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外有人

李世民樂呵呵地看著我，自然不知道我靠上他這棵大樹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我這人語言詼諧，樣子挺逗樂。

自他出現，我眼光就一刻沒閑著打量人家，古人雖有惺惺相惜之誼，但頭一見面便心心相印的絕無僅有，所以我看起來的確有點哪個齷齪，至少眼神帶著一點。

李世民尷尬而又含蓄問：「兄台倒是熱情豪放，請問如何稱呼？」

我受寵若驚地抱拳作揖道：「在下李劍白!與你一見如故！」，我也夠虛偽的，心裡明明知道人家將來是皇帝，卻還來個一見如故，豈不知這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竇金鳳粉面含霜，見李世民一直不搭理她，竟然把一口怨氣發泄我身上，好像我好欺負似的。

她陰陽怪氣地說道：「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李劍白公子竟然有如此癖好，這是看上同一個姓的公子了。」言語口氣怪怪的，雖聽起來像怨婦憤憤之語，但聽在耳朵里還是難聽至極。

我不客氣道：「竇大小姐跟你爹夏王一樣太關心權勢了，怎了解我們凡夫俗子的哥們情誼?別廢話了吧，就剩你一人了，還是痛痛快快地放馬過來，看你樣子並不捨得離開，那就武力較量一番，以輸贏決定爾等的去留如何？」

竇金鳳不屑一顧說：「你就算了吧，雖然僥倖打敗了二位突厥特勤王子，卻一定不是我的對手，我倒是非常樂意跟二公子切磋切磋。」

竇金鳳此時選擇李世民，自然有她的算計，切磋是假，恐怕想著生擒活捉李世民是目的，李淵已得到半壁江山，若是以二公子的性命相要挾，夏王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得到更多的城池，這是送上門來的籌碼。

落單的狼王便是孤狼，這樣的李世民對竇金鳳和兩位突厥特勤王子而言沒有一絲威脅，所以她決定尋找李世民的麻煩。

我揮刀上前一步說：「二公子乃三軍猛將，豈肯跟你這丫頭片子糾纏，還是我替夏王管教管教你吧。」

「丫頭片子」更具有侮辱性，所以竇金鳳鳳眼圓睜，恨不得張口咬死我。

李世民並不糊塗，他洒脫一笑說：「李兄累了兩場了，這一場讓我來討教金鳳公主的才能吧，聽聞公主得自峨眉派掌門赤霞大師的真傳，一手峨眉劍法無人能敵，本公子正好討教。」

李世民背後拽出長刀，後退三步擺開刀式，他不進反退有禮讓女士優先的意思。竇金鳳舉手抱劍說：「承讓！」二字一出口，她挺劍直刺而來，雖然相距數米，但冷冷冷的劍氣當先籠罩而來。

我心想自己幸好沒有搶先出頭，這小妮子的功夫果然出類拔萃，單單這手駕馭劍氣的功夫已經令我汗顏了，弄不好還沒碰到她的劍鋒，我腦袋已經被劍氣穿成大窟窿，也不知道這功夫人家是怎麼練的。

李世民刀尖朝地，驀然自下而上撩出去，刀氣劃開地面一道口子，筆直向竇金鳳而去。

我被驚嚇出一頭冷汗，這股刀氣若是劈在人身上，還不得活活劈開兩半！

竇金鳳自然不是省油的燈，揮劍橫掃刀氣，兩股力量碰撞在一起，頓時漫天塵土飛揚，沒看清人影，兩個人已經在塵土中廝殺開來，刀來劍往，殺得好不熱鬧，看來二人功力伯仲之間，誰也無法短時間內取勝。

李世民臉色越來越凝重，他無法想象一個嬌滴滴的公主武藝竟然如此了得，想來自己多年南北征戰，遇到的厲害對手不計其數，卻從來不想今天這樣吃力，打了半天竟然一點好處都沒撈著。

竇金鳳自持武藝高強，從不輕易跟人動手，峨眉赤霞掌門早已聞名天下，很多人聽到她的名字，自然對她心愛的徒弟另眼相待，根本用不著動用武力。她第一次出手就遇到了李世民，她甚至懷疑赤霞掌門師傅是不是真的是天下第一，怎麼連一個領兵打仗的李世民都鬥不過。

驪山的上空不知何時烏壓壓一團黑雲，不知道要下雨，還是預示著這裡將發生不同尋常的事情。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頓時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滾滾雷聲。巴勒圖忽然趴在巧那估爾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距離有點遠我根本聽不見。

巧那估爾抬頭觀望了一眼打鬥，深思良久才點了一下頭，我隨即看到巴勒圖的一隻手插進了衣襟，面色緊張地盯著一場劇烈刺激的打鬥。

我察言觀色了一會，心想竇金鳳和李世民難分勝負，二位特勤王子面露焦慮之色，剛才交頭接耳一定沒憋著什麼好屁，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難道巴勒圖想趁人不備來個暗箭傷人？

我隨即緊緊盯著巴勒圖和巧那估爾看去，巴勒圖做賊心虛，偷偷避開我的眼神，但他的手始終沒有從衣襟里逃出來。

你有暗器，老子也有！我想起呂氏送我的魯班神針，將左腕瞄向巴勒圖，但為了掩飾，我裝作整理長發，古人的長發就是麻煩，風一吹就得往一塊攏，否則披頭散髮的很難看。

箍在手腕的是一塊比手錶大兩倍的橢圓形東西，黑黝黝的顏色，構造中有金屬塊也有木頭，前面插著三根針尖，沿著橢圓形中軸線上有一個亮晶晶的圓珠，我閉眼瞄了一眼，原來是個瞄準的東西，我說呂氏飛針穿魚那麼精準，有了這個瞄準器，分針指哪扎哪。

噹啷一聲兵器磕碰的脆響，緊接著兩條人影各自退後，竇金鳳的左半拉衣服已經被刀鋒劃破了，固發的發簪也被劈開兩半，一頭長發散落下來，汗水已經濕透了衣背，看來她很狼狽。

李世民的衣袍也被劃破好幾單，靴子也破了一個洞，臉上一臉汗水看來也很糟糕。

刀劍隔空對峙，二人儘管狼狽不堪，但都不敢鬆懈，高手對招，稍有疏忽便有可能命喪當場。一溜汗水順著李世民的額頭慢慢的滑下來，眼看著就要淌進眼睛，他不得不騰手擦一把汗，一旦眼睛被汗水滲透，接下來的對局就徹底敗了。

巴勒圖瞧得很仔細，臉色一陣欣喜，突然騰出衣襟中的手，我眼光一閃，扣在他手裡的竟然是一把飛刀，藍色的光亮，一看就是浸泡了劇毒，別說殺人，只要刮破了點皮，必定見血封喉。

我示警喊道：「小心暗器！」，隨即拍動了魯班神針的按鈕，只聽「錚」的一聲輕微響動，一根三寸銀針呼嘯著飛奔而去。

巴勒圖胳膊剛舉起一半來，他嚎叫一嗓子，捂著胳膊蹲下身子，他的飛刀嘡啷一聲落在地上。

竇金鳳看了兩眼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臉上一陣羞愧，跺腳罵道：「誰讓你們倆暗箭傷人了！」，她無比惋惜說，「兩個蠢貨！再堅持一兩招，我必定生擒二公子！但你倆此時這種行為，我哪還有臉繼續打下去！」

李世民哪肯服軟，冷哼道：「未必吧，我還想兩招之內活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