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自由（十）

霍華德·斯塔克總是能夠發明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討得幼兒的歡心。就像是這一次他給奧莉薇亞發明的一個小型的手指套牙刷，軟軟的硅膠材質並不會傷害幼兒嬌嫩的牙齦，和硬邦邦的成人牙刷質地相比，軟綿綿的手指也顯然更容易讓嬰兒接受。

即使老父親和老叔叔的手指並不軟綿綿，可是奧莉薇亞在被這兩個人抓起來的時候，也不再表現出對刷牙的極度抗拒了。

只是史蒂夫重新要頭疼的一個問題是，小小的女兒總是喜歡吞牙膏，即使已經無數次地告誡過她「不行」，可是草莓味的牙膏對嬰幼兒總是有著無限的吸引力，那一小點甜雖然只有黃豆粒大小，卻還是讓奧莉薇亞生出無限的期待來。

每一次史蒂夫都要扳起臉來對軟綿綿的幼兒說「NO」，可是奧莉薇亞只是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人，一邊沖著老父親露出一個毫不設防的甜甜的笑，一邊小嘴吧唧的飛快往下吞咽。

無論是史蒂夫有多麼快的反應能力，可是他又不能真的對那身子骨還軟軟的女兒下手。所以這場父女之間的拉鋸戰里，在戰場上無往不利的美國隊長每每總是要吃虧，少不得要讓奧莉薇亞把牙膏吞下幾塊去。

雖然奧莉薇亞的牙膏出產自斯塔克工業，霍華德也明確表示自己可以為這個牙膏的安全性負責，保證哪怕是吃上一管也不會對孩子的身體產生什麼危害，但是史蒂夫從來不肯讓奧莉薇亞吃牙膏。

道理是顯而易見的，行為習慣要從小養成——換言之，但凡是一個靠譜的家長，也不會放任自己的小孩子養成吞牙膏的習慣。

所以可以預見，即使有了斯塔克工業董事長親自出品的手指牙刷，奧莉薇亞的刷牙過程還是宛若一場戰爭。

巴恩斯到底算是一個心眼很直的士兵，雖然很多時候美國軍方總是要求他代替美國隊長去做一些直面陰暗面的任務，但是這位與美國隊長形影不離的夥伴其實比美國隊長還要年輕幾歲。

年輕人對新鮮事物總有一種好奇，所以哪怕巴恩斯下意識的覺得霍華德把這個給奧莉薇亞刷牙的任務交給他彷彿不懷好意，可是沒有想出其中的端倪的情況下，巴恩斯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巴恩斯有心想要試一試這個小鬍子富豪一臉獻寶似的拿過來的東西到底效果怎樣，他一手拿著手指套牙刷，一手抱著奧莉薇亞走進了盥洗室。

小小的奧莉寶寶還不知道大人的用心險惡，以為自己喜歡的叔叔在和自己玩什麼遊戲，所以還全然無知的伸出小手去抓巴恩斯的手指。

巴恩斯當然不覺得刷牙是多麼難受的事情，他認同「如果想要寶寶健康就一定要好好刷牙」的理論，可是望向一個全然依偎在自己懷裡的軟綿綿的寶寶，巴恩斯的心中還是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愧疚感。

可是和暫時對不起寶寶比起來，讓奧莉薇亞頂著一口蟲牙度過此後五六年的兒童時光，那才是真正的造孽。

巴恩斯深吸了一口氣，在手指牙刷上擠上了奧莉薇亞喜歡的草莓味的牙膏。

巴恩斯把奧莉薇亞放在了洗手台上，坐在洗手台上的奧莉薇亞一雙小胖腿胡亂的蹬了蹬，把大理石的洗手台蹬得啪啪作響。

剛剛換過尿不濕的寶寶的小腳上還沒有穿毛茸茸的襪子，巴恩斯生怕奧莉薇亞胡亂的磕疼了自己，連忙把那一雙小腳丫都握在了掌心裡。

幼兒的小腳丫實在是小，落在了男人寬厚的掌心裡還填不滿他的一個手掌。

巴恩斯只覺得自己掌心的這一小團還帶著奶味兒的小腳丫手感十足的好，只不過奧莉薇亞一陣亂蹬的動作撥動了空氣，到底帶走了寶寶身上的溫度。

巴恩斯用自己溫暖的掌心給奧莉薇亞暖著小肉腳，另一隻手的手指則戴著指套牙刷，就這樣沖著寶寶紅嫩嫩的小嘴伸了過來。

嗅到了甜甜的草莓味，奧莉薇亞下意識的就要張大了嘴，就宛若討食的小雛鳥。

今天之前，奧莉薇亞還是一個可憐兮兮的沒有吃過巧克力的寶寶。對於這種還沒有享受過工業甜味的寶寶來說，牙膏的甜味始終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而剛才雖然吃了霍華德的二分之一塊巧克力，可是在奧莉薇亞的認知里，香香的草莓味牙膏也是要和爸爸經過一番「速度比拼」才能嘗到的美味。

當然，奧莉薇亞不知道，如果她年歲再大一些還敢吞牙膏的話，恐怕等來的就是老父親無情的拍在小屁屁上的巴掌了。

只不過巴恩斯無情揭了傻爸爸的老底——他親耳聽見史蒂夫從「奧莉薇亞，如果你12個月大了還吃牙膏的話，爸爸就要懲罰你了」一直念叨到如今的「奧莉薇亞，如果你過了兩歲生日還吞牙膏，就不許喝果汁了哦」。

