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讓她幾近窒息
從傾顏回宮至今,竟然已經過了將近一年,若芯甚至錯覺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未來也會在一起。若芯不是笨蛋,皇上對傾顏的喜歡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所以她才會順水推舟地幫助皇上,她以為傾顏對皇上也是有喜歡的,畢竟皇上真的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男人。
自從那日之後,皇上再也沒有來過倚蘭宮,聽說也沒有去過別的寢宮,日夜躲在書房裡,那個書房是嬪妃的禁區,平日里除了景公公隨身服侍,誰都不允許進入。
皇上一定是強了傾顏,但是皇上卻遲遲沒有下詔書冊封,而傾顏則是乾脆地離開了皇宮躲了起來,她知道雅樂回來了,守在她的身邊,但是雅樂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雅樂渾身散發著的冰冷都讓她很是恐懼,連雅樂都如此冰冷,可想而知傾顏的怒氣,她突然就彷徨了,不知道自己這一步到底走得對不對。
若芯常常一個人坐在窗口發獃,沒有傾顏在身側聊天,好像少了一些什麼,整個倚蘭宮經好像是一座冰冷的監獄,困住了她,讓她竟是幾近窒息。
「皇上駕到。」景公公尖細的聲音響起,若芯急忙收起了憂傷的情緒,站了起來。
「不要多禮,你身子重。」離卓天輕輕地說了一句,揮了揮手,景公公立刻將房內的人都遣了出去,徒留下一整個空間給兩人說話。
若芯看著離卓天,竟是愣了愣,他依然目光如炬,神色沉穩,但是若芯就是敏感地感覺到了他的陰鬱,眼眸深處似乎藏著一份不為人知的苦痛。是因為,傾顏嗎?
「皇上,有話和若芯說?」若芯為離卓天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傾顏,有沒有跟你說什麼?」離卓天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她,而是看著手中的杯子,狀似隨意。
「沒有,若芯第二天過來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若芯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她心愛的男人,過來向她詢問她妹妹的下落,為什麼,她的心,這麼痛?
「是么?」離卓天忍不住笑了笑,果然不愧是沐傾顏,如此決絕地讓他措手不及,她竟然絕情至此,他,真的讓她痛恨至此么?甚至,要用逃離來應對么?
「那一日。」若芯咬了咬唇,沉默了一會兒,才抬起了頭望著離卓天,「皇上和傾顏,有沒有。」明明是她下的葯,布的局,卻依然固執地想要問出一個答案來。
離卓天突然站了起來,冷笑起來,「若芯難道忘了,那葯可是你親手下的,傾顏,也是你親手扶上床的,你如今,還要問什麼呢?」
他殘忍的話語,令若芯倒抽一口冷氣,他其實是知道的,若芯的痛苦不亞於她,畢竟她設計的是她視為珍寶的妹妹,他只是,下意識地想要傷害她,來保護自己,那顆早已血淋漓的心。
「是啊,是我下的毒,我怎麼會忘了。」若芯自言自語了起來,是她做的,那樣不留退路的決絕,如今她又何必一份後悔莫及的模樣呢,她這樣的惺惺作態到底要給誰看呢?想要讓自己心底的愧疚感減少一些么,已經來不及了不是么,傾顏的離開,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她恐怕,永遠都不會原諒她的。
「朕打算,立她為妃。」離卓天突然說出了一句話。
既然永遠不會愛上他,那麼,就恨他吧,用盡全力地恨他,他不允許,她以這樣的方式逃離他的身邊,從來沒有女人拒絕他,她是第一個。
立她為妃,逼她自己走到他的面前,她的驕傲她的清高她的自負,他都會幫她一點一點地除去,因為,只有他,才配擁有她。
若芯忍不住晃了晃身子,她其實是知道的,離卓天對傾顏的喜歡已經到了連他都控制不住的地步了,所以他才會如此卑鄙地利用她,設計傾顏。
只是,他到底懂不懂,傾顏不是可以隨意控制的棋子,傾顏和若芯最大的不同是,傾顏不愛他,傾顏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若芯,卻是為了他,失去了自我。
「詔書已經去了攝政王府,既然她不願意自己回來,朕想,興許攝政王可以幫朕這個忙。」離卓天眯起了眼睛,他自然不會單單因為傾顏就起了這麼大的動靜,若是傾顏能主動回來自然最好,若是不行攝政王恐怕就要背上了抗旨不尊的罪名。
「阿瑪一定能找到傾顏的。」若芯嘆了一口氣,突然發現自己如此悲哀,她甚至連一個妒婦都不能做,不能埋怨不能哭訴,因為她選擇了做他的棋子,所以她沒有資格再回到妻妾的位置。
她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已經失去了那些珍貴的東西,真的,值得么?
