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峨眉赤霞掌門
「小姑娘說話太大，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但我們環顧四周，並未見到什麼人影。
我心想這大概就是傳音之術吧，離著很遠的距離卻能將自己的聲音發送過去，而且想讓誰聽都可以，最詭異的還是，明明你聽到了聲音，卻又覺得它虛無縹緲，每個字的發音各不相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很難辨別他的性別和年齡。
赤兔神女臉色微微一變，伸開雙臂，地上的鮮花便嘩啦一下打著旋轉，然後越轉越快，只見她忽然嘴唇微微顫動，像是在跟某個人說話一般，而我們在場的人卻一個字都聽不到。
我知道她一定是傳音給對方了，這種方法卻似乎比來人的更高明。
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只有在虛構的武俠小說中見識到這種武功，沒想到今個竟然親眼所見，我不相信世上還有這樣一群「特異功能」的人，他們很年輕很漂亮卻又能武功絕世，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修鍊的。
「嗡ong嚕lū西xī惹rà嘛mā尼ní札zhá爾ěr瓦wǎ打dǎ雅yǎ吽hōng」由遠及近傳來一陣佛家加持念珠咒的聲音。
頭腦里聽見這種咒語，忽然間一片清明，眼睛看到的是藍藍的天和悠悠的白雲，綠樹紅花，蜂游蝶舞，遠處小河潺潺，遠山近黛無限美好……
赤兔神女斷喝一聲道：「真佛還是假佛，何必故弄玄虛？」聲音高亢，直穿雲霄。
我眼前的假象忽然間煙消雲散，心底流淌著一股涼泉沁人心脾。
我驚出一身冷汗，兩個人利用傳音功夫已經打了一架了，他倆一個念佛家咒語，一個當空一喝，半斤八兩不分勝負。
可是在場的幾個人卻感受不同，雖然沒有受傷，但聲音控制著心神，每個人都被帶到虛幻場景中。我喟嘆地想，匆匆忙忙來到這個時代，我一沒槍二沒炮，怎麼跟人家出神入化的功夫抗衡啊。
頃刻間，遠處出現一團影子，我眼神看不遠，但人家功夫好的都能看清，等近一些，我才看清是一抬花轎，只是沒有新娘子那種花里胡哨。
四個女子一身青衣，一前一後扛著花轎飛馳而來，她們的排場比赤兔神女更闊氣，每個女子胳膊上還挽著一個花籃，只是裡面裝著不是鮮花，而是綠油油的葉子，沒撒下一片葉子，便唱出一句歌詞，輕歌曼舞，多彩多姿。
一抬紅花橋，四個青衣女，一片漫天飛舞的綠葉子，還有聲聲呢喃的歌聲……場景夠奪人眼球的，我使勁揉著眼睛，難以置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這到底是來唱戲的，還是來砸場子的？
赤兔神女見我看得痴迷，嘴角冷冷一哼說：「再看！再多看一眼，我把你眼球掛樹上看個夠！」
不知道她為何單單對我發脾氣，但看她的眼神卻沒有一絲惡意，只是言語說得夠狠，還有種女人淡淡的小脾氣。
我心裡倒是有點小害怕，別人最多是發狠話而已，她若是想拿走我的眼珠子吊在樹上，那是分分秒秒的事。
我趕緊把目光從花轎那邊挪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我心想看別人你挖我眼珠子，看你總可以吧？
赤兔神女臉色微微一紅，淡淡說道：「無恥！」，但聲音很低，怕被別人聽見似的。