語氣柔軟了不是一星半點不說，而且隨著寶寶的成長，老父親的底線也要不斷往後移。

20個月大的寶寶還是個天真的寶寶。

奧莉薇亞還不知道，以往她爸爸用很不適合嬰兒的牙刷給她勉強蹭一蹭小牙齒的時候都能夠眼疾手快的從她嘴裡摳下來那甜甜的一小坨，而如今她的巴恩斯叔叔用的可是直接套在手指上的斯塔克工業出品的嬰幼兒專業牙刷，她的「吃甜大業」就更沒有僥倖成功的可能了。

在奧莉薇亞反應過來之前，那甜甜的一小坨牙膏已經變成了她嘴裡一片的泡泡。

泡泡的口感不好，也沒有那麼甜，可是愛甜的寶寶還是忍不住想往下咽。

奧莉薇亞剛想要把泡泡往下咽，就被巴恩斯輕巧地摁在了舌根上。

本能的反應讓寶寶一下子就嘔了出來，巴恩斯當然不至於沒輕沒重地弄傷奧莉薇亞，只不過這乾嘔的感覺實在是讓寶寶覺得難受。

奧莉薇亞的小身子控制不住的一個激靈，一連串的泡沫不自覺的就全部都嘔了出來。

她此時雖然還是個偶爾要吐奶的寶寶，但是這種生生往外嘔的感覺還是瞬間就讓奧莉薇亞的眼睛中瀰漫了一層淚水。

小小的一團控訴的望向巴恩斯，心裡有著大大的疑惑，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對自己很好的叔叔忽然就讓她這樣難受了。

巴恩斯看見寶寶臉上的表情瞬間就有些慌。

眼瞅著面前的小糰子變成了一個哭哭的寶寶，巴恩斯連忙把奧莉薇亞抱了起來。

不過巴恩斯還是保持著讓奧莉薇亞看鏡子的狀態，而後他拿過一旁的漱口杯接了一杯水，兀自喝了一口水含進嘴裡漱了漱，然後又吐了出來。

巴恩斯就這樣在奧莉薇亞面前重複了好幾遍這個動作。小小的奧莉薇亞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她懵懵懂懂地看一下巴恩斯，忽然就低頭湊到巴恩斯手中的杯子旁學著他喝了一大口水，在嘴裡咕嚕咕嚕幾下，然後就吐了出來。

教學取得了成效，巴恩斯非常高興，連連把奧莉薇亞舉高高。這是奧莉薇亞最喜歡的遊戲，不一會兒她就忘了方才的難受，咯咯咯的在巴恩斯的手裡笑了起來。

「我的奧利小天使真是聰明！真棒棒！」

一連串的甜言蜜語從巴恩斯的嘴中吐露出來，他並沒有用很複雜的辭彙，因為知道複雜的辭彙20個月大的奧莉薇亞也聽不懂。

雖然只是翻來覆去的幾個簡單詞語，但是若不是從廚房中端著烤好的麵包出來的老父親阻止了好朋友對自己的小女兒吹彩虹屁，恐怕巴恩斯真的可以吹爆奧莉薇亞。

霍華德本來是想要在奧莉薇亞面前「陷害」一下巴恩斯，沒有想到這個狡猾的美國大兵居然借著刷牙和奧利寶寶玩到了一塊兒去。

不過霍華德也並不沮喪，左右來日方長，他有信心肯定會成為奧莉薇亞心目之中最好的叔叔的。

「最好的叔叔「霍華德走到了巴恩斯旁邊，跟巴恩斯爭奪一下抱寶寶的機會。

巴恩斯當然不肯，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漸漸升級為追逐搶奪，只惹得懷裡的那個小的笑得更加開心起來。

奧莉薇亞兩個肉肉的小巴掌啪啪的拍在一起，全然不知道這兩個在外人面前還算是很體面的叔叔為了她直接鬥成了烏眼雞。

史蒂夫無奈地看著好友們打鬧，果斷決定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他伸手把小小的女兒抱在了懷裡，奧莉薇亞的小肉臉蹭上爸爸寬厚的肩膀，頓時覺得非常安心。

小小的孩子忍不住把嫩嫩的小臉兒和爸爸帶有一些胡茬的臉在一起蹭了蹭——這是這個小的最近新開發出來的遊戲，史蒂夫沒有辦法拒絕自己小女兒的親昵，可是沒有乾淨刮乾淨的胡茬總是難免要把嬰兒軟軟的皮膚蹭得紅紅。

雖然奧莉薇亞被蹭紅了臉也不哭不鬧，卻也止架不住當爸爸的心疼孩子。為了奧莉薇亞，最近史蒂夫用來剃鬍子的時間總是要更長一些。

一手端著剛出爐的麵包，另一手抱著沒有比那麵包大上多少的女兒，史蒂夫沖著兩個朋友示意：「過來嘗嘗我的烤麵包。」

巴恩斯的臉色瞬間精彩紛呈，而霍華德無知者無畏，就這樣走到史蒂夫家的餐桌旁坐好，全然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怎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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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很快就知道，他爸不僅喜歡小孩，而且還上演「宮心計」爭寵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