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看下作話)
《恃寵為後(重生)》/獨發晉江,感謝支持正版
秋日的汴京城西風漸起,艷陽高照。
成群的大雁從北燕飛回了地處南方的齊都,容晞近來在雍熙禁城的宮道上行走,總能聽見廣袤天際之上,傳來的陣陣雁鳴聲。
庄帝喪期剛過,汴京的天氣亦是驟寒了幾分,不過這時令雨季剛過,滿眼望去,層林漸染緋紅,也是一派天高氣清的好景色。
今日是慕淮稱帝后,第一次在嘉政大殿上朝面見群臣的時日。
如今齊國朝中的局勢亦是陡變,大有新血換舊血之勢,朝中要職都由慕淮的心腹和親信擔任。
慕淮不僅是手段雷霆,也是一早便為這些官員的蒞職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尹誠身為新帝的戚族,在庄帝在位時,便代替從前的李瑞,成了樞密院的主官,也就是位列從一品的樞密史。
而今慕淮登基,為表親厚,加封尹誠為平南侯。
平南這二字賜予尹誠再合適不過,當年齊國攻伐遠在中原最南的小國縉國,他曾立下了赫赫戰功。
而大理寺從前的主官則被慕淮罷免,之前的寺丞薛睿在年初已然升遷為少卿,在新帝繼位后,更是一舉成為了新任的大理寺卿。
當年彈劾翟家時,薛睿一個小小寺丞卻是立功最大,還被那年仍為太子的新帝引入嘉政大殿,面見了先帝。
從那時起,許多官員心中便瞭然,這薛睿是太子培植的心腹,仕途不可限量。
新帝對尹誠和薛睿的任免調動無人感到奇怪,有些朝臣也能一早猜出個大概。
但慕淮委以嚴居胥的官職,卻著實令一眾朝臣瞠目結舌。
在齊鶻兩國茶馬互市結束后,嚴居胥便從黃門侍郎這一內臣之職,坐到了二品觀文殿大學士的位置上。
齊國官職大抵延仿前朝,要知道在前朝,觀文殿大學士這一職算加官,通常是要授予宰輔重臣的。
李瑞在世時曾任樞密史,權勢等同於相國。
而後李瑞叛變,被新帝斬首后,大齊便沒再置相。
新帝這一登基,竟是拜了從前的觀文殿大學士為丞相。
不僅拜了嚴居胥為相國,竟還讓他在汴京開府理政。
朝中諸臣都知的是,新帝性情強勢且多疑,想拜賢能之人為輔國丞相正常,可讓丞相開府這事,卻屬實令人費解。
不過君心莫測,誰又能猜出新帝的深沉心思?
到如今,朝中重臣都為慕淮的親信,他們都對慕淮有著極度的忠心,同時又德才配位,齊國朝局可謂清明肅正,大有盛世之兆。
但是,畢竟中原還有另兩個國家,新帝慕淮的行事風格與先帝大不相同,許多朝臣也在心中揣測著,不知這太平時日能持續多久。
新帝絕非守成之主,他早晚要動逐鹿中原的心思。
容晞猶記得那日登基大典,她身為皇後站在慕淮的身側,被百官朝拜時,心中也難得生出了些許的澎湃之情。
到如今,母儀天下、後宮之主這兩個詞於她而言,便是責任。
容晞仍覺無甚實感,每日雖淡然處事,但腳底下卻總跟踩著團雲朵似的,飄渺如幻。
慕淮追封其母賢妃為後,也予了容晞去世的父親一份殊榮。
他為容炳加爵,追封其為一品國公,也是為了讓她這個皇后能做得更體面些。
容晞現在同慕淮暫住在乾元大殿,而慕珏則同乳娘和侍從仍住在東宮。
慕淮登基后直接封了慕珏為太子,容晞對此頗感驚詫,雖說嫡長子為太子是名正言順,但二人將來還會有別的孩子。
