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神色難看至極
「你這個毫無身份的下賤女人,竟然這麼對我說話?」納蘭婉兒臉上的神色難看至極。
「啪,」解羅裳利落的抬手,納蘭婉兒的臉上瞬間紅腫一片,所有人的神情皆是一愣,只聽見解羅裳冰冷的從心底發出的警告,「納蘭婉兒,下次再對我無理,直接殺無赦!」最後一句話解羅裳是貼著納蘭婉兒的耳朵說的,她明明笑著,可是那笑容里陰深的警告意味卻讓人不寒而慄。
風華絕代。
眼前的女子,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在高貴端莊,美麗出塵的解羅裳面前,納蘭婉兒像個自取其辱的小丑。
嫉妒湧上心口,仗著澄妃的庇護,納蘭婉兒立刻揚起手,想抓花解羅裳明艷動人的臉。
只是一雙有力的大手比解羅裳更快的握住了納蘭婉兒的手:「住手,休得無禮。」尹天冷漠的聲音從兩片緊閉的薄唇中迸發出靜靜的威懾。
「四表哥,」納蘭婉兒抬起雙眸,見抓著她手腕的人竟然是四皇子尹天,不自覺的心裡一喜,甜甜的叫道,「四表哥,你看,這個賤女人打我,好疼啊,」納蘭婉兒伸出自己紅腫的臉蛋,希望得到尹天的庇護。
可惜尹天看也不看,驀的甩開納蘭婉兒的手,輕聲的問解羅裳:「三嫂,你沒事吧。」
解羅裳微笑著搖搖頭:「謝過四皇子,我沒事。」有事的是你的表妹吧,解羅裳在心裡冷笑,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是病貓啊。
「沒事就好,三嫂可是要去德妃娘娘那裡?」尹天退後一步,與解羅裳保持著一丈的距離。
納蘭婉兒不敢相信的看著尹天,那是她的親表哥啊,可是他卻對解羅裳百般呵護,而罔顧她的臉面,在眾人面前讓她出醜。恨!熊熊的妒火在心底燃燒!
東風送暖,桃紅柳綠,鶯啼燕舞,一路綿延的雕樑畫棟亭台樓閣,鱗次櫛比,宮女們換上了制衣局新裁的粉紅色春衫。
婀娜的身姿穿插在綿延的樓台中,正是春暖花開之際,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青草香,解羅裳深吸一口氣,如此良辰美景,卻與納蘭婉兒這般無教養的人站在一起,解羅裳不屑與之為伍,遂從善如流的說道:「沒錯,有老四皇子費心,羅裳這就走了。若兒。」不再留戀,解羅裳帶著若兒翩然遠去。
納蘭婉兒跺腳,可是礙於尹天在場不好造次,只能怨恨得叫道:「四表哥」
「閉嘴。」尹天拂袖,抽身離去。
落花飄,朱顏調,踏破紅塵任逍遙。只為求,佳人笑,夢歸煙雨情亦老。
尹天……解羅裳嘆口氣,隨前面的公公步入殿內,德妃一身素雅的春裝,正坐在案邊,低首看向案上殘卷。
「給娘娘請安。」好歹學了半個月的宮規,解羅裳行禮還是有模有樣的,誰叫她天生冰雪聰明呢。
話未落,德妃便起身,親自扶起解羅裳微微錯愕的身子,明眸內閃動著幾分笑意,解羅裳只覺得淡淡的卷末香縈繞在鼻息:「起來吧,裳兒,」德妃往門外張望一下,復道,「拓兒呢?」
解羅裳命紅薔送來的白練她已看到,並命人好生處理了,這一夜三皇子寵幸三皇子妃,是要被記錄敬事房的。
解羅裳暗暗撇撇嘴,卻是答道:「三皇子有點事,今天就不過來了。」他忙著跟舊情人約會呢,又怎麼樣過來呢。
「沒事,那咱娘兩就說說貼己話。」自尹拓的母後去世后就是德妃把他帶大的,在德妃的心裡,早就把尹拓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愛屋及烏,自然的,德妃也就很喜歡解羅裳,何況她又是皇上親自選得呢。
「是,娘娘。」解羅裳斂眉,與德妃一起做到凳子上。
屏退了宮女,太監,只留下若兒在門口守著,德妃抓著解羅裳的手,慈眉善目,隨意取了只青花蓮葉杯親自為解羅裳斟滿一杯茶,語重心長的交代著:「裳兒,住的還習慣嗎?你要記住啊,這宮裡不比外面,凡事要小心,不可輕舉妄動。」
半晌的點點斜射,稀稀落落灑上,半展的卷上,映出點點霓虹流光。解羅裳愕然,這皇宮當真藏不了秘密,她剛剛才和納蘭婉兒在御花園起衝突,沒想到這邊德妃已經知道了,看似平靜的表面上隱藏了多少錯綜複雜的關係:「娘娘教訓的是,羅裳記住了。」
德妃期許的一笑:「真是聰慧的孩子。」
外面突然傳來太監高聲的通傳聲:「皇上駕到」暗紅色的扉頁大門朝里打開,解羅裳與德妃皆驚愕的起身相迎。
「皇上,請喝茶。」解羅裳把手上的一盞青玉白瓷茶杯遞到皇上的手上。
接過,吹涼,飲盡。
皇帝半是欣慰地問:「裳兒在這宮裡可還習慣?」
解羅裳微笑的點點頭:「托皇上鴻福,羅裳過的不錯。」
