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很好，只是少了你 下

林啟和葉杏紅最終還是分開了。

葉杏紅去了北大，而林啟與她說，她會像高二那年一樣，跟著她一起到北大。但是，在最後的最後，他卻是去了滬市的一所頂級名校。

原因，不明。

林啟只記得，在得到高考成績那天，林啟接到了一個電話，其中莫約說：「離開她，你父母就不會再遇到那種倒霉事，而且還會多出一筆錢，巨款。」

可笑，這麼狗血的事情林啟會相信。

不論相不相信，林啟卻還是很聽話的選擇了一所與葉杏紅相隔遙遠的學校。而在錄取通知書下來的那一天，他的銀行卡里也是毫無來由的匯入了一筆錢：500萬。

而後，林啟又收到了一條簡訊：我是很講誠心的，無論是在匯款上，亦或者是行動上。

行動是什麼？林啟懂!頂多不就是把人沉到黃浦江么，他不慫，但是，他怕。

「真他娘的狗血！」

罵罵咧咧聲中，林啟雙目帶著血絲。或許，他可以破釜沉舟，撕開那根本不存在的約定，用憑空而來的500萬還款且養活一家人以及供自己上大學。

可惜，他不是方火火，沒有這種不要臉的勇氣與實力。

所以，留給林啟的，唯獨是一個狗血到不能在狗血的結局。達爾文說的好，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出生在物質世界底層的林啟，在面對某些東西時，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哎！」

一聲長嘆，寫下十年不甘。

再見面，已是十年之後。十年時間，當年的青蔥少年少女，已然褪去了的青澀，臉上已經有了成熟與滄桑。

她問：「你還好嗎？」

林啟苦澀點頭：「我很好......」......只是少了你。

是的，匆匆十年，林啟的生活一直是順風順水，且事業也是蒸蒸日上，簡直是好的不能再好。

大學期間，大大小小的榮譽，他拿了不下數十個，即使是國家級的獎項，他也是拿了一小撮。再之後，他畢業了，順利進入了世界500強，五年時間，從小小的基礎員工到掌控一省的地區經理，他很成功。然後，他想更成功，於是，他憑藉手中的資源創立了一個公司，僅僅一年時間，他的公司卻已是估價數億的新興企業。

是的，對於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人而言，林啟的一生，除了高三那一年，簡直是好的不能再好。

掙扎片刻，他問：「你結婚了么？」

她反問：「你呢？」

他答：「沒有。」

她展顏一笑；「正巧，我也沒有。」

......

「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掙扎，彷徨，愧疚，最後林啟終究是又拿出了勇氣，恬不知恥的再問道。

「好呀。」

十年以後，你若未娶，我若未嫁，相依相伴，共此一生，可好？她沒有糾纏他的離開與拋棄，而是笑顏如花，脆聲答應了，一如當年少女般明媚。

「真的嗎？」

渣男林啟，收了錢，許下了承諾，答應了遠離，卻是僅僅因為這十年之後的一次巧遇，昏了頭腦。竟是打算，「背信棄義」，重新與葉杏紅在一起。

六年朝夕，十年等候，他與她之間的故事，似乎可以在次告一段落了。

然而，「背信棄義」者從來沒有好下場，吳三桂亡族滅種，秦儈背負萬古罵名，朱元璋殘害功臣劃掉，總之，下場註定凄慘，即使是明太祖亦沒有得享受人間歡愉，勞累而終。

第二天，僅僅是林啟與葉杏紅相遇的第二天，又出事了。他的父母，在外旅遊，又出車禍了。

不明簡訊：「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笑淚[表情]!」

恐怖如斯，法治社會竟然有如此無法無天之人，林啟很是氣憤，想殺人。然而，他從來不知道，敵人是誰。在他三十年接觸人之中，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般膽大妄為又敢為所欲為之人。

「林啟，你家出事了？」

緊接著，是葉杏紅的電話，她終究是知道了。

林啟默不作聲，一時，沉默壓抑了空氣。

「高二那年，你父母也發生了車禍。」電話那邊的聲音再問，很是溫柔，但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強硬。

沉默，又是沉默，對於事實，林啟無法反駁。

「林啟，對不起，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葉杏紅聲音很緩，帶著愧疚，同樣也有著一股決心以及霸氣。她說，她要給林啟一個交代，林啟不知道她現如今的能力如何，但他明白，讓自己半輩子都束手無策的人與事，或許，就這麼了了。

如葉杏紅所言，事情很快有了結果。

做這件事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葉杏紅的親弟弟。

可笑嗎？

他的一生，他的磨難，他的轉折，他高三那年，百般糾結下才做出的抉擇，竟然只是因為當時一個比他小三歲的小屁孩。

笑是自嘲，林啟卻是笑不出來，他想哭，欲哭無淚的哭。

她的弟弟，他恨么，是啊，幾乎是毀了他的一生，他當然恨了。

但是，除了恨呢？他還能怎麼辦？報復嗎？他沒有那個能力，而且對於葉杏紅的弟弟，他又如何下手。

「我們，還是不要再一起了。」

林啟意識到了，他與她之間，確實存在一條鴻溝，大概是古時世家千金與寒門子弟的距離。而此時，這條鴻溝，上橫亘了天塹，下成了深淵，已經是註定不可能在一起了。

相視無言！

這一眼，或許就是別離，是不相見。

「保重。」

既然有緣無緣，便沒有再多的言語，一句保重，足矣。

這一天，喧囂依舊，三十而立的林啟，卻是大起大落間，有了絕望，甚是頹廢。

人生的追求，前進的動力，通通都不存在了，他的眼中，儘是茫然，他的未來，似乎是沒了可能。

投身幽冥？

不，他不會，正在醫院中躺著的父母，需要他支撐起這片天。

「林啟，你父母確認無恙，撞擊只是對他們造成了擦傷。」

是么，父母無恙，林啟笑了，這笑容，有點僵硬，但終歸是笑。

「若有來生，我不願這麼窩囊，我要不弱於人......」

這，是林啟在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