容晞總覺得依慕淮的性情,還是會從二人的嫡子中好好選拔一番,再做立儲之舉。
慕珏未滿一歲,便已經是入主東宮的太子了,他現在尚小,還能輕鬆一陣。
等開蒙后,怕是要比尋常世家的公子累上百倍。
慕淮前陣子還同她提起,說等慕珏開蒙后,他要拜嚴居胥為太師,讓他親自教慕珏治學。
時值辰時,乾元殿中爐煙浥浥。
慕淮身著旒裳袞冕,腰系朱里緣辟大帶、白玉玄組佩綬,黯色的華貴冕衣上用金線綉著升龍、降龍和其餘十二章等紋樣。
他身型本就高大挺拔,著帝王之服更是鎮重威嚴,不可逼視。
如今冕冠上懸墜的青玉珠串,按天子儀制是十二旒,走路時冕旒微撞,常伴泠泠之音。
慕淮面孔極為年輕俊美,眉眼深邃矜然。
可身上卻總透著股深沉穩重的氣質。
容晞最近從遠處望著他時,經常會走神,總覺得慕淮登基后的表現,有些太鎮定淡然了。
就好像,不是第一次做皇帝似的。
就算再有能力,初臨大位,也是要緊張些的罷。
可慕淮他卻一點都不緊張。
雖然她愈發覺得,眼前的男人於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可他待她同之前,卻並無什麼不同。
無非是從自稱為孤,變為了朕。
他私下仍會喚她晞兒,宮人在時,才會喚她皇后。
容晞穿著皇后的褘衣命服,頭戴二博九龍四鳳冠,那冠的正中懸著一顆水滴狀的東珠,曳墜於她的眉心處。
慕淮即將去嘉政殿上朝,便見容晞站在主殿華貴的吊頂下,美目直勾勾地,正盯著他看,明顯有些出神。
他無奈走向女人的身前,單手將她精巧的下巴抬了起來,低聲問道:「在想何事?最近怎麼總容易走神?」
容晞這才將自己從思緒中拉回了現實,她剛要回慕淮的話,他卻將她鬆開,拽著她那纖細的胳膊將她左右翻轉,讓她在他眼皮子底下繞了一圈。
慕淮細細打量著自己的小皇后,又問道:「你最近,是不是長高了些?」
他的小皇后正值青春之齡,卻點了絳紅的唇妝,這樣端莊肅麗的妝面明明該顯老氣。
可容晞這般,卻是國色天香,有種艷壓群芳的奪目。
容晞略有些赧然地小聲回道:「…不是長高了,是臣妾悄悄往歧頭履里墊東西了。」
慕淮聽罷,鋒眉微蹙,不解地問:「為何要墊東西?」
容晞愈發赧然,細聲回道:「臣妾太矮了…撐不住場面,但往歧頭履里塞些東西,再加上臣妾發冠的高度就能顯高些。」
說罷,容晞又微微轉身,特意讓慕淮再看看高了些的自己,又道:「皇上你看,臣妾現在也能算個高挑的女子了。」
慕淮原本面容冷肅,看她這樣卻不禁失笑,他颳了下她的鼻子,低聲道:「你身份擺在這兒,無人敢輕怠你。」
容晞沒再言語。
慕淮這種身量高大的人自是不懂她這種矮子的痛苦,她就是想要再高一些,也想在宮人面前有氣場些。
小皇后微努著嘴的模樣可愛極了,慕淮愈看她這副模樣愈有興味。
他牽起容晞的手,勸慰道:「晞兒和珏兒一樣,都未長大,朕聽聞女子二十歲時,還能再長高些的。」
容晞聽罷慕淮這番話,卻覺得慕淮做皇帝后,越來越喜歡裝老成了。
明明也就二十齣頭的年歲,如今這種哄幼童的語氣,聽上去讓她心中倍感無奈。
慕淮就差摸摸她的頭,再叫聲乖孩子了。
容晞垂眸回道:「皇上怎麼總拿臣妾當小孩似的。」
慕淮目光幽深,未再言語。
可容晞能從他的目光中覺出他想說的話。
他應該想說,你難道不是嗎?