「後宮還是由你料理,朕打算將雅鸞殿賜給傾顏,你明日去打點一下。」離卓天其實並沒有把握傾顏會不會回來,但是傾顏是個很懂分寸的人,她不會置攝政王和若芯於不顧,這是,他的賭,甚至,他連一成把握都沒有。
雅鸞宮,歷代寵妃所住的宮殿,最靠近皇帝的寢宮,除了鳳瑤宮,這座雅鸞殿恐怕也是所有嬪妃嚮往的吧。
若芯點點頭,她已經明白了,突然間不可自制地笑了起來,原來她一直努力想要爭取得到的,早就已經握在了傾顏的手裡。從小就是如此,不論是武學造詣,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甚至是謀略兵道,她永遠只能仰望於她。只有,她不愛的古箏,才是她唯一,能夠驕傲的地方。
原來,她以為自己早就不會嫉妒傾顏,卻沒有想到,離開了傾顏的她,依然是個失敗者,明明她比傾顏早認識皇上三年,卻依然抵不過傾顏的匆匆數面。
傾顏,是老天爺最完美的傑作,她從前以她為驕傲,如今,卻只能無奈自嘲,是她,親手將傾顏帶到了夫君的面前,甚至,送上了夫君的床。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是么?
第二天一早,踏蘭庄來了一個客人,傾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醒了以後就聽尹瀾說有個自稱秦管家的人來找她,她立刻就梳洗起身,急忙去前廳見客。
秦管家,自然就是沐府的管家秦業,差不多看著傾顏長大的秦叔,若要問為何秦業能找到這踏蘭庄,只能說,京城裡發生的事情,還沒有能逃得過攝政王的眼線的,更何況傾顏從來沒有刻意地躲避阿瑪的眼線,她要的不過是離開皇宮,並不是徹底失蹤。
「秦叔。」傾顏到了前廳,果然看到秦業坐在一旁。
秦業聽到傾顏的聲音立刻站了起來,目光接觸到傾顏的時候卻是一愣,「二小姐怎麼瘦得這麼厲害?身子不好么?」急忙迎了上去,左右打量起了傾顏,一臉心疼。
「恩,之前生病了,如今已經好了。」傾顏輕描淡寫地回答了一句,隨後問道,「秦叔今天來找我,是阿瑪的意思?」
難道是宮裡出了什麼事情?傾顏心底暗忖。
秦業沒有說話,將手中一卷聖旨拿給傾顏,「皇上要立你為妃。」
傾顏接過聖旨,冷哼一聲,他可真是做得出來。她沒有回頭去找他的麻煩,他倒好,竟然還不知收斂,徹底地踩到了她的頭上去了。
「阿瑪是什麼意思?」傾顏隨意地瞄了一眼聖旨,就將它往桌上一丟,擺明了不當回事。
「王爺說,看小姐的意思。」秦業笑了笑,王爺終究還是心疼二小姐的,已經有一個女兒深陷後宮,他怎麼會捨得讓另一個女兒也陷入其中。
傾顏微怔,雖然她早就想好不論阿瑪怎麼說,她都不會去嫁給皇上的,沒有想到,阿瑪竟然會讓她自己決定。也許,阿瑪真的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那麼,冷漠無情。
「但是,抗旨不遵的罪名,阿瑪預備怎麼做」傾顏有些擔憂阿瑪的處境,她不想因為自己而讓阿瑪難做。
「當年二小姐逃了選秀的時候,倒也沒有想過王爺該怎麼辦哦。」秦業調笑道,王爺自然有他的應對之策,二小姐像極了王爺,王爺也是極疼二小姐的,就算平時再如何嚴厲,依然還是希望二小姐幸福。
「也是。」傾顏點點頭,她自然知道阿瑪會有辦法應對,只是忍不住心裡有些擔心罷了。
「那麼,秦叔就先回去了。」秦業指了指他帶來的食盒,「裡面都是二小姐喜愛的點心,老爺特別吩咐廚房臨時準備的。」
其實,老爺真的很心疼小姐,只是,他不知道該怎樣表達他的關愛,也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讓她離開這些風波。如今她自己跳了出來,其實老爺還是很欣慰的,雖然他嘴裡不說,但是秦業還是看得出來他放心不少。
待秦業走後,傾顏才將目光調到了聖旨上,輕輕一揮,聖旨掉到了地上,傾顏也懶得去撿,對她來說,不過就是一張沒用的廢紙。區區一道聖旨,就想困住她?休想。
「尹瀾。」傾顏沉思片刻,對著門外喊了一聲,一道淺色的身影緩緩地走了進來。
「主子。」尹瀾微微福身,一臉的恭敬。
她對傾顏是充滿了感激的,不只因為傾顏在她困難的時候救了她,更是因為她教會了她在沒有男人的日子裡如何活下去,傾顏不止是她的恩人,更是她的親人,除了她的孩子,傾顏就像她的妹妹一樣,聰明睿智,卻,不懂得保護自己,任由那些她在乎的人,把她傷得鮮血淋漓。
「這幾日京城裡有什麼異動么?」她擺弄著玉佩上的流蘇,手指靈活地繞來繞去。
