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兵臨城下
雍齒一個粗人,哪裡懂得太多的彎彎道道。唯一他所知道的,他想給劉季當兵,劉季不想要他。
「你,你別說那麼多,我就問你一句,你究竟要不要我當兵?」雍齒聽明白這一點,卻是怎麼都不服氣。不服氣待要如何,當然是要直接問劉季要準話,劉季究竟收不收他?
劉季面對質問,坦白地答道:「不要。你現在來尋我,定是有事要我幫忙的,要人幫忙還能像你這樣理直氣壯,趾高氣昂的,我是第一次見。當我的兵就要聽我的話,看你現在的樣兒,你會聽我的?」
哎喲,劉季想出一個理由,本來是要堵雍齒的,結果倒好,雍齒不願意。他不願意就要跟劉季大吵大鬧。
鬧啊吵啊,就讓劉季捉到把柄了!不能否認的一點,誰都不喜歡來勢洶洶,活像別人欠下他多少東西的人。恰好,雍齒現在看起來就是那樣。
知道的以為雍齒想尋劉季,要投奔劉季,不知道的要以為他是來跟劉季討債呢。
「你連聽話都做不到,更不會尊重我,我為何要收下你這樣的人?為我添麻煩?」一個就算有求於劉季都同樣看不上劉季的人,誰跟劉季說這個人將來會一心一意的忠於他,劉季會信都有鬼。
雍齒聽著劉季的話,根本無法辯駁。劉季再次道:「所以,你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
「你為何不願意幫我一幫?」雍齒急了,這是真的著急了。急得都想上竄下跳。然而劉季根本不為所動,僅僅平靜地道:「因為我縱然幫了你,你心中並不會感激我,將來極有可能對我不利。一個瞧不上我的人,你將來定會在背後捅我一刀,因為在你的心裡,我不配。」
開玩笑,雍齒如果不是因為沒辦法,斷然不會出現在劉季的面前,哀求於劉季幫忙。
劉季既然不傻,就不可能隨便出手,更不會在明顯雍齒一定會用完人就扔的情況下,對雍齒心懷仁義。
想想雍齒一直的作為,那就不是一個講理的人,完全憑他的喜好行事。
劉季一點都不想養虎為患,倒是說得明明白白的,好讓雍齒知道,他們之間雍齒不想和解,在劉季看來也沒有和解的可能。
「你......」雍齒不能說劉季說得不對,他是看不上劉季,就算現在需要劉季幫忙,他也不覺得應該對劉季客氣點。
「請回吧。」劉季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也不在意地將人打發。
雍齒既然看出來不管他如何同劉季要求都不可能達到目的,軟話好話他說得夠多了,都沒有辦法讓劉季改主意,再糾纏又有何意義。
可是,劉季竟然不幫他這個忙,雍齒卻是狠狠地道:「劉季,早晚有一日我定會讓你後悔的。」
此話說得,劉季面不改色地道:「如你一般的人,無論如何我都會因你而付出代價。在我看來,和你真正成為仇人可比把你養在我身邊,讓你在我背後,最關鍵的時候捅一刀好得多。」
劉季就是想乾脆的將話說得明明白白的。雍齒這樣的人,不管劉季怎麼做都是錯,既然都是錯,不如光明正大的讓天下人都知道,雍齒是他的仇人,該提防就得提防,否則極有可能被他坑得不得安寧。
雍齒氣得臉色陣陣發白,直指劉季。但軟話硬話他都說了,劉季卻不為所動,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資格和劉季叫板,他就算想衝上去給劉季一個教訓,看看劉季身邊的人,難道以為是擺設?
