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后招
這十八名修羅衛算得上修羅庭中的好手,景鐸開始以為是些小嘍啰,可接連拆了幾招過後,便發現自己是輕敵了。
以一敵多,能力保不傷已是勉強,又如何擊殺對方呢?
對付這些不要命的,只能比他們還不要命。
柳溪握緊驚月刀柄,幾乎與那名修羅衛貼身擦過,只見她紅袖翻飛,刀刃的寒光似是從袖底飛出,猝不及防地割破了那名修羅衛的喉嚨。
可這樣一來,身後空門大開,她即便是反手格擋,也擋不住四柄兵刃落到她的背上。
「鏗!」
只聽一聲金石聲響起,景鐸的長劍宛若長虹,劃出一道劍芒,硬生生地將四柄兵刃格開。他與柳溪背心相對,沉聲道:「小心些!」
「知道。」柳溪只輕描淡寫地應了一句,拖著驚月橫掠出去,很快便被七名修羅衛給圍了起來。
景鐸欲上前去救,也被其他十名修羅衛給圍住了。
雖說這樣顯得力孤,可好歹也算是分化了修羅衛,既然只能各自為戰,那便顧好自己,伺機一個一個解決了。
海城的精銳護衛結陣完畢,領頭的景九叔對著紅姨娘招了下手。
紅姨娘鎮靜地點了下頭,她左右看了一眼景檀與景淵,沒有多言,只快速傳遞了一個眼神,兩位公子便已瞭然到底該做什麼?
「小四,帶小五進去。」紅姨娘低呼一聲,還有一句話似是專門說給景煥聽的,景嵐並沒有聽清楚。
景煥點頭,扣住了景嵐的手,「小五,走!」
「可大哥……」景嵐哪裡放心,大哥如今還在危險之中。況且,柳溪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她一無所知,她怎能在這個時候退回海城?
紅姨娘瞪了景嵐一眼,「聽話!」
景嵐從未見過這般凶的紅姨,她也只有聽話,跟著景煥快速掠入了海城。
「娘親說,這幾個死骷髏不像是來拿命的。」景煥才踏入海城的前廳,便匆匆開口對景嵐道,「他們必定另有所圖。」
景嵐倒抽一口涼氣。
是了!
柳溪那個女人怎會真心實意地嫁入東海景氏?她來這兒,定是有圖謀的!以她的心智,豈會傻到找幾個修羅衛鬧場子就完了?
「機關冢!」
景嵐脫口而出,這是東海景氏最重要的地方。
歷代景氏研製出的機關圖紙都收藏在那兒,雖然名「冢」,卻是景氏除了祠堂以外,最重要的一個地方。
這是景氏心血凝集之處,倘若有人趁亂混入海城,那便只會為了這裡面的圖紙。
景煥點頭,「對!小五,我們快去看看!」
「嗯!」景嵐應聲,足尖一點,朝著【機關冢】掠去。
海城的山門外,景檀與景淵相互遞了一個眼色,一人捧起了連弩,一人反手捏住短刃,看準了時機。
「上!」
箭矢破空,發出一聲驚響。
最近的那名修羅衛聞聲避開,哪知還有一位公子的短刃在後,瞬間被短刃割破了喉嚨,倒地氣絕。
兄弟二人得意地揚了揚眉,景檀捧著連弩翻身跳上山門,居高臨下,瞄準了修羅衛的背心,一連射出三支弩箭。
景淵捏緊短刃等待那名修羅衛的錯身閃避,好似流星般反手提刃擦過修羅衛的心口。
「噌!」
短刃足以削金斷玉,血肉之身豈能受得住?
一道血痕在這名修羅衛胸前綻開,他大聲痛呼,捂緊了心口就倒在了地上,掙扎了數下后,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聽見動靜的景鐸感激地對著兩位弟弟微微一笑,有他們在旁游擊擊殺,這剩下的十五人遲早也是死路一條!
對付這些江湖骷髏,也不必講什麼江湖道義。
敢壞了東海景氏家主的大喜婚宴,那便拿命來還!
紅姨娘看準了時機,厲聲下令,「九叔,動手!」
景九叔驟然吹響了口哨,久候多時的海城精銳便一起殺了上去。
「呵。」
柳溪不禁輕笑一聲,這景氏果真是上下齊心,看來,她沒有來錯地方。
景鐸鮮少看見這樣輕笑的柳溪,準確說,這是他第二次看見這樣的柳溪。她站在月光之中,嘴角就那麼輕描淡寫地微微勾著,她雙眸中透著的那抹冷艷,好似一支小箭,輕而易舉地戳在他的心窩裡。
是的。
景鐸長那麼大,頭一回瞧見這樣好看的姑娘。
那晚在東浮州的山中,柳溪坐在樹梢上,映著月光俯身瞧他,她只輕輕一笑,景鐸便怔在了原處,再也挪不開眼睛。
他這次栽了!
不管這姑娘是誰,他只想娶她為妻。
甚至後面這姑娘坦坦蕩蕩的直言她是西山柳氏的嫡女柳溪,景鐸也沒有太多的驚訝。
如今,柳溪一襲紅衣,與他並肩而戰。
他想要的妻,就該是這樣的性子,就該是這樣的人!
