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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盛不置可否,只加快走在前頭,崔氏見狀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她乃是小腳如何跟的上陳盛,沒一會兒就被她甩了後頭,心裡雖是懊惱,倒也沒有因此停下腳步。
自從喜芸之事之後,他們夫妻關係一直不冷不熱,再難回到從前,陳盛這些年也收心不曾在沾花惹草。不過對於喜芸母女的下落他從未放棄過尋找,可惜一直無果。
前些年他得了消息,說是有人在晉城瞧見過喜芸,他曾親自來過此地尋了半個月,結果顯而易見,依舊是一無所獲。
「大郎,你且等等我!」崔氏就在後頭提裙緊跟。陳盛這才停下腳步。
許是喜寶這會兒太興奮了,她一直仰著頭跟榮四哥說什麼,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前頭有人。陳盛也是突然就停下,也不曾看前面,喜寶就那樣一頭撞到了陳盛的身上。
「哎呀!」
喜寶猛然抬頭就看到陳盛正在她面前,此番正低著頭盯著她看。
「四哥我好像闖禍了!」
喜寶一個閃身就躲到了榮四哥的身後,榮四哥忙走上前拱手作揖道致歉道:「小妹方才與我說話,不曾看路衝撞到了先生,還請先生莫怪!」
陳盛自然不會和喜寶這麼一個小娃娃計較了。
「無事無事,我看你們身著白鹿書院的院服,你們也是白鹿書院的學生?她也是嗎?」
「回先生,我和小妹都是白鹿書院的學生,今日時間緊急,我們就先行一步了。」
陳盛一聽忙讓開道,讓他們兄妹兩人走。
喜寶就這樣和陳盛兩人擦肩而過,她臨走之際還回頭看了陳盛一眼,眼中竟是深思,深不見底。
而陳盛也覺得喜寶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等商戶人家出來的果然極盡奸詐討巧之態,就她這等女子還企圖通過白鹿書院為跳板,攀龍附鳳,簡直可笑。」
崔氏十分不屑喜寶他們,言語間自然沒一句好話。
「不就是一個小娃娃嗎?她才多大,你怎麼眼裡就容不得其他女子,哪怕她還是一個娃娃!」
陳盛難得搭理一次崔氏,崔氏心裡雖不想他以這種形式搭話,卻又歡喜他終於聽到她說話了。
「小娃娃?也不小了,看樣子也有六七歲,你知道她是誰嗎?」崔氏臉上盡顯鄙夷之色。
陳盛一副不耐煩的表情,直接甩了一句:「我怎麼知道她是誰?左右她不會是我女兒!」
對於喜芸母女這件事情,是陳盛和崔氏之間的一根刺,更是陳盛這麼多年的意難平。
崔氏在這樣事情上面站不住腳,也就不與陳盛計較這些。
「她是榮家的五小姐,榮老爺為了讓她進入白鹿書院讀書,直接捐了一棟樓,當真是捨得啊。至於為何這般大手筆,還不是得了消息,宮裡那幾位公子要來,仗著自己女兒有幾分姿色,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惜就是一場夢,白瞎了那麼多銀子……」
崔氏一直都在那裡滔滔不絕的說著榮一發捐樓的事情。
「就她也配和我們娟兒一個班,方才你也瞧見了,連正視你都不敢,一看就是繡花枕頭一包草,上不得檯面……」
「好了,你整天都打聽個什麼?娟兒同班那些人你都打聽了?」
「當然,我可是娟兒親娘,自然要弄清楚了,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娟兒身邊什麼人我自是會打聽清楚。榮喜寶這等商戶人家出來的女兒肯定不能長久留在靈素班,等著開學找個緣由,我在聯手其他學生父母把她踢出去……」
陳盛原本還準備誇一下崔氏對陳娟的事情上心,這會兒一聽她這麼說話,當即長袖一甩,又加快腳步繼續朝前走,再也沒有停下來等她了。
且說喜寶跟隨榮四哥一起很快來到了白鹿書院報道。
「老四,喜寶你們終於來了,瞅你們半天了。」
姜軒走到了喜寶他們面前,作勢就要揉喜寶的頭,喜寶反應極快,立馬就用小手護住頭,小臉氣鼓鼓的,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戒備森嚴的盯著他:「不要弄亂我的頭髮!」
「好了,我不弄就是了,走吧,快點去吧,再晚就要遲到了。」
姜軒是晉城知府之子,今年也有十四歲,今年以總分第三名考入白鹿書院,也是榮四哥的同窗,兩人從來交好。他的一大愛好就是逗喜寶玩,小的時候一直央求他娘說要娶喜寶為妻,而今大了知道羞了,就不說了。
姜軒和榮四哥將喜寶送入靈素班安頓好之後就走了。
喜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靈素班就八個女學生,基本都是內推亦或者像喜寶這樣的關係戶,當然也有評自己本事考進來的。
