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秦老太太

秦意歡一回到玉蘭館，便給秦老太太送去了信。這信是昨日早已寫好的，早上跟劉氏說一聲，不過就是為了避免話柄。自己依舊是那個乖巧的秦意歡，不過是沒有當時那麼傻罷了。

佛堂的秦老太太看著孔媽媽把信遞過來的時候，臉上還充滿疑惑。她生性寡淡，與這些孫子輩更是不親近。不然，也不會上了年紀就搬到佛堂來住著。

印象中的秦意歡，總是一副害羞的模樣。跟自己請安的時候，都是不敢大聲說話的人。如今給自己送來了信，難道是秦家發生什麼了？

看著老太太拿著信發獃，孔媽媽便在旁邊說道。

「大姑娘雖膽子小，但也不是不懂規矩的人。平時也沒有擾了您的清凈，這寫信來，估計是有什麼事情。」

聽了孔媽媽這話，秦老太太才打開信看了。一席灰綠色的衣裳，讓秦老太太看起來十分的嚴肅。看信的時候，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秦意歡不說別的，只說了如今由劉氏主持中饋，發生了佟家退親的事，無人能拿主意。擔心丟了秦家的面子，只問秦老太太可否回家看看。心中字體秀娟，語氣也頗為小心翼翼。尤其可以看出，秦意歡在家六神無主的模樣。

當年秦山跟秦意歡母親的親事，是秦老太太做主的。所以對秦意歡，也是頗為喜愛，只不過，性格的原因，讓她少於表達。這接觸少了，自然也生疏了。

如今看著秦意歡來了這信，想著秦意歡一人在秦家。孤身一人跟繼母生活在一起，心中不免覺得心疼。她這些年不管事，倒是忘了這孩子的處境。這得是多為難，才給自己寫來這信。

「孔媽媽，去收拾東西。明日咱們便下山，回家。」

秦老太太突然說了這話，也讓孔媽媽心中擔心了起來。這肯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不然秦老太太不會這麼著急的。

「老太太，可是家中出了什麼事情嗎？」

「就像你說的，歡兒是懂事的孩子。如果真的未出事的話，也不會請我下山的。既如此，是肯定要回去的。」

一聽這話，孔媽媽也不敢耽誤事情了。直接就下去辦事了，只剩秦老太太一人在屋子裡面坐著。手裡面的佛珠串子握在手中，下意識的轉著。她心裏面跟明鏡一般，即使秦意歡沒有把話給說清楚，但劉氏一定是不老實了。

秦意歡起得特別早，想著從家到佛堂的路程少不了也要一個時辰，所以想著早點上路。早早去給劉氏辭行，卻沒想劉氏剛起床。

被丫鬟給帶進去之後，劉氏便透過鏡子，看到後頭站著的秦意歡。今日也是素凈的一身衣服，淡黃色的褙子，下身穿著水粉色的裙子，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嫻靜。原本嬌艷的長相，反而讓人看起來沒那麼礙眼。

「怎麼這麼早就過來呢？」

「女兒想著去到佛堂也有段路程，便想著跟母親說一聲之後，早點起身。」

「還是你想著周到。你且坐著，我讓曹媽媽去把你妹妹一同叫過來。你祖母看著你們兩人一同去的話，心裏面也會高興幾分的。」

劉氏擔心讓秦意歡一人去了的話，說不定在秦老太太面前說什麼。讓秦語嫣跟著一起去的話，也能留意幾分。

誰知曹媽媽去了之後，卻一人折返。劉氏這時早已洗漱好了，正跟秦意歡坐著。見曹媽媽一人進來，便皺著眉頭問了是怎麼一回事。

曹媽媽抬頭看了一眼秦意歡，只得小聲的說道。

「二姑娘說是昨晚頭疼了一晚沒睡好，此時正休息著。」

曹媽媽是劉氏身邊的人，自然知道劉氏的安排。但秦語嫣不願意被寵得有些過頭，不願意起身，還發了好大的一通脾氣。

聽了此話，秦意歡也不耽擱了。直接站起身，對劉氏告辭道。

「既然妹妹身子不適，那我一人去也是一樣的。早已在信裡面跟祖母說過，今日我回去佛堂陪她回來。妹妹那邊還病著，母親快點去看吧。」

劉氏這會，也沒有什麼別的法子了。只得交代秦意歡注意安全什麼的，然後看著人從家裡面離開了。

喜鵲跟著秦意歡，並四個小廝駕著馬車，就往佛堂去了。因為起得早，路上也沒得什麼人。青蓮被留著在玉蘭館，跟馮媽媽一起整理小庫房。

一下馬車，秦意歡便看著孔媽媽迎了上來。她給秦意歡行了禮，秦意歡回以一個笑容。

「勞煩孔媽媽了，一大早便在這邊等著我。」

孔媽媽連推辭道：「是老太太念著您，讓老奴出來看看。姑娘跟我進去吧，老太太正在裡面等著呢。」

秦意歡乖巧的點了點頭，便跟在身後進去了。心裏面還是有幾分緊張了，畢竟跟祖母的關係並不熟悉，只不過是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的。

見著孔媽媽帶著秦意歡進來的時候，秦老太太正在上首的位置坐著閉幕眼神。佛堂的屋子，自然是沒有任何的裝飾。

等走到秦老太太跟前的時候，秦意歡在這個嚴肅的老人的臉龐上面，見到了自己已經過世的父親的模樣，眼眶竟然濕潤了起來。碰巧秦老太太睜開了眼睛，祖孫二人的眼神便觸碰在一起了。

許久不見，第一面便是自己哭泣的模樣，就是秦意歡自己都覺得不妥當。於是有些慌亂的拿著帕子，將自己眼角的淚水給擦掉。

「給祖母請安。」

該有的禮數，秦意歡還是沒有忘記。可心裡未免還是有幾分擔心，自己剛剛掉淚的模樣，不知道會不會讓老太太覺得不高興。

「嗯。孔媽媽，去把早膳給拿上來。」

秦意歡早上並未進食，聽了秦老太太這話，心裡正想著，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要陪著一起用膳。

孔媽媽領了話之後，就帶著喜鵲一起去幫忙了。秦意歡一人在秦老太太跟前，只能骨氣勇氣說了來意。

「給祖母請罪。」說完這話，秦意歡就率先跪了下去。叨擾了祖母的清凈，她心裏面本來就覺得愧疚。雖然已經寫了信，但還是覺得該把事情給說明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