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廚藝再迎喜事
周昭訓開始抗拒周良媛,連她說帶大郡主回去玩,周昭訓也推三阻四。
周良媛何曾是個肯做小伏低的人,她以為自己先遞來橄欖枝,周昭訓就該乖乖馴服,誰知她竟然拿喬起來。
要是放在以前在周家,周良媛有辦法讓周昭訓吃大苦頭。可周昭訓現在挺著個大肚子,連太子妃都免了她行禮問安,周良媛除了自己在屋裡砸東西,一點辦法都沒有。
姐妹兩個忽然起了點小矛盾,東宮裡的人頓時都知道了,連太子都聽說了兩耳朵。
這一日,太子去了周昭訓那裡。
周昭訓如往常一樣,柔柔弱弱地行了個禮,「妾見過殿下。」
太子扶起了她,讓她坐在了一邊,「身子可好?」
周昭訓因著懷孕,身子略微豐腴了一些,聞言臉上帶著笑,「多謝殿下關心,妾都很好。太子妃殿下對妾很好,一應東西都十分妥帖。」
太子嗯了一聲,「把身子照看好就行,別的事情莫要太操心。」
周昭訓聽出這話里有意思,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問道,「殿下,要是,要是妾生了兒子,妾可以自己養著嗎?」
太子抬頭看著她,「那你想給誰養呢?」
周昭訓臉色白了一下,周良媛已經話里話外說過很多次了,自己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未免照顧不周,她可以代為照看,用腳指頭也能想到,要是自己這胎生個兒子,周良媛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周良媛好對付,可周家的意思也是讓姐妹兩個結盟。
她可以不理周良媛,但她還不敢徹徹底底和周家鬧翻,她需要太子的支持。
周昭訓忽然起身跪下,拉著太子的衣擺哭道,「殿下,不管是男是女,妾想自己養著。殿下,這是妾十月懷胎養大的,妾捨不得把它送人,求殿下讓妾養著它吧,這院里嬤嬤宮女一堆,妾可以養好孩子的。」
她哭的聲音很小,咬著嘴唇,一幅隱忍的樣子,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太子多少知道周家的打算,想借腹生子。或者說,想讓周良媛伸頭撫育兩個孩子,周家姐妹捆成一團,這樣才有能力和孫家一爭。
他拉住了周昭訓的手,「別怕,孩子會給你養的。不過,你也莫要太耿直,總是姐妹,鬧得難看了也不好。」
周昭訓明白了,含著淚笑了一下,「多謝殿下,妾是個沒腦子的,因為害怕,就和良媛娘娘頂了兩句嘴。明日妾就去給娘娘賠罪,殿下放心,只要,只要不搶走妾的孩子,妾願意和良媛娘娘和睦相處。」
太子給周昭訓吃了個定心丸,她又恢復了以往溫柔怯弱的樣子,先主動給周良媛賠禮,說自己因為懷孕多思多想,言語不當,請周良媛見諒。見到周良媛後半分的禮也不失,仍舊一幅姐妹和睦的樣子。
周良媛卻有些心冷了,隔層肚皮隔層心,就算她抱了周昭訓的孩子,這隔了兩層肚皮,就更貼不到自己身上去了。
可她肚子不爭氣,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周良媛暫時放棄了周昭訓的肚子,決定還是自己生一個最好。她又開始吃各種藥方子,然後四處攔截太子。
東宮裡女人之間的爭奪,對誠王府來說毫無影響。周家和孫家的帳,劉文謙丁點不沾惹,他現在愁的就是三丫頭的事情。
劉悅蓁在京城歇了一陣子,又準備外出了。
陸銘前些日子總是上門,陪劉文謙說話,像家裡子侄後輩一樣,有什麼事情他都跑在前面。劉文謙和魏氏又不好攆他走。
他聽說三弟要出遠門,特意請了三天假過來作陪。
劉悅蓁正在院子里收拾東西,身上穿的男孩子衣裳。
陸銘脫了鎧甲,換上一身淡藍色錦袍,頭上還戴了個冠。習武之人,雖然不像鄭頌賢那樣白凈俊俏,卻多了一分英武之氣。
早上他急匆匆從家裡走的時候,陸大奶奶還一路攆了出來,「二弟,二弟,把這個帶上。」
陸銘接過一看,是兩個桂花香囊,「大嫂,你給我這個做甚?」
陸大奶奶雖然是農家女出身,卻不是個扭捏之人,「傻子,哪有姑娘家不喜歡花花朵朵的。這是咱們家院子里桂花樹上摘下來的,我采了許多,晒乾了。你自己戴一個,送給郡主一個。不光香得很,聽說還有益睡眠呢。」
陸銘趕緊把香囊收入懷中,「多謝大嫂。」
然後翻身上馬,直奔誠王府。
陸二老爺見他著急忙慌的樣子,又想捶自己一拳。這些日子他見了城王,總感覺自己的臉都沒地方放了。
等到了誠王府,陸銘輕車熟路進去了。
今日休沐,劉文謙在家裡。他進書房就鞠躬行禮,「晚輩見過王爺。」
劉文謙嗯了一聲,「吃過了?」
陸銘笑道,「多謝王爺關心,侄兒吃飽了過來的。」
劉文謙心裡呸了一聲,你是哪個的侄兒,厚臉皮!
