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誰動了我的籃子
顧瑾吃完了飯,提著自己的考籃想出發,但她剛邁步卻發現考籃有些不對勁,顧瑾邁出的步子便頓住了。
外人看這考籃沒什麼不對勁的,但顧瑾卻發現這考籃肯定是有人動過。
顧瑾是個精細人,她習慣在自己用的東西上面都做上記號,昨天她收拾完考籃后便在考籃的盒蓋下面壓了一根自己的頭髮,只是現在那根頭髮卻不見了。
這說明有人打開過自己的考籃,想也知道,偷偷摸摸打開自己考籃的人肯定不會安什麼好心。
顧瑾心中微凜,那人可能是趁她如廁時動的手腳,她打開考籃,考籃是實木做的,上下兩層,下層放的是這三天要吃的烙餅水壺,上層放的則是筆墨紙硯。
顧瑾挨個物件檢查了一番,她本以為那人會在吃食上做文章,誰知烙餅和水都沒事,反而是一支毛筆讓人動了手腳。
那毛筆雖然和顧瑾用的很像,但毛筆的筆頭卻是可以拔下來的,毛筆中空的筆管間有一張紙條,上面寫的全是用來作弊的小字。
「娘的!」
顧瑾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她的牙咬得咯吱咯吱的響,幸好她凡事都會多加小心,不然怕不是要著了人家的道?
本朝對作弊考生的處罰極其嚴重,輕則革去所有功名帶枷遊街示眾,重則要當眾打板子然後發配邊疆,這不僅僅是要斷自己前程,甚至還想要自己性命啊!
顧瑾把手裡的小紙條撕的粉碎,那根毛筆也被她發狠掰成了兩截,顧瑾蓋上了考籃蓋子本想走,但是略一想,顧瑾卻扭身來到了自己書案旁邊。
顧瑾臉上露出了一個壞笑,她在書案的筆架中挑選了一支毛筆,雖然和這隻動過手腳的毛筆略有不同,但只要不細看就看不出什麼差距。
顧瑾把毛筆放在了考籃之中,放的位置也和那隻動過手腳的毛筆一樣。
顧瑾平定了一下心情,臉上再次掛上了慣常帶的笑容,彷彿沒事人一般出了房門。
剛一出房門,顧瑾就看到韓東秋站在了院子里,韓東秋的眼睛一直瞧著顧瑾的房門,看那樣子八成就是等她出來呢。
「好巧啊!我正要走呢,可巧就遇見顧兄了,不如你我二人一起同行去貢院吧!「韓東秋迎了過來,一臉笑意的對顧瑾說道。
韓東秋和顧瑾說著話,眼神卻下意識的考籃上掃了一眼,這一眼狀若無意,但顧瑾卻還是看到了!
果然是他!
顧瑾心中冷笑,但面上不顯,她臉上帶著春風一般的笑容,眼神純良的好像沒有半點心計。
「實在抱歉,我租的馬車已經在客棧門口等我了,怕是不能與韓兄同行了!」顧瑾語帶歉意的說道。
「哎呀,原來顧兄租了馬車啊!」韓東秋彷彿才知道一樣露出恍然之色,隨後韓東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既然顧兄已經租了馬車,不如馬車的費用咱們兩個平攤,你也省一半的錢,我也圖個方便,顧兄你看如何?」
別看韓東秋嘴上說著要平攤一半的馬車費用,但實際上沒人好意思真的收錢的,韓東秋這麼說擺明著就是要蹭車。
顧瑾覺得自己臉皮就已經很厚了,但這韓東秋的麵皮比自己還要厚,背地裡陰謀詭計的要算計自己,明面上居然還想占自己的小便宜,這種人簡直就是毫無廉恥可言。
「這不好吧!其實、、、」顧瑾彷彿很猶豫,後面半句話怎麼也說不出口的樣子。
韓東秋以為顧瑾想婉拒自己,於是便搶過顧瑾的話道「莫非顧兄是嫌棄在下,不屑與我同行嗎?」
「唉!不是,我怎麼會嫌棄韓兄!」
「即不嫌棄,何必推拒,顧兄想來也不是口是心非之人!」韓東秋急忙說。
顧瑾沉默了一會,做出不太情願但又不得不答應的模樣說道。
「那好吧!只是這車錢也不便宜,到是要讓韓兄破費了!」
韓東秋絲毫沒把顧瑾這話放在心上,他眼中露出得意之色,但嘴上還是連連說不好意思之類的話,腳卻已經朝客棧大門處邁去了。
倆人上了車,幸好這車也比較寬敞,兩人相對而坐也不局促。
一路上顧瑾都淡淡的,而韓東秋卻顯得很熱情,他不斷的和顧瑾說著話,聊來聊去,韓東秋便把話題引到考籃上了。
「顧兄這是第一次參加鄉試吧!「韓東秋問道。
「對,第一次!」顧瑾點頭。
「我想也是,顧兄如此年輕,不像是我,我已經參加過三次鄉試了,蹉跎至今還未中舉,說來真是慚愧啊!」韓東秋搖頭嘆息道。
韓東秋的落寞並不作假,他天賦不高,當年雖考中秀才但也是排名極為靠後,他幾次三番的鄉試都落地,在他看來如顧瑾王宇這般都是上天眷顧之人,這種人最是讓他嫉恨。
是的,他滿心都是嫉妒怨恨,他害顧瑾王宇二人不僅僅是因為左弘文許給他的好處,也是因為他的不甘心。
憑什麼,他熬夜苦讀之時顧瑾早已經睡了,他求學無門,而王宇卻輕輕鬆鬆的得遇名師,他蹉跎至今,誰都不拿他當回事,就連黃濤那個蠢材也要騎在他的脖子上拉屎。
「顧兄,你這是第一次參加鄉試,不知你這筆墨可預備齊全了?不如我來幫你看看,免得你遺漏了什麼,到時候麻煩!」韓東秋掩去眼中憤恨,再抬頭時已經是平時憨厚的笑模樣了,他口中說著,不待顧瑾應聲,他已經伸手就把顧瑾考籃的蓋子掀開了。
蓋子剛一掀開,那隻毛筆便露了出來,不等韓東秋細看,顧瑾就又飛快的伸手把考籃給蓋上了。
「韓兄這是做什麼,你這樣也太無狀了!」顧瑾皺著眉頭道。
亂動別人東西確實很不禮貌,顧瑾的不滿也是正常。
「抱歉抱歉,我這人就是這急性子,顧兄別見怪啊!」韓東秋不好意思的笑道。
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他就是想看看那毛筆是不是還在考籃之中,雖然他覺得顧瑾不太可能會發現其中的蹊蹺,但不親眼確定一下總是不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