雷霆可是一直防備著,雍齒不動手也就罷了,若是他敢動手,雍齒絕不是雷霆的對手。
「你記著。」雍齒莫可奈何,他是看出來了,劉季不好對付,面對這樣的人,他沒辦法。
一句狠話,劉季是不在意的,從前他本沒有怕過雍齒,現在要是再怕他,他未免太沒用。
雍齒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劉季看向一旁雷霆道:「跟上他去看看,他究竟有何事。」
雷霆聽著劉季拒絕雍齒那叫一個乾脆,結果雍齒一走,劉季卻想弄清楚了,究竟雍齒有何事。
「這......」雷霆是想到劉季的身邊沒有人,他要是去追雍齒,期間劉季出了事,那該如何是好。
「我這就回縣衙。那麼點路,出不了事。再說你也太拿我當回事了,我不過就是一個平頭百姓,在這城裡,認識我的都是一樣的人,雖然素日或有爭執,要說殺我,不至於。」劉季分析情況,好讓雷霆知道,別太拿劉季當回事了,劉季其實在很多人看來一點都不重要,人家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快去吧,雍齒這傢伙雖然不是個東西,若是他身邊的人有事,那也是我們的百姓,該救就要救。」劉季催促,讓雷霆趕緊去尋人,要是晚了人就跑了,想尋都尋不到。
雷霆亦知劉季打定主意的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劉季的安全,雍齒的事,要是由雷霆選擇,雷霆是不想為了雍齒的事把劉季棄於一旁的,可劉季有吩咐,雷霆不敢有違。
「沛公你先回去,凡事小心。」劉季吩咐的事,雷霆終是沒有辦法,叮囑劉季一聲定要小心,他得去追雍齒。
劉季點點頭,「你也小心。」
雷霆雖沒有回頭,不用說話都知道對方的意思。劉季將身邊的人打發了,見著劉季和雍齒之間的爭執,有些話他們聽懂了,可也有些他們沒有聽懂。
不過不妨事,至少他們明白了一個道理,劉季成了沛公依然是劉季,看起來劉季是真心想為他們這些百姓做事的。
那可好啊!這些年來,大家的日子都是熬著過,若是朝廷役召徒役,兵役,他們縱然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卻也莫可奈何,也有人就此事問起劉季。
「暫時天下不太平,如今還是大秦的天下,若想再無戰事,再無徒役,只怕是不成的。」劉季可不想為了籠絡人心,沒有的事都去答應,他細細地同眾人解釋。
「畢竟若是朝廷知我起義,定然會派大軍前來奪城。戰事一起,若不徵兵,我是無法同人抗衡的,一但沛縣被奪回去,日子還是會像以前一樣的過。我們這些百姓,我們的生死,根本沒有人放在心上,我們若是想過上太平安樂的日子,就得憑我們的雙手去創造,而不是等著別人給我們。」
劉季可得忽悠人,也必須要忽悠,若不說動百姓,讓他們跟他一心,他如何徵兵,如何守城?
百姓們聽著劉季的話,其實心裡是沒有底的,朝廷徵兵是徵兵,劉季徵兵也是徵兵,誰都不想打仗,不僅僅是針對大秦。
「我知道大家肯定在心裡想啥,這朝廷徵兵是征,我徵兵也是徵兵,有何區別?難道你們不喜歡朝廷徵兵,就喜歡在我手下打仗了?我是何人,就因為我在這裡長大,我就能明白你們究竟要甚?」
劉季都不用看,便知道眾人的想法,直接說出口,一群人確實是如此法,也不怕劉季說出口。
「劉季,我們都想過安穩的日子。」有人大聲地道破心中的想法,也是劉季一直都清楚的真實想法。
「是,我也想過安穩的日子,可過得了嗎?朝廷的事,一件接一件,服役,徵稅,難道我們的日子不是一天比一天的難過,再繼續下去,我們能活得下去?」
「朝廷徵召徒役,多少人背井離鄉?多少人死在路上?我們若是一直由著朝廷不顧我們的死活。看看外面的田地,看看各位家中的存糧,難道田種得好,糧多得吃不盡?」
