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除夕夜
馮魁讓人送了除疤的藥膏過來給馮海,據說那藥膏還是宮中秘法做出來的,對於這種新的傷疤格外有效,即便馮海臉上的這種比較深的傷,塗上半年也能好。
只是馮海拿了藥膏后卻堅決不塗,他覺得這傷挺有男人味的,而且看到傷疤,他就能記住這次教訓,因此馮魁送來的藥膏就便宜顧瑾了。顧瑾很喜歡往藥箱里收集各種葯,以後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能用到,多準備點總是有備無患的。
「這蘇圓我留著有用,你可別動他!」顧瑾對馮害警告道。
以馮海的脾氣,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找個由頭把蘇圓給弄走了,顧瑾不得不先知會一聲,免得馮海壞了她的事。
馮海沒說話,撇了撇嘴,繼續嗑瓜子。
看他這個模樣,顯然是想要動蘇圓了。
磕了幾個瓜子,馮海又開口了。
「蘇圓給你留著也行,其實我也打算在軍營里再加一個副將的職位,專門負責水兵操練的,這些水兵可以都交給辛岳,他會這個,交給他我也放心!」
顧瑾點了點頭,按理說軍中想額外添一個副將的職位並不容易,畢竟這也不是買大白菜,想買一顆買一顆,想買兩棵買兩棵的。
但這個不容易是針對別人的,對於馮海來說,給登州衛加一個副將的職位只需要找個由頭而已,馮家動動嘴皮子,這事便能落實下來了。
「不過你也幫我勸勸辛岳,我剛才和他說這事了,他好像不願意!」馮海又說道。
倆人又聊了一會天,馮海就要走了,顧瑾想了想,便讓馮海稍微等一等,自己寫了一封信讓馮海帶回去給蘇圓。
馮海也沒多問顧瑾想幹嘛,只是等顧瑾寫完信,看也不看就揣在懷裡了。
「我明天到你這來過年啊!你準備點好菜好酒,別摳搜搜的,我聽劉寶說你過年時候就只讓人包一頓餃子,再添盤醬肘子就算年夜飯了。」
馮海走到門口后又回頭對顧瑾說道,一邊說一邊還撇了撇嘴,一副嫌棄的模樣。
顧瑾的臉僵住了,而馮海見到顧瑾這幅被自己噎著的模樣后他哈哈大笑了起來,得意洋洋的就出門了。
轉眼就到大年三十了,對於過年,所有人都表現的很熱情,而顧瑾則是熱情不起來。
顧瑾其實並不是很喜歡過年,或者說自從長大了以後她就不喜歡任何節日了。兒時,新年對於她來講是個快樂的日子,可以吃糖,可以有新衣裳,可以放鞭炮,雖然那時候爹娘對哥哥總是會更好一些,但卻也並沒有薄待於她。
可是自從爹爹去世之後,家裡不管是過年還是過節,氣氛都是壓抑沉悶的。
哥哥從來不會留在家裡過節,他總是會約上狐朋狗友一起出去喝酒玩鬧,唯留下母親和自己二人,聽著外面炮竹聲聲,看著萬家燈火,而自己家裡卻只能聽到娘親的哭泣聲。
娘一邊哭一邊念叨死去的爹爹,會抱怨親戚薄涼,不但不幫忙,還有來占她孤兒寡母的便宜。會嘮叨哥哥開銷太大,說最近她們母女要多綉點花,這樣才能讓哥哥不至於受委屈。
因為有兒時快樂的記憶,那些哭泣聲對她來說就格外的刺耳,那時的她總是不明白,為何人會變的這樣快,歲月總是把人變的面目全非,讓人兩相對比,便會難受的心疼。
年夜飯是個馮海、徐卿、左弘文幾個人吃的,劉寶去找那些值班的衙役吃飯去了,劉寶是個活潑的性子,這些日子他和那些衙役混的不錯,相比於馮海等人,他和衙役一起吃年夜飯反而更自在。
馮海本要拉著辛岳一起吃飯的,但晚上的時候辛岳卻又開始發燒了。
今天他出去溜達的時間太長,又在府衙門口的風裡站了好半天,他現在身子虛弱,難免著涼發熱了。
顧瑾幾個人吃完了飯,馮海拉著徐卿、左弘文開始划拳拼酒,左弘文酒量不好,很快就鑽桌子底下去了,徐卿的酒量不錯,和馮海喝了個旗鼓相當,但是沒過多久倆人也都喝多了,倆人勾肩搭背,一起唱著不在調上的歌。
顧瑾沒喝酒,見眾人喝多了,顧瑾便讓人把他們三個扶到客房去睡覺,喧囂過後顧瑾覺得分外冷清,她想了想,打算去給她舅舅拜個年。
雖然她舅舅很討厭,雖然她那個表弟也很煩人,但大過年的,顧瑾能想到的親人也只有這一家了。
除夕夜大家都是要守歲的,顧瑾也不怕廉守德睡覺了,於是她聽著炮竹聲聲,踩著地上的碎雪,緩緩的踱步朝著廉守德的住處而去。
顧瑾去的時候廉守德正坐在炕上和廉小武喝酒呢,紀氏在旁邊吃著花生,酒和花生都是她從廚房裡偷出來的,見到顧瑾突然進門,一家人先是一愣,隨後嚇的臉都白了。
咋的,他們就偷點吃的,這麼快就破案了?
「舅舅...」
顧瑾正要開口拜年,但話還沒出口,就被廉守德給打斷了。
「外甥啊!你舅媽就從大廚房拿了這些酒和花生,我們沒吃幾口啊!這還都在這了呢!」
廉守德噗通一聲就給顧瑾跪下了,戰戰兢兢的對顧瑾說道。
「表哥,我知道錯了,別打我了...」廉小武抱大腿哭求道。
「吃了的那些我們賠錢...」紀氏哀求。
看著這哭哭啼啼的一家人,顧瑾很無語,看來這兩頓打外加體力勞動沒白費,這一家人現在是真的知道怕了。
從廉守德家出來的時候顧瑾一邊手裡握著五兩銀子,另外一隻手裡提著一小罈子酒,和一包花生。
銀子是廉守德強行塞到她手裡的「罰款」,酒和花生是贓物。
顧瑾難得好心,本來不想要的,但是她不收,廉守德就哭哭啼啼的不鬆手,生怕顧瑾一出門就讓衙役過來抓他們出去打板子。
顧瑾離開后廉守德一家人依然驚魂未定的緩了好半天這才緩過神來,一家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孩子他爹,你說...你說他是咋知道咱們偷東西了呢?我挺小心的,不可能有人看見啊!」紀氏白著一張臉,戰戰兢兢的小聲對廉守德問道。
「我這個外甥厲害著嘞!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後這種事可別再整了,我剛才嚇的心都快蹦出來了!」廉守德抹著額頭上的冷汗說道。
「還是爹厲害,見他來了趕緊說要賠銀子,不然咱們今晚可就要遭罪了!」廉小武咽了一口唾沫對廉守德說。
「要不怎麼是你爹呢!學著點吧!」廉守德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