正說著呢,劉悅蓁來了,「爹,我走了。」
見陸銘在,她吃了一驚,「陸二哥來了。」
陸銘笑道,「三弟要出門?正好,我這幾日也無事,我送送你吧。」
劉文謙聽到那一聲不倫不類的三弟就想打人。
劉悅蓁笑著點頭,「好啊,正好,我這回要走遠些。」
說完,她看向劉文謙,「爹,我不在家裡,您要多注意身體。差事再忙,也不能熬夜。我前兒給您做的藥酒,每隔兩天擦一擦,我都交代過四妹妹了。還有,爹可不能再喝醉了。太醫說了,爹年輕時喝酒喝多了,腸胃不好。」
劉文謙的一腔怒火又壓了下去,這個女兒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心細的很。他年輕時在青州為了拉生意,總是少不了應酬,整日吃酒,現在腸胃就有些弱。
劉悅蓁覺得姐姐們都出嫁了,她現在是家裡的老大,自然要好生照顧爹娘,找太醫開了許多養身子的方子,只要她在家裡,就好生給父母調養身體。
劉文謙看著一身男裝的女兒,忽然想起她小時候,那時候她還沒有板凳腿高呢,就自覺要挑起家裡的重擔,跟著爹出去找貨,幾歲的小丫頭,從來不叫苦叫累,也不要糖吃。
看了片刻,劉文謙柔聲說道,「出去了莫要和人家打架。」
劉悅蓁咧嘴笑,「爹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劉文謙對她招招手,劉悅蓁走了過去。
他還像她小時候一樣,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從抽屜里拿出個紅包,塞進女兒手裡,「出門在外多帶些錢,別儉省自己的吃喝。」
劉悅蓁毫不客氣收進懷裡,「多謝爹。」
劉文謙點點頭,「去吧,莫要玩太久,有好吃的好玩的,給你娘和弟弟妹妹帶一些回來。」
劉悅蓁高興地出了門,陸銘給劉文謙鞠個躬,然後跟了出去。
劉文謙看著二人一前一後出去的背影,什麼都沒說,低下頭繼續看手裡的文書。他現在是侍郎,秋收結束了,秋稅到了關鍵時刻,就算是休沐日,他也忙的很。
劉悅蓁和陸銘一起牽著馬出了城王府,沿著大街慢慢往外走。等出了城門口,二人一起上馬,並駕齊驅。
秋天的風吹起,馬鬃隨風飄動,陸銘看了看旁邊的人兒,見她神采飛揚,雙目明亮,似乎像一隻剛剛出了籠子的小鳥一眼。
陸銘笑問,「三弟,你準備去哪裡?」
劉悅蓁歪頭看著他,「我還沒想好呢,隨便走走。我每次都沒給自己定目標,走到哪裡算哪裡。」
陸銘嘆了口氣,「我真羨慕三弟,什麼時候我也能這樣就好了,可惜我爹不讓我辭官。」
劉悅蓁笑道,「那怎麼可以,你爹就你這一個兒子,你要是辭官了,誰給你爹養老。再說了,你們陸家現還要靠你復興呢。我家不一樣,我爹自己就是侍郎了。大姐夫雖然官不大,對我爹娘孝順的很。二姐夫是滿朝數得上的青年才俊,我就可以偷懶了。要不是二姐每年給我那麼多銀子,我也沒法瀟洒呢。」
陸銘笑,「三弟和姐姐們之前情分真好,可惜我沒個親兄弟姐妹。」
劉悅蓁立刻得意道,「那可不,以前我沒有弟弟,我們姐妹三個在家裡要是不抱成一團,要被人欺負死。二哥你不用擔心,等你以後成親了,生七八個兒子,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陸銘聞言差點一頭從馬上栽下來,半天後穩住心神,打岔道,「三弟,往北去就越來越涼了,三弟可要帶足了禦寒的衣裳。」
劉悅蓁點頭,「二姐來信告訴我,鎬京那邊早晚都要穿棉襖了。等明年,我也要去鎬京走一走,去看看二姐說的窯洞。二哥,這世界這樣大,能多出去走走,才不白活這一輩子呢。我真幸運,爹娘和姐姐們能這樣容忍我。」
