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世

第五世

「你,你想做什麼?!我,告訴你,我父王很快就會找到我的,你必死無疑」,林冬青明顯慌了,結巴道。

「你不是喜歡看我噴火嗎?以後我天天給你噴火」,白謹容笑道。

「我不想看!你放我走!」,林冬青喊著,白謹容直接把門一關就走了。

林冬青餓了兩天後,一邊哭一邊把窩窩頭給吃了,吃的還是被她扔在地上快要餿的那個。

白謹容疲倦的回到屋子時,見林冬青縮在床邊,臉上還帶著淚痕,腦袋靠著床柱,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的。

白謹容把她給解開了,從廚房拿了銅鍋,放在屋裡,拿了炭塞進去,煮著湯。

林冬青是被香氣熏醒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尤其是望著桌上的一碟羊肉,一眨不眨的。

「今日入冬,吃些暖和的」,白謹容坐在桌前,開始涮著菜,說道,「想吃就坐過來」。

看著林冬青的視線往門掃了眼,白謹容說道,「你可以試試,這回再逃不了,飯就沒得吃了」。

林冬青想了想,還是乖巧的坐下,指著羊肉說,「我要吃」。

「想吃就自己涮」,白謹容自顧自吃著。

「湯,燙,會受傷」,林冬青使喚著白謹容,「本郡主給你個機會,燙給我吃」。

白謹容敲了下她的腦袋,「你是不是還沒搞明白現在什麼狀況?愛吃不吃」。

白謹容夾了一大筷子的羊肉扔到鍋里,林冬青頓時急了,也不怕燙了,拿著筷子就去夾肉,圓溜溜的眼睛望著她,「好了沒有?」。

「等肉變色,那就好了。」

林冬青立刻把羊肉都夾到碗里,配上白謹容調的蘸料,吃的眼睛都眯了,邊嚼邊含糊道,「從前我只覺羊肉膻的很,倒不覺如此好吃,好香啊」。

白謹容又給她涮了些羊肉夾到碗里,看著她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大圈,語氣也軟了,「慢點吃」。

兩人涮完火鍋,吃的暖呼呼的。

林冬青磨蹭了許久,到底是天冷了,又想著憑什麼她堂堂郡主要睡地上,也不顧不得嫌棄白謹容睡過的臟,撅著屁股就爬上去了。

林冬青以前很難入睡,每每都要看完所有人逗樂的表演,才會漸漸有困意睡著。

可說也奇怪,她躺在榻上,溫暖的被子,胃裡暖暖的,被子帶著白謹容的馨香,並不讓人討厭,其實也不髒的。

林冬青剛想到這裡時,就困的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天都亮了,很久沒睡過這麼舒服的一覺了。

有髮絲散落在她臉上,身上暖暖的,被一隻柔軟的胳膊攬著,林冬青眨了眨眼睛,就看到了白謹容近在咫尺的臉,睡顏靜謐。

林冬青悄悄的爬起身,翻過白謹容,結果被壓住的腰帶一扯,白謹容就醒了。

林冬青頓時跳下榻就要跑,被白謹容一把拉回來。

慌亂間,她打到了白謹容的手腕,就聽她吸了口氣,有些不悅的說道,「再跑就把你綁起來」。

林冬青頓時老實了。

白謹容撩起袖子,手腕上有道很深的口子,剛結痂的肌膚裂開了,有血滲出來。

林冬青一下捂住了眼睛,「血」。

「嬌里嬌氣」,白謹容拿了葯隨意一灑,簡單包紮了一下,「不受點傷,怎麼給你買羊肉吃」。

她拉開林冬青的手,認真說道,「院門我會反鎖,這片沒什麼人住,你呢,老實呆著,今日把屋子打掃了,打掃乾淨了晚上有肉吃,掃不幹凈就只能吃窩窩頭」。

「我可是堂堂郡主,你敢讓我做粗活!」,林冬青兩道眉一擰,作勢就要發怒,拿著桌上的茶杯就要砸。

「砸了你就抱著壺喝罷,咱家被你摔的就只剩一個杯子了」,白謹容淡淡說道。

「什麼咱家??!這破爛戶才不是王府!」,林冬青卯足了勁去瞪白謹容,被她視而不見,拽在手裡的茶杯,到底沒有砸下去。

晚上白謹容回來的時候,林冬青跟只花貓一樣哭著趴在桌上,沒做過粗活的小手凍的都紅了,眼淚還掛在睫毛上。

白謹容拿了兩塊肉乾在她鼻子前晃了晃,林冬青就醒了,搶過來就往嘴裡塞去,哭哭啼啼道,「太難了,我的手都疼」。

白謹容看著凍的發紅的手,握在手裡給她捂了捂。

「買點炭回來,太冷了」,林冬青毫不客氣的把手往她懷裡塞,家裡最厚的襖子穿著她身上,破破舊舊的,硌的她細嫩的皮膚都紅了。

但她看到白謹容那一層單薄的灰色布衣,也沒好意思吭聲,只望了望白謹容的臉,「你讓人給王府捎封信,他們會給你銀子的,就不用過苦日子了,不好嗎?」。

白謹容把肉脯遞給她,自己就著熱水吃窩窩頭,說道,「你道我是個蠢的,但凡王府接到信,必定要順著查過來」,她敲了敲林冬青的腦袋,「你就認命吧」。

「不是,我真的不明白你把我困在這裡幹什麼?錢財富貴你都不想要嗎?」,林冬青惱了,「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可困著我在這裡,對你沒有任何意義」。

