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岌岌可危（4）

這天晚上，母親把自己的決定告訴父親：「明天我準備跟誠紳一起去趟省城……你們……」

屈誠縉突然驚道：「你要走？媽？」

母親笑道：「媽就是去醫院查查身體，過幾天就回來！你緊張什麼？」

誠縉：「咱們這不是有醫院嗎？幹嘛走那麼遠？」

父親：「咱們的醫院不如省城條件好，去查查也好！」

誠縉突然挨近母親，有些不舍地撒嬌道：「媽……我捨不得你……我不讓你走……」

母親笑道：「傻孩子！媽就去幾天而已！你這是怎麼了？媽走了以後，你要集中精力，把心思都用在學習上！別胡思亂想，知道嗎？」

誠縉似乎察覺到母親話裡有話，含糊地點點頭……他在日記里寫道：「母親走後，突然感覺自己好孤獨。她還特意叮囑我好好學習，不要胡思亂想——好像她知道我的心事一樣……可等她走後，我還是不由自主地想監視著父親的一舉一動，看看他會不會有所改變……」

母親走後的第二天是個周末。誠縉跟父親剛吃過早飯，父親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屈誠縉留意地看著父親接電話：「喂？嗯……好！」沒說幾句話就掛斷了，好奇問道：「爸，有什麼事嗎？」

父親：「沒什麼……我出去半點公事——你要一起去嗎？」

「我……」誠縉遲疑道：「我不去！我想在家看電視……」

父親：「那你就自己玩，我一會就回來……」說著匆忙吃完飯出門。

誠縉愣了一下，看著父親出門，心裡一癢，隨後也跟出門……

父親在前面走著，誠縉隔著一段距離跟著……

在轉彎的十字路口，父親突然眼角一瞥，看到了身後的誠縉一怔：「小縉！你幹什麼？」

誠縉瞬間不知所措：「我……」

父親怨怒道：「叫你去你不去！就跟著你媽學！要跟就光明正大地跟！鬼鬼祟祟的幹嘛？」

父親一臉不快地繼續前行。

誠縉無奈地上前幾步，和父親並肩走著……

走了幾句，父親又轉了笑臉道：「你怎麼不去同學家玩？」

誠縉搖搖頭……

父親走著走著卻收住腳步，環顧四周……

誠縉不滿道：「爸，你到底想幹嘛去啊？」

父親突然怒吼道：「同事叫我去打牌！行了吧？老子幹嘛還得跟兒子請假？」

誠縉心裡一酸：「爸……媽一走，你就一點忌諱都沒了嗎？」

父親：「你媽叫你來監視我，是嗎？」

誠縉急駁回：「我不是我媽的附屬！我也有我自己的判斷力！」

父親：「你的判斷——就跟你媽想的一樣？我連個娛樂的自由都沒有了？」

父親氣憤地掉轉頭，往回走去……

誠縉心酸地跟在父親後面……

回到家，誠縉賭氣躺在床上裝睡，父親在一旁吸煙出氣……

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父親看了看，起身跨步。門嘭的一聲被鎖上。誠縉翻轉身，看著父親出門，心如刀絞，他已沒有力氣再去跟著他——不用跟也能知道他去哪裡——父親的心已然不在家裡，再也留不住了……

誠縉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睡夢中猶如看到父親在與那女人廝混……他氣憤地想罵人，卻怎麼也喊不出聲……這才發現自己魘住了……掙扎醒來以後，卻聽到廚房裡有聲音。他掙紮起來，走近廚房，卻看到父親正在做飯。