「最近京城特別平靜,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似乎守軍比平時多了不少,而且換崗也勤了許多。」尹瀾把自己知道的告訴傾顏,她知道傾顏的身份,但是她卻不是多話的人,她知道什麼話該問什麼話該爛在肚子里,這也是傾顏之所以信任她的原因。
「恐怕,不久就會有一場風雨,讓小武最近不要出門了,把先生請來莊裡就好。」傾顏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京城守衛增加,代表了暗地裡一定有一股洶湧的勢力在蠢蠢欲動,否則皇上不會做出如此安排。
「謝主子關心,尹瀾知道。」她點點頭,沒有讓傾顏看到她眼中的暖意。
「如今多事之秋,讓莊裡的人盡量少出門。還有,我的行蹤,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傾顏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了一句,她相信尹瀾,但是這麼大的莊園畢竟人多口雜。
「尹瀾明白,主子放心。」她又點點頭,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傾顏的信任和尊重,傾顏幾乎是將整個莊園交到她的手裡,平時從來不聞不問,就彷彿這個莊園是她的一樣。不過她是個守本分的人,主人的東西她絕對沒有想過佔為己有。
「暮軒回來了么?」傾顏問道,抬頭望了望時辰,今天他似乎回來得特別晚。
他陪了她十日,之後皇上派人去他府中將他喊去議事殿,他原本打算繼續抱病,但是傾顏明白他始終放心不下,所以她還是讓他回去宮裡,不過每日晚膳之前一定要回來陪她。
「軒公子還未歸。」尹瀾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傾顏,迅速低下頭恭敬地回答。
「尹瀾在心底嘲笑我么?既然喜歡他,為什麼不嫁給他,為什麼還讓他走,對么?」傾顏自嘲一笑,連她自己都嘲笑自己,何況是別人。
「尹瀾不敢。」她皺了皺眉,知道傾顏不是那種隨便亂髮脾氣的主子,便抬起了頭說道,「尹瀾只是不懂,主子明明喜歡軒公子,為何還要任由他回去,這幾日主子的快樂顯而易見,為什麼不讓這些快樂延續的時間再多一些。」
傾顏嘆了一口氣,既然知道他的心裡放不下朝政放不下皇上,她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既然相愛,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尹瀾是過來人,她知道每日等待著心愛的人回來是一件多麼辛苦的事情,等待是一件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情。
「等待,很甜蜜。」不知道是安慰尹瀾,還是安慰她自己。
一輛馬車疾馳而過,七拐八拐地,駛向了城郊某處,駕車的人突然勒緊韁繩,馬車陡然停了下來,只見不遠處站這一抹白色的身影,翩翩佳公子。
「暮軒,我在莊裡呆膩了,我們去街上逛逛。」話音剛落,白色身影已經直入馬車之內坐定。
「修,回城。」無奈的嘆息過後,馬車轉了方向,駛回了熱鬧的街口。
外表看起來很是樸素的馬車裡,卻別有洞天,寬敞明亮的馬車內坐著兩個緊挨著的公子,墨衣公子閉眼休憩,白衣男子卻依偎在墨衣男子的懷中,這幅本該極為淫靡的畫面,竟是顯得別樣的溫馨。
「修,我們去雅樂坊。」白衣公子閉著眼睛吩咐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睜開了眼睛,埋怨地抬眼看著摟著自己的男子,「你都不問我為什麼要去雅樂坊么?」
「今日雅樂坊四大花魁表演。」墨衣男子終於睜開了眼睛,望著懷裡的人兒竟是一陣無奈,「這種時候,你還想去湊熱鬧?」
「人家已經在莊裡呆了十幾天了哎,悶壞了。」白衣男子自然是女扮男裝的傾顏,男裝的她一派儒雅公子的模樣,只是如今卻吐了吐舌頭,一臉的俏皮。
「恩。」暮軒恩了一聲,算是回應了她的話,雖然他不太贊成去人多的地方,不過想來今晚雅樂坊也是熱鬧非凡的,既然這麼多人恐怕也不會注意到他們,再說畢竟是雅樂的地方,他也放心一些。
傾顏眨眨眼,安心地窩在暮軒的懷裡,「堂堂軒王爺,竟然去那種煙花之地,若是被人看到,也不知道會傳出什麼樣的話呢。」
想到這裡,她吃吃地笑了起來,尤其是聽說他的府里連姬妾都沒有,可是急壞了那群想要向他大獻殷勤的大臣呢。