陸銘並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她一眼,眼底帶著溫柔的笑意,心裡默默道,我也願意這樣縱容你,天下之大,陪你一起去走走看看。
說了一陣子話,陸銘把那香囊給了劉悅蓁一個,「我大嫂說,戴在身上晚上睡得香。」
劉悅蓁聞了聞,「我想起小時候姐姐們做的桂花餅了。」
陸銘笑道,「要是三弟願意,咱們也去找個農家院子,問人家要點桂花,我做桂花餅給三弟吃。」
劉悅蓁疑惑地看著他,「你還會做桂花餅?」
陸銘立刻拍胸脯,「三弟放心,我廚藝好得很。小時候伯父伯母和我娘都不在了,妹妹年紀小,爹每日出門做事情,我和大哥輪著做飯。三弟要是不相信,這兩天咱們一路上我做飯給你吃。」
陸銘說到做到,二人路上也不投宿了,專找鄉間的民居借宿,陸銘親自挽起袖子下廚。
當天中午,陸銘不僅做了桂花餅,還炒了個秋茄子,用野菌子燉了只老母雞。
劉悅蓁吃的滿嘴流油,「陸二哥,你可真能幹,飯做的這麼好吃!」
陸銘給她夾了條雞腿,「三弟嘗嘗這雞腿,裡面都進了味道。這是燉雞,明兒咱們帶一隻雞上路,半路上找個田埂,我挖個洞烤給你吃,那個更香!這桂花餅做的匆忙,功夫還不到十成,勉強也能吃。」
劉悅蓁忽然意識到他可能是從小沒有母親照看,自己和兄長妹妹到處找吃的才練就了這一手好廚藝。
她放下了碗,從盆里撈出另外一條雞腿放在陸銘碗里,「二哥,你也吃。你小時候是不是每天都餓肚子?餓肚子最不好受了,我跟我爹出去找貨時,偶爾也會餓肚子,有時候還會啃涼饅頭。」
陸銘看著碗里的雞腿,驀然心裡一暖,抬頭笑道,「都過去了,以前是餓過肚子的,但我和大哥會找吃的,什麼野雞野兔子,連麻雀我們都烤過。」
劉悅蓁把茄子又給他夾了兩筷子,「二哥你手藝這麼好,就算以後辭官了都不愁沒飯吃。」
陸銘低頭吃了她夾的菜,「那可不,當初我爹就想讓我們兄弟在邊關開個小飯館的,後來陛下讓我們回京,就不了了之。我為了開飯館,家裡的飯菜都是我做的,練了那麼久的廚藝,今日終於能派上用場了。三弟吃,這三天我做飯給你吃。」
這邊劉悅蓁和陸銘高高興興出門玩耍,鎬京那邊,鄭頌賢又忙得不可開交。
他剛把這一季子的稅收收了上來,看著比往年多了許多的數目,鄭頌賢高興地踩著輕快的步子回家了。
劉悅蓁剛剛把晚飯準備好,「三哥回來了,快來吃飯。」
鄭頌賢洗過手坐在了飯桌旁邊,沛哥兒給他爹遞了雙筷子,「爹,您辛苦了。」
鄭頌賢笑了笑,「今日這般嘴甜,可是有事相求?」
沛哥兒撅起嘴,「爹小瞧人。」
鄭頌賢摸了摸兒子的頭,「爹和你開玩笑的,別生氣。」
劉悅薇坐在了一邊,「沛哥兒近來越發懂事了,今日回來還幫我分線,又問我起居好不好。」
鄭頌賢忙給兒子夾菜,「沛哥兒乖,看來這張先生教書果然不錯。」
沛哥兒得了爹娘的誇讚,小臉紅撲撲的,又忙著給爹娘盛飯夾菜獻殷勤。
秋收一過,鄭頌賢又開始琢磨胡人漢化的事情。
他先去找了邊巡撫,說了自己的想法,放寬胡人居住條件。
邊巡撫可有可無地回了他兩句,「鄭大人年輕有為,本官也沒做過這種事情,鄭大人在雲南開過邊境貿易,比本官更懂和外族人打交道。我倒不反對放寬條件,只是,咱們私自做主是不是也不大合適?」
鄭頌賢連忙道,「大人所慮很是,下官來鎬京還不足一年,自然不如大人對胡人了解的多。下官見鎬京在大人的治理下愈加繁華,想著要是能多一些人,是不是還能更繁華一些。要是能把胡人漢化一部分,也省得以後胡人總是擾邊。兩邊成了親戚,也就不好總是打架了。」