問得一群人不敢作聲,各家過的到底是何日子,想必劉季心裡比誰都有數,畢竟這麼多年,大家都過的一樣的日子,劉季再好也不見得比他們好得到哪裡去。
劉季問完了話,許多人都不作聲,低著頭可見低落。
「哪來的糧吃不完。家裡沒有人手,就是這田地都要靠我們老弱婦孺去種。我們老的老,小的小,能種多少。」宋七伯長長一嘆,透露出無盡的心酸和無奈,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是一點都不想過現在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
劉季道:「對。我現在做的事看起來和秦國做的一樣,但是我想告訴你們的是,現在是,一但天下太平了,我定帶你們過上安樂的日子。田地要種,糧食更要存得滿滿的,盡我所能的讓大家能夠吃飽穿暖。」
這就是劉季的承諾,對於百姓來說最是務實,最是真誠的承諾。
百姓要的僅僅就是吃飽穿暖。有多少人窮盡一生都做不到,而如今的世道,都叫他們看不到希望。
「若是將來有一日諸位發現我做不到,要如何處置我,我絕無二話。」劉季看出大家的意動,再接再厲喊出這一句。
承諾要給出,更要將最後的處置權交到他們的手裡。
劉季道:「今日我們反秦,皆因百姓多苦,我們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來日若是我也讓你們的日子過不下去,便如同今日。」
劉季相信,從陳勝吳廣開始,百姓雖然喜於安寧,卻不再是人人可以隨意糊弄的,一但這個天下的再不把百姓當回事,便怪不得百姓揭竿而起,將天下易主。
百姓要的簡單,但凡上面的人多給他們留條活路,都不至於讓他們無法容忍,拼個你死我活。
因為活不下去,因為沒有任何的希望,最終他們不得不為活著爭一爭!
「現在的當務之急,我會讓人想辦法將水引入田中,好讓大家明年都能有個大豐收。不過此事非我一人之力可為之,還得請大家一起幫忙。水要引,便要修渠,這是為了我們的收成而修的,你們可願意幫忙?」劉季可得把醜話說在前頭,若不將水引入田中灌溉,想要收成好簡直就是等天了。
若是這一年風調雨順,一切好說。倘若不是呢?
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劉季一直都相信人只要奮鬥前進,總不會過得太差,最忌諱的是將自己的希望,自己的一切寄托在別人的身上。
連自己都不願意為自己的未來努力,誰又會願意為你努力?
「這當然願意。」對於許多水無法灌溉到田的人來說,有人願意起頭為他們修渠引水,這是他們求之不得的事。
有一個人開口喊著願意,其他人紛紛表態,也覺得這是一件利己利人的好事。
劉季算是跟大家做好了約定,會在後續制定好修渠引水的方案之後和大家一起商量究竟要怎樣修渠。
正事說完,劉季就準備回縣衙,一群人紛紛想留下劉季,劉季笑眯眯的跟他們打完招呼,終是推了他們的熱情回家。
一路上太太平平沒有發生任何事,劉季回到縣衙的後院,呂雉正帶著劉儀和劉盈在玩。
三歲大的劉儀很是機靈,見到劉季歡歡喜喜的迎過來喚著爹爹。呂雉在一旁抱著劉盈,劉盈在呂雉的懷裡哇哇大叫,顯然也是看到了劉季很是興奮。
劉季抱著劉儀在手,高興地顛了顛,「儀兒在家可乖?」
「乖。」劉儀鄭重的點點頭,一臉小嚴肅的告訴劉季,劉季被她小大人的模樣惹得忍俊不禁。
「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呂雉看到劉季的身後沒人,好奇的詢問,她記得雷霆和墨承跟劉季一起出去的。
「路上遇到一些事,墨先生和雷兄去忙處理。」抱著劉儀在手,劉季不斷的逗著孩子。用剛長出來的鬍渣弄在劉儀粉嫩的小臉蛋上,劉儀被弄得痒痒的咯咯直笑,「爹爹欺負我。」