暮軒自然不理會她的戲弄,他其實是個嚴肅的人,宮廷里的生活已經將他變成了一個嚴謹沉穩的人,所謂的溫潤公子還是冷麵王爺,不過都是他的保護色。他從小就比別的皇子懂事,他很小的時候就懂得讓父皇寵愛他,母妃才會對他微笑,別人都羨慕他擁有萬千寵愛,是個天子驕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麼辛苦,為那座冰冷的皇宮裡是多麼地舉步維艱。
直到,他離開了皇宮,認識了月俠,她的瀟洒和隨性,她的快樂和善良,時時感染著他,所以,相識沒多久以後他便放棄了獨自一人的想法,不由自主地想要和她在一起。漸漸的,他學會了如何真心地微笑,如何真誠地待人,看到別人感激的目光時,他竟然也能由心底湧上了溫暖。
「你在走神哦。」傾顏動作迅速地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笑得像一隻偷腥的小貓。
他很少會出神,除了之前兩次的意亂情迷下親吻了她之外,他們這朝夕相對的十天里,他居然能夠君子地只是親吻她的臉頰,甚至她拉著他躺在她的身邊睡覺他都可以做一個優雅的柳下惠。
對於他的拘謹,傾顏其實很是無奈,她不是隨便的女子,她知道自己那一日並未被皇上玷污,也知道暮軒並沒有趁人之危地佔有了她。對她來說,她決然而然地以自殘的方式守護的清白,她是願意將自己給了暮軒的,只是,他正經地讓她都有些無語了。
「皇上下旨要立你為妃。」暮軒突然間開口說了這句話,隨後便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所以呢?」傾顏眨了眨眼睛,似有不解。
「恩?」暮軒似乎也有些疑惑傾顏的意思,「你要抗旨嗎?」
「你想我嫁給他么?」傾顏突然間笑了起來,一副風情萬種的模樣,冷笑道,「你就不怕我嫁給他,然後半夜醒來,將匕首插入他的胸口?」
她,確實曾經,想過要殺了他。只是,為了若芯,為了暮軒,她什麼都不能做。
沉默了許久,暮軒才冒出一句,「不想。」
傾顏似乎有些不懂他為何突然冒出這兩個字,過了一會兒才醒悟他在說什麼。隨後便笑意盈盈地仰著頭,覆上了他的唇角,細細摩挲,這個男人,真是可愛得讓她心疼。
他不會知道,她有多害怕他的沉默,他尊重皇上,忠於皇上,她真的很怕他會告訴她抗旨不遵的後果,告訴她一堆她應該嫁給皇上的理由。幸好,他沒有說出那樣會讓她傷心的話。
「那你要不要娶我啊。」傾顏坐了起來,看起來很是認真。
暮軒卻是一愣,之前和皇兄的對方回蕩在腦海里,他承諾過不會對她動心,而如今,他似乎已經來不及收回他的心了。不過,他卻很高興,因為,竟是在不知不覺間,他承認了自己的動心。
「你都沒有想過要娶我嗎?」傾顏嘟著嘴,有些氣憤,「你看光了我的身子,還幫我洗澡,還和我睡了那麼多天,你怎麼可以不對我負責?」
話音剛落,帘子外傳來一聲悶笑聲,聽起來像是忍不住爆出的,收得相當迅速,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已經被馬車裡的兩個人聽到了,傾顏也跟著笑了起來,暮軒則是微微紅了臉,繼續保持沉默。
「你看,連修都看不下去你這樣欺負我了。」傾顏乾脆地坐到了他的腿上,一副耍賴的模樣,「你到底要不要娶我嘛。」
「你。坐好。」暮軒有些遲疑地僵了一下,有些無奈地看到懷裡的小女人不僅坐到了他的大腿上,還狠狠地扭著身子撒嬌。
傾顏自然是敏感地感覺到了他的身子微微僵硬,她卻笑得更歡,既然他不能娶她,那麼至少,要接受她的調戲。
「傾顏。」暮軒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小腹微微發燙了起來,身上的女人卻依然不停地扭動,他忍無可忍地一把扣緊她,覆上了她的唇,探入她的口中,才終於讓她安靜了下來。
清香撲鼻而來,她的香甜讓他停不下來,扣緊了她的身子,加深了他的吻,想要索取更多,而她則是半仰著身子,微微抬著頭,任君採摘的模樣。他的手竟是情不自禁地撫上了她的腰際,緩緩遊走在她的後背,引得她癱軟在他懷中,滿臉通紅。
「公子,到了。」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修的聲音傳了進來。
馬車裡的兩個人陡然間清醒了一樣,暮軒懊惱地鬆開傾顏,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就失控了,竟是被她的香甜迷惑住,不可自拔,整理了下衣衫,便率先下了馬車。