時辰不早了,容晞又抓緊為慕淮理了理衣冠。
她縴手白皙,盈盈的美目溫馴又無害,氣息亦是芳香清甜。
慕淮緘默地欣賞著眼前的美人兒,只見她邊為他綁束著頜下冠纓,邊柔聲問道:「今日是皇上第一次上朝,皇上緊張嗎?」
容晞操著一口吳儂軟語,細聲細氣地喚他皇上時,聽上去更像在喚他黃桑。
慕淮眼角眉梢帶著淺淡的笑意,不復平日的涼薄冷冽。
他語氣溫淡地回她:「有晞兒在,朕不緊張。」
這話是實話,可容晞卻只當他是在逗弄她。
不過慕淮不緊張這事卻是真的。
他登基那日不緊張。
前陣子搬到了乾元殿,也不需要適應新的住處,每日都會在書房復批從相府那兒呈遞上來的重要摺子。
今日是第一次上朝,卻還氣定神閑地同她在這兒談風月。
待容晞確定慕淮的衣冠無誤后,剛要喚殿中太監備輦,手卻又被男人握住了。
她微掙了掙,卻反被男人握得更緊。
容晞的存在,讓再度為帝的慕淮心中很安沉。
這個女人是他心中的寄託,慕淮希望能同她成為不分彼此的愛侶,這種關係要超脫於帝后或是夫妻間的關係。
他要的,是她和他在心靈上的契合。
更想要的,是她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
這一世,他重新登上這個位置,自是不再如前世一般,雖然往前奔著,卻覺得心中茫然。
慕淮想著,他要為他和容晞的孩子和後代打下江山,他要親自看著慕珏長大,讓他有本事和能力坐穩他留給他的位置。
他還要踐行對容晞之前的承諾,絕對不會徒留她在人世孤單。
但若真有那麼一天,他知道自己的女人怕黑又膽小,也會早些下去陪她。
他今世也會和她合葬,他會躺在她的屍骨旁邊,同她長眠於地下。
再世重登大位,慕淮覺得一切都有了意義。
但這個女人對他的感情,明顯還止步於妻子對夫君的敬怕,和對君心的揣測試探。
容晞甚至還有意剋制著,她對他的那些女子情思。
慕淮知道容晞的那些心思,登基稱帝后,她連夫君都不喚了,他之前數月的努力也隨之付諸東流。
慕淮也知從前的自己太過惡劣,他想從她身上得到的那顆真心,還當徐徐圖之。
——「皇上,您該上朝了。」
容晞細聲地提醒著慕淮。
慕淮卻仍握著她的手,反問道:「那朕在你身側,晞兒為何要緊張?」
容晞被他問住,噤住了聲。
殿中太監已然至此,對慕淮道:「陛下,華輦已在殿外備好。」
慕淮適才同容晞說話,有意俯身,盡量同她平視。
太監一來,便直起了身子。
慕淮臨行前對女人叮囑道:「下朝後,陪朕用午膳。」
容晞點了點頭,回道:「臣妾等著皇上回來。」
慕淮從乾元殿走出后,侍中程頌也已在殿外候著。
之前慕淮詢問過程頌的想法,前世他一直做著宮裡的內臣,近侍於帝王,活得像個管事太監。
登基前,慕淮曾讓程頌自己選過,是做門下侍中,還是在六部中安排他一個別的官職。
但程頌卻仍選擇了做侍中,說能為皇上料理瑣事,也可效忠。
慕淮做於輦上后,掃了一眼程頌。
侍中相當於後宮大管事,是時常要同他的晞兒打交道的內官。
好在程頌相貌平平,他可放下心緒。
畢竟侍中雖是近臣宮官,卻又不是宦官閹人。
想起容晞,慕淮唇角雖是微牽,可心中卻仍帶著記掛。
他的小皇后是個有能力的女人,只是現在的她實在是膽怯又不自信,那纖細的胳膊還捧不起沉重的鳳印。
他捨不得她,也知道她對他依賴。
但早在庄帝未逝前,他心中便有了東巡的念頭。
容晞生下慕珏后,也沒過多久,身子還是有些孱弱。
他動了東巡的念頭后,也是多加練武健體,帝王出巡著實是個苦差事,並不僅僅是風光巡遊疆土。
在東巡前,他還得在宮裡替他的小皇后,打點好一切。
*****
慕淮上朝後,容晞便同丹香去了椒房宮看匠人修葺的進度。
