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神救不了我們
陳重!
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是陳重!沒錯,就是那個大學和自己同鋪,在公司里不留一點情面,常常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的上司兼兄弟――陳重。陳重臉上沒什麼疤痕,脖子上卻留有很深的刀疤印。皮膚顏色白得可怕,難道這是長時間用布遮住臉的效果?陳在記得那個叫月的教徒,皮膚同樣也是白得離奇。
記得當初陳重他們將自己扔在老工業區,開著本田商務車飛一樣離去的時候,陳在曾經詛咒發誓一定要讓他們好看。後來災難爆發了,陳在又不止一次的想找到陳重,害怕每次向自己撲過來的喪屍中看到陳重的影子。再後來,災情越來越嚴重,陳在以為陳重掛了,而現在,他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並且穿著凈土教的衣服。陳在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上去抱住兄弟大哭一場,還是應該保持應有的警惕。
「陳在,是我。」還是剛才那個嘶啞的聲音。陳在不知道陳重是怎麼活到現在的,更不知道他這幾個月遇到了什麼事,而且還加入了凈土教。
但是看見兄弟還活著,陳在是真高興。可是現在的陳在已經不是以前的陳在了,經過這麼多的事,讓陳在學會了一點,那就是時刻保持警惕。人有點戒備心總是好的。
「陳重?!你還活著?可是……你為什麼加入了邪教?!」陳在還是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廢話少說,怎麼活到現在的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他會進入這個什麼廢土教。陳在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難道意味著自己的兄弟陳重和這場災難有關?
「不可能!」陳在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一是他清楚地知道這個地區的負責人也只不過是這個邪教里的小毛兵而已,二是,不可否認,那一分鐘他的理智被情感佔了上峰,他不相信陳重會是這場異變的製造者或是參與者。
「長話短說,災難爆發沒多久我就被凈土教救了,他們很賞識我,讓我做了這裡的負責人。今天把你捉來是上面的命令我不能違抗,現在,我是來放你們出去的,快走吧!」陳重扯著嘶啞的聲音低聲說,邊說邊用刀把陳在和黎索身上的繩子割斷。
雖然陳在很想把事情問清楚,但是周圍的情況提醒他現在的確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陳在解掉身上的繩子,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黎索站起來,用爛的不能再爛的普通話說道:「我們的武器?」
的確,就算陳重是這一地區的負責人,但是陳在估計,照現在這麼個狀況,要是被那幫教徒發現的話,陳重會被當做叛徒被捉起來,而大家估計都得死,唯一能幫助他們安全離開的,就是武器。
「放心,我帶你們去拿,先把他們的衣服扒下來穿上。」陳重指的是門口倒下的那兩位。陳在二話沒說,就過去扒衣服,黎索也緊隨其後。這兩件衣服穿上倒也合適,就是扯下他們的頭巾后,陳在發現這兩人的皮膚同樣很白。
好了衣服,他們跟在陳重的後面一起往走廊盡頭的門走去。
向左繞了一個彎,又上了兩層樓,陳重帶著他們來到了另一間房門前。那裡也有兩個看守,穿著和他們身上一樣的衣服。兩個看守看見陳重,馬上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陳在看不見他們的臉,可就算不看見,陳在也不難想到那兩張充滿虔誠的臉,這個凈土教到底做了什麼?
「我來取那兩個人的武器。」陳重對兩個看守說,那兩個人很快就打開了門。
陳在和黎索故作冷靜的把武器全部拿上,只是有些裝備在身上的武器不方便裝備,只好先拿在手裡。再取得武器后,轉了個彎,陳在和黎索迅速的將所有的武器全部裝備好,還沒有走出基地,這身白色的衣服還是得穿著。
進來的時候陳在他們被蒙上了雙眼,再加上基地的內部結構錯綜複雜,所以要不是有陳重的帶領,他們很難找到出口。
現在的隊形是,陳重走最前面,陳在在中間,黎索墊后。雖然黎索是女人沒錯,但是她是個戰鬥力很強的女人,所以,陳在並不會因為讓她走後面而感到不好意思。可是陳在心裡又分明有種莫名的感覺,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這種感覺和要遇到危險時那種來電的感覺不一樣,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
陳在頻頻回頭,可每次回頭時都看見黎索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也許,是陳在想多了。
當快經過一個自動門的時候,陳在又一次回頭,黎索不見了!
