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程思思，今年二十一歲，高中畢業后輟學在家已經四年了。程思思的輟學並不是因為成績不好，她在高考時以優異的成績入取了首都的水木大學。程思思輟學的原因並非來自於外界，而是因為她自身的原因。她的身體。

程思思出生的時候，就被診斷出了性別畸形。九十年代初的醫院並沒有現代的醫療手段，而且程思思的父母也不能張揚她的病例，甚至不能接受。在三歲那年，程思思接受了一個簡單的矯正手術，變成了一個女孩。

童年的生活是很愉快的。程思思從幼兒園，到小學，都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老師和同學們都很喜歡她。但程思思的人生卻從上初中開始轉變了。程思思清楚的記得，那天晚自習結束后老師留下了全班的女生，上了一節生理衛生課。

十二歲的程思思這才知道女生和男生有什麼區別。課後從同學們的談論中她才知道，原來很多女同學都經歷了課本上的生理期，而她卻一無所知。程思思回到家裡問媽媽：「媽媽，為什麼我的身體和別人不一樣？……」

媽媽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忍著眼淚親吻女兒的臉。

從那一天起，程思思提醒自己要像一個女生，不能讓人發現她的異常。

初二的時候，媽媽給女兒買了新的內衣，因為所有的女生在這個年齡都開始穿了。程思思當時沒有說什麼，只是比一年前的她更加沉悶了。以前那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不見了，只剩下了一個身形依然如故的假女孩。

進入青春期的程思思，並沒有如她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的那樣變得體態婀娜，相反聲音開始變得低沉，甚至長出了體毛。看著周圍女生漂亮的身影，程思思的性格也越來越孤僻。終於在初三的畢業體檢，給程思思留下了永久的惡夢。

「她居然也戴胸罩啊？我看不需要吧……」女生們的嘲笑讓程思思無地自容。因為她的胸部幾乎沒有發育！而且程思思的雙腿上居然有著再為明顯不過的汗毛，這讓體檢的老師們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這種人生，簡直就像地獄一樣……

當天還沒有放學，程思思就流著眼淚奔回了家裡。她哭著用媽媽的褪毛膏擦遍了全身，然後在浴室里整整沖了幾個小時。因為程思思終於知道，她並不是女生，她的身體是殘缺的。她所擁有的，只是從三歲開始養育出的女孩的靈魂。

但她不甘心，程思思想做一個真正的女生，做回從前那個人見人愛的女孩，起碼在外表上是！她把自己的想法對父母說了，父母也終於拿出了病例，坦白了她身體的秘密。於是從上高中開始，程思思開始食用雌性激素。

於是高中的三年，程思思終於找回了從前的快樂。雌性激素改變著她的身體，雖然並沒有變成完整的女孩，但高中的程思思卻重新出落成了一個漂亮可愛的大姑娘了。每當她穿著漂亮的長裙出入在校園裡時，都可以感覺到男生那些愛慕的眼光。

這種感覺，讓程思思沉醉。於是在高二下學期，十六歲的程思思和一個帥氣的男生戀愛了。他們像所有情竇初開的少年男女那樣散步，約會，甚至在樹林內偷吻，男生甚至開始嚮往他們今後的生活。

於是，他們都報考了水木大學，準備在大學里繼續在一起，永遠在一起。但就是因為他的承諾，讓程思思三年快樂的高中生活再次蒙上了陰影。怎麼辦？如果繼續交往下去，上大學，他就會發現自己的秘密……

但程思思不想失去他，因為他是讓程思思感覺自己是一個完整女人的男人。這個唯一的男人，也是她深愛的男人。

於是在暑假，程思思走進了整形醫院，準備做手術。

「雙性畸形患者大多不具備生育能力。即使在幼兒時期就做過矯正手術，也不可能確保患者的性激素能夠與解剖生理性別持平。比如被確診為男性的患者，成年後有可能長出乳仿，被確診為女性的患者在成年後有可能長出鬍鬚。」

「因此雙性畸形患者為了隱瞞病情，會根據自身的情況做不定期的手術和相關輔助治療，如注射激素。被確診為男性的患者可以人工切除乳仿，做隱莖和睾丸的整型手術；被確認診為女性的患者可以進行人工乳仿的成形，並且做外生殖器的成形手術。」

「雙性畸形患者如果被確診為女性，外生殖器的手術也難以一次整形成功。因為雙性畸形患者的女性生殖器並不完整，隱道盲淺，籽官狹小或者沒有。如果要做成形手術，必須人為的切出一道傷口，對患者的身體影響極大。」