椒房宮原是賢妃的舊宮,慕淮將這處賜給她,也命工部的人將其好好的擴修翻葺。
從前的單檐要改成懸山正脊的重檐,牆宇也要用彩畫重新塗繪,皇后的宮殿按制要用花椒塗牆,冬日這處便可溫暖又滿溢著芬芳。
原本賢妃舊宮的琉璃瓦有些泛舊,但尚可留用,那日慕淮同工部負責督造宮殿的官員一同來看過她寢宮的進度。
那官員詢問慕淮意見時,慕淮便命他將這些舊瓦都揭下來,再換上新的瓦。
因著賢妃的宮殿之前被焚毀過,慕淮便想讓這宮殿建造的能防火情。
他命官員,在她的宮殿內拓挖引水,修建荷池,亦尋了許多峻奇的湖石、移栽了諸多名貴的華植。
容晞今日這麼一瞧,賢妃的舊宮如今只剩下了個地基。
慕淮不是個奢靡的君主,但命人對她宮殿的建造,卻真可謂是窮奢至極。
她曾對慕淮提起過,說自己的宮殿按照儀制建造便好,不需要多麼華貴,她有個地方住便很滿足。
慕淮卻篤然地回她,說中宮皇后的宮殿,自是不可輕怠,朕也要常去居住。
容晞詢問了領頭工匠進度,得知這椒房宮修造完畢,少說也要兩三月的時日。
回去的路上,容晞的神情微有些凝重。
前朝之事既已落定,那今日定會有官員上疏,讓慕淮充盈後宮,以此綿延皇家後嗣。
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有新人入宮。
對於這點,容晞心中是很平靜的。
讓她心緒不寧的,是如何在皇后這個位置上自處。
容晞努力剋制著自己的誠惶誠恐,亦不想在慕淮面前流露出膽怯,更不想讓男人失望。
可她離自己想成為的皇后模樣,還差了許多。
丹香瞧出了她的不對勁,便低聲問道:「奴婢見娘娘最近總是多思,可是有什麼心事?」
容晞的神情恢復了往昔的平靜,淡淡回道:「沒什麼,皇上剛登基,宮裡許多事情都有了變化,有些不習慣而已。」
丹香卻覺得,皇後娘娘憂思過甚,是因為宮裡即將要進新人。
畢竟皇上再怎麼寵愛她,這禁城裡也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
丹香想勸慰容晞,卻知道自己的身份擺在這兒,是沒有立場說什麼的。
便對容晞恭敬道:「娘娘可要去東宮看看小太子?」
容晞一聽丹香提起了慕珏,美麗的眸子里登時蔓上了笑意。
丹香見主子神色稍和,也是舒了一口氣。
她的主子娘娘有子有寵,身份亦是最高,就算有別的女人進宮為妃,也絲毫越不過她的地位去。
再者而言,找個比容晞還要美的女人,真是太難了。
皇上也真犯不著去喜歡別人。
容晞正同丹香和宮人往東宮走去,半路卻在宮道上,見到了三公主慕薇。
慕薇是庄帝和潛邸舊人徐修媛的女兒,同跋扈的慕芊不同,慕薇生來就體弱多病,不常參宴。
庄帝對這個女兒,也是關照有疏。
見到容晞,慕薇恭敬地向她施了一禮。
容晞淡哂,道:「三公主不必多禮。」
慕薇臉色慘白,神情亦是怯生生的。
容晞覺她身形有些踉蹌,正暗感不妙,就見她身旁宮人驚呼了一聲。
慕薇如風中枯葉般羸弱,竟是在宮道上暈倒了。
容晞神情淡定,著人趕緊去輦子院,抬來了轎輦后,親自將慕薇送到了徐修媛所住的宮殿處。
庄帝既已駕崩,徐修媛合該被喚聲太媛。
她之前位份過低,不是一宮主位,不能有自己單獨的宮殿。
徐太媛之前是同淑妃住在一處,容晞來此前,便多留了個心眼。
說來庄帝駕崩后,淑妃立即就死在了冷宮裡,容晞能猜出,慕淮是看在庄帝的面子上,一直沒索她性命。
庄帝一死,慕淮便著人弄死了在冷宮飽受折磨的淑妃。
徐太媛住在偏殿,裡面的內飾很簡陋,炭火亦不是很足,寢殿里很是陰冷。
之前在德妃宮裡,容晞見過徐太媛數面,每次她都穿著舊衣。
一看便知,這母女二人在宮中生存維艱。
見到是容晞來此,徐太媛表情略有些驚訝。