喜寶的同桌一直趴在桌子上,今年看起來有八九歲的樣子,從喜寶進來到現在她始終都在睡覺。
她前桌坐的便是陳娟,陳娟的同桌就是憑這本事考進來的農家女——葉之秋。
陳娟沒有回頭,她始終端坐在那裡,她的思緒有些凌亂。
自從上次落水之後她醒來之後,就經常陷入這樣的冥想狀態。一模一樣,真的跟她先前在書中見到的一模一樣。
她成了書里女配,將來要嫁給成王趙潛,然後和那個慫蛋碌碌無為的過一輩子。而她的庶妹陳寶兒,一個卑賤外室生養的處處都不如她的女兒卻可以母儀天下,成為皇后,她一想到這裡,心裡就極度的不平衡。
而那一切本就該是她的,當初若不是她聽從崔氏建議讓陳寶兒替嫁,那麼皇后之位就是她的,她就便可以母儀天下,受到萬民景仰。
好在一切都回到原點了,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記得她陳寶兒也在白鹿書院讀過書,若是此番她能先找出陳寶兒在那裡,讓她直接消失不見了,就不存在替嫁一說。
這也是她為何萬般不願意來晉城,最終卻同意來重要原因,不然以她當下在陳家受寵的程度,完全可以和祖母說一聲就可不來,然而她並沒有那麼做。
原本她是想著等陳寶兒出現,到時候不讓她替嫁,可是一想到若是陳寶兒也知曉真相,到時候鬧著要嫁給楚王趙琛怎麼辦?趙琛惡名在外,崔氏本就不喜趙琛。
崔氏的性子更是說一不二,到時候鬧起來就不好弄了。何不如現在就在白鹿書院找到陳寶兒,將她徹底毀掉,那豈不就是高枕無憂了。
只是到底誰是陳寶兒呢?書中只是一筆帶過,皇后曾在白鹿書院就讀過,沒有具體信息。
陳娟也不知曉陳寶兒在認祖歸宗之前到底是何遭遇,只知曉她從來沉默寡言,言語極少,是個十分無趣之人。
這般無趣之人竟然得了趙琛的獨愛,趙琛那般殘暴不仁之人,儘是對她從來都是溫聲細語,傳言皇后陳寶兒即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趙琛怕是都會幫她給摘下來。
至今陳娟都還記得陳寶兒死的時候,趙琛的傷心欲絕,罷朝三日,極盡壕奢為她修墓,更是不惜一切代價修建摘星樓,召集各方術士招魂,企圖和陳寶兒陰陽相會。
嫉妒使陳娟面目全非,反觀她與趙潛,雖說趙潛也是獨愛她,對她也非常的好,可是趙潛終究是太慫了,遠沒有趙琛王者霸氣,也不及其他封國國主有膽識。
趙琛橫掃六國之際,其中四國國主都是拚死力爭,唯有趙潛不戰而降,苟且偷生。
當時得知趙潛投降了,陳娟都氣炸了,儘管趙潛後來的命是最好的,除卻沒有兵權一切照舊,甚至比以前還要舒服,可是這不是她陳娟想要的男人,太窩囊了!尤其是後來陳寶兒當了皇后,而她陳娟竟然還要給她磕頭行禮,簡直就是可恨。
陳寶兒就是小偷,偷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人生。而現在她只不過拿回本該屬於她的人生而已。
人生在世本就是如此,與其他死,好過我亡。
一想到這裡陳娟就開始觀察今日靈素班的同窗們,這是白鹿書院第二批女學生,就一個班,八個學生。
「天啊,怎麼還沒有下學?時間過得好慢?」
喜寶當時似乎也在想什麼,忽然身邊的人醒來了,但見她伸了伸懶腰,打著哈欠。
喜寶這才看清楚她的長相,標準的小圓臉兒,她簇著眉毛,不滿的嘟著小嘴兒。
「一點都不好玩,度日如年啊。」
說完小圓臉兒繼續趴在桌子上睡覺。
「夫子好!」
喜寶還在那看著她發愣呢,那廂就先生就到了,她條件發射的站了起來,下意識的搗了一下熟睡的小圓臉兒,小圓臉兒這才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
第一節課是督學易琴的課,吳督學也是白鹿書院為數不多的女教習,她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就讓喜寶她們自我介紹了下。
就這樣喜寶才知曉小圓臉兒竟然是吳首輔的孫女,至於其他人除卻考進來的農家女葉之秋之外,都是達官顯貴之後,喜寶在裡面就顯的極為的格格不入了。
她是關係戶,靠贊助進來的,又是商戶之女,自然容易被人看輕,乃至座位都是最靠後,至於同桌吳羨多為何如此靠後,那就不得而知,反正她總是在睡覺,督學和其他夫子也都不管她。
一個上午就這樣過去了,一下學吳羨多就醒了,立馬就生龍活虎一起來:「喜寶對吧,你是晉城本地人對吧,那你定然知曉本地美食所在,而今已然午時,你我同窗一場,乃是天大的緣分,不若你領我去隨意逛逛如何?」
喜寶當時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去尋榮四哥,她答應張大娘子,今日午時回家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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