想到激動之處,景鐸也忍不住笑了,他再次掠到柳溪身畔,與她並肩而戰。
入了東海景氏的山門,她便是東海景氏家主的正妻。
夫妻同心,自當生死相依。
柳溪以手中驚月破開了兩名修羅衛的來襲,剛一回頭,便對上了景鐸溫潤微笑的眸子,她微微一怔。
「不要命了么?」柳溪冷嗤一聲,臉上哪裡還有半點笑意?驚月齊著景鐸的肩側劈了出去,另一隻手將景鐸護在了身後。
「鏗!」
驚月與修羅衛的兵刃狠狠相撞,逼開了景鐸身後的那名修羅衛。
景鐸忍笑,當即正了心神,一振手中長劍,攻勢瞬間凌厲了起來。
堂堂東海家主,竟讓妻子護在身後,算什麼好漢?
東海景氏的這五個小公子中,最像景嘯海的就是長公子景鐸。他如今那凌厲仗劍護妻的模樣,實在是像極了當初的景嘯海。
紅姨娘看得有幾分失神,有件事是可以確定的。
景鐸確實是真心實意地喜歡柳溪,就憑這一點,東海景氏絕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東海景氏的本事,確實不容小覷。只花了片刻的功夫,十八名修羅衛紛紛倒地,山門前瞬間清凈了。
上輩子這裡那麼容易攻破,除了用孩童為先鋒外,定然另有隱情。
比如,今晚這十八名修羅衛到底是從哪裡混進來的?
柳溪並不急著慶祝今晚的大獲全勝,她細細思忖著今晚的所有事情。她是坐著花轎從三途石峽進來的,一路上,景鐸打馬幾乎是貼著花轎而行,一邊走,一邊細說這三途石峽的機關險要之處。
畢竟她是東海景氏的新家主夫人,三途石峽的機關也必須瞭然。
迎親的隊伍都是東海景氏的人,自然不會混入修羅衛。
唯一的可能便是這十八名修羅衛是一早就在山門前藏著了。
能瞞過景氏的巡城,足見這十八人對海城的布局了如指掌。
唯一的解釋便是景氏有內鬼!
修羅庭的暗殺本事,是天下第一。
這十八人在暗處藏匿多時,沒有對海城中的其他小公子或是紅姨娘下手,卻選在花轎到的時候下手。
明擺不能得手的事,為何要做這樣的無謂犧牲?
「溪兒,今晚,對不起。」景鐸收起長劍,滿是歉意地走到了柳溪的身前,他打斷了柳溪的思忖,「若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另選吉日,重新……」
柳溪的眸光一寒,景鐸瞬間忍住了話。
只見柳溪緩緩地將驚月收回了刀鞘之中,她微微昂頭踏入了東海景氏的山門,忽地轉過身來,一字一句地道:「景鐸,我從不走回頭路,今日,我已踏入你們東海的山門,我便不再是西山柳氏的嫡女。」
只是他景鐸的正妻。
紅姨娘頗是驚訝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柳溪,方才瞧她只是冷艷,如今再多瞧幾眼,她實在是喜歡這丫頭的性子。
景檀與景淵饒有深意的相互看了一眼,這位新嫂嫂好像有點「凶」。
景鐸大喜,他走了過來,點頭道:「你不嫌棄就好。」說著,他焦急地看了一眼天色,「還好,還好,吉時還沒有過。」
紅姨娘忍笑道:「看你這猴急的模樣,就算要拜堂,也要把衣裳換了,把傷口上了葯再說。」說著,紅姨娘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柳溪,「媳婦都領回家了,跑不了的,有紅姨給你盯著,跑了算紅姨的!」
景檀與景淵也圍了過來,打趣道:「大哥,我們也幫你看著嫂嫂,嫂嫂肯定跑不掉的!」
柳溪隱隱覺得這幾句話說的好像哪裡不太對。
若不是這幾個人都笑意暖暖,柳溪真覺得自己是被群狼環伺了。
原以為今日這一嫁,景氏怕是多有阻滯,卻不想她竟突然成了香餑餑,還生怕她跑了。
柳溪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她悄悄地在人群中找尋景嵐的蹤影。
她想,上輩子她親手要了她的命。
這輩子既然做了她的嫂嫂,那便稍微對她好一些。
「咳咳。」
景鐸忽地輕咳了兩聲,他低頭檢視自己胸口的傷處,不禁臉色大變,急聲道:「紅姨,不好!那兵刃有毒!」
大戰了這一場后,血脈暢行,這傷口處的毒液早就沁入了心脈。
血液泛著紫黑色,即便傷口還在流血,卻已感覺不到任何痛感。
「快去請海先生來!」紅姨娘焦急說完,對著兩個兒子道,「快把阿鐸背進去!」
「嗯!」
與此同時,只見海城中突然亮起了一片火光。
「不好了,【機關冢】起火了!」
紅姨娘倒吸一口涼氣,果然與她想的一樣,那十八名修羅衛為的並不是壞了婚事,而是另有所圖。
「快快救火!」
【機關冢】對東海景氏意味著什麼,紅姨娘比誰都清楚。
與她有一樣心念的還有柳溪,上輩子她也明白為何景嵐會與她戰到最後。
不等其他人動作,柳溪已一人帶刀翻身掠上了海城的飛檐,朝著起火的【機關冢】掠去。
「嫂嫂不可!檐上有機關!」
景檀急呼,無奈只好與柳溪一樣,翻上飛檐,緊追而去。
「紅姨……」景鐸趴在景淵背上,絕望地看著紅姨娘。
紅姨娘溫聲安慰道:「阿鐸別怕,海先生一定能醫好你,剩下的事都交給紅姨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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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文~上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會慢慢放出來的~
是不是這個故事開頭燒腦了,所以大家都不喜歡看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