傾顏情不自禁地輕笑,也整理了下衣衫,才下了馬車,見他有些刻意地躲閃著她的目光,笑意更深。
雅樂坊在整個離國都很有名,雖然只是在鷺城,但是那些花魁大賽之類的都會引來許多文人雅士,這次雅樂坊遷來了京城,更是引得無數的達官貴人前往。說也奇怪,那些少爺公子的,竟是極給雅樂公子面子,很少在雅樂坊鬧事,傳聞雅樂坊的背後有著極大的勢力。
這一日的花魁表演,吸引了許多京城的達官貴人,還有不少臨城的人都來了京城,尤其是鷺城裡的不少文雅人士都匆匆趕往京城,聽說這是雅樂坊遷至京城的第一場表演,甚至連朝中的大臣也都去了不少。
傾顏他們隱在人群里,緩緩地進入雅樂坊,被安排在了一間角落裡的雅間,倒是很合暮軒的心意,這樣就不容易被人發現蹤跡,何況傾顏雖然扮成了公子的樣子,卻未必不會被人認出來。
雅樂坊的四大花魁,傾顏他們其實之前在鷺城就已經都見過了,藍鳶的攬月舞和薄雪的雪凝舞更是讓人印象深刻,至於舞熏姑娘則是以其才情出眾而出名,蓮薇姑娘則是一個英氣逼人的女子,聽說她擅於理財,因此雅樂坊平日都是由她同素白姑娘共同管理。
有時候,傾顏還真是很佩服雅樂,不知道他從哪裡找來的這四個奇女子,別說是他們四人,就算只是一人,恐怕也能將這整個京城裡的花樓姑娘都比下去了。
「藍鳶姑娘確實美極了,所謂可以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一個一看便是讀書人的斯文男子,一臉迷戀地望著不遠處的藍鳶,口中還念念有詞什麼佳人傾城,沉魚落雁之類的。
「要我說,還是薄雪姑娘美艷動人,你看那一顰一笑,就是讓在下擲下千金博其一笑,在下都絕不眨眼。」另一個風流倜儻的男子搖著摺扇,則是大為讚賞薄雪。
「本少爺最愛有才華的女子,首推舞熏姑娘啊。」另一個人立馬反駁,高談闊論起來。
「哼,雅樂坊四大才女,不過爾爾。」一個清麗的聲音響起,眾人皆朝說話的那人看去,竟是一個蒙著薄紗的女子,曼妙身姿,衣抉飄飄,腰間掛著一個紫色的鈴鐺,秀髮披肩,慵懶而華麗的樣子。
「你是誰?」其中一個公子站了起來,問道。
她絲毫不理會旁人,只見那紫衣女子緩緩地踱步於前,走到了薄雪和藍鳶的面前,語氣高傲,「叫雅樂公子出來。」
就在前頭吵鬧一片的時候,傾顏那邊卻是一陣輕笑,「看來,雅樂這次該頭疼了,這個女子一看就不容易打發。」也不知道雅樂是如何得罪她的,不過她可以肯定,這個女子,是個麻煩的人物。
「這位姑娘,今日是我們雅樂坊第一次遷至京城之後的表演,素白在這裡歡迎姑娘的光臨,公子有要事在身,姑娘若有什麼事,可以告訴素白,素白可以做主。」素白從人群里走了出來,隨時紅塵女子,卻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一看就是在江湖上打滾多年的人。
「哼,我千里迢迢從西域趕來,雅樂居然沒有來?」紫衣女子似乎很是生氣,一揚手,素白便被一道勁風掃到了地上,口中一陣腥甜,張口便吐出了一口血。
周圍的人群紛紛面露不忍,素白畢竟是個柔弱女子,如今被一個張揚的女子如此欺負,實在讓人氣憤。
「你是何人?竟然來雅樂坊撒野?」一個執劍的年輕人,站了出來,扶起了素白,對著紫衣女子很是不屑,「你是當我們都是吃素的么。」
說罷,便是一劍刺去,誰料那紫衣女子手中一根綢帶甩出,纏上了那人的長劍,一個用勁,長劍立斷,那綢帶竟似不過癮似地纏上了那人的頭頸,直勒地那人面色發青,紫衣女子高聲說道,「小女子風翎,來此地就是為了見雅樂公子,若是雅樂公子不願現身,風翎便拆了這雅樂坊,殺遍來這裡的賓客。」
看起來只是一個小姑娘,誰料出手竟然如此不留餘地,所說的話更是凌厲毒辣,只見她挑了挑眉,又是一個揚手,被她勒住的年輕人已經跪倒在地,快要窒息的模樣。
周圍的人群都四散著退後,京城裡的人大多都是管家子弟,而慕名而來的更多的卻是文人雅士,不會死好武功,見到這樣的場面自然膽怯地後退逃離,沒多久,雅樂坊里只留下了雅樂坊的人和幾個江湖人士。
「雅樂公子還不願意現身么?」風翎愣愣一笑,用勁於手,被她的綢帶勒緊的年輕人竟是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似是在做窒息前的最後一點掙扎。
說時遲那時快,一根筷子破空而過,竟如匕首一般割斷了風翎的綢帶,一道墨色的聲音飄然落到了眾人的面前,赫然是暮軒,他神色微凜,「在京城,姑娘也敢下殺手?」