「吃完就睡吧,明日你去把衣裳洗了,我在外掙錢,你也得在家裡做事,別做一隻蛀蟲」,白謹容不跟她說了,累的換了衣裳就往榻上一倒。

林冬青猶豫了下,從懷裡摸出兩粒指甲大小的珍珠,「你拿這些換點炭回來,我冷」。

白謹容不收,只把她拉上來,抱住了她,輕聲道,「暖和了么?」。

林冬青往她懷裡縮了縮,也不知怎麼的,以前在王府時,穿著綾羅綢緞,吃著山珍海味,高床軟枕就是睡不著覺,現在在這麼簡陋的屋子裡,寒風從窗縫裡灌著,床硬邦邦的,唯一暖和而柔軟的地方就是白謹容的懷抱,可她居然睡的很熟,想著想著,林冬青就又累的睡著了。

白謹容每日掙著碎銀子,供兩人日常用度,在她每回買吃的回去時,總有種感覺,便會覺得,原來兩個女人過日子便是這樣了。

閑時,她也會幫著街坊縫補衣服,掙點小錢,只要想著帶著肉回去時,林冬青那副小狗模樣,她便也不覺得辛苦。

「哇,今日是骨頭啊」,林冬青看著白謹容拎著一根骨頭回來,開心的直拍手。

果然像只小狗,白謹容抿著唇偷笑,「今日幫張屠戶剖了一頭牛,送了我一根骨頭來著」。

「你剖了牛?」,林冬青鼻子細嗅,果然聞著她身上一股肉味,皺了皺鼻子,「你好殘忍」。

「那不殘忍的你,今晚就別吃骨頭湯鍋了」,白謹容美滋滋的把骨頭洗凈,放在湯鍋里,放上菌菇、木耳燉著,香味撲鼻。

林冬青脖頸眨也不眨的盯著湯罐,喃喃道,「你怎麼就會解牛呢?」。

白謹容抿了抿唇,沒說話,追溯到大魔頭的殘留記憶里,刀法走位,說出來會嚇死這個小奶包。

在林冬青問了第十三遍,湯好了沒后,骨頭湯好容易熬好了。

「我從前從來不知道,熬湯時咕嚕咕嚕的聲音,比什麼都好聽」,林冬青撐著臉,望著湯罐,直咽口水,「好了就開用飯了」。

白謹容打掉了林冬青急急湊過來的筷子,「讓你今日做的事可做好了?」

林冬青一臉委屈,「柴劈好了」,她把手掌攤開在白謹容面前,「你瞧,都起了兩個泡」。

「嬌氣」,白謹容拍了她手掌一下,疼的林冬青正要發作,就見白謹容把骨頭盛到她碗里,「長身體呢?多吃些」。

林冬青笑彎了眼,也顧不得規矩,抓著骨頭就埋頭啃起來,還直念叨,「從前在王府,也不覺得這骨頭的滋味如此美妙,當時只覺得應該喂狗」。

「喂狗呢?」,白謹容拿筷子敲她的頭,林冬青頭也不抬,「無禮!小心我父王斬你!」。

「想回王府嗎?」,白謹容笑道。

「當然想了」,林冬青不假思索的說道,「你別以為對我這點好,可是我是金枝玉葉,原本你就不配的,我勸你早些放了我,否則等我父王抓到你,必會殺你」。

白謹容無所謂的聳肩,出門燒水去了,今天一身油星,再冷也得洗澡啊。

等白謹容在桶里放好水,林冬青湊過來了,「我要洗,臟死了」。

也不管白謹容的反應,直接兩手一伸,「給我寬衣」。

白謹容愣了愣,臉皮有點臊的慌,轉身出門了,「你自己洗吧」。

「喂!」,林冬青喊了聲沒應,嘀咕了句,「刁民」。

等林冬青洗完,白謹容重新加了些熱水,這才洗凈一身污穢,剛要邁腿出澡桶就看到林冬青抱著腿坐在不遠處,直直看著她。

白謹容險些從桶里摔出來,捂著胸,急忙套上衣裳,紅著臉罵道,「你怎麼在這裡!」。

「這裡暖和啊」,林冬青抱著手說道,「快點,等著你給本郡主暖床呢,那麼冷,怎麼睡?!」。

白謹容擰了把她的耳朵,在林冬青大叫著我要讓父王斬了你的聲音里,把她趕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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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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