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巧合
第012章巧合
天色漸暗,經過幾個時辰的訓練,梵殷繳械投降,她可以感覺到巫蠱線的變化,卻找不到為何改變。
「好難,真的好難。」
安輕伸了個懶腰,沒什麼血色的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其實這個期間她要考驗的並不是個,而是梵殷對周遭變化的敏感。
「餓了罷,去吃飯。」
梵殷嘟著嘴巴,「先生就會欺負我。」
「欺負你?」安輕把銅袋在手上輕輕一磕,「等日後你小有所成,便知我的用心良苦。」
夥計早已準備了晚飯,在兩個人去吃之前又熱了一下,梵殷咀嚼著食物才覺得人生完整。
安輕用手輕輕撕下一塊兒熟肉,放在嘴裡慢慢咀嚼,「你對這裡存在的怨氣,可會好奇?」
這話問到梵殷心坎兒上了,她真的很好奇自己為何可以感受到那種不安的感覺,「難道先生不好奇?」
安輕嘴角掛著笑意拿出那枚紅色的十二銖錢,放在她面前,「拿這個給夥計,讓他給這裡的掌柜。」
這枚紅色的十二銖錢與暗色的桌面形成鮮明的對比,梵殷將這枚十二銖錢握在手中,直接拿去給夥計,讓他交給掌柜。就如預期一樣,這客棧的掌柜見到這枚十二銖錢后的表情,跟龍山下分堂堂主的表情幾乎同出一轍,難道安輕先生真的這麼可怕?
「屬下正是五門客棧掌柜董彪,不知二算先生來此是否有何吩咐?」董彪畢恭畢敬說著同時,將那枚紅色十二銖錢上交道。
「我途徑此地,察覺這裡充滿怨氣,是何故?」安輕說著歪頭對著他身後的夥計,「可否給我拿一壺酒?」
夥計見掌柜都害怕的人,光是聽見這個女人叫自己,身體都不自覺抖一下,馬上跑去拿酒。
董彪以為是因為這件事拖延未報,二算先生才特地跑來這裡,直接跪地道:「是屬下無能,這件事我早該三月前就應該報給陰陽閣,無奈一直沒找不到源頭,又沒有證據。」
前去取酒的夥計見掌柜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將酒壺遞上后,也跟著跪在了地上,哀求道:「求大人不要怪掌柜,調查這件事的人是我,只不過……前些日子我夫人剛剛臨盆,就……就耽擱了,您要怪就怪我罷。」
安輕無奈的輕嘆一聲,換了個手托腮道:「我說你們二位可否站起來說話,我只是途經此地好奇一問,並不是為此事而來。」
董彪聽見這話,緩了口氣在夥計的攙扶下起身,畢竟在五門堂這麼多年,就連巫邪大人都未曾遇見,更別說是二算先生了,「不知二算先生,來此……」
「就將最近發生的怪事說給我聽聽,看看我能否幫你找到源頭。」
站在安輕身後的梵殷就像事態的旁觀者,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在其中。而這位讓五門堂聞者聲變的二算先生,倒是與閣主有著相同之處,那便擁有讓人猜不透的情緒,看不透的性格。
……
事情發生在三個月前,丈夫離奇自殺,丟下母子二人。可是丈夫的夫人無法相信丈夫會自殺,可是現場證據表明根本沒有他殺的痕迹,令史查看此男子屍體后得出的結論也是自殺,就此結案。
可這位夫人始終不相信自己的丈夫會無緣無故的自殺,便每日都去縣衙門口喊冤,就算如此也沒有任何改變,直到兩個月前,就在那名夫人在去縣衙的途中,被一輛馬車碾壓致死,而馬車正是縣令吳大人。
「是意外嗎?」安輕點燃了手中的銅袋,問道。
「因為那一幕發生在街市,很多人都能作證,是那名夫人故意倒在縣令大人的馬車前。」董彪解釋完,繼續道:「可奇怪的事,並不是這些。」
在一旁聚精會神的梵殷清楚,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
就在夫人死後的隔天,家中發生大火,七歲的兒子也不幸喪生,經調查是因為自己燒火取暖導致,這個案子也不了了之,可奇怪的事卻從此發生了。
每天夜裡,那棟燒焦的房子里,都會傳來嬉鬧聲,鄰居聽的出來,就是之前的一家三口。
不僅如此,縣令吳大人家的公子,在外出時不慎被馬車撞死,死狀與那名夫人相同,而聽見那些嬉鬧聲的家人,特別是孩子都生了一場怪病,沒多久就不治而亡。
故事到此基本已經說完,董彪滿目慚愧道:「我在這裡住了四十年,在五門堂也有二十年,還是第一次遇見此等怪事,若二算先生可以解決此問題,屬下感激不盡。」
安輕並沒有馬上回答,思索片刻道:「先不說那名夫人的丈夫是怎麼死的,既然能聽見那麼有趣的笑聲,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作祟。」
「二算先生是打算,去那燒毀的棄宅嗎?」董彪說著回看了眼夥計,示意他去準備,「如此的話,我便陪同先生一同前往。」