「你要告狀嗎?準備找誰告狀?」劉季收到控訴,笑眯眯的詢問劉儀。劉儀眼珠子圓溜溜的亂轉,「韓信。」
這個名字一出來劉季頓了頓,側頭問了呂雉道:「有沒有覺得儀兒更喜歡韓信?」
呂雉視線落在年幼的劉儀身上,乖巧懂事的女兒,從出生開始就很少哭鬧,長大了也顯得聰明。
和上輩子懦弱不敢多言的女兒完全不同,但呂雉以為或者是因為這輩子的劉季也跟上輩子的劉邦完全不一樣。一個寵愛孩子的父親自然會給孩子不一樣的成長環境,造就孩子不同的個性。
面對劉季問出的問題,呂雉看了看劉季的臉道:「聽說孩子雖然小,也有他的審美,想比韓信長得好看,她便更喜歡韓信。」
扎心的話一出口,劉季目瞪口呆的轉頭看向呂雉。呂雉眼皮都沒抬的問道:「難道你不喜歡看美人?」
這種沒良心的話說出口,呂雉都不信。就別騙人了。劉季決定避之不談,而是舉起劉儀道:「她還那麼小,哪裡懂得誰長得好看不好看,我是她爹爹,這般喜歡她,她若是最喜歡的不是我,往後我得考慮不讓韓信跟她太靠近。」
妒忌的老父親,沒有一點點不好意思的決定要把所有可能跟他搶女兒的人隔絕在外,就算那是兄弟也必須牢牢防備。
呂雉莞爾,根本不管劉季要做的事。
「也就這幾日還有太平的日子過,等到朝廷知道我們起義,必然會派大軍前來鎮壓奪回城池。我是不想現在就出兵攻打城池,何嘗不是希望朝廷的兵馬前來能給我們機會練練手。」倚城而守,多少勝算都會大點,劉季的用意,呂雉一清二楚。
「沛縣得到的太容易,容易得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自傲。在這樣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慢慢的磨礪我們手中的這點兵馬。這是我們全部的家底,最是輸不起。大秦的鐵騎不是浪得虛名,現在這個時候我們可以站出來,卻不能走得太急。」呂雉清楚,劉季之所以會跟他解釋,完全是因為呂雉一直表現的有些心急。
想要出兵,想要對外擴張,佔領更多的城池,這是呂雉希望的不錯,但呂雉絕不會因此不管不顧現在他們存在的問題。
就算這輩子比上輩子更早的得到了韓信,而且劉季和韓信兩人的關係也不錯,並不意味著手中的這點兵馬當真能夠對付天下各路冒頭的人,而他們最大的敵人就是秦國的大軍。
劉季聽到呂雉的話,不禁露出了笑容。呂雉能夠理智的分析,更能夠穩得住,這對大家都好。
畢竟在劉季的身邊太多的人迫不及待的要劉季出手,如果不是他們夫妻穩得住極有可能會被人動搖。
貿然的出手會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問題,這些問題極有可能會毀掉他們所有的努力,這也是劉季一直不斷提醒自己的。
「你放心,我不會拖你的後腿。」這是呂雉對劉季的承諾。上輩子沒拖過劉邦的後腿,這輩子她肯定也不會拖劉季的後腿。
「很多人會說,我們起兵造反為何不乘勝追擊,反而待在這縣城之內,該修渠就修渠,該練兵就練兵。難道練兵不是為了將來能夠和天下任何的兵馬對抗。我現在就想讓大秦的鐵騎趕緊來到,好讓他們看看,究竟我們面對的是何等兇悍的對手。」劉季看到手下的兵每一個都很興奮,都表現出想要對敵的意圖,心裡七上八下。
可是,劉季不能在這個時候潑冷水,畢竟他也從未見過大秦的軍隊,並不清楚軍隊的本事。劉季要是說得太多,反而讓他們以為他沒有志氣。
那就讓事實來證明給他們看這天下的兵馬,大秦的鐵騎能夠滅六國並不是運氣,而是他們的確有本事。
「快了。」正好是秋收過後,很快朝廷定會下達文書,派出兵馬不斷的平息起義的大軍。呂雉算著日子,從朝廷得到消息到大軍開拔來到沛縣所需要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月,一個月之後......