「而且為了防止人工隱道的創面自行癒合，患者除了進行**之外，每天要將人工器具放在創口之內，以保證人工隱道的存在和形狀。然後每隔三個月，都要到醫院複診一次，以免創面影響到膀胱和直腸的功能，危及健康……」

程思思抖抖的拿著醫院提供的病例，感覺自己的呼吸變得極其的困難。

「怎麼樣程小姐，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可以進行手術。」醫生很平淡地對程思思說道。程思思沉默了，因為她知道這種手術是什麼性質；如果做了這種手術，她將和某一類的人一樣，生命超不過三十五歲。

但程思思，不願意失去他。

即使是與他發生關係時承受巨大的痛苦，她也願意偽裝出快樂留下自己的愛人。

我一定要做女人……

程思思含著眼淚，堅定地對醫生說道：「……我做！」

……

八月末，准大學生們迎來了開學的日子。程思思手術后的身體並沒有痊癒，但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再看見自己所愛的那個人。在火車站，程思思的下體夾著那讓她痛楚的醫療器具，拖著行李箱看見了他的身影。

但他的身邊，卻多了另一個女孩。一個真正的女孩。那是程思思的初中同學。

「唐均……」程思思輕輕的呼喚了一下愛人的名字，但迎接她的卻是一個冷漠的目光。另一個女生則投來了勝利的笑容，彷彿程思思又回到了那個讓她幾欲羞憤自盡的體檢室。

「你一直都在騙我……」男生幾乎不敢看程思思的臉。程思思輕輕的放下了行李箱，忍著下體的疼痛走到了男生的面前。「對不起……」

「不要說這三個字。」

「能……答應我最後一個懇求嗎？」程思思咬了咬嘴唇，望著這個曾經證明著她完整的男人。唐均喘了口氣，說道：「什麼條件？」程思思笑了，兩行清淚順著她的臉流了下來。「你說『我們分手吧』……求求你。讓我……讓我以一個完整的人，結束這段感情……」

「……」唐均咬了咬牙，似乎很艱難的開不了口；過了許久，他才吐出了幾個聲音微小的音符。「我們……分手吧……」

「謝謝你……」程思思幸福的笑了，雖然淚水糊塗了她的雙眼。看著唐均和那個女生一起坐上了火車，漸漸的離去，再也沒有回來。

程思思並沒有去水木大學，而是跟著爺爺和奶奶回到了老家武陽市。在之後的幾個月里，程思思都沒有出過門，只是靜靜的呆在房間里。直到半年後，她才跟著爺爺和奶奶回到了家裡和父母團聚。

父母驚訝的發現，程思思變了。幾個月的時光，沒有繼續服用激素，也沒有去醫院複診，她以前拚命維持的第二性徵就這樣無聲的離她而去。但程思思似乎已經不在意這些事情了，年過完后，程思思對父母說：「我想開心的過完自己的人生。」

之後的三年多里，程思思的變化更大了。和退伍的爺爺去了軍隊里參觀，和那些五大三粗的兵哥哥一起打球，練軍令拳，甚至一起玩越野比賽，居然漸漸兇猛得像一隻小老虎。夏日的驕陽晒黑了她的皮膚，冬天的風雪也磨粗了她粉嫩的手指。

四年後，二十一歲的程思思長高了，變結實了，雖然她的臉孔依然漂亮，但那陽光的笑容卻改變了一切。就連軍隊里的某新兵營也向程爺爺發出了邀請函請程思思入伍，因為她的徒手搏擊連許多教官都望而生畏。

她已經變成了「他」。

但程思思的身體不可能入伍，哪怕他讓那些兵哥哥佩服得五體投地。

「瞧你現在的樣子！」重新回到市區后，母親很是心疼，她不想再看見程思思這樣下去了。「思思，武陽也有大學，雖然不是很好，但大學是每個人都要上的。今年秋天，媽媽想讓你上大學念成教……」

「好啊。」程思思無所謂的笑了笑。

「有關你的性別，爸爸會和學校說……」

「無所謂，愛填什麼填什麼好了，人妖也行。」程思思伸了個懶腰，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不經意間，她翻出了一張照片，那是四年前高中時的畢業留戀。看著那個曾經羞澀的女孩，程思思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要重新上學了呢……」

月光灑在牆面上，留下了一片銀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