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今日京兆伊並不平靜,一波又一波人找來,李大人惶恐不已。
先是陸世子來幫著斷案,又帶走了齊雪音,再是侍郎齊府一家老少都來了,說是要見齊雪音,力證雪音是無辜的。
本身一口咬定齊雪音是罪人的齊家小姐齊若幽也變了個樣子,哭著說道:「李大人,我姐姐素來溫柔,哪裡會是兇手?」
李大人解釋得口都要幹了,差點被齊家二公子齊鴻儒給打了。
而後,尚書府的齊公子也來了,齊游張口便問他要齊雪音。
李大人拍拍手,無奈又著急地說:「各位大爺公子!夫人千金小姐們!齊雪音被陸世子帶走了,此時不在京兆伊,何況本官已經為齊雪音開脫了罪名,吳壯牛一案與她無關!」
侍郎齊府一家都氣得不行,這些日子他們不敢大肆尋找,可私下也在不斷地搜查雪音的下落,生怕她在外頭吃苦。
怎的如今人又到了陸世子那裡?
這不是和離了嗎?陸世子究竟想如何?
齊鴻儒捋起袖子就要去跟陸世子拼個你死我活,還是林若幽拉住了他:「二哥!陸世子並非你我得罪得起之人,爹爹如今正值關鍵時期,你不可衝動!若是與陸世子起了衝突,你要太子與皇上如何看待?」
陸世子明面上可是太子的人,對太子俯首貼尾的,皇上一會兒看重一會兒厭棄的,誰能摸得清楚究竟是想把陸家如何?
宣平侯人沒了,手裡的兵符也跟著失蹤,皇上都不敢輕舉妄動,其他人又怎麼敢?
侍郎府的人最終只能鎩羽而歸,回去商議法子,林若幽跟著他們一道回去,一路上心中都不安寧。
原本此番是一定能成功的,她只恨自己沒直接給齊雪音灌下毒藥!
也恨自己沒有料到陸靖言竟然會在意齊雪音這個賤婢!
但瞧著齊家人都愁眉不展的樣子,她才知道一直以來家裡人更在意的都是齊雪音吧!
縱然他們表現得那般冷淡,可心裡都是惦記齊雪音的,倒是沒有人關心她今日受了什麼苦楚。
林若幽忍不住開口訴苦:「爹,娘,哥哥,今日我去看姐姐,她竟把我打暈,換了我的衣裳逃走。我從未想過姐姐是這樣的人……」
齊夫人一愣,她摸摸林若幽的臉頰,這讓林若幽舒服了些,靠著她的胳膊哭起來。
可誰知道,下一刻齊夫人只是嘆氣說道:「若幽啊,你姐姐定然不是有意的,她沒有吃過苦,忽然被抓到牢里肯定是怕極了,一時做錯了事情。你原諒她好嗎?回頭娘給你銀錢,你多打些首飾好嗎?」
首飾?每次都是首飾,新衣裳!林若幽心裡的火氣蹭地冒出來了。
她眸子里閃著淚:「沒事,娘,我自小吃苦吃慣了,姐姐打我一頓也沒什麼,就是……真的疼,嗚嗚嗚,我從小被姐姐的親生父母打,可都沒有這次疼啊。娘,好疼啊……」
眼淚大顆大顆滾落,齊夫人總算心軟了,也開始憎恨那對夫婦。
等再看到林若幽後頸上的青紫,皺眉:「音兒下手怎的這般狠……」
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齊大人沒有出聲,他比誰都清楚自家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一切只怕都是若幽做的,但親生女兒和養女,他是個男人也更理智,他選擇了親生女兒。
何況親生女兒比雪音更有野心,一個看上的是生死未卜的陸世子,一個看上的可是太子。
若若幽真的憑本事成了太子妃,他齊家勢必要扶搖直上。
因此,齊大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麼都不說。
權勢面前,兒女又算什麼呢?
*
侍郎府的人回去了,齊游與翠鶯卻直奔宣平侯府,可路上齊游勒住了馬。
翠鶯有些慌:「齊公子,我們不去找姑娘了嗎?」
齊游清俊的臉上都是沉思:「陸世子與齊姑娘和離,卻又把她帶走,要麼是齊姑娘礙著了他的公事,要麼就是他對齊姑娘有情,總之不會無緣無故地把人帶走。我們這般過去,他也不會輕易把人交出來。」
聽到這話,翠鶯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齊公子您誤會了!我們姑娘在侯府時一心只撲在世子身上,哪裡會懂得什麼公事?若說是有情……哈,世上沒有比世子更冷血之人了!我們姑娘對他死心塌地地付出,差點把命都丟了,他卻只喜歡旁人,從來連正眼都不給我們姑娘。那次我們姑娘在雪地里昏倒您可還記得?那次他明知道我們姑娘落水之後身子不好,卻為了去接旁的狐媚子把姑娘晾在雪地里!說起來我都恨不得替姑娘給他一刀!」
翠鶯咬牙切齒,齊游有些意外:「竟有此事?」
他若有所思,記得陸靖言為了給世子妃請太醫被皇上罰跪一事,那事兒沒多少人知道,但他偶然撞見了陸靖言腿疼得被人扶著塞到馬車裡的情景,還以為世子與齊姑娘有多恩愛。
原來都是假象,想想雪音那個柔和的性子,若非被人逼急了,的確不會那般絕情地和離。
齊游安慰翠鶯:「無論如何,硬闖宣平侯府是沒有用的。我先讓人送你回去照看崔阿婆,我這裡會找人打點關係先打探一番齊姑娘在宣平侯府里的情況,而後再想辦法與陸世子交涉。」
翠鶯含淚點點頭,鄭重地說:「齊公子,真的拜託你了!謝謝您!我下輩子給您當牛做馬!」
齊游莞爾一笑:「莫要這般客氣,等救出來她,你可一定要記得弄清楚我問你的事情。」
關於胎記的事情,翠鶯覺得奇怪,也覺得有些不合適,忍不住還是問:「齊公子,您問這個是做什麼?」
「暫時不告訴你,快回去吧。」
翠鶯心裡七上八下的,卻莫名相信齊公子,她坐在齊游囑人安排的馬車,雙手合十不住地祈禱:「老天爺,菩薩,佛祖,各路神靈,還有我的祖宗,雖然我不知道我祖宗都是誰,但真的求求你們了,保佑姑娘一定要好好的!她可是我……最後一個親人了呀!」
說著,女孩兒眼淚掉了:「姑娘若是出事,我也乾脆不活了!」
等翠鶯到了城西崔阿婆住的院子里,卻發現家裡竟然被搬得一空!
