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你太過分了
「尹拓」解羅裳悲憤的大叫,「你太過分了。」
尹拓沒理她,而是直接跨出了宮門,對守在門外的天雷說:「不準任何人靠近。」
「是,皇上。」天雷面無表情的回答。
茜妃就這樣貶入了冷宮,沒有緣由,沒有交代,自然引起大臣的無限擔憂,本來後宮就只有這個一個妃嬪,現在連唯一一個都被廢了,他們豈能坐視不理?
於是,請皇帝納妃的奏摺開始源源不斷的送到尹拓的御書房。他正坐在御案後生氣,看著那一堆千篇一律的奏摺感覺十分的礙眼,用力的一推,奏摺全部落在了地上。
小德子見狀,立刻上前說:「皇上,您先喝杯茶吧。」
「不喝了。」尹拓看也沒看那茶一眼,嫌小德子礙事,於是說,「你先出去,朕要單獨待一會。」
「皇上……」
「沒聽清楚嗎?小德子,連你也要違抗朕?」尹拓沒好氣的說。
「不,皇上,奴才出去了。」小德子頭也不敢抬,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朕叫你出去沒聽到嗎?」尹拓再次怒吼。
「皇上,您最近的火氣很大,是不是應該喝杯降火的茶消消火?」進來的是一個帶著戲謔的聲音。
尹拓終於抬眼說:「天傲,你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未經朕的允許竟然敢擅闖南書房。」
林天傲不甚在意的聳聳肩說:「我已經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的,還請皇上見諒。」
「朋友?」尹拓念了一遍這兩個字,終於收起臉上的怒氣說,「坐吧。」御書房就一張桌子,一張椅子,能做到哪裡去?
只見林天傲撩起前襟一甩,一屁股坐在尹拓前面的台階上,說道:「為什麼要出手那麼重?」
「你也覺得朕出手太重了嗎?」尹拓有些自責的與他席地而坐,並無生分。
「是人都覺得你做得太過分了。」林天傲說,「這樣做你心裡就好過了?」
「你看朕的樣子像是好過嗎?」尹拓白他一眼,臉上的痛苦顯而易見。
「既然不好過,那當時怎麼就不多想一下呢?」林天傲嘆息道,「這樣折磨的是你們自己。」
「朕當時也沒想那麼多,而且你也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如果朕不這樣做,怎麼跟別人交代,看著她抱著麒兒那麼決然的離去,朕就這樣出手了……」尹拓的懊悔顯而易見。
「說白了你就是在害怕。」林天傲彷彿很有經驗的說,「你害怕失去裳兒。」
「是又怎麼樣呢,」尹拓說,「朕失去了三年,不想再失去了啊。」
「那就好好待她,折磨她,不也是折磨你自己嗎?」林天傲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說,「於公於私,我都希望你們能幸福。」
「朕再想想吧,」尹拓揮揮手,「你找朕有什麼事?」
「嗯,」林天傲點點頭,「皇上打算怎麼處置五皇子?」
「尹林……」尹拓說,「暫時先收押吧,朕還沒想好怎麼處置。」
「雖說他有意謀反,不過事情還都在萌芽狀態,皇上確實有把握能壓下大臣嗎?」林天傲不無擔心的說道,「不管怎麼說,這次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他們都沒有心理準備。」
「那就先暫且放著吧,容朕再好好想想。」尹拓有些煩躁的說道。
「皇上收到納妃的奏摺了?」林天傲隨意的一瞥即看到地上翻開的那奏摺,尹拓隨意的批了一下,但是很快沒了下文。
尹拓聽聞苦笑一下,擺手道:「是啊,你知道的,算了,不提了。」他說,「朕出去一下。」
「去看麒兒?」林天傲說。
「嗯。」
這輩子,朕都不會讓你離開了……
解羅裳半卧在床榻上腦海里不停地回蕩著尹拓離去之前所說的這句話。纖纖玉指停留在唇瓣,那兒留有他熾熱的氣息,神志有一瞬間的恍惚。
毫無疑問的,他還愛著她,在她背叛他之後。心底無可抑止地泛起一股酸澀,為他的痴傻感動。只是不管時間過去多久,她的決定都不可能改變,這座富麗堂皇的皇宮永遠不會是她的歸宿。
雖然傷了她,但是他的心比她更苦吧,手指流連在受傷的肩膀上,她虧欠他的,似乎太多了……
尹拓繞過御花園,又走過許多的迴廊,才來到一座比較偏僻的宮殿,林天傲看著近在眼前的匾額靜思殿。
皇宮中最為安靜的佛堂。德妃就住在這裡。
林天傲說:「皇上,臣先回去了,您自己進去吧。」
「好。」尹拓點點頭,用力推開靜思殿的大門。
門內迅速飛奔而來一個小小的笑得很開心的人影,尹拓快速的張開雙手接住他。
麒兒開心的叫道:「爹,你來了啊。」