江湖人士很少會在京城這樣的地方動手,畢竟江湖人不和官府作對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就算武功再強,也抵不過官府手中的千軍萬馬。
「你是誰?」風翎似乎很不滿意自己的綢帶被割斷,指著暮軒,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姑娘若是要尋雅樂,盡可以私下去尋,何必要傷人性命。」暮軒皺眉,他原本不想出手,但是看到這樣的情況,心底那份沉寂許久的大俠情節竟是突然湧現,在他還來不及思考的時候他已經出手了。
「哼。」風翎潑辣地出手便是殺招,直指暮軒胸口,
暮軒蹙眉,他很少和女子動手,微微偏身便躲過了她的攻擊,他只是躲避,並不攻擊,風翎的武功不算很好,只是因為動作迅速,而且出手極狠。
打了一會兒,風翎突然停下來,定定地看著牧軒,說道,「你的武功很好,我打不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暮軒蹙眉不語,他不喜歡別人用這樣居高臨下的口吻和他說話。
「我在問你話,你聽不懂嗎?你叫什麼名字?」風翎上前一步,靠近暮軒,抬著頭逼近他。
「沒有人告訴你,不要靠近別人的男人嗎?」一聲銀鈴般的笑聲插入,隨後一道白色地身影落到了暮軒和風翎的中間,一掌揮出,逼退風翎幾步,傾顏冷冷地說道,「還是,只要是男人,姑娘都喜歡?」
沒有人再注意到風翎的怒氣,而是都將視線轉到了傾顏的臉上,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俊美的公子,一身白衣翩然,面如冠玉,眉目如畫,膚色如雪,眸光如潺潺的溪水般光澤流動,竟是讓看慣了美女的眾人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傾顏彷彿沒有看到別人的注視一樣,看著風翎,「這裡是雅樂坊,姑娘若是要尋男人,最好去軍營。」
如此刻薄的話一出,引得旁邊的人都暗自恥笑,風翎更是怒目圓瞪,破口大罵,「你這個陰陽怪氣的人,我同這位公子說話,關你什麼事。你們京城的人都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嗎?」
「派人去找雅樂,叫他立刻回來處理。」傾顏這話是對著素白說的,素白自然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傾顏和軒王爺,她也知道雅樂坊會遷來京城,也是因為這位郡主的關係,他們的公子可是日夜呆在宮裡護著她。
素白一個手勢,立刻有人從後門離開再去尋公子,其實從這個風翎出現的時候她就已經派了人去尋公子了,她又使了個眼色,站在一旁的雅樂坊眾人立刻將站在一邊的無關人士請散開去。
傾顏出手很快,一道白影閃過,風翎的左臉多了一個紅印,「哼,本小姐的男人,豈是你這樣的人可以覬覦的。」不屑之意乍現。
暮軒站在身側沒有出手阻止,他知道她的心裡有一團火,從那一日開始便被她壓在心底,為了他,她沒有發泄出來,怕他為難,所以她寧願為難自己。
如今,被她尋到了一個機會,他自然不會阻攔,讓她發泄一下也好。
「你。」風翎壓根就已經沒有注意到站在她面前的根本就是一個男裝打扮的女子,她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對她如此放肆,她揚起了手欲打回的時候,直接被傾顏截住,反手又是一巴掌。
「怎麼回事?」雅樂似乎趕得很急,一陣風似地出現在雅樂坊,看到風翎,微微一愣,「你怎麼來了?」
「雅。」風翎驚喜地叫了一聲,立刻上前挽住了雅樂的手臂,指著傾顏說道,「雅,這個女人欺負我,你幫我報仇。」聲音立刻變得無盡的嬌柔。
雅樂看到傾顏,沉下了臉,直接對暮軒說道,「她這副身子,你還讓她到處亂跑。」頓了頓,似乎是感受到傾顏微微紊亂的氣息,又說道,「還讓她動手?」
暮軒沒有說話,他知道雅樂對傾顏的關心。
「雅。」風翎有些不解雅樂突然沉下的臉。
雅樂一甩手,就將風翎甩開,皺著眉頭對她說道,「你來幹什麼。」眼中滿是厭惡,和一份,不知名的複雜。
「你認識她?」傾顏眨了眨眼,她了解雅樂,越是不熟悉的人他越是溫潤如玉,而熟悉的人他才會肆無忌憚地露出他陰沉和多變的個性,所以,這個風翎,恐怕真的是他的舊識。
「一個不相關的人罷了。你身體怎麼樣,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雅樂蹙眉看著她略略有些蒼白的臉色,示意暮軒扶她坐下。