「爸……這會兒你去哪兒了？」

「去街上溜了一圈……買了點菜，咱們馬上吃飯，吃完了一起到單位去。」

誠縉：「為什麼？今晚又不值班……」

父親：「我有些緊急公文要處理，得加班。你一個人不想呆在家裡，就跟我過去玩電腦吧……」

晚上，誠縉跟隨父親來到辦公室。父親坐到桌前開始忙起來。誠縉就興緻勃勃地上起網來。許久沒有上過網，他很想念網友，終於可以跟瀟湘妃子聊聊天了。

電腦上，瀟湘妃子的QQ頭像閃動起來……

瀟湘妃子：「嗨！好久不見了！寶哥哥！」

屈誠縉：「林妹妹，最近太忙了！發生了很多事，我都沒時間上網……」

父親看誠縉玩得入迷，起身開門離開。

誠縉看父親出門，心裡有些狐疑，卻繼續跟瀟湘妃子聊天——

屈誠縉：「我爸爸離家半個月又回來了，可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瀟湘妃子：「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你爸爸嗎？」

屈誠縉：「那是以前……我現在看到他就厭惡……總覺得他人回來了，可心總還沒有回來……」

瀟湘妃子：「那你的心呢？」

誠縉怔了一下：「我的心？一直被父親牽動著……我總覺得他想趁媽媽不在，做出點什麼……」

瀟湘妃子：「相信我！這是你父母之間的事情，他們自己能處理好的！你就不要插手了……」

屈誠縉：「可我真的好怕！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就這樣分開啊……」

誠縉突然看看錶，發現已經九點多了，有點著急——他這才意識到父親離開已經快兩個小時了，急忙關掉電腦，奔出辦公室……

樓道里隱隱傳出一陣麻將翻滾的聲音，誠縉循聲而去，找到了那個房間，聽到裡面傳出父親的聲音，知道他確實是在裡面打牌。這才放心地回到父親的房間里。

「只要確定他是在這裡跟同事打牌，那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誠縉盡量地安慰自己，躺上床沉沉睡去。

睡意朦朧之中，父親開門進來，為誠縉掩了掩被子又離去……

誠縉迷迷糊糊地拉了一下被子，繼續睡去。

第二天一早，誠縉剛起床，卻不見父親，心裡很緊張：昨晚他是來看過他的，怎麼又是徹夜未歸嗎？他急忙穿好衣服下樓，路過辦公室，發現門開著，近前一看：原來父親正趴在桌上寫公文……

誠縉：「爸……你在啊！我還以為你……」

父親一面忙一面問：「昨晚你怎麼沒回家？」

誠縉疑惑道：「我是沒回去啊！等了你半夜沒見你回來，實在困了就睡著了……你上哪去了？」

父親：「我出去找同事談了下工作的事，回來準備接你回家，卻沒找到你。我以為你已經回家了，就自己走了……」

誠縉更加疑惑：「你說你昨晚回家了？不對吧！」

父親：「什麼不對？我早晨才剛過來啊！」

誠縉已然察覺到父親滿嘴謊話，恨不得一下就戳穿他：「昨晚我還聽到你在那打麻將，怎麼會剛剛才來？我睡著的時候，你還回房間看過我不是嗎？」

父親突然不耐煩地火了：「好好好！我不就和幾個同事玩了一會，這你也要管嗎？」

誠縉：「打麻將就打麻將，有必要騙我嗎？明明就是你心裡有鬼！」

還不及誠縉說完，父親便甩給屈誠縉一記耳光……

父親：「我是你老子！要你這個兒子來審問我？上次考試，你給我考的什麼成績？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先給我找茬了！好！好兒子！你媽一走，我原指望著能清凈幾天……不想又多了你個小鬼！成天像犯人一樣地看著我！什麼時候讓我死了，你們就心安了！」

誠縉委屈極了，瞬時淚如泉湧，恨恨地瞪著父親：「你……明明就是你沒理，你還要打我？我成績不好，你難道沒有一點責任？」

父親更火了：「學習是為自己學，難道是為我而學？你不學拉倒！我有什麼責任？」

誠縉見父親絲毫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終於脫口而出：「你自己做的醜事！以為別人不清楚？難道你想要兩個老婆嗎？」

最後這句話，誠縉幾乎是吼出來的！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形容父親的行為，只能吼出這句讓他自己都覺得尷尬的話。可剛說完他就後悔了——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會讓父親很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