邊巡撫摸了摸鬍鬚,「鄭大人說的是,我看鄭大人這提議倒是不錯,不如鄭大人自己上個摺子,問一問陛下的意思?」
鄭頌賢立刻作揖行禮,「謹遵大人令。」
送走了鄭頌賢,邊巡撫又摸了摸鬍鬚,只要不給他搗亂就行。鄭頌賢來之前,邊巡撫是有些發愁。這等皇親,輕重都不行。說是狀元郎出身,沒幹過一天知縣,忽然干知府,要是個好大喜功的,整天弄事兒,他還要去幫著擦屁股。
好在鄭頌賢沒讓邊巡撫失望,雖然確實是個愛折騰事情的年輕人,但並不是個蠢貨。
鄭頌賢回去后就寫了個奏摺,向皇帝申請放寬胡人定居條件。除了胡人,西北那邊來的波斯人和阿拉伯人,給予同樣的居住要求。
摺子和秋稅一起送到了京城,等放到皇帝的案頭,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後的事情了。
鎬京是西北重城,皇帝自然重視,看過了鄭頌賢的摺子,皇帝只回了一個字,可。
庄大人等人看到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陛下這是想把鎬京也盤活。
鎬京那邊北連胡人,西北和許多外族相連,往東南來可以直入京城和中原,要是能把這裡盤活了,可以帶動整個北邊的民生。
庄大人問皇帝,「陛下,僅憑鎬京知府一人,怕是難以實現陛下宏圖。」
皇帝頭也沒抬,「做事情總要一步步來,先讓他把這件小事情做好吧。等人口多了起來,才好說別的。」
摺子發回來后,都已經入了隆冬,這兩天,鎬京知府後衙里整個歡騰了起來。
因為郡主又懷上了!
前幾天開始,劉悅薇就有些不大思飲食,她以為自己第一次到西北過冬,不適應這裡的氣候,也沒當回事,連鄭頌賢要叫大夫都被她拒絕,只讓廚房做些溫吞的東西慢慢養胃口。
因著她胃口不好,鄭頌賢每日都從衙門裡回來早一些,陪她說閑話。
這樣過了幾日,她精神反倒還差了一些,鄭頌賢立刻請了大夫來看。
大夫一摸脈,立刻作揖道喜,「恭喜大人,賀喜大人,郡主這是喜脈!」
鄭頌賢頓時大喜,「果真?」
大夫鐵口直斷,「要是小人斷錯了脈,大人只管砸了小人的藥鋪。」
鄭頌賢立刻笑道,「好,好,賞!」
聿竹親自送了大夫出去,給了厚厚的封賞。瞬間,知府夫人有孕的消息傳遍了鎬京官宦之家。
鄭頌賢坐在床邊,撩開了帘子,笑意盈盈地看著劉悅蓁,「娘子。」
劉悅薇有些不大自在,「我還以為我腸胃壞了呢。」
鄭頌賢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娘子,我真高興。」
劉悅薇拉著他的手,「三哥,咱們又有孩子了。」
鄭頌賢嗯了一聲,把她額前的頭髮捋順,「娘子以後就別操心了,只管安心養胎。」
說完,他伸手把她摟緊懷裡,輕輕摸了摸她還平坦的小腹,小聲問道,「是不是岳母送信來那天有的?」
劉悅薇捶了他一下,「誰曉得是哪天有的。」
鄭頌賢笑,「如此說來,我還要感謝陸二郎了。」
劉悅薇呸了他一口,「也是個知府,說話沒個正經。今日起,請大人自去書房歇息吧。」
鄭頌賢立刻告饒,「娘子,如何狠心趕我走。我夜裡還要服侍娘子呢,丫頭們不曉得娘子的喜好。」
兩口子膩膩歪歪在房裡說話,等沛哥兒回來了,發現大家都看著他發笑。
沛哥兒有些疑惑,問雲錦,「家裡發生了何事?」
雲錦問他,「哥兒,你要做哥哥了,高興不?」
沛哥兒五歲多了,別人家這麼大的孩子,底下說不定都有好幾個弟弟妹妹,他卻一個都沒有。
聽見雲錦的話,沛哥兒頓時雙眼發亮,「真的,哪裡?弟弟妹妹在哪裡?」
雲錦笑,「哥兒別急,很快就有了。」
