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誰是誰的劫數

年愛終於有一次是帶著外面的好果實進來空間看看她的兩個朋友，阿佐和阿佑坐在草地上，他們身上的白雲似乎逐漸減少些，並且腰部以下的地方也開始出現形體，再也不是一團白雲敷衍了事。

年愛蹲在地上，將袋子里的水果扔給阿佐和阿佑，說道：「嘗嘗…」

阿佐看了一眼水果，然後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滑入口中，令他大吃一驚，繼而笑道：「不錯，真甜。」

阿佑雖然沒有吃，可是他摸了摸香梨，冷冷地評價：「賣相也不錯，這就是你種植出來的水果吧，怎麼？外面的土地已經培養成功了？」

年愛朝著他們深深地鞠躬，說道：「首先我肯定要感謝你們的栽培啊，沒錯，這是外面土壤種植出來的品種，賣得不錯，基本上現在我是供應不夠。」

阿佐飄到年愛身邊，安慰地說：「那豈不是很忙碌了？難怪這麼久都沒有進來看看我們。」

「那你們怎麼樣？這段時間我沒有來看你們，你們還好吧。」年愛關心地問。

「哼，你不進來騷擾我們，我們當然樂得安寧。」阿佑也飄來，不客氣地說：「不過你在外面的一舉一動我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知道你辭了工，並且遇到棘手的事情。」

阿佐看了一眼阿佑，又瞅著年愛，年愛吁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們的，我也不打算隱瞞什麼，是的，正如阿佑說的那樣，我遇到難題，我不知道怎麼做才好；我想多賺一點錢，所以我答應了傑少的要求，幫助他勸那些農民賣地賣屋，可是我不想這樣的，我擔心他們賣了地之後又生活得更加辛苦，他們到了城市裡面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他們肯定會坐吃山空的，我如果真的做了，豈不是幫傑少害了他們？我這麼做是不是會變成罪人？」

阿佑和阿佐面面相覷，心思也變得沉重起來，阿佐嘆道：「命運不會因為你而改變，你不去做，傑少會採取其他的辦法達到目的。」

「是啊。」阿佑也附和一句。

年愛皺著眉說：「後來我知道年家在東門鎮也有地，還不小，那個時候大伯為了東門鎮農民的生計，於是在東門鎮也建了廠，讓那些沒有土地沒有工作的人在裡面工作，這樣的話解決了很多人的生存問題，我真的很想像他那樣，可是我沒有本錢，是一點點的本錢都拿不出來。」

「我們知道你已經儘力了。」阿佐說道：「其實你這樣的想法還是很好的，如果說你擴大了土地，之後的事情會越來越多，那個時候你需要更多的助手幫助你創業，你也可以嘗試考慮以東門鎮作為自己的基點，開始慢慢創業。」

「買地建廠都需要錢，錢是你現在唯一的難題。」阿佑若有所思地說：「對了，你剛才說傑少要收購那裡的地，那你知道他具體要做什麼了嗎？為什麼不嘗試和傑少商量一下你的計劃？」

「可是我跟傑少說說就可以了嗎？」年愛一點信心都沒有。

阿佑嚴厲地說：「如果說你完全只懂得空想，什麼計劃書都拿不出來的話，要別人怎麼相信你，怎麼願意聽你說下去？他們都是商人，看到的是之後自己能有多少收穫。」

「計劃書？」年愛彷彿聽到天書，心裡很沒底氣。

「現在開始，你的人生必須要規劃起來。」阿佑飄到年愛跟前，嚴謹地說：「你想一想，你辛辛苦苦跟著我們修鍊是為了什麼？你說為了阿佐能修鍊成仙，也為了自己從頭開始有個不一樣的人生，那麼不是過一天撞一天的日子了；你丟掉過往沒有計劃安排的日子，必須要振作精神闖出去。岑奶奶的一小塊地，還沒有兩畝，種植的水果很有限，你小姨的水果超市都無法按時供應，可見你眼前的危機就是擴地，然而與此同時傑少也在買地，為什麼你不想想和傑少一起合作？」

「沒錯，阿佑說得很好，，傑少收購之後是想建別墅，可是別忘了，別墅周圍也需要一些附加建築，比如說超市啊，市場啊，需要市場和超市就需要供貨商，更重要的是需要人手…」阿佐也點點頭說：「你不是擔心農民徵收了土地以後的生活沒有著落嗎？你可以從這方面下手想想辦法，只要有了大型超市和市場，還怕他們沒事做？哈哈，到時候就怕你人手還不夠呢。」

年愛恍然笑道：「喂喂喂，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你們如果能走出空間就好了，我就不用想了，什麼事情都交給你幫我想。」