「那就好,德妃,裳兒剛來,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你要好生調教著。」皇帝看看解羅裳,保護好這個兒媳,恐怕這是他能為她做得唯一的事情了。
「臣妾明白,請皇上放心。」德妃坐在下位,笑吟吟得應承。復又問道:「皇上今日不上朝嗎?怎會這個時辰過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皇帝擺擺手:「今日納蘭相與太傅為金科取士的事情在金鑾殿上僵持不下,朕也很彷徨,索性就下了朝,到愛妃這裡透透氣。」
金科取士?呵,解羅裳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又到了三年一度的殿試時間,天子腳下,一朝越龍門,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後宮女子不得干預政事,不過為帝王分憂解勞還是可以的,德妃寬慰道:「皇上有什麼事情可以跟臣妾說說,雖然臣妾幫不上什麼忙,但是還是希望與皇上一起分擔點。」
眸光從外頭的陽光上收回,轉注於茶杯之上,並不讓心底那一絲黯然現於眼底。皇上甩甩明黃龍袍上寬大的袖子,嘆道:「今年殿試,太傅認為有所改進,而納蘭相則認為一切照舊皆可,滿堂朝臣,或支持納蘭相,或支持太傅,卻沒有一個人能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眼看著殿試將近,朕甚感煩憂啊。」原來是太傅老頭與納蘭婉兒的那個老匹夫爹,解羅裳大概了解了。
「這還不簡單,」解羅裳一擊掌,引來皇上與德妃的側目。
「裳兒可是有什麼好意見。」德妃詢問。
解羅裳不安的瞧皇帝一眼,見皇帝也是一臉期待的望著她,於是說道:「那皇上,娘娘,我可說了哦。」
「嗯,說吧。」皇帝金口玉言一開,解羅裳便不再隱瞞,娓娓道來:「皇上,既然納蘭相與太傅大人都各持己見,僵持不下,你何不把這件事情交給他們二人一起去辦呢?」
「哦?」皇帝挑眉,「怎麼說?」
「皇上你看啊,納蘭相要的是傳統,這樣,那就把殿試的形式不變,該怎麼樣的桌子,怎麼樣的鋪張排場,就交給納蘭相去負責;而太傅呢,皇上你可以把出題的大任交給太傅啊,太傅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相信一定能在內容上有所突破,有所創新,這樣不是兩全其美了嗎?當然了,還可以顯示皇上您的英明睿智。」解羅裳一一分析,條理分明。
德妃也是聽得一臉仔細,俄而道:「不錯,皇上,裳兒的意見可以考慮,這樣兩邊都能掣肘,也不會偏袒了誰,免得遭人閑話。」
皇帝摸摸下顎,思索了一下,復而拍到:「如此甚妙。裳兒,你真是聰慧過人啊。」
「……謝皇上誇獎。」你們兩夫妻還真是一個鼻孔出氣呢,不愧是枕邊人,連夸人的用詞都一樣。
「啊,怎麼不見拓兒,裳兒,拓兒沒跟你一起來?」
「……」解羅裳悶著頭,不知道作何回答,卻聽得外面忽然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父皇,兒臣來了。」
這是解羅裳第三次見尹拓,第一次在客棧,他一襲藍衫,溫文爾雅,昨夜,一身喜服,熱情如火,今日算是解羅裳第一次近距離好好觀察這個夫君啊。
白色的衣袂翩翩,俊挺的五官,帶著點文弱的書生氣,不似四皇子尹天那般陽光與豪邁,更不比林天傲的魁梧與堅毅,尹拓的飄逸是隱藏在骨子裡由內而外的延發的,也算得上相當養眼的美男子一個。
「兒臣參見父皇,德妃娘娘。」尹拓一進來便朝他們行禮,解羅裳知趣的退在一邊。
「好,起來吧。」皇帝一看見尹拓來了,便洋溢起慈父般的微笑,德妃在一邊也是欣慰的笑著。
這平常人最不易察覺的帝王微笑卻成了尹拓眼中最大的諷刺,他心裡冷冷的鄙夷著這一切。
「奴家這就給給相公行禮。」解羅裳盈盈一彎身,拚命忍住嘴角的笑意。
「……起來吧。」
皇帝與德妃相視一笑,這平凡人家的兒女情長,夫妻之道,在這皇宮內苑顯得多麼彌足珍貴啊。
「都坐吧。」德妃招呼著兩人。
玉琉宮。
一串水晶的珠簾,叮叮噹噹的響著。
簾后納蘭婉兒捂著半腫的臉正在發脾氣:「該死的丫頭,不會下手輕點嘛,你想疼死我啊。」本來還算漂亮的臉蛋此刻已經扭曲成型。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小丫鬟心驚肉跳,噤若寒蟬,手下一個哆嗦,不小心又碰到了納蘭婉兒的臉。
瞬間,丫鬟手上的藥瓶被打翻在地,納蘭婉兒毫不客氣的打了她一巴掌,彷彿是打在解羅裳那無可挑剔的臉上:「沒用的東西,連上個葯都不會嗎?來人啊,給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