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又來一個敵人

「太傻！實實在在的大傻瓜」，茅舍屋頂一個男人壓著嗓音喊道，想必已經看我們打鬥半天了，實在忍不住才以教訓口味說，「以己之短對付敵人之所長，世上最大的愚蠢！」

對方雖然故意壓低喉嚨，但他的年齡不見得比我大多少，但說話的口氣卻顯得老氣縱橫，好像一個老江湖一樣。

竇金鳳和巴勒圖驚懼地看向屋頂，來了個高手就多了一個搶不老葯的，這不是什麼好事，至少對方早就埋伏於屋頂，憑藉在場四個人的聽力，竟然沒有一個發現還有外來人，單就這幅身手已不是常人所能及也。

巴勒圖不敢得罪道：「朋友既然來了半天，何不現身一見？」

那人悠悠道：「我現身怎樣，不現身又怎樣？」，似乎沒忘記院中還有一場打鬥，搖頭嘆息道：「兄弟你扔掉手中長刀，對方門戶豈不是任你踢踏？武學不求變通，乃是死路！你何苦抱著一把死刀難以取捨？」

我一想「對呀！」，拳腳相爭先講究先機，我若攻其不備，豈不是也有勝算？巧那估爾算準我一定會棄兵刃而與之廝打，僵持不下的時候，他本以為我堅持到最後，但一定想不到我會突然改變打法，意料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

突然想起自己還是個練散打的，若不是此人直言告知，我豈不是死的很冤？想到這裡，我先一步鬆開刀柄，巧那估爾猝不及防地往後仰去，時機把握就要精準無比，我一不做二不休，抬起右腿就是一招直踹，開門之腳勢如破竹，結結實實地踹在敵人胸口。

「哎呀！」巧那估爾疼痛叫出來，他高大的身子竟被踹去一個跟頭，彎刀和我的偃月刀也掉在了地上，他發矇地爬起來，至此還沒想明白這一腳我是如何踹過去的。

我蹦躂著小碎步，嘴裡發出李小龍的吼叫，準備繼續給他一腳。

散打腿法一般是連貫的，而且我喜歡直踹加一個邊腿再加一個后擺腿。

我左腳快速小步前移動，像在地面畫著一條直線一般，右腳騰空而起，又快又狠地抽向對方的左太陽穴。

巧那估爾下意識地舉手臂護住腦袋，即便如此，也被重重一擊，半個身子猛然傾向右邊倒去，幸虧他體質不錯，硬著把身體挺住了，雖然未倒，但看樣子已經暈頭轉向了。

我說：「特勤王子的抗擊打能力不錯，這一腿你一定要挺住吆！」

說話功夫，我沉腰旋體，左腿緊隨而至，也是一個頗為緊湊的連環腿，啪的一記沉悶，對方搖搖晃晃的軀體終於轟然倒地，巧那估爾咬牙悶吼一聲，顫顫巍巍地爬起來，我怎肯給他再次翻盤的機會！

我喝道：「嘗嘗少爺的后擺腿！」

凌空一個翻身，右腿像是一個木棍般狠狠地砸向巧那估爾的腦袋，咚的一下，腦袋瓜子雖然沒碎開，但人已經昏死過去。

竇金鳳驚呼喊道：「別殺人！他是特勤王子，頡利可汗的親侄子！」

腿腳力量我自個能拿捏好分寸，只要踢不到太陽穴，敵人死不了，最多昏死過去。竇金鳳阻止我殺人也是大局著想。

李淵太原起兵，竇建德佔據河北自封夏王，王世充收復瓦崗軍勢力大勝，三股力量一直衝突不斷，再加上東突厥和西突厥也跟著屢屢侵犯邊境，中原已是狼煙遍地，已經亂成一鍋粥，這是一個大的時局。

如果我此時殺了勢力最大的東突厥特勤巧那估爾，頡利可汗必然借口出兵中原，戰亂一起，到處哀鴻遍野，這不是一個愛國人士所願意看到的。兩個突厥都派特勤王子來搶龍帝的不老葯，萬一死在了這裡，豈不是最好的發兵理由？

我悻悻道：「放心吧公主，他死不了的，我若想殺他，剛才一腳就踢他太陽穴了。」，我故意逗她說，「他死了，你豈不是不用愁著嫁人了？」

竇金鳳無心開玩笑，鬆口氣說道：「算你識大局，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老謀士。」

「老謀士」的意思我懂，跟食客幕僚的意思差不多。專門跟王公貴族出謀劃策的那些高人。

「犯我疆土者雖遠必誅！有何不能殺？」屋頂那人跳入院中，跟我並肩站立。一身黑衣顯得精神抖擻，面上雖蒙面，但感覺很年輕。這次他倒沒有壓著嗓音說話。

竇金鳳又驚又喜說道：「原來是二公子李世民！神龍見首不見尾，二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小女子佩服。」

剛才還一口一個大小姐自居，碰上李世民卻立馬改口「小女子」，前後細微的變化，我覺得在她心中李世民一定令其感到又敬又怕的厲害角色，即使到底對立場，也不敢出言不敬。

李世民？歷史上那個非常厲害的皇帝唐太宗？我的乖乖，他竟然在剛才指點了我的武功，這比新時代哪個明星簽個名有意義多了。

我也很吃驚，這麼年輕卻深諳武學精髓，怎麼看也不像一個歷經沙場的老江湖呀。

我下意識地抱拳以示友好，李世民笑吟吟地對我點了點頭，說道：「兄台不必客氣！」

我這才如夢初醒，這個時候的李世民雖久經沙場，但只是李淵手下的一員猛將，沒經歷玄武門之變，他還不是皇帝，否則也不會一上來就對我如此親切。但他的那句「犯我疆土者雖遠必誅」我特別喜歡。

若不是李世民暗中提醒，此時說不定我已經是個死人了，本著感激的心態，我對他說道：「攘外必先安內，天下大勢尚未明朗，二公子不應多立仇敵。」

李世民扭頭說：「夏王已跟東西突厥勾結，今日不殺，等於放虎歸山，我父王勢力不如王世充，次於夏王竇建德，再不加以決斷，恐怕引來無窮無盡的禍事。」

我說：「東西突厥屢犯邊境，並沒有侵佔中原之意，他們無非為了多要一些金銀財帛和邊境土地，跟夏王營私，只是抱團取暖，一旦天下局勢有變化，他們的結盟便不攻自破。此時若殺人，必然留下仇恨，以後若想斡旋，恐怕不必要的麻煩啊。」

李世民怔怔地看我半天，不再言語。只是對著竇金鳳說道：「你回去后回復夏王，我李世民決定以死守護龍帝陵，別說不老丹藥，就是一針一線，你們也別想拿著走出驪山！」

我頓時喜極而泣，原來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李世民是來幫我拒敵的。他年紀輕輕便統領三軍將士攻城掠地，最主要他將來是個皇帝，我靠著這棵大樹就在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李世民朗朗一笑，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別怕兄弟，我跟你並肩戰鬥！你的功夫和謀慮俱都不凡，你我一見如故。」

我嘻嘻笑道：「終於攀上你這棵大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