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劫法場
二月的風還是有些寒冷的,尤其是今日不僅沒有太陽,那風卻是刷刷地吹刮,掃在人臉上竟是深邃的刺痛,寒風呼嘯,片片落葉被風帶起又落在邢台上,竟帶上些凄涼。
偌大的刑場,京都的百姓差不多都聚在了此處,老人和被婦人抱在懷裡的小孩都在,他們一言不發地看著邢台上跪著低垂著眉眼的人,髮絲垂落遮了大半的臉,但是人們依舊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神情,淡淡的默然的,就好像他此刻僅僅只是跪在那裡而不是接受即將到來的行刑一般平靜。
「陛下,午時三刻已到」刑部尚書呂大人看了看天色,再度小心翼翼地朝南陽皇開口。
南陽皇先是抬頭看了眼天色,復而看向下方跪著的琉雲笙,一雙威嚴的虎目微閃不知道在想什麼。
「陛下」呂大人壓低了身子極小聲道,「再不行刑恐生變故」
南陽皇總算開了口,卻是朝著琉雲笙的方向,威嚴冷肅的聲音透過層層台階傳下去,傳入琉雲笙和一眾百姓耳中。
「朕一直以來很欣賞你,你的才華你的氣魄,只可惜你是別國姦細,還是隱藏得極深的姦細,朕派人查了這麼些日子也沒能查出你的真實身份,若是你現在說出你背後的勢力,朕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百姓們盡皆看向琉雲笙,隱含期待,說吧說吧,說了就不用死了。
場上是死一般的沉靜,琉雲笙連眉眼都沒有抬起過一瞬,更不要說回答南陽皇的話。
百姓們開始急了,有人忍不住大吼出聲,「說吧,說了陛下就會饒你一命」
「是啊,說吧說吧!」
他們不能再尊敬地喚他世子,因為那是大逆不道,但是在百姓們心裡琉雲笙依舊是那個一心為國為民為他們打下一片大好河山守得一方花好月圓的南琉世子,哪怕此刻他試被認定為姦細的賊人,可是他曾經做的百姓們心裡都清楚,即使不能幫他求情也希望他能保住一條性命。
琉玉笙垂眸不語,彷彿整個人置身在另一個世界中與他們相隔萬里,不論他們說什麼他都不抬頭不說話甚至連動都不會動一下。
素娘悄悄拉了她美男相公的手,眼睛有些酸,「主上一心為了南陽,卻換來如今這般結果,國和家都拋棄了他,相公,你以後不要拜朝為官好不好,你就陪著我,我養你」
娃娃臉美男握緊了她的手,俊俏的臉上勾起邪邪的笑,「哪怕國和家都棄了主上,至少還有這些純摯的百姓還念著他,不過娘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以後我就帶著娘子遠離江湖和朝堂,做一對閑雲野鶴的恩愛夫妻,我負責貌美如花,娘子負責賺錢養家」
素娘被他逗笑了,淚光閃爍地點頭,「好」
監斬台上,南陽皇的臉色一刻比一刻難看,不僅是因為琉雲笙徹底的無視,還有百姓們的維護,哪怕他將琉雲笙最不堪的身份擺出來百姓的心裡還是只記著他的好,這個南陽王朝到底姓淳于還是姓琉,人人都認識南琉世子琉雲笙卻不知道他這個南陽皇是何模樣!