「城牆還得修。可是這個時候如果我們要修渠,城牆就修不了。」劉季心裡其實一直在衡量到底應該先做哪一個?
「先修渠。」劉季心裡掙扎,呂雉卻果斷的告訴他。
劉季抬起眼看向呂雉,呂雉將劉季心中閃過的念頭,卻不敢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他們太過自傲,應該給他們一點教訓,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永遠牢牢的記住。」
這就是呂雉的理由,也是劉季透露出的意思。
「墨家的人只怕不會願意。」誰都清楚城牆的修築完好與否,對於行軍打仗的重要性。否則一旦大軍攻城,城牆不夠高,輕而易舉的被人擊破,也就意味著城中將要遭遇的危險。極有可能這一座城會被人奪了回去。
「那就跟他們說清楚,想必比=他們會明白其中的道理。」墨家的人反對是絕對的。可是看看輕而易舉得到的沛縣,就算現在有無數的人告訴手下的兵馬,這樣的成功並不是常有的,如果想要永遠的成功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加強戒備,努力練習。
說是說不通,就只能指望大秦的軍隊前來給他們好好的上一課。
「好,就這麼跟他們直說。」劉季一想也對,有些事躲是躲不過的,既然躲不過便正面面對。成了沛公,劉季也要慢慢適應。
「我和你爹爹說的話你聽得懂?」呂雉和劉季你來我往的說著話。更注意到被劉季抱在懷裡的劉儀,專心致志的聽著他們講話,不吵也不鬧,呂雉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好奇的詢問。
劉儀眨了眨眼睛,露出了茫然無知的神情。劉季將孩子丟了起來道:「難道有一有二再有三,我們一家幾口人都有奇遇不成?」
呂雉還是狐疑的看了劉儀一眼,劉儀臉上的表情隨劉季的話音落下板起了臉。呂雉沒辦法從中窺探,也為自己一閃而過的念頭而覺得不可思議。就像劉季說的他們兩個有了奇遇不假,難道生出來的女兒也會有同樣的遭遇。
「是不是應該讓姐姐下山幫你照顧孩子?」劉季看著懷中的劉儀,又看了看呂雉懷中的劉盈,雖然身邊有伺候的人,但這兩個孩子呂雉依然堅持自己帶,劉季擔心呂雉太累,想來想去劉素是最好幫忙的人選。
呂雉搖頭道:「不用了,姐姐留在山上照顧父親,父親畢竟年紀大了,我們不能在身邊伺候,也不能把人全都帶走。有姐姐在,我們都能放心。比起姐姐,你不考慮讓四弟下山幫忙?」
都說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劉二哥是指望不上的,但是劉交為人不錯,品行也過得去,有這樣的人相助,劉季可以輕鬆一些。
「現在就讓他下山?」劉季不是忘記了劉交,而是因為現在的情形就讓劉交下山,當真就是好事?
「那便再緩緩,現在的確不著急。」就算得到了沛縣,一切僅僅是開始,並不是結束。萬事起頭難,如今的劉季都在掙扎,等待時機。
讓劉交下山,劉交現在也幫不上忙,還不如讓人安安心心的待在山上,等到沛縣守住了,劉季開始發兵攻城略地,才是真正需要劉交下山的時候。
夫妻都是聰明人,你一言我一語,都能明白對方的意思,也認同對方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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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劉季的心思都放在修渠之上,蕭何其實也對此表示過質疑,畢竟比起修渠,還是修築城牆更為重要,城牆牢固才能讓他們倚城而守,不會被秦軍攻破。
劉季便尋一個機會,和蕭何以及墨家的人說明白城池為何不修的原因。
沛縣得到的太容易,容易得讓手下的兵馬以為打仗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就算現在讓大家一起修築城牆,未必見得他們願意。而且現在需要收攏人心,修渠就是收攏人心的開始。
當然劉季讓墨家的人好好的看看沛縣的城牆,以確定到底能不能守住?