但很快,那驚訝便轉成了對女兒身子的關切和焦急。
同為人母,容晞理解徐太媛的心境。
慕薇這是弱症,若太醫好好醫治,便不會如今日這樣,在宮道上暈厥。
容晞命人請來了太醫院德高望重的太醫,待他為慕薇細細診過脈后,容晞便當著徐太媛的面,對太醫命道:「回去后,為三公主多開些滋補的藥品。秋日天氣轉寒,公主身子嬌弱,你近日要常來徐太媛這兒問診,也要及時向本宮彙報三公主的病況。」
徐太媛雙唇微.顫,正要開口對容晞道些感謝的話,便見容晞又對丹香道:「去同內諸司的錄事說一下,太媛殿里的炭火不足,不知是不是他辦事有疏,才將太媛殿里的炭火剋扣。若今日這炭火還送不到位,本宮就親自去內諸司問問。」
丹香應是。
徐太媛心中很感激,對容晞道:「嬪妾替公主謝過皇後娘娘,多謝皇後娘娘對我們母子二人的關懷。」
容晞對徐太媛仍存著防備,畢竟她從前跟淑妃住在一處,雖說平日處事低調,但按以往宮裡的派系來劃分,她還是屬於先皇后的一派。
但照顧慕淮的妹妹,卻是她身為皇后的職責。
容晞道:「應該做的,只是三公主這病,若好好醫治,一早便能康復,怎的就拖到了今日?」
徐太媛抿唇,回道:「公主胎里不足,從出生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尋太醫來看過,也難以根治從胎里就落下的病根。」
雖說她之前在俞昭容身側做過宮女,但徐太媛在庄帝的後宮中,存在感屬實太低,容晞對她的往事並不算太了解。
徐太媛見新后美貌又和藹,心中產生了好感。
本以為她會是個跋扈且好擺架子的,實則卻不然。
總要比之前的那位皇后強上百倍。
徐太媛想起先前的翟皇后,心中便漸冉著恨意。
翟家出事時,她還很高興。
沒想到她們的那位皇上卻還念及著對髮妻的情意,並未廢后,臨死前還下了道聖旨,讓新帝能讓翟氏繼續做太后。
新帝性情強勢,但也不能不顧先帝的遺願。
但雖然許了翟氏做太后,卻未賜她封號,也沒讓她遷宮,只命人將未央宮的匾額摘了,卻也沒賜翟太后一個新匾。
可徐太媛卻連翟太後繼續活在宮裡都難以忍受。
這時,乾元殿的太監急匆匆地來到了殿外。
宮人引著他進室后,他對容晞恭敬道:「可算是尋到娘娘了,皇上喚您回去陪著用午膳。」
徐太媛這時起身,對容晞恭敬道:「耽誤娘娘了,娘娘快回去陪皇上用膳罷。」
容晞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慕薇,這才離了徐太媛這處。
乾元殿的太監沒敢告訴容晞,慕淮下朝後見她久久未歸,面上已經存了絲慍色。
新帝與先帝太不相同,先帝性情溫方仁厚,新帝則強勢冷肅。
新帝若不加控制自己的情緒,還會讓人覺得暴戾。
原本新帝就戾名在外,適才他在乾元殿當差,著實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可宮人都知道,這宮裡最不好惹的人,並不是皇上。
而是眼前這位和藹絕色的皇后。
皇后不輕易為難人,但皇后的一舉一行都牽動著皇上的心腸。
有些事皇后沒覺得怎樣,看在皇上眼中,卻是宮人辦事不利,冒犯了皇后。
皇上若要做怒,還能有些先兆。
但他因皇后的事做怒,卻毫無先兆,讓人反應不及。
所以說,這雍熙禁城裡最不敢讓人得罪的,便是這位皇後娘娘。
待容晞回到乾元殿後,裡面的宮人終於鬆了口氣。
陛下一見到皇後娘娘,神情便明顯和緩了許多。
一路上容晞從太監那兒聽聞了消息,今日上朝時確實有大臣上疏,建議慕淮充盈後宮。
慕淮卻將那官員訓斥,說國喪未過,就大肆選秀,是對先帝不敬。
又說國庫吃緊,養一個寵妃就要耗費千兩白銀,將那官員又是劈頭蓋臉地一頓斥罵。