「是啊,麒兒,有沒有乖乖的?」尹拓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心滿意足的抱著麒兒往內走去。
「有,麒兒有乖乖的,」麒兒用力的點點頭,「麒兒還幫奶奶敲背。」他獻寶似得說道。
「哦,麒兒這麼乖啊,那爹送你一樣禮物好不好?你要什麼,告訴爹。」尹拓笑容滿面的看著她。
裡面的德妃穿著素淡的衣裙,手持一串佛珠,從裡面走出來,溫和的看著尹拓說:「拓兒,你來了啊。」
「是啊,娘娘,您還好嗎?」德妃一直沒有叫尹拓皇帝,只喚他拓兒,尹拓也欣然接受。
德妃慈祥的目光落在麒兒的臉上說:「我很好,你別挂念了,麒兒很懂事,我也很欣慰了。」他拉著尹拓的手走進殿內,雖然樸素,但是樣樣不缺,倒也別緻,尤其是這裡與世無爭,特別安靜。
德妃說:「拓兒,裳兒呢?我都已經好幾年沒見她了,沒想到一眨眼麒兒都這麼大了,」她的眼眶濕潤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他們的孩子,就算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奶奶別哭,」麒兒的小手擦去她眼角的淚,「娘也喜歡晚上偷偷的哭,但是麒兒答應娘,等麒兒長大了,一定會保護娘,這樣娘就不會哭了。」
尹拓沉默了起來。
「爹,你說要送我禮物是不是?」麒兒突然回頭說,「那我們去看看曦兒好不好?」麒兒的臉上露出深深的思念,「曦兒也想知道爹長得什麼樣子。」
「曦兒?」德妃好幾次聽麒兒提起曦兒了,她說,「麒兒,曦兒長得什麼樣子呢?」
「奶奶也想見曦兒嗎?曦兒跟我長得一樣,就是多了兩個小酒窩,還有她要梳辮子,我不用。」麒兒在自己的身上比劃起來,指出曦兒的酒窩是長在哪裡的,梳了辮子之後又是怎麼樣的。
德妃被逗笑了,她愛憐的摟著麒兒說:「讓你們在外面吃苦了啊。」
麒兒立刻搖頭回答道:「不苦,不苦,娘對我們很好,是我們一直要爹,她才帶我們到京城來的。」
「你們以前住在哪裡呢?」尹拓為自己沒有參與他們的童年感到懊悔,如果可以,他一定要彌補,最關鍵的是他想知道他們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
麒兒說:「我們住在江南啊,斷叔叔還有殤叔叔對我們很好。」他突然掙脫德妃的懷抱,在地上扎了一個馬步,樣子有模有樣的,「殤叔叔還教我武功,等我長大了,這樣我就可以保護娘了。」麒兒對自己很有信心,他說,「我要做個像爹一樣的英雄,可以保護很多人,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娘與曦兒。」
聽著麒兒懂事的話,尹拓的心裡像針扎一樣的難受,他第一次見到麒兒的時候他就說他爹是個英雄:「這是你娘告訴你的嗎?說你爹是個大英雄?」
「是的,爹,娘晚上摟著我們的時候就說爹的武功很好,會教我們騎馬,會跟我們玩,還是個萬民景仰的大英雄,爹,這是真的嗎?你會帶我們去騎馬嗎?你會跟我們玩嗎?」他仰起渴望的小臉,滿是嚮往。
尹拓抱起他說:「會的,爹會的,以後我們一家人就再也不分開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麒兒高興的拍手道。
「走吧,我們去找曦兒,」尹拓拉著他的手從靜思殿退出來,麒兒揮手告別了德妃,說回來再來看她,德妃依舊是那麼溫和,三年來她一直靜心禮佛,求的就是可以讓菩薩保佑尹拓他們一家幸福健康,如今,菩薩終於聽到了她的請求,裳兒竟然還活著,又生了一對那麼可愛的孩子,她怎能不欣慰呢?
「大慈大悲南海觀世音菩薩……」德妃喃喃的念著,最後說,「皇上,現在您可以安心了。」
經過那一場天花的洗禮,京城的繁華卻並未因此衰落,因為寧王藥材送來的及時,所以在造成更大的損失與悲劇之前,終於將病情控制住了,現在京城的病患正在逐步的恢復之中,街上的攤販也都出來了,倒是好幾家藥材鋪的生意大不如前,因為當時不肯賣,想著等病情再嚴重一點的時候才將藥材賣出去,現在好了,寧王免費贈葯,他們的藥材算是毫無用武之地了,不免的唉聲嘆氣起來。而且聲譽也大大的不如從前。
一輛華麗的馬車從東大街那邊駛來,駕車之人非常小心的避開了街上的百姓,馬蹄聲聲,聽來很清脆,似乎車內之人的心情很好。
麒兒笑著趴在車窗上,幾次想掀開帘子,卻被尹拓阻止了,他說:「麒兒,等我們見了曦兒就一起出來玩,現在太危險了,你小心別看了。」他寵溺的撫摸著麒兒柔軟的頭髮,在心中幻想著曦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