「年愛，你難道是豬嗎？什麼都不想？」阿佑很生氣地說：「我明告訴你，我們早晚一天要離開你的，你少依賴我們，哼。」說完，阿佑轉身飄走了。

年愛微微開啟雙唇，想跟上去解釋，可是一旁的阿佐也飄來說道：「小愛…其實我知道你也辛苦，可是你要為自己將來打算，你不能這樣混混沌沌地過下去了，我們始終是在空間裡面，又不能代替你過你的人生。」

年愛沮喪地問：「阿佐，阿佑說你們早晚要離開我，是真的嗎？」

阿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落寞地點了點頭，年愛忍不住撲上去，抱著阿佐的腰，不舍地搖著頭：「我一直盡心儘力地保管著郵票，你們在郵票裡面修鍊得好好的，幹嘛要走？你們是郵票精靈，不是應該永遠留在郵票裡面的嗎？」

阿佐閉上眼，很努力地抑制住自己內心的狂熱，推開了年愛的手，說道：「不是這樣的，我們修鍊成功之後會飛升離開。」

「然後呢？然後我進來空間就再也看不到你們了？」年愛悵然失措地追問。

看到年愛泫然欲泣地樣子，阿佐實在說不出口，反而安慰地說：「不會的，這日子會很久，說不定，說不定那個時候你已經去輪迴了。」

「就是我死了吧？」年愛吸了吸鼻子，笑著說：「呵呵，我會死，你們不會，對不對？」

阿佐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好長好長，每一次很無辜地眨眼睛的時候，年愛都會忍不住探過去親一口，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這樣做；今天卻不一樣了，阿佐的神色中流露著異樣的情感，好像他剛才聽到年愛說自己會死的時候，他的心突然沉澱了，他不喜歡聽到年愛這麼說自己，死是他們不會經歷的痛苦，可卻是人類不能缺少的人生經歷，是他們走完這一生最後的一步路；她會慢慢變老，生病受傷害，甚至出現意外，然後離開這個世界，再也不會有人進來空間探望他們，阿佐想到此便在自己推開年愛的同時又抓住了她的手。

年愛仰起頭睇著臉色慢慢變得火紅的阿佐，她知道他的老毛病又要犯了，不過這一次她習慣了，看著看著她的手捏得更緊，可是阿佐身體裡面的溫度越來越高，他們相互凝視著對方，絲毫不敢喘氣，生怕一個呼吸都會將這微妙的感情吸走。

年愛畢竟是凡人，凡人的皮膚如何抵擋強度這麼大的熱量，雖然年愛經歷過『烈焰冰霜』，可是這樣下去，只會燒傷她的手。

「你們幹什麼…」阿佑突然出現，他一掌就推開了年愛，阿佐的身體燃燒起來，阿佑用自己的冰霜鎮住他的熱量，被嚇得怔住的年愛躺在草地上，好像還在回味剛才的情況，她的手掌已經被燒傷了，掉了皮，可是她卻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心裡有點莫名其妙的悲傷。

「瘋了嗎？」阿佑沖著年愛吼道：「你不知道放手嗎？」

「為什麼會…」

阿佑抿了抿嘴，叱喝道：「為什麼會？好，我現在就告訴你，為什麼每一次阿佐會變成這個樣子，因為你，因為你，阿佐有了感情，只要阿佐動了凡心，他體內的火就會冒出來…」

「凡心？」年愛爬起來，怔怔地看著冰霜裡面緊閉著雙眼的阿佐，他的樣子那麼安詳，他的輪廓那麼俊美，他溫柔起來的時候，她無法招架，她可以完全依賴，這是爸爸離開她之後，她第一個可以完全依賴的男人，只可惜他連是個男人都算不上。

年愛扭頭問阿佑：「是我害了他？」

阿佑暗嘆說道：「這是劫數，跟你沒關係。」

「我害了他，是不是？」年愛又大聲追問，抓住阿佑的手臂，急切地想知道結果。

「我說了是劫數，這是對他的考驗，你沒必要這麼大反應。」阿佑甩開年愛的手，低吼：「你知道就應該管好自己，以後該怎麼做，你應該明白了吧。」

年愛咬著唇，撫摸著手掌心被燒傷的傷口，這條傷口很紅很紅，很像每一次阿佐無緣無故變成的俊臉，那張臉每一次變得通紅，身上冒出火光，原來那個時候他動了凡心，有那麼一瞬間他是不是很想和自己在一起？想著想著，她還是會鼻頭酸酸，眼眶裡有著阿佐傳遞給自己的灼熱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