「不用,有這丫頭陪著我就夠了。」安輕醒了醒神,對著梵殷道:「走罷。」
……
董彪站在客棧門口,看著已經消失在街頭的兩個人,深呼一口氣,「這些天,這裡暫時不招待別的客人了,別打擾先生休息。」
「掌柜,就這兩個人能解決這事嗎?」夥計還是有些不相信,畢竟他所知曉的陰陽閣無所不能,龍山上的每個人都擁有通天遁地之術,可怎麼看都不像是這麼年輕的存在。
「別人不曉得,但是這位二算先生的話……」
「掌柜您不是沒見過嗎?」夥計有些聽不懂了。
「是前掌柜,他唯一自豪的事就是在他年輕時,偶然遇見陰陽閣的二算先生。」董彪一雙炯炯有神眸子,回憶起過往顯得有些內斂,「應該就是這位女先生了罷。」
「什……什麼……」夥計不可思議的看向董彪,「前掌柜年輕時……那不是已經。」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畢竟七十年還能這麼年輕,確實不太可能。」董彪充滿陽剛的面容,難得一笑,「別多問了,趕快去收拾罷。」
夥計彷彿鬆了口氣,「我也覺得是想多了。」
……
安輕與梵殷走在夜幕下,穿過那條主街之後,越走越暗,因為只有大戶人家才在門前點的起明晃晃的大燭。
剛拐進小巷,就聞到了那股燒焦的味道。順著味道,兩個人找到了那間棄宅。
「看來這附近應該已經沒人住了。」安輕本想推開院門,沒想到輕輕一碰,整扇大門直接傾倒在地,掀起一陣灰塵。
梵殷捂著鼻子,斂眉道:「問題會出在這裡嗎?」
「我怎曉得,不過鄰里都能聽見的嬉鬧聲,我倒是有幾分好奇。」安輕走進院子,回看身邊的丫頭,「難道你不好奇?」
梵殷總覺得安輕的好奇點有些奇怪,目光落向眼前這間宅院,總有一股不協調感,又一時間說不出哪裡不對。
「我好奇的是她丈夫為何會自殺,這一家發生的事,都是巧合嗎?」
「沒想到我們阿殷看問題這麼長遠和透徹,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好孩子。」安輕一面笑著繞過模樣奇怪的井口,一面往房子靠近,細細打量著這房屋架構,繼續道:「但有一件事你說的沒錯,那便是這個世間,不會有那麼多巧合發生……」
梵殷本想反駁過去,卻察覺安輕好像發現了什麼,輕手輕腳的走過去,順著她的目光往漆黑的屋裡看去,心臟隨之一顫。
這屋子裡好像站著一個人,全身漆黑,最重要的是那雙慘白的眼睛,充滿怨氣的瞪著自己。
安輕確定了木門跟木窗都是用的桑松木所造時,瞥了眼身邊的梵殷先用手擋住她失神的雙眸,將其拉到庭院中間退回那口井後面,從身上拿出銀針在她手上的虎口穴用力一紮,才見她回了神。
梵殷抓住安輕的手臂,驚魂未定道:「先生,裡面……裡面有個人。」
「先回去了。」安輕斜了眼身後那間屋子,對著梵殷笑道:「晚上的酒有些沖頭,今日就到這裡罷。」
沒等梵殷反應,她已經被安輕帶離,可是不知為何,腳步越來越沉,就在她走出小巷時,耳邊出來了嬉鬧聲,讓她不自覺的想回頭,剛偏離的視線就被一隻手擺正,再次眼前一黑。
安輕站在原地,兩條細眉緊緊鎖起,回看隱藏在巷子中正在逼近的東西,面上浮現出一種冷冷的煞氣,「再跟著,別怪我不客氣。」
很顯然那股無形的氣息瞬間消失了,也因此梵殷一直壓抑的呼吸,恢復正常。
五門客棧內一直點著燭火,董彪雖然相信二算先生的能力,也不放心的呆在門口等候,很快就看見安輕抱著梵殷從對街走來,看似不妙的他,上前一步擔心道:「先生!」
「將客房的窗子統統關上,再打兩壇烈酒,快!」安輕的手一直捂著梵殷的雙眸,「拿筆墨跟錦帛來。」
董彪察覺事情不秒,通知夥計去拿酒跟筆墨,他先跑到樓上將窗子全部關閉,又從賬房拿出錦帛。
準備好之後,安輕才將梵殷抱到客房中,示意道:「你們先退下罷。」
房門被人關閉,安輕將梵殷抱在榻上,慢慢的鬆開手,看著她黝黑的瞳孔,輕喚道:「阿殷,我是誰?」
梵殷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或許是跟自己看見的人影有關,見安輕擔心的樣子,笑道:「是先生。」
「不愧是未來的冥殿大祭司人選,要換做普通人,這一眼估怕是要丟了半魂。」安輕雖然這麼說卻也沒有放鬆警惕,用筆在錦帛上畫了一道符,念完咒燒盡倒入酒中,遞給梵殷,「喝了它,雖然味道不太好,但是對你好。」
「方才真的有一瞬,彷彿自己的魂魄被抽離了一般。」梵殷喃喃著接過酒壺,抬眉問:「為何會如此?先生這麼說,可是發現了什麼?」
「有點眉目,你喝了這酒先睡上一覺,明日我們就去找此事的源頭。」安輕說著,自信一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