她瞪大眼睛,一下子哭了:「阿婆!阿婆你在哪裡?!」
隔壁院子里有人聽到響動,是周大嬸子,她連忙過來悄悄地拉拉翠鶯的衣角:「二妞,崔阿婆去她娘家弟弟那住了,你要找她就去那看看,沿著前面那條路往前,過一座橋,打聽打聽哪一戶姓崔,很快就到了。」
翠鶯擦擦淚很快就找了過去,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兒瞧見了雪音!
雪音正在同崔阿婆交代事情:「阿婆,這些銀子您拿著。往後……我們大概不會見面了。等翠鶯一回來我們就走了。您可一定要長命百歲呀。這段時間就先在這邊養養身子,等風頭過去了再回您的院子。」
崔阿婆心裡明鏡似的,也不好阻攔雪音,只笑著說道:「你能平安無事就好。京城這裡權貴眾多,大多時候毫無律法可言,走吧,去找個好地方,嫁個好人!不枉我疼你這些日子。」
說著,阿婆拿出來一隻布包:「這是我讓我兄弟媳婦烙的炊餅,你們路上吃。」
雪音收了下來,瞧見翠鶯回來了,便立即動身出發。
瞧見姑娘沒事,翠鶯心情極好:「姑娘,我都快嚇死了!還以為再見不到了,若是見不到你了,我乾脆一根繩子弔死在宣平侯府門前!」
雪音捏捏她的臉:「此時先不說那麼多了,我讓人給尚書府齊公子遞了信,咱們即刻動身離開京城。」
再晚一會,等陸靖言一醒來,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翠鶯一向聽話,兩人背著包袱,雇傭了一輛馬車與一個車夫便朝城門口趕去。
「可是,姑娘,咱們如何出城?」
雪音微微一笑:「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馬車加速飛快地到了城門口,此時正是上午,守城的人瞧見雪音,愣怔之時覺得有些眼熟,雪音卻拿出來路引與陸靖言的令牌。
一見到那令牌,那人立即下跪,雪音冷冷淡淡地說:「放行!否則陸世子會殺了你們!」
陸世子的父親是殺人狂魔,陸世子也不遑相讓,曾有一次他手下街上調戲良家婦女,陸世子一腳踢得那人當街吐血,想起來誰不害怕?
雪音的馬車順利出了城門,翠鶯有些激動:「姑娘,你你你你,你究竟是如何辦到的?陸世子難道沒有對你設防么?」
這一次,他的確沒有設防,因此她才能這麼順利地逃出來,偷走他的令牌。
雪音手裡握著令牌,想起來自己許多次替他更衣時那認真乖順的樣子。
她熟悉他身上的每一處細節,卻唯獨不熟悉他的心。
雪音杏眸中是淺淡的笑意:「往後,我們再不認識什麼世子,更不知道什麼世子妃。翠鶯,我們父母雙亡,去揚州尋親,我叫舒心,你叫舒意,你喚我阿姐,可記清楚了?」
翠鶯抿唇一笑,抱著雪音的胳膊甜甜地笑了出來:「阿姐!我都聽阿姐的!」
馬車跑得飛快,繁華而又熱鬧的京城離他們越來越遠。
*
此時的宣平侯府內也是一片寂靜。
陸靖言已經許久沒有睡得這般香甜了,夢中,他與雪音親昵無比,她聲音甜得如蜜,那唇瓣又好似秋日熟透的橘子,咬一口讓人心肺都是舒坦的。
她摟著他脖頸,不住聲地撒嬌,喊他夫君。
可不一會兒,她的身影卻漸漸消散……
陸靖言猛地睜開眼:「雪音?!」
身旁空蕩蕩的,香爐之中不知道何時火星也熄滅了,屋子裡沒有那人半點影子。
彷彿都是一場夢。
他慌亂地衣裳都未穿,赤著腳衝出去,胸膛處急急地起伏,卻瞧見自己那訓練有素的侍從們盡數軟在地上酣睡!
「廢物!」陸靖言氣得青筋爆出,狠狠地踢了一腳張三。
他怒吼:「去給本世子把齊雪音抓回來!」
那群侍從被吵醒,揉著眼瞬間慌了。
他們從未見過世子這般發瘋,他手指都在顫抖,指著大門口方向,氣得咬牙切齒:「把這個女人給我捆回來!綁回來!她竟敢耍了本世子!放肆!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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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虐狗子真的蠻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