風翎是個張狂急躁的個性卻不傻,看到雅樂如此對傾顏,她立刻上前一步,「雅,她是誰,你為什麼對她這麼好?難怪你一直不回家,你連我這個表妹都不認了嘛,姑姑日夜以淚洗面,我好不容易才得知了你的下落。」
傾顏皺著眉從頭再打量她一次,直到,目光觸及她手腕上套著的一圈玉珠,她苦笑一下,抿唇不語,她想,她大概知道眼前這個刁蠻的女子是誰了。
「你先帶傾顏回去,我先處理一下,回頭去找你們。」雅樂這話是對著暮軒說的,暮軒朝他點點頭。
「果然是你,哼,就是你害得雅在離國,不肯回去。」風翎竟如瘋了一般,一掌揮出,直擊傾顏胸前,就在差點就要拍上傾顏前胸的時候,暮軒一把拉過傾顏,揮掌而出,對上了風翎的掌心,風翎自然不是暮軒的對手,被震到了地上。
雅樂非但沒有去扶起風翎,反而目光更是冰冷,他向來都是穩如爾雅的公子,很少會有這樣冷酷的表情,只見他,右手一揚,兩道勁風落到她身上的大穴,封住了她的武功,對素白吩咐道,「把她關起來,等我回來。」
「雅樂,你不能這樣對我。」風翎大叫道,雅樂卻絲毫不理會他,見暮軒將傾顏抱腰抱起,他立刻先一步去駕車回去踏蘭庄。
一路上,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雅樂幾次欲開口,見傾顏一臉沉默地閉目調息,心底嘆息,他不知道傾顏有沒有猜到他的身份,但是他卻必須向她解釋清楚。
暮軒坐在傾顏邊上,同樣閉目養神。
「風翎,西域望族風家的幺女,因為是晚年得女,所以極為嬌寵,個性囂張跋扈,任性霸道。武功不算頂尖,但是卻擅長奇門遁術,是風家女兒中的異類,聽說風家的大家長對這個女兒極為頭疼,只有。」傾顏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猶豫些什麼,「她只聽一個人的話,風家的長子,風濯雅。」
雅樂聽到這句話,身體不由自主地僵住,隨即唇邊流瀉出一抹苦笑,傾顏就是傾顏,什麼都逃不出她的眼睛,雅樂自嘲地問道,「是不是現在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傾顏是個偏執的人,他了解她,所以也知道她最不能原諒的就是被人的欺騙,尤其是,自己視為知己的朋友。
只是,他該如何解釋,才能讓她明白他的苦衷?
不對,即使他解釋了,也沒有用,因為,欺騙就是欺騙,他的別有所圖,在她的眼裡,是最嚴重的欺騙。
雅樂別開了眼,將視線望向了帘子外面,他同她認識了兩年多,他關注了她這麼久,怎麼會不懂,她是一個極度追求完美的人,她不能容許別人的不認真,更不接受被人的欺騙和背叛。
就連她最親密的若芯的背叛,她都不會原諒,更何況是自己的欺騙。
「西域從前有兩個勢均力敵的家族,風家和明家,他們互為死敵卻誰都無法奈何對方。傳說在許多年前,風家和明家親如一家,經常聯姻,直到風家的兒子背叛了明家的女兒,明家的女兒死前用蠱術詛咒了風家的兒子,生生世世都得不到愛人,不得好死。」傾顏突然睜開了眼睛,望著雅樂,神情平靜地彷彿在訴說天氣,「明家最後被風家逼入死角,舉家自盡,但是之後,風家的兒子卻每一個都活不過三十歲,大多死於非命。」
雅樂的面色顯得有些蒼白,似乎強忍著什麼。
「直到幾年前,西域皇族突然來了一個祭司,聽說祭司極為靈驗,預言之准無人能及,但是祭司一生只能預言三次,風家在西域勢力極大,因此皇族便讓祭司為風家占卜,如何解這多年的蠱術。那祭司占卜之後,便消失無蹤,再也沒有出現過。」傾顏突然間笑了起來,問向了雅樂,「你知道,那個祭司說了什麼嗎?」
「滄鴻之下,落日之中。嗜愛之血,祭奠塵世。」雅樂也跟著笑了起來,只是那笑意卻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愉悅,反而一陣悲涼由心底而起。
「滄落之花,遺世獨立。百年一株,花開一次。」傾顏緩緩地說出了一句話,「而那滄落,卻被我服用,救了我的命。所以,只有我的血,才能解了風家的詛咒。」
暮軒自始至終都沒有睜開眼睛,彷彿入定調息,周身的一切都沒有注意到一般。
「是,我就是那風濯雅,你猜對了。」雅樂幽幽一笑,一貫的陰柔,卻是不再風度翩翩,他哀傷地看著傾顏,「我確實是知道你滄落被你服用,所以,才會設計被你救下。」
「所以,你一路跟著我,就是為了取我的血,只是沒有想到我竟然會不告而別,所以你只能呆在鷺城,順便到處打聽我的下落。後來我出現在了鷺城,就算我沒有去雅樂坊,你也會來找我,因為你的目的就是再次跟在我的身邊,尋機取我的血,甚至,要我的命。」傾顏微微偏頭淡笑,循序漸進地推測,其實,只是知道了雅樂的身份,她便已經猜到了全部,只是如今,看到雅樂沉默的神情,她更確認了自己的猜測罷了。