「呂志,行刑」南陽皇一拂袖袍冷漠地坐回去,話語中早已沒了方才的耐心。
「是」呂志拱了拱手,而後拿起竹筒中的行刑令,目光落在那一抹挺拔的身影上,眸中一閃而逝的可惜,這麼風華絕代的一個人就要隕落,著實叫人唏噓。
「時辰到,斬——」
冰冷的木牌被扔在邢台上,冷風颳起落葉飄落在那代表著死亡的召令上,一地寂寥悲戚。
百姓們不忍地轉過了頭,斬使手中的閘刀已經高高舉起。
此刻,南琉王府
「王妃,王妃,您冷靜點,您現在不能下床,王爺交代過了不能讓您出去」一群小丫鬟焦急地攔住往外沖的南琉王妃。
此時此刻的王妃哪裡還有平日的端莊優雅,她披頭散髮光著兩隻腳,臉上淌滿了絕望的淚水,蒼白得過分的臉上竟泛著些青黑,她不斷地吼不斷地哭,「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救我的笙兒」
「笙兒在等我,我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王妃,您別這樣」旁邊的一群小丫頭都忍不住紅了眼,王妃和世子的關係最是好,她們這些下人都看在眼裡,如今世子就快要人頭落地王妃這番模樣叫她們好生心疼,但是王爺下了死命令,若是讓王妃出去了她們就要被發賣被亂棍打死,她們不敢。
「笙兒,笙兒在等著我,你們放開我,求求你們,放我出去吧」南琉王妃不斷掙扎著,只是前兩日服了毒身體還未痊癒,這般折騰下身子越來越沒有力氣,她嗚咽著請求著,她拋棄了尊嚴拋棄了身份向一群小丫鬟低聲下氣,她只是想去找他的笙兒,救不了他見他最後一面也好,可是現在她連這點都做不到。
「奴婢們不敢」一群丫頭誠惶誠恐地跪下。
「我要去找笙兒,我要去」南琉王妃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口,一群小丫鬟又急急忙忙地爬起來去攔她。
就在這時,遠處鐘聲響了,一陣急促而又凄涼的鐘聲,那是昭告死亡之音,那是京都最高的京畿鐘敲響的聲音,是又一個高官貴族被處死的聲音。
「笙兒——」
「王妃」
南琉王妃絕望地吼了一聲,然後一不小心被門檻絆倒狼狽地摔在了地上,手腳上都被蹭破了皮,她還在朝著鐘聲響起的方向嘶吼,「笙兒,笙兒」
「王妃,您別這樣,世子,世子他已經……」一群小丫鬟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她們將南琉王妃扶起來,想將她扶進屋。
「笙兒,笙兒」南琉王妃呢喃著,雙眼空洞地任由丫頭們將她扶進屋。
她這一生只有一個女兒,可是女兒不在身邊,她只有這一個沒有血緣的兒子,她盡心儘力地照顧他陪伴他長大,哪怕不知道他的身份她也毫無怨言地護著他,一開始是覺得這孩子可憐,還是嬰兒就被拋在了亂葬崗,就在一群臭了腐爛的屍體中哭泣,抱著他的婦人早已經冷了身體,死相極慘,她想那一定是他的母親,為了兒子犧牲了生命的母親。
可是從他開口第一次喊她母妃的時候,那樣軟軟的糯糯的聲音,她的心被融化了,她將他當做親生兒子看待,教他為人處世,教他琴棋書畫,哪怕他生來就性子淡漠,但對她這個母妃卻是極好的,後來她剛出生的女兒丟了,她發瘋似的找她,是笙兒牽著她的手陪她找了整整三天三夜,那個時候他擦掉她的眼淚用稚嫩的聲音對她說,「他一定會找到妹妹的,母妃不要哭了好不好?」
後來的後來,他真的把女兒帶到了她的身邊,哪怕後來他親口告訴自己玉兒不是她的女兒但可以做她的兒媳婦,那幾個夜裡她睡不著覺翻來覆去的想,她想,只要笙兒喜歡,其實只是兒媳婦也沒關係的吧,她一樣可以把她當做女兒看待,何況她還有了一個小孫兒。
