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顛倒黑白
「和袖,過去的事,也便過去了,就莫要再提了,你如今也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何必非要揪著過去的舊事不放呢?放過過去,也便是放過你自己。」
「此事事關我的清白名譽,就這麼雲淡風輕地揭過,我怕對不起我自己啊。」白和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她向前一步,緊緊盯著燕南有些慌亂的眸子,語氣冰冷,一字一句地道:「還是說,你心虛了?」
「我心虛什麼?我有什麼可心虛的?」燕南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這話音剛落,他才意識到自己這反應有些過於激動了,輕咳一聲緩和尷尬。
「南哥哥,我找了你許久,你怎麼……」一道清麗的聲音由遠及近,原本雀躍的語氣在看到白和袖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來人是個身段纖瘦的女子,一襲粉色紗裙,手中搖著一把圓蒲扇,面容俏麗,與燕南站在一起,看起來倒極為登對。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原主當初伺候了許久的趙家小姐趙清淑。
趙清淑臉上的笑容在看到白和袖的剎那瞬間僵住,她不可置信地盯著她道:「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原來小姐這麼盼著我死呢,不過真不好意思,讓您失望了,我去地府轉了一圈,閻王爺說我陽壽未盡不肯收我,這才把我放了回來。」
看到趙清淑的一瞬間,也不知為何,她這心口猛地抽動了一下,許是原主曾經對這位小姐還存留姐妹之情。
只可惜,她把人家當姐妹,人家卻想置她於死地。
趙清淑轉頭看向一旁的燕南,燕南輕輕將臉偏到一邊,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臉上的詫異和震驚很快就被掩藏下,趙清淑笑的純良無害,仿若曾經的事從未發生過一般,過去拉住白和袖的手道:「看你說的,什麼失望,知道你沒事,我高興都來不及。」
「看小姐這意思,是知道,我是冤枉的?」
「冤枉的?」趙清淑眸中的笑意不達眼底。道:「和袖,我當初可是把你當親妹妹對待的,結果你卻做了這般對不起我的事,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想追究了,如今我與南哥哥快要成親了,念在當初你也伺候我許久的份兒上,雖然我們趙家不能再留你了,但我可以把你介紹給王家,你去王家做工,也不至於像這般寒酸。」
白和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破舊的衣服上還打著層層補丁,與一身華服的趙清淑一比,卻是雲泥之別。
但聽她這一朵盛世小白蓮把漂亮話說完之後,白和袖只在心中唏噓不已。
王家,王家是什麼地方?
原主在趙家待了許久,這些豪門大戶的腌臢事她心裡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位王家,雖然表面風光,可那王家老爺卻是個不正經的好色之徒,甚至都跟自家兒子的妾室暗通款曲,府上但凡有些姿色的丫鬟,無一逃過他的魔爪,可偏偏他又不會給其名分,甚至有運氣不好懷上孩子的丫鬟,都悄無聲息地失蹤了,過不了一兩天,便會在外面找到她們的屍體。
這其中有何關聯,所有人心裡都清楚的很。
這趙清淑表面扮的單純無害,實則是不想這麼輕易放過自己。
「那合著,我還要謝謝你的好意了?」白和袖冷哼一聲,目光冷了幾分,瞥了一眼努力要把自己變的透明的燕南,道:「既然燕公子正好在這兒,那就請燕公子好好說一說,那枚簪子,可是他贈予我的?我與燕公子之間,究竟又有幾分情意?」
趙清淑把目光轉到燕南身上,等著他的解釋。
聽她這意思,是不準備把此事就這麼揭過去了,燕南的臉色有些不好,早知道她這麼不識趣,自己當時就不該嘴賤地喊住她,如今自己進退兩難,實在窩火。
「清淑,你知道的,我對你一心一意,不可能有二心。」燕南轉過身直勾勾地盯著趙清淑,語氣溫柔又誠懇,生怕她不信。
他的回答讓趙清淑頗為滿意,趙清淑臉上笑意盎然,低頭又帶了一抹羞色:「我自然是相信南哥哥對我的心意,但那簪子……」
「那簪子,我從未送過白和袖,只不過是前些日子不慎丟失,至於為什麼會在她房間,我也覺得奇怪。」
燕南確實否認了他跟白和袖之間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但這話卻更能引人深思。
果不其然,趙清淑目光中帶了一抹譏諷與不屑地從白和袖身上掃了一遍,意有所指地道:「我知道南哥哥是人中龍鳳,許多女子都對他有好感,你心儀南哥哥也正常,但不該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你低估了南哥哥對我的感情,我也高估了我們之間的姐妹情分。」
白和袖不著痕迹地瞥了一眼燕南,自從燕南說完那句話之後,便再也沒有與她有目光接觸,分明是心虛。
嘖,看來他之前口口聲聲對原主表明心意,也不過是虛情假意。
到這個時候,便成了他是人中龍鳳,原主一廂情願地要倒貼於他,他卻還不屑一顧。
可是她現在空口白牙,燕南看這樣子也是打定主意要將自己擇的一乾二淨,沒有證據,她一時半會,倒也真無法替原主洗清冤屈。
「俗話說得好,人不要臉,樹不要皮,你們兩個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兩個人也不傻,自然能聽出她這話是故意諷刺的,趙清淑的小臉瞬間就陰沉下來,燕南的臉色也極為不好看。
「我知道你這是在嫉妒南哥哥對我的感情,但是呢,自己是什麼樣的身份,最好自己認清楚,不要惦記自己不該惦記的東西。你現在最好的選擇只有兩條路,要麼,你求求我,我把你介紹給王家做工,要麼就找個鰥夫嫁了,安安生生過日子。」
「燕公子,難道你不該出來好好說清楚,究竟是誰認不清身份,惦記不該惦記的人么?」
看著她這頤指氣使的模樣,白和袖只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