一邊淡淡問道：「男朋友？」

夏良忽然就慌了，這都被老爸猜出來了，簡直可怕。但夏良面上沒波動，只努力壓穩聲線說：「才不是，爸你瞎想什麼？」

「是這麼個情況啊，如果只是你的朋友，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但如果是你的男朋友，我準備把我珍藏多年整理的面試資料送給他一份。」

「是男朋友。」

夏良突然的改口，讓夏蒼海眼睛一瞪。

而夏良一臉悔恨式地撫頭，太衝動啊！

「嘿！」夏蒼海猛拍大腿，扭頭找黃如意，他現在迫切地找個同盟一起擠兌搶走女兒的臭小子。黃如意聽見了兩父女的對話，從廚房裡走出來，問夏良：「你們怎麼認識的？」

面對父母的雙重迫壓，夏良決定坦白從寬。

「就在我學蜀繡的時候認識的。」

夏蒼海和黃如意坐在沙發上，神色嚴肅，但又釋懷，女兒年紀不小了，是該耍個男朋友。頓時兩人有些感慨，更加不舍，一眨眼，女兒都要到嫁人的年紀了。

「什麼學校？」

「體院。」

「叫什麼名字？」

「李城。」

夏蒼海頓了頓，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聽過。於是他求助黃如意：「我們是不是認識這個人？」

黃如意搖搖頭，她沒教過這個學生。

夏良嘆道：「你們不認識他。」

「哼，馬上不就認識了？」夏蒼海拿出手機讓老友給他發了一份李城的簡歷，然後和黃如意在卧室里聊了一晚上。

夏良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好聊的。

元旦一收假，學校就開始面試。

這次來面試的人有十五個，簡歷大同小異。

候場的李城站在陽台上調整呼吸，不遠處從教學樓里飄來一陣讀書聲，這讓他不禁想起自己的學生年代。那時候太調皮，一心想著玩，但也不後悔。

喊到李城的名字時，他抬手看了眼手錶，十一點了，於是深呼吸一口氣，挺直腰板走了進去。

教室裡面只整齊擺放了五張桌子，其餘的桌子都被疊放在教室黑板報前面。

面試的考官三男二女，從李城一進門，就開始在評分表上勾勾畫畫。

六分鐘的面試時間，一分鐘的自我介紹，五分鐘的問題回答，李城覺得格外漫長。

晚上，李城忍不住向夏良抱怨：「果然是重點中學的老師，一個個超嚴肅。尤其中間那個戴眼鏡的，眼神之犀利，恨不得能在我身上戳幾個洞。」

夏良笑了：「有那麼誇張嗎？」

「真的有，他還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什麼問題？」

「就問如果我在上課，老婆要生了，我怎麼辦？」

「怎麼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夏良覺得這不該是面試問題，難道是想要考心理素質

「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當然是老婆重要，然後他就對我笑了一下，你知道嗎？那種很奇怪的笑。」現在李城想起來也怪滲人。「而且很神奇的是，除了那個男老師提的問題，其餘考官的問題有百分之九十和你給我的資料類似。」

李城都懷疑面試的題就是那幾套題來回換。

夏良多問了一句：「那個男老師有什麼特徵嗎？」

「四五十歲，戴著眼鏡，瘦高瘦高的，一臉正氣。」

沒錯了，那是她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