可是現在,她的笙兒沒了,她的玉兒和孫兒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笙兒你怎麼捨得留下玉兒和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笙兒你怎麼捨得讓母妃白髮人送黑髮人,笙兒你怎麼捨得讓母妃眼睜睜看著你被棄屍荒野卻無能為力,笙兒,你怎麼捨得,死?她的笙兒。
——
那道鐘聲急促地響起,一瞬之後又消了音,因為閘刀雖然高高舉起,烈酒雖然灑了滿刀,但那刀刃始終沒能落下,那個本該人頭落地的人完好無損地跪在原地,利刃卻被砸落在地,昭告死亡的聲音終是被阻止。
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通體黑色的馬車,通體白色的汗血寶馬。
「來人,快快攔下」呂大人見形勢不對立刻起身下令。
一大群官兵立刻涌了過來將馬車隔絕在外。
「來者何人?」呂志站在高高的監斬台上指著遠遠行來的馬車冷聲質問。
馬車漸行漸近,一輛車,一個馬夫,馬夫頭上戴了風帽看不清容貌,他走下馬車掀開車簾。
馬車內先下來一個人,一身粉衣嬌俏可愛,她伸手進去帶出另一隻手,「郡主,您慢些」
馬車內的人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一身紅衣裹身,寬大的斗篷裹住玲瓏的嬌軀,風帽蓋在頭上遮去了大半的臉,她慢慢抬起頭看向邢台之上的那一抹白影。
那人似也感受到她的目光般抬起頭來,四目相對,一剎風雲驚變,萬物浮生皆過眼雲煙,他們只在眼中看見了彼此。
琉玉呼吸微滯,他受傷了
「你們是何人,竟敢擅自打斷行刑,還不速速離開」因為隔得遠,琉玉頭上又帶了風帽,呂志不能清楚地辨認她的身份,只拔高了音量吼道。
琉玉目光淡淡掃向他,冰冷銳利,那目光透過他看向後方穩坐的南陽皇,極度冷冽森寒的目光,南陽皇望向她,微微一愣,這個眼神好生犀利,他站起身走到圍欄邊上,虎目冷沉地看著琉玉三人。
琉玉緩緩伸手放下風帽,露出一張清麗無雙的臉,白皙如玉,冰冷若斯,一雙溫柔的含情目此刻儘是無邊的利刃,似要透過目光殺掉所有人,饅頭青絲傾瀉肩頭垂落腰間,一隻不起眼的玉檀木簪別於發間束起兩側的黑髮,額間一朵血紅的鳳凰花搖曳生姿,眸光流轉間風情萬種,百姓恩呼吸一頓,不由自主後退一步,有些不敢相信地指著琉玉,「郡,郡主」
「陛下,是,是玉華郡主」呂志有些為難地請示南陽皇,畢竟這個擾亂的人是琉玉他不敢輕易下令動手。
南陽皇略一沉眸,目光鎖定在琉玉那一身火紅和額間那一朵如火如荼的鳳凰花上,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鳳尾花代表的是郡主身份,而鳳凰花象徵公主之尊,一身正紅只有當今皇后或者一國長公主可以明目張胆地穿,那是象徵身份高貴的顏色,琉玉這是想做什麼?
琉玉收回視線,而後一步一步朝那邢台之上走去,官兵們在她刺骨的眼神下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琉玉進一步他們便退一步。
秦羽和楚悅一步步跟在她左右,周圍的百姓這才從方才的驚艷中回過神來,不由小聲議論,「郡主怎麼能穿這個顏色,不是存心惹陛下生氣么?」
「不知道啊,你看她額間的細佃,若是陛下誠心追究只怕又要受一番責難」
「哎呀,就別管那些了,你們看郡主這是要做什麼?是來救人的嗎?」
有人唏噓道,「就三個人怎麼救,只怕連身都進不了」
該人話音剛落,便聽呂志大吼一聲,「攔下他們」
一眾官兵速速回神將三人團團圍住,拔劍相向。
琉玉默然地看他們一眼,這些官兵合足為懼,真正擔心的是埋伏在周圍的常衛軍和暗處的皇家暗衛。
「郡主,你先去救主子」秦羽推了琉玉一把,然後迅速拔劍給她開了一條路。