雅樂從來沒有想過殺傾顏,他苦笑,不過如今再解釋,她恐怕也不會相信他了吧,畢竟,她猜到的大部分都是事實。他刻意地接近她,跟在她的身側,只是在尋找機會取她的血,卻沒有想到跟她相處的時間越長,他越是不捨得離開,所以才會將歸期一拖再拖。
「我沐傾顏,竟然讓西域第一望族的公子隨侍在側保護,實在是萬分榮幸。」傾顏嘴角輕揚,笑意展露,絲毫看不到她有任何不悅,但是,了解她的人卻明白,她越是表現得平靜,內心卻越是冰冷。
「我確實對你別有企圖,我,我不否認。」雅樂是個君子,他自己做的事情絕對不會否認,只是如今,他擔心的不是自己被她厭惡,而是,他的欺騙傷害了她,在她剛被若芯背叛的時候。
「如果不是風翎的出現,你預備瞞著我,到什麼時候?」傾顏笑意不減,眼中的陰冷愈濃,「雅樂,是我低估了你。」
「傾顏。」雅樂不由自主地輕喚出聲,聲音裡帶著些許的哀求,自負傲氣的雅樂何曾如此低聲下氣過,他看著傾顏熟悉的面容,竟覺得從未有過的陌生,她從來不會用如此疏遠冷淡的目光看著他,從來沒有過。
冷笑一聲,傾顏自袖中掏出一支蝴蝶金釵,精緻非凡,一看便是造價不菲。這個是當初,雅樂送給傾顏作為謝禮的。
注氣於釵,翻手一劃,手腕上便是一道很深的傷口,殷紅冒出,傾顏立刻自馬車的暗格內拿起一個小瓶子,放在手腕之下,讓鮮血落入瓶中。
雅樂本能地輕叫一聲,壓下了阻止的念頭。他原本,就是來取她的血的不是么,如今她如此輕易地將划傷自己給他想要的,他不是應該高興才對么?可是為什麼,他的心底卻是一片,空蕩蕩的難過呢?
「這一瓶血,算是你這段時間跟在我身側為我做事的報酬,雅樂坊是我的,我自然要回,從今往後,我們各不相欠。」傾顏拿過瓶蓋,關上之後遞給了他,「日後我們若是有緣再見,就當,我們只是陌生人吧。」
「你的傷口。」雅樂喃喃自語,目光沒有離開過她的手腕,還在涓涓流血的白皙肌膚上。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你可以走了。」傾顏見他沒有伸手接瓶,便將瓶子塞到了他的手中,下了逐客令。
雅樂還想多說什麼,但是看著傾顏極為冷漠的神情,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深深地看了她幾眼,「你,多保重。」隨即轉身下車,揚長而去。
「既然不捨得,又何必趕他走。」知道此事,暮軒才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她流血的手腕,心疼地從另一邊的暗格內拿出了傷葯為她小心翼翼地敷上,又用紗布輕輕地幫她繞上。
「他不是屬於這裡的,早晚要走。」傾顏幽然地說道,更何況,風翎已經找到了這裡,說明風家的人已經在尋他回去,既然如此,何必要讓自己拖住了他的腳步,洒脫的雅樂,不該被任何人拖住。
暮軒嘆了一口氣,傾顏的想法,他又何嘗不知,只是,她如此決絕地斷絕了和他的關係,傷了他,卻也傷了自己,何苦?
低著頭,視線定在了手中的蝴蝶金釵上,依稀還記得當年他送給她這支金釵時,她還是那個不知愁苦的月俠,而他也是那個風流倜儻的雅樂公子。這支金釵,她從未戴過,卻從未離身,這是她,非常重要的東西,她很珍視。
他將傾顏摟入了懷裡,心中百感交集,她總是如此為別人著想,用決絕的方式處理所有的事情,若是她可以軟弱一些,興許雅樂能夠明白她的苦心。
不對,雅樂會明白的,就算如今一下子沒有想通,日後也會明白的,雅樂是了解她的,所以,定然明白她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她向來都是這樣的女子,不是么?
雅樂離開以後,傾顏常常一個人呆在踏蘭庄,懶懶的什麼都提不起勁來,暮軒見她如此,便派人將遠在安城的凝語接來了京城,連她的妹妹丫丫都一起接了過來。一來能陪著傾顏,免得她一個人的時候胡思亂想,二來傾顏身邊也需要一個能說得上話又懂事的人服侍。
皇上立妃的聖旨之後,攝政王說傾顏離開了京城出門遠遊,皇上也無奈,只能命攝政王儘快將傾顏尋回。
聽說最近京城裡流言蜚語漫天飛舞,都在說冷麵王爺軒王爺不是先皇的親生兒子,此事被皇上壓下,但是卻依然如野草橫生一般地燃燒起來,聽說蘇太妃都病倒了。畢竟,先皇逝世多年,如今被指責她的兒子不是先皇的兒子,豈不是暗示她淫亂後宮,如此罪名令她顏面盡失,痛不欲生。