墨承他們查看之後告訴劉季,要看秦軍會來多少兵馬,如果人數不多,用兵得當的話,城牆是秦軍攻不破的。這最大的壓力也就落在了韓信的身上。
劉季尋了一個機會和韓信好好的討論討論,韓信聽明白劉季的打算之後,並沒有異義,而且表示配合。
當然韓信不忘告訴劉季一件事,沛縣的城牆在韓信看來已經足夠讓他守城。
聽聽這自信的口氣,劉季是絕對不敢放出這樣的話。但韓信從來不是無地放矢的人,若不是當真胸有成竹,又怎麼敢如此自信。
「其實不需要特意讓我們手下的兵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因為我能帶他們打勝仗,而且一直贏下去。」韓信雖然對劉季的做法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卻又覺得有必要說一句。
劉季聽著韓信的話,一下子看向韓信。「你我既是兄弟,有些話我便同你提個醒。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不能否認韓兄弟的確厲害,卻不該因此輕視任何人。況且天下之大,不可能一直由韓兄弟你一人領兵,若是軍士自視甚高,認為天下沒有他們打不贏的兵馬,這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好事。」
驕傲就會自滿,這句話不管在何時都適用。謙虛些,小心謹慎些,總無大錯。
韓信一想也對,現在僅僅是守住一個沛縣而已,韓信自認能夠完全解決,可將來若是繼續發展下去,他們會打下越來越多的城池。韓信只有一個,能夠守住的地方不可能是整個天下,就只能不斷的培養出更多厲害的將士。
將軍重要,衝鋒陷陣,拼在前頭的士兵同樣重要。
「一個人不可能把全天下的事都做完,我們應該早做準備,至少不能讓我們陷入被動。」劉季小心謹慎並不避諱在韓信的面前承認。雖然對韓信來說其實沒有必要,但也仔細想過劉季的問題,韓信的確不應該事事包攬,畢竟他只有一個人。
在大秦的兵馬到來之前,墨家巨子也領人抵達了,好手筆啊,整整帶了十個人。
這樣一來,除了修渠引水之外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打造武器。
之前居於深山,與世隔絕,就算想要打造兵器,沒有鐵,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現在劉季得到了整個沛縣,蕭何最是清楚鐵從何而來。由蕭何出面,鐵的來源解決了,那就要準備武器,弓箭,刀,這些都是由朝廷嚴格把控的。
要知道各家之中除了鐵鋤菜刀,再也沒有任何器物。朝廷之所以如此嚴密的管鐵,就是為了預防底下的百姓造反。
劉季先前被逼無奈便只能讓人準備木刀木槍。好在沛縣有不少的兵器和刀劍,存鐵也有不少,可以完全供應手中的兵馬。
「鐵礦我等也發現了不少,後續攻城略地之後,我們會派人前去開採,暫時沛縣的鐵足夠用。」墨家的人管兵器,如何打造兵器是他們要操心的事。當然他們也給劉季帶來了好消息,雖然沛縣之中鐵礦並不多,但在其他地方他們有所發現。
後面的事劉季是不想管的太多。大家分工明確,蕭何管庶務,打造兵器,甚至修渠飲水,這些細節上的事都由蕭何安排人細理。
忙忙碌碌,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月後不出呂雉所料,大秦的兵馬抵達在沛縣不遠之外,兩萬的兵馬來襲,配置的都是上好的鎧甲和刀劍。前去打聽消息的人都被那黑壓壓的秦軍嚇得不輕。
劉季掃過一眾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凝重。畢竟大秦的兵馬能夠滅六國精銳,像他們這些民間的兵馬,從來沒有真正的和人打過仗,交過手,突然要面對大秦的精銳之兵,他們能不能扛得住?