琉玉匕首在握一路闖了出去,血光四濺。
秦羽和楚悅纏著那群官兵,琉玉一路跑上邢台一刀解決了僵立在原地的行刑使,蹲到琉雲笙旁邊,扶著他,「世子爺,你沒事吧?」
琉雲笙輕輕勾唇,「沒事」
琉玉心裡一瞬間酸澀,她顫著手去解他手腳上的鐵鏈,鐵鏈乃玄鐵打造,一般兵器根本撼動不了。
「攔下她」呂志又驚又急地指著琉玉兩人疾呼,千萬不能讓她把人劫走了,否則她就得人頭落地。
潛伏在外圍的常衛軍在陸辛的帶領下一大波涌了進來,人群一陣騷動,百姓們驚呼著紛紛往後避開,人群中數道身影急速掠過轉眼間就到了琉玉兩人周圍。
「主上」素娘恭敬一行禮,十多個穿著普通民服的人圍在他們四周雙眼戒備地看向人潮一般涌過來的常衛軍。
「我來吧」娃娃臉男子蹲到琉玉身邊接過她手上的鐵鏈,而後從頭上取下一根繡花針一般的銀色東西,琉玉只見他拿著繡花針在鐵鏈鎖孔中動了兩下,那鎖邊咔擦一聲開了。
琉玉多看了他兩眼,猜想這邊是素娘的美男相公了,的確長得挺美的,唇紅齒白,面白如玉,還是一張可愛的娃娃臉。
『咳』琉雲笙輕咳了一聲,喉中湧出腥味的甘甜,他又迅速將它咽了回來。
琉玉連忙伸手扶起他,「世子爺,你怎麼樣?」
琉雲笙一隻手搭在琉玉肩上,卻沒有將全身力量靠在她身上,只是輕微地依靠著,他輕輕搖了搖頭,「沒事……嗯」
他悶哼一聲,然後迅速捂住嘴,可是那血卻再也咽不下去地蔓延了出來,腥紅的顏色透過指縫映入眼帘。
琉玉大駭,「世子爺,琉雲笙,你,你」
「郡主,主上受了很重的內傷,必須儘快離開」素娘百忙中轉頭說了一句,而後又轉回去與常衛軍廝殺。
「玉兒,我沒事,別擔心」琉雲笙抬手輕撫她的臉,唇角一抹淡笑,「我好想你」
琉玉眼淚珠串似地掉了下來,一張臉被血跡和眼淚糊成一團,看起來有些滑稽。
「世子爺,你別說話了,我,我帶你走」琉玉擦了兩把淚,扶著琉雲笙躲在十多人中間,一步一步往前走。
十多人對兩千人本就吃力,何況這裡兩千人都不是普通人,而是能以一敵十的常衛軍,但是每個人都沒有後退,他們護著琉玉和琉雲笙在人潮中廝殺,血色迷了眼,有人受傷有人倒下,但是沒有一個人退縮。
琉玉拿著一把短匕首護著琉雲笙走,匕首雖短卻刀刀斃命。
上方南陽皇眸光微閃,他還是低估琉玉的本事了,這樣的身手放在常衛軍中絕對是佼佼者,他雖自信常衛軍不會敗,但是這麼拖下去只怕她還有後手。
「陛下,這如何是好?」呂志膽戰心驚地看著下面的戰局,明明才十多個人卻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尤其是琉玉那果決狠辣的手法,他完全看不懂,明明沒有內力卻能一招斃命還專門挑刁鑽的角度。
南陽皇沉思一瞬,突然一掌拍在身前的圍欄上,身子如大鵬展翅一瞬躍起。
呂志張大了嘴一瞬間忘了呼吸,他們的陛下竟有如此身手。
南陽皇的目標很明確,他手中無劍,卻以掌為刃直擊琉雲笙的後方。
凌厲的掌風襲來,幾乎只是一個呼吸間就到了進前,琉雲笙迅速轉身一把將琉玉扔到素娘美男相公邊上,右手迅速出掌迎了上去,兩掌相擊,風聲獵獵,渾厚的內力相撞,周圍的人都受了波及,不由自主後退一步氣血上涌噴出一口血來。
南陽皇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琉雲笙,「怎,怎麼會?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麼可能!」
琉雲笙不理會他的驚訝,手上迅速運氣,手一收一出間南陽皇被擊飛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明黃的龍袍被血色浸染。
「陛下」呂志和太監總管正衡嚇得肝膽俱裂,匆匆跑下來去扶起南陽皇。
琉雲笙也後退了兩步,單膝跪地,唇角干固的血再度染上了鮮艷的紅。
