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論道紛紜

這裡所指的道不僅僅是道德法制，還有一些治國理念，古人對未來的預測和現政理念的一些問題提出自己的觀點，對於治國的某些積極進取的管理者而言具有重要意義，何況詩經閣比賽現場還有李淵的太子李建成，河北夏王竇建德這些高層人物，他們更需要進步人士提出更有展望的治國理念。

一些人求才若渴，一些人卻想著藉助平台平步青雲、一展抱負，可以說各有所需。

夏王請我回原座位落座，離著我近些的人紛紛向我點頭祝賀，一個陌生人的出現本不足以為奇，但我突然之間一舉奪魁，等於一夜之間震驚詩壇，他們除了震驚之餘，更多的是羨慕。

夏王對竇馮飛說：「兵敗乃兵家常事，勝不驕，敗不餒方能一鳴驚人！」又對我說道，「恭喜李劍白獲得好成績，但接下來的比賽才是重點，本王仍希望你再接再厲！」

我聽聞明月說竇馮飛只是在詩文拿到了去年的第一名，於是抱拳問道：「不知去年的論道比賽是何人奪冠？」

夏王環顧四周，惋惜說道：「去年的論道比賽奪得第一的人——」

大殿的門本來是關閉的，卻不知何時走進一人，想必來了很久了，只是誰也沒有發現而已。此時他突然說道：「拜見夏王，參賽者李世民可否入座？」

眾人沒覺得什麼意外，倒是我心裡一驚，心想難道這位未來的皇帝也要參加這場比賽？詩歌這一環節故意避而不見，想必對他而言無足輕重，卻又非常重視這場論道。

夏王哈哈大笑：「賢侄乃林中鳥，不飛則已一鳴驚人啊，好飯不怕晚，剛剛開始，請入座！」

竇馮飛卻顯得極為緊張，而李世民又恰好坐在他的左邊，或許他對這場比賽勢在必得，又突然來了一個強勁的對手，難怪緊張無比。

夏王神采奕奕說道：「李劍白你剛才所問，去年的論道奪魁之人便是李世民！」，又對李世民說，「賢侄錯過了一場精彩的詩歌比賽，奪冠之人便是——」

李世民站起來，對我抱拳說道：「李劍白兄果然才華絕倫，好一句『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血氣方剛而又豪情萬丈！」

夏王想必也知道李世民其實早就來到了詩經閣，只不過此時才現身而已。

我鞠躬還禮說：「李世民兄客氣，咱倆是戰鬥友誼，一見如故啊。」

在場除了夏王、明月、竇金鳳和我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和李世民在驪山後山曾經並肩戰鬥過，算是生死之交，此番相遇，雖沒有太多語言，但眼神里卻是滿滿的敬仰和惺惺相惜。

李世民也沒有跟夏王算舊賬的意思，輸贏是戰場的事，絕不應該在詩歌論道討還說法，李世民連正眼都沒有看竇馮飛一眼，想必聽說了他在夏王府對我的百般刁難。

夏王說：「人都齊了，我們開始吧。」他頓了頓，「隋煬帝以來，國內戰亂頻頻，國外勢力更是蠢蠢欲動，百姓民不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啊。如何來一場變革，能太平天下，又能讓外部勢力望而卻步，不敢越雷池一步！」

這個論道主題敏感新穎，又是當局迫切需要的新思想，在場的人無不一臉沉重，甚至有的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夏王咳嗽一聲說：「安靜！比賽現場，而不是宴席，大家務必保持安靜，有問題可以積極發言，但不允許相互討論！」

樹影首先說道：「戰亂的根源在於無節制的擴城掠奪，我建議仗可以打，但務必約法三章，不得燒殺搶掠、干擾商販營生！如此可以避免生靈塗炭，也可以減少經濟損失。我的改革主張在於三軍將士上令下達務必做到言行一致，國強之下外部勢力自然是不敢亂動！」

大家紛紛點頭，樹影提出的建議倒是非常合理，一旦行得通，至少能改變一部分現狀。

樹影的建議雖然僅僅注重了軍隊的管制，但主張頗為新穎，如果能執行起來倒是比較理想化，人心難測，兩軍交戰，一旦打急了眼，誰還管什麼條條框框，將在外有所不受，誰也不用承擔責任。