以這位混血美女的本事,絕對做得到在無聲無息中從背後消失。陳在突然想起方遠在海天學院曾給自己說過,永遠不要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一個不怎麼信任的人。可是,黎索是自己不信任的人嗎?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合作,陳在自己覺得,黎索已經算是個朋友了,但是,現在她去哪了?被捉走是絕對不可能的,第一,那些人發現他們逃跑不可能只捉黎索回去,第二,就黎索而言,除非她自己願意,不然就憑那些人根本捉不到她。她的本領,陳在和她合作了這麼久,也見識得不少了。
難道真的是她自己走的?可是,這又是為什麼,是為了她完成她來這裡的目的?那麼這個讓她深入虎穴去達到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陳在越來越覺得黎索這個人物不簡單。但是現在情況緊急,先離開這裡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的,還是出去再說吧。
陳重也發現黎索不見了,可是在得到陳在說不用回去尋找的答案后,陳重只好又繼續往前走。
「過了這道長廊再過一個門就可以出去了。」陳重轉過頭盯著陳在,棕色的眼睛早已變得黯淡。「我就送到這裡,你……保重。」陳重嘶啞的嗓子讓陳在聽不出他是帶著什麼感情說出這番話的,但是,以他們這麼多年的兄弟,陳在能感受到。
「你不和我走?他們發現是你放了我們,不會饒了你的!別信那個破神論,媽的,神救不了我們,人類只能自己救自己!」陳在壓低聲音,卻情緒激動的喊著。
「離開他們我同樣活不了!」陳重搖著頭,視線避開陳在的眼睛。
「活不了?現在誰也保證不了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現在的世界,全亂套了。但是,我不可能讓你留在這地方,老子聽了你這麼多年的話,這次我還就不聽了!」陳在鐵定了心要帶走陳重,就算打暈背走也行,但前提是他背得動。
「你不明白,兄弟,你走吧。」陳重連連後退。
「走!」陳在向前一步隨即反手一抓擒住了陳重。幾個月的生死逃亡,讓陳在的體能好了不少,要是再以前,他是無論如何也擒不住陳重的。
「別逼我!」陳重一用力,竟也掙脫了右手,飛快的從衣服下取出刀對準自己的脖子。
「陳重!到底為什麼?」
「你不會明白。」陳重還是那句話,刀依然對著脖子。
「不會明白?哈哈……」陳在突然不管不顧的笑起來,在空蕩的走廊里,迴音久久未停。「我真的不明白,從一開始就不明白,病毒莫名其妙就爆發了,人成了行屍走肉,我們的家沒了,世界毀滅了,人心崩潰了,你寧願在邪教里等著受死也不跟我走,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人都活變態了!」
也許是陳在的喊聲引來了凈土教的追捕,走廊盡頭拐彎處出現了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人還不少。
陳在遞了一把槍給陳重:「你自己考慮吧。」然後抬起手裡的槍對準了拐角。
「啪啪啪……」一連串的槍聲,陳在一邊開槍一邊向另一個房間退去。沒有實體的掩護,就算他小宇宙爆發也是很容易中彈的。
陳重跟了過來,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需要說,
門被陳在一腳踢關上,子彈在門上射出許多槍眼,外面的人不敢貿然衝進來,但是這種門也頂不了多久,陳在估計這次真得玩完。
正當他為自己的聲音引來追兵而後悔不已的時候,門外突然多了另一陣槍聲,隨即門上的槍眼也停止繼續增多,凈土教似乎遇到了新的敵人。
難道……
「陳在,是我!」是來兮的聲音。自己的親妹妹陳來兮,關鍵時候還是親人給力啊!陳在在心裡好好的感謝了一下自己的父母,感謝他們為自己生了這麼個英勇的妹妹。
緊接著門被一腳踹開,方遠就這麼帶著奸笑站在陳在的面前。
「好吧,我知道你想嘲笑我。」陳在手握著槍,聳了聳肩。
「你救過我一命,現在扯平了。」方遠嘿嘿一笑。
「這傢伙還記著呢。」陳在不認為方遠是記情,估計他是當仇來記著呢。也難怪了,被自己瞧不起的小雜兵救了一命,方遠當時那臉丟的是挺大的。
來兮走進房間,看著穿著白衣的陳重問道:「這是誰?」
「他是陳重。」
「你就是陳重?」來兮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這個人。對於陳重,來兮並不陌生,至少名字不陌生,因為陳在不止一次對自己抱怨過他。
「走吧。」來兮抬著槍,用槍口指了指門,來兮的話音剛落,方遠的身後一個沒死的教徒突然站起來,槍指向了方遠毫無防範的背部。
來兮給方遠遞了個眼神,方遠心領神會,向前一翻,背後的人被來兮直接爆頭。
方遠和來兮的配合越來越默契了,有了他?,陳在甚至不用抬起槍來,只需要走的時候小心點就行了。話說,方遠不會已經把來兮釣上了吧,雖說來兮以前中意過那個警察醫院的海龜小凱,但是和方遠單獨相處了這麼久,就是和只狗也培養出感情來了,更何況方遠還是個可圈可點的大帥哥……
陳在不清楚來兮和方遠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但要是讓陳在選的話,他勉強可以接受做方遠的大舅子,畢竟一起出生入死過不是?
陳在突然意識到自己思緒跑得有點遠了。事實上,自從上次在遇難者基地,方遠被來兮收拾了以後,他就越來越欣賞來兮,但來兮總是對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這讓方遠很是鬱悶,怎麼說自己也是一個養眼的帥哥啊。
通過那道門,走出黑暗的樓梯后,一道耀眼的陽光射到了陳在的臉上。回過頭,後面只是一幢破舊的小樓,和周邊其他小樓沒有多大的區別。陳在不知道這樣的凈土教基地還有多少個,他只覺得人類的這場磨難似乎永遠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