「雲笙」琉玉三兩步跑上前,捧起琉雲笙白的近乎透明的臉,心裡撕裂一般的疼,「雲笙,琉雲笙」她不住地喚他,一下撲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滾燙的淚滴在琉雲笙的脖子上,灼熱的疼。
他心裡一疼,在她後背輕撫,「玉兒,我沒事」
琉玉點了點頭,又使勁兒搖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
「玉兒,咳咳」琉雲笙剛剛開口,血就止不住地流出來,腥紅染紅了琉玉本就艷紅的衣衫,更顯刺目驚艷。
「素娘」琉玉大吼一聲,那邊素娘連忙躲開一劍跑過來,一見琉雲笙的模樣,差點沒失聲尖叫,「主上」她連忙掏出葯送進他嘴裡,一邊喂葯一邊道,「主上這是內傷,只怕五臟六腑都受了損,我這些葯起不了作用,必須立刻離開這裡才行」
琉玉不斷替琉雲笙擦血,聽了素娘的話,她刷地站起身,一把拿過素娘放在地上的劍然後朝著南陽皇的方向沖了過去。
「玉兒」
「郡主」
琉玉一路殺紅了眼衝到南陽皇面前,呂志顫抖著擋在面前,怒指琉玉,「你,你大膽,你這是要做什麼,膽敢對陛下拔劍相向,不想活了?」
琉玉冷冷哼了一聲,迅速出劍,身形極快地停在呂志面前,一劍起,鮮血四濺,呂志還睜大著眼保持著指著琉玉的動作不敢置信地僵在了原地,他目光往下落在胸口的劍上,「你,你」
後面的話他在也說不出來,『咚』一聲倒地。
「來人吶,護駕,護駕」正衡公公嚇得大嗓門直吼,扶著南陽皇一步步後退想要逃走。
數十道黑影掠過,隱藏在暗處的暗衛現身擋了琉玉的攻擊,琉玉冷冷掃了他們一眼,然後轉了方向朝著監斬台的方向跑去,台階上正衡正帶著南陽皇在逃。
暗衛們正欲追過去,秦羽和楚悅已經甩掉了官兵攔在了他們跟前。
「陛下,快快」正衡公公差點沒嚇得尿褲子,眼瞅著琉玉越來越靠近,腳下的步子也不穩,一個不小心絆住腳下的台階,連帶著南陽皇也一併摔倒。
琉玉已經來到了進前,她一腳踹開了正衡,然後拉起南陽皇,手上的劍落在他脖子上,只要她一用力立刻見血封喉,但是她沒有,現在殺了他他們今日就別想離開了。
她拽著南陽皇上了高台,匕首落在其脖子上,長劍被她扔到了下方混戰中央,『錚當』一聲劍擦著一人插入地縫中。
「全部給我住手」琉玉揚聲一吼,四面皆靜寂無聲。
所有人驚悚地看著這一幕,他們最最尊貴的陛下此刻竟然狼狽地被琉玉刀架上了脖子。
「全部住手」陸辛抬手大喊一聲,兩方人馬皆收了手,素娘等人帶著琉雲笙向琉玉靠近,秦羽和楚悅也到了琉玉進前,常衛軍和暗衛們站在外圍不敢逼進,眼睛卻牢牢盯著琉玉手上的匕首。
「郡主是要做什麼,弒君嗎?」陸辛上前一步,錦衣衿帶,平靜的神情,眸中卻隱含了一抹冷凝。
「你敢嗎?」南陽皇虛弱著聲音威脅地出聲。
琉玉冷哼一聲,「有何不敢?」
陸辛臉色一凝,「弓箭手」
刑場四周圍牆上冒出密密麻麻的人來,全部是穿著鐵衣帶著護甲的禁衛軍,弓箭在他們手上蓄勢待發。
琉玉冷笑一聲,手上的匕首又逼近了幾分,「陸大將軍想試試到底是你的箭快還是我的匕首快」
陸辛面色一沉,他伸手,立刻有人遞上一把長弓,搭弓拉箭對著琉玉的方向,琉玉眸眼微眯,陸辛卻在此時轉了方向,弓箭正對琉雲笙。
琉玉呼吸微微一滯,手上有一瞬不穩,南陽皇把握機會一把握住琉玉的手腕然後就地翻身一扭。
『嘶』琉玉輕哼一聲,卻是反應極快地另一隻手朝南陽皇的脖子抓去。
她快,南陽皇的速度也不慢,何況他有內力在身輕功護體,幾乎是在琉玉出手的一瞬間他已經從圍牆上躍了下去。
「弓箭手」他一落地,捂著心口大吼,所有的箭都對準了琉玉眾人的方向,下一秒就能一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