樹影旁邊的尖刀客撫摸著鬍鬚，侃侃而談說：「樹影談的只是軍事，一國之家包含政治、經濟、軍事、工業、農業、商貿……，一國之治僅靠軍事便能改觀無異於自欺欺人罷了。」

我忽然之間對這個老頭子刮目相看，樹影的見解雖然片面，但怎麼說也是好辦法，至少軍事上有所改進，刀尖客卻能通曉全局掌控，一語道破軍事不足以治國，單此一項已經令人震驚了。

李世民極為恭敬說道：「老先生知識淵博，可有良策？」

在場都是精英人士，一經點播大多茅塞頓開，都靜靜地聽刀尖客說下去。他高談闊論、學富五車已是舉國聞名，想必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金點子，有不少人已經開始鋪紙磨筆，就等著寫了。

刀尖客認真說道：「國君乃一國之主，國家的強盛不能缺少一位開明君主的領導，正所謂率土之濱莫非王土，盛世君王八方朝拜，說的土一點就是打鐵還需自身硬，刀劍在手，賊子誰敢上前！所以我的主張，大一統才是王道，而要大一統，就必須推舉一位開明的君王！」

在場頓然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我心中詫然，老頭子雖然有點故意渲染遵守王道，迎合君王治國之說，但當下時局，這恐怕是最好的方法了。

李世民如有所思的點頭，夏王依然大笑說：「刀尖客就是獨一無二的刀尖客，看來今年的第一非你莫屬了，見解獨到，旗幟鮮明！」

竇馮飛忽然說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打鐵還需自身硬不假，但勢力才是話語權，所謂的推舉都是胡扯，戰亂不可控，唯有打破平衡，學學秦始皇統一六國的方針戰略，聯眾抗衡，一一殲滅。我的主張是，聯合弱小勢力抗衡大勢力，然後再一一收付和統一，攘外必先安內。」

我心想，你小子可以啊，方法頗為獨到，但你不知道引狼入室的可怕，一旦放虎歸山，人家反過來咬死你！轉念一想，夏王目前採取的策略不就是聯合突厥和扶桑勢力抗衡李淵和王世充嗎？

竇馮飛觀念的提出非一朝一夕，夏王相比認為竇馮飛的主張容易走捷徑，所以才有了驪山扶桑隱者和突厥死侍的出現。

李世民反駁說道：「一國之君要的是坦坦蕩蕩，即使依靠魍魎手段得到江山，最後勢必坐不穩，正所謂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失道者寡助眾人皆知。我的主張是攘外必先安內，聯合外部勢力平定中原亂局，一統江山。」

夏王先入為主，率先為兒子鼓掌吶喊道：「好一個四兩撥千斤的計策，不勞民傷財還能減少我國軍的傷亡，堪稱妙計！」

詩經閣內不乏夏王勢力，不少人隨聲附和，但多少流露一些不屑神色。古人對師出有名和皇家血統看得極為重要，這種劍走偏鋒的極端路線不被人看好，甚至被認為是大逆不道。

尖刀客老狐狸怎能看不出夏王的態度，只是呵呵一笑了之，他一個老頭子參賽只為暢所欲言，聆聽眾人之聲，並非為了爭奪名利。

樹影和李世民各為其主，夏王儘管念自己的經書，他們權當看個熱鬧。

夏王餘光掃到我這裡，我本想不發言的，畢竟已經得了詩歌第一名，不能太出風頭，再說跟眾人意見不同，難免得罪人。但夏王似乎有意聽聽我的見解，先讓大家停止討論，說道：「李劍白不妨談談自己的主張，各抒己見，暢所欲言罷了。」

我問道：「政見不同也無妨？」

李世民淡然笑道：「李劍白兄直說無妨，即使政見不同，也沒人敢當你為仇敵！」

樹影也莞爾一笑，巾幗豪氣說：「李劍白兄文才武略俱都不凡，我們這些人到想聽聽不同的聲音，如果千篇一律，倒是我們有些失望了。」

刀尖客微微點頭，愛惜我的才華說：「江湖亂局，社會動蕩，人心不穩，如果此時有人代表一種聲音，我想大家歡迎。」

竇馮飛見眾人對我如此眾星捧月般，自己反而被冷落，醋溜溜小聲嘀咕說：「一介草民，如何能說出什麼正能量，別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