「等了許久終於還是來了。」劉季並不避諱的承認,一直以來都在等著大秦軍隊的抵達,想必在場的人都是同樣的心思。
既然不負他們所望,兵馬抵達,現在該考慮的是怎麼樣守住沛縣,應對大秦兩萬兵馬。
韓信一直都希望能有機會好好的打上一仗,終於不負他所望來了!
先前就算韓信表現出擅長調兵遣將,可是沒有真正的打過一場勝仗,眾人面對韓信的時候都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輕視。
在他們看來,一切或許都僅僅是韓信自誇,就算韓信練兵的時候看起來像模像樣,也不代表真正打起仗來的時候韓信果真厲害。
「不必等他們來攻城,我想辦法將人打退如何?」韓信第一個表現出想要打仗的態度。
「不著急不著急,你們知道我一直等著秦軍到來,最大的原因為何?」劉季的確一直在等著秦軍的到來,大家都知道,卻一直不懂,為何劉季這樣希望。
一眾人都看一下劉季,最後還是趙旦開口道:「秦軍來了,秦軍的糧食也就來了。」
劉季早就打上行軍糧草的主意,只是想要不遠萬里的跑去偷糧,太難了!倒不如等著秦軍前來,與之而來的還有糧草。
「不錯,就是糧草。」劉季眼中閃著亮光。糧啊糧,誰不喜歡糧食啊,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劉季豈會不懂這個道理。
「韓兄弟,知道我現在所想嗎?」劉季問起韓信,韓信肯定地點頭,「拖,拖得越久,秦軍押來的糧食會越多,我們能得到的糧食自然也會越多。只是沛公,我們能搶他們的糧,他們其實也可以搶我們的糧。」誰要是開了這個頭,便給了對方學習的榜樣。
劉季對此哈哈大笑地道:「那且看看誰更技高一籌。」
比的是真本事,誰又能如何?劉季看向韓通道:「你等了許久,現在終於有機會和人正面較量,你想同我說,這一仗我們會輸?」
韓信擲地有聲地回答道:「不,這一仗我們一定會贏。」
自信的韓信,並沒有將秦軍那些人太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些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一定可以將他們打敗。
「那就按我們說好的,不必等人出擊,我們先手打一波。總要讓我們手下的兵知道,大秦的鐵騎不是浪得虛名的。也讓他們知道,當初我們得一城容易,想守一城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劉季要的就是眾人知道,一場仗想打好並不容易,可是他們必須要贏,若是這一仗贏不了,往後又談何更進一步,繼續的攻城略地?
「諾。」劉季等著秦軍來,韓信也等著,現在來了,兩軍交戰,誰都不會後退的。
秦軍剛剛在沛縣三十裡外紮營,都沒來得及派人去沛縣報個信。劉季他們早收到消息了,甚至都想好要出面,必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是夜,剛剛紮營的秦軍其實並沒有把沛縣的這股叛軍放在心上。畢竟按沛縣原本的縣令透露,沛縣之內原本的守軍也不過才三千人,劉季手裡大概也就幾千人,加起來無論如何都不會超過一萬,他們兩萬的兵馬前來,要的就是在最快的速度將沛縣收回。
各國的起義之軍,每一個都喊著口號,每一個都想推翻大秦,他們需要向天下人證明,大秦,不是他們這些尋常百姓想毀就能毀得了的。
大秦的軍隊早就陸續出動,起義之軍被鎮壓的不少,死去的人也不少。沛縣的這點人,其實領軍前來的人早就立下了軍令狀,必會在半個月之內平定。
卻沒想到,他們剛扎完了營,守衛鬆懈之時,突然被人放了一把火。
火起之勢,因為風向,直接燒向主帳,一群人正忙著救火,就是領軍的將士也是急忙從帳中出來,正想大罵為何起的火。
話都沒出口,卻聽到一陣叫喚,「糧草,有人劫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