竇金鳳、巧那估爾和巴勒圖身上的軟骨散已經解掉了，他們好像特別害怕赤兔神女，只是遠遠地躲著看，並不敢靠近我和李世民。好像已經看到神女剛才對我說話，女人的覺察頗為敏感，見我不經意看了她一眼，她立馬橫眉豎眼地瞪我，小嘴撅得比天還高。她信心滿滿地指了指花轎，然後比劃著抹脖子的手勢，那個意思等轎子里的人出來要我好看！
我心裡簡直納悶極了，我招誰惹誰了，你們一個個地對我這麼不友好？我也不是你們女人的剋星啊，難道長得越漂亮，小脾氣就越大嗎？
李世民偷偷拉了我一把，指著空中落下的花轎說：「峨嵋赤霞掌門來了，我們這邊好像不太妙了。」
我問道：「赤兔神女不也厲害嗎？干不過一個峨嵋老太婆？」
李世民說：「武學修為路徑各不同，赤兔神女走的是快速通道，而赤霞掌門走的是老而彌辣路線，論修為和持久力，當然是老太婆要厲害一些。」
「她一個老太婆有多厲害？」
李世民沉重說：「目前武林之中最厲害的已經不是少林武當了，而是峨嵋和崑崙兩大門派至尊，峨嵋劍法精巧潑辣，崑崙劍法渾厚綿長，兩家為了爭奪武林第一，幾代掌門已經鬥了快一百年了，大小戰役更是不計其數，雖然各有傷亡，但至今誰也打不過誰。」
「從來都是平手？就沒有一次僥倖贏過？」
李世民來不及說話，只是飛快地點了一下頭。因為此時從轎子中款步走出一個老女人來，她就是峨眉赤霞掌門？
女人確實很老了，只是厚厚的胭脂遮掩住了她的滿臉皺紋，頭髮已經白了，只是上面罩著一張黑色的髮網，最上面搖擺著一些金枝玉葉，顯得雍容華貴罷了。
我不相信剛才的千里傳音是眼前的老太婆施展的，她佝僂著腰，腳步也有一些踉蹌，若不是靠著兩個青衣女子攙扶著，她很可能摔個狗吃屎！
竇金鳳笑吟吟地跑過去說：「師傅老人家親自來了？怎麼不通知徒弟一聲呢，我好親自接你。」
赤霞掌門似乎非常喜歡這個徒弟，一張死人臉擠出一點笑容，同時也露出眼眶下面一道深深的皺紋。她輕輕咳嗽一聲說：「師傅殘命之年還得為你賣命一趟，若不是你爹左一封信又一封信，我還想待在峨眉山養心殿喝我的綠茶呢。」
竇金鳳面色一驚，小心問：「師傅你是來殺李世民的？」
赤霞掌門看了一眼赤兔神女，又掃了我和李世民一眼，最後才將目光從巧那估爾和巴勒圖二人身上移走，隨即淡淡說道：「有赤兔神女出頭，我殺李世民恐怕不容易呢！」
李世民眉頭一皺，但還是尊敬抱拳說道：「峨眉赤霞掌門享譽武林數十年，本應該號令群雄造福武林，但為何卻又涉足政局戰亂呢？國破山河在，只是狼煙起，我和父親太原起兵反亂，目的是將來給老百姓一個安定的生活，讓割據一方的諸侯共處一方樂土，從此人心所向，沒有戰亂沒有飢餓沒有貧窮。夏王雖然人心所向，也一直是晚輩敬佩之人，但他不該結盟外敵東、西突厥和扶桑國犯我大好河山，賣國求榮、苟且營私之罪！此可忍孰不可忍？」
李世民話語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寥寥幾句話便能詳盡天下局勢，又對夏王扣以反賊予以抨擊。我心中暗暗叫好稱讚，李世民果然霸氣，即使面對峨眉赤霞掌門這樣的對手也不卑不吭，依然穩如泰山。
赤霞掌門點點頭，卻又搖搖頭，像是自言自語道：「我乃一葉孤舟，奈何飄搖風雨、驚天駭浪？夏王得勢，我峨眉赤霞山數千門徒自然要有所取捨，二公子不必多言了。」她伸手接過一個青衣女子捧上來的長劍，又指著李世民說，「殺你非我所願！」
赤兔神女並沒因為赤霞掌門是武林前輩而鞠躬行禮，她只是一旁聽著看著，但此時也抽出背後長劍，一字一頓說：「即非你之所願，而又必殺之，你一介老太婆不為名便為利也，既然是殺人，又何必那麼多不得已的道理呢？」，她拉開長劍說，「你殺人，我救人，這便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