原本新帝就將朝柄握得很穩,確實不需要納世家女為妃來平衡朝臣間的關係,朝中的重要職位也都是慕淮的親信和心腹。
如此,也自是沒人再敢說些什麼。
陪著慕淮用午食時,容晞想起這事,便知慕淮目前沒心思要別的女人,她不是個大度的女人,知道自己又可以短暫的獨佔慕淮,心裡頭自是有些欣喜。
便笑意盈盈地伺候著男人用食,不斷地用長長的公筷往男人的食碟里夾著菜。
慕淮垂眸看向了自己身前的青玉食碟,上面的菜已經堆得像小山一樣高了。
他眉宇微蹙,剛要制止女人的行徑,便聽見容晞用那副嬌音軟嗓對他細聲道:「皇上多吃些~」
這話聽在他耳朵里,更像是黃桑多吃些~
慕淮撂筷,低聲命道:「私下不要喚朕皇上,還是喚夫君,或是芝衍。」
容晞沒說讓慕淮掃興的話,給男人乘了碗羹湯,乖順道:「臣妾記下了。」
她忖了忖,又問慕淮:「皇…夫君為何無意納新人進宮?」
慕淮冷哼了一聲,不納妃,自是因為不想要除容晞之外的任何女人。
但還有個重要的緣由,也便是他斥那大臣的原話,后妃的開銷卻然很大,有這銀兩,不如買幾匹戰馬或是多為兵士囤些糧草。
前世他雖無後宮,但庄帝留下的那些妃嬪按照儀制,吃穿用度都不能剋扣,費了他不少銀子。
慕淮微有憤恨地回道:「養女人太廢銀子。」
容晞一聽這話,便想起了自己的宮殿。
擴修椒房宮,耗盡了大量人力和財力,怨不得慕淮說廢銀子呢。
容晞赧然地垂下了眸子,對慕淮問道:「臣妾…很廢銀子嗎?」
她剛要對慕淮說,她的椒房宮可以不要那麼奢靡,自己也不想那麼奢靡。
慕淮卻先她一步開口,道:「你不廢銀子。」
容晞微張了張口,又道:「可椒房宮修得確實是廢銀子吶,夫君還是裁些匠人罷,妾身有個宮殿住便好,沒必要那般奢靡的。」
慕淮連連搖首,語氣鄭重道:「晞兒不費銀子,晞兒怎樣都不廢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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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桑老雙標狗了
這章多發點紅包給大家補過,88個應該沒有這麼多評論,所以留評都能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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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男主服裝,女主服裝描寫參考《中國古代服飾史》
昨天不是有意斷更的哈,是因為我一直都在付費自習室碼字,覺得效率高一點,也碼了三個月了,之前一直沒啥事。
但最近考研的學生壓力大,嫌我碼字的聲音大,上周就因為這件事有過衝突。就明明能好好說讓我注意一下,非要對我吼著說,跟她起了些衝突。
然後我這兩周在那兒碼字氣氛也不大對勁,有的人覺得鍵盤聲音沒什麼,有的人受不了。
昨天又有人投訴我,管理員說考研的人壓力大,讓我注意一下。我就直接退費了,畢竟考研的學生也不容易,我這頭也不是故意想影響她們的。
昨天到那兒就有點晚了,自習室的東西又多,收拾完后回家挺晚了,屋子也亂,就沒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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