沛哥兒一頭扎進他娘的房裡,見到爹娘正摟在一起說話,他二話不說插到了中間。
鄭頌賢一手捉過兒子,「你娘肚子里有娃娃呢,你輕些。」
沛哥兒也顧不得他爹對他的粗魯,立刻趴在他娘的腿上,看著他娘的肚子問道,「爹,娘,娃娃在哪裡?」
劉悅薇摸了摸兒子的頭,「娃娃還小呢,現在看不出來。沛哥兒以後是哥哥了,娘往後身子越來越重,有時候不能像以前那樣抱你了,沛哥兒可別難過,爹娘都喜歡呢。」
沛哥兒抬頭,嘿嘿笑道,「娘放心,我不會吃醋的。」
說完,他用臉在他娘肚子上輕輕蹭了蹭,「小娃娃乖,別鬧。」
夫妻兩個一起笑看著兒子。
鄭頌賢說到做到,夜裡真的盡心儘力開始服侍劉悅薇。她要喝水,他起來倒,她腿麻了,他給他揉揉,她想起夜,他把小馬桶拎了過來,不讓她走太遠。
除了夜裡,劉悅薇白日的飲食他也會關注,每天晌午都會抽空回來陪她吃飯。不像以前,他忙狠了就直接在前頭衙門裡不回來,讓家裡人給他送飯過去。
劉悅薇這一懷上了,鍾媽媽等人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照看。
鍾媽媽一直暗暗著急,哥兒都五歲多了,郡主還沒個動靜,單一個孩子也太孤單了些。這下終於有了,鍾媽媽比自己得了孫子還高興。
她把以前伍嬤嬤寫的方子都找了出來,開始慢慢給郡主調養身子。
皇帝的摺子發回來后,鄭頌賢拿去給邊巡撫看了,問過他的意思后,準備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
有很多胡人平日里在這裡,一到漢人過年,他們也會回家去。鄭頌賢準備先把章程定下來,趁著過年前要是能留住一些人,也不算白忙活。
他召集了知府衙門裡的眾人一起商議,頭一遍還沒商議出個結果呢,鎬京城就下了場大雪。鄭頌賢立刻下鄉去查看百姓的生活,防止有人畜凍死。
鎬京這邊比京城還冷,劉悅薇怕他凍著,給他備了厚厚的棉襖,做了一雙厚厚的靴子。棉襖裡頭還加了一件羊皮小馬甲,那小羊皮穿在身上比棉襖暖和多了,劉悅薇給沛哥兒也弄了一件。
家裡的門帘也換上了厚厚的一層,屋裡暖牆也燒了起來,在家裡好歹不冷了。
劉悅薇過了前三個月,胃口壯了一些,不再感覺噁心想吐。腸胃好了,心情也就好多了,她讓鄭頌賢只管出去忙他的,不用總惦記著家裡。
鄭頌賢見她確實好多了,帶著幾個人就出門了。這一下鄉,就出去了十來天。他到處走訪,把各處倒塌的房屋都記了下來,從今年那些富豪們給的錢裡面撥了銀子,幫百姓修繕房屋。他也不貪功,誰家捐的錢他都如實告訴百姓。
那些被他坑了錢的富豪們對他又愛又恨,恨的是鄭大人騙他們的錢,等到百姓對他們交口稱讚時,這些人心裡又忍不住多了一絲竊喜,被人誇讚的滋味還挺不錯的。算了算了,這回就當做好事了,以後再不能上姓鄭的當了!
劉悅薇見鄭頌賢這樣關心百姓,她作為父母官的老婆,也不能幹看著不出力。她把招財叫了過來,讓金縷閣加緊做了一批非常厚實的普通棉布,棉花用最普通的,不必求精美,只要能用、保暖厚實就行。
金縷閣開足馬力,半個月的工夫就得了一批厚棉布。
劉悅薇把這一批棉布全部捐給了知府衙門,要怎麼發放給百姓,全憑衙門做主。
知府夫人捐了棉布,屬官的太太們也不好乾看著不動。館太太等人多少也籌集了一些東西,都交給了衙門處置。
原本是做好事,願意就願意,不願意也